第43章

第42章

得意洋洋又或者說耀武揚威般炫耀着自己漂亮的大尾巴, 腦門上仿佛寫着幾個大字:快!看!我!

元嘉:“......”

鹹魚無語。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把自己眼睛戳瞎,倒不是因為辣眼睛, 畢竟秦夜天的臉擺在這,哪怕陰陽怪氣臉也是好看的,只是她實在接受不了。

是的, 接受不了自己的死對頭對自己開屏, 這特麽比熱情邀她同床共枕還讓人驚悚。

驚悚到她想敲開秦夜天的腦殼, 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這是把庫羅人當擺設還是當擺設?

庫羅人不要面子的嗎?

這麽明晃晃打臉庫羅人真的好嗎?

元嘉看不懂,但元嘉大受震撼。

但梁靜茹住在她隔壁她也不敢想秦夜天是為她拒絕庫羅人的請求。

原因只有一個——秦夜天此行目的根本不是和親, 而是為了将庫羅國納入大盛版圖, 這是一件極其艱巨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為了這個目标,他必是機關算計, 将一切安排得滴水不露, 而現在繼續在闕城待下去, 多半是因為他安插的人手尚未完全到位, 他需要一個借口在闕城拖延時間,而她來得正好, 正撞在槍/口上,可不就被他推出來當替死鬼了嗎?

鹹魚表示這鍋她不想背。

她幹脆利落拒絕秦夜天的“好意”,并順便為庫羅人說了句話:“謝侯爺好意,和親為重,我次之, 若為我的私事耽誤了兩國和親,豈不是本末倒置?”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智商不夠就不要摻和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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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知之明的元嘉果斷遠離兩國使節的政治漩渦, “侯爺此行既為兩國和親而來,出行時間與路線當由侯爺與庫羅使節商定,我雖為和親公主,但也無權幹涉。”

元嘉甩鍋甩得極其熟練。

“侯爺與庫羅庫羅仍有政務要商議,我不好打擾,便先行告辭,侯爺與庫羅使節敲定出發時日,只管派人通知我便是。”

元嘉甩完鍋便走,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秦夜天:“......”

庫羅人:“?”

庫羅人:“!”

庫羅人大喜,“侯爺,美麗的元嘉公主歸心似箭,做夢都在想着早日嫁給我們國王,你若再繼續拖延下去,便會誤了她與國王的婚期,這不是惹美麗的元嘉公主傷心嗎?”

“你們中原人有一句話,叫寧拆十座廟,不壞一門婚,侯爺,您萬萬不能耽誤公主與國王的婚期啊。”

“我覺得明天的日子就很好,侯爺,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秦四:“......”

小十三:“......”

就很佩服。

論精準踩雷的能力,還是得看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路上的庫羅人。

倆人整齊劃一往後退了半步,不約而同在心裏為庫羅人鞠了一把同情淚。

好好的一個人,怎就說死就死了呢?

“寧拆十座廟,不壞一門婚?”

秦夜天擡手攏了傘,笑眯眯轉身,“不好意思,本侯人品低劣卑鄙無恥,平生別無他好,只愛棒打鴛鴦。”

庫羅人:“?”

這話他聽懂了,但好像又沒有聽懂。

“侯爺——”

庫羅人繼續為自家國王的婚姻努力着,一擡頭,看見男人蘊着笑意的眼,雖是在笑,但更像藏着刀,只要他敢繼續往說下,面前的男人就能抽刀把他劈了。

他一下子便明白中原人的笑裏藏刀是什麽意思。

沒說出口的話瞬間止住了。

生平第一次,庫羅人突然覺得出使大盛并不是一個好差事,盡管他這次從大盛帶回來了無數金銀珠寶與绫羅綢緞。

庫羅人咽了口唾沫,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這個脖子雖不夠修長,也不夠好看,但他還是挺喜歡的。

喜歡自己脖子的庫羅人默默退下了。

秦四/小十三:“?”

就這?

就這?

他們連庫羅人的墳頭都想好擱哪了,庫羅人居然認慫了?

這還是趾高氣揚心裏沒點B數的庫羅人嗎?

倆人極為不解,餘光往秦夜天處掃了一眼。

頃刻間大徹大悟——別說庫羅使節,庫羅國王看見他家侯爺心裏也發憷。

別問原因,問就是他家侯爺是個好人。

“明日辰時三刻動身。”

好人秦夜天涼涼開口,剛才是開屏孔雀,現在就是四大皆空。

秦四畢竟老成持重,啥也沒問連忙應下。

小十三畢竟年齡小,性格跳脫,下意識問了一句,“侯爺,咱們不等元嘉公主了嗎——”

“耳朵若是不想要,便自己割了去喂狗。”

好人秦夜天的聲音也是溫和無害的。

說完溫和無害的話,好人秦夜天轉身離開,挺拔的身影如松竹,又如出鞘利劍讓人不敢逼視。

小十三:“......”

這他爹的溫和無害比拔刀還吓人。

小十三瞬間安靜如雞,擡手拍自己嘴。

讓他嘴賤,讓他嘴賤,讓他嘴賤!

他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這張破嘴呢!

一只手拉住他手腕,“侯爺剛才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侯爺說讓我把自己的耳朵割了喂狗......”

小十三大惑不解,并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舌頭?”

秦四:“......”

關愛智障的眼神。

“侯爺的言外之意,是元嘉公主現在不想在闕城待了,不接受侯爺的示好,所以我們就沒有在闕城待下去的必要。”

秦四到底是秦夜天面前一等得用之人,比不穩重的小十三多吃兩碗米,也見過豬跑,敏銳從秦夜天話裏聽出了其他意思,拍了拍小十三肩膀,語重心長道:“但此事并非不能挽回,你去找元嘉公主說幾句咱們侯爺的好話,指不定元嘉公主便回心轉意了。”

“元嘉公主回心轉意了,咱們侯爺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自然而然的,咱們就不用戰戰兢兢了。”

小十三:“?”

真的嗎?

他不信。

“四哥說得對。”

小十三頻頻點頭,聰明的時機永遠不合時宜,“只是我素來不穩重,這種事情還是四哥來做比較好,畢竟四哥謹慎貼心,是侯爺面前一等得用之人。”

秦四:“......”

“四哥加油!”

小十三一臉真誠,“我去收拾行李了,就不耽誤四哥做事了。”

秦四:“......滾!”

小十三馬不停蹄滾了。

秦四擡手揉了下眉心,心裏直犯愁。

侯爺都沒轍的事情他能做得到?

元嘉公主說好聽點是無欲無求,說難聽就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要不然也不會把侯爺逼得去找封三娘。

秦四嘆了口氣。

秦四站的位置直通秦夜天的房間,不用刻意瞧,就能看到秦夜天房間的窗戶大開着,窗戶下,身着鴉青色麒麟服的男人靠引枕而坐,左腿架在右膝上,雲氣紋皂靴上的銀線在晨曦下泛着淺淺的光,一只手拿着軍報,一只手随意垂着,似乎在看北狄那邊的動靜。

這種翹着二郎腿的動作在別人身上是吊兒郎當小痞子,在他身上就是殺氣騰騰,如天神降世,又如修羅自地獄爬出,讓人瞧一眼便哆嗦一眼。

像是察覺到秦四的目光,他閑閑擡眉看過來,正午的陽光雖好,卻柔和不了他狹長鳳目的淩厲迫人,他涼涼瞧着他,仿佛在問他——你怎麽還在這?

秦四心裏打了個突,調頭連忙走。

很好,不去找元嘉公主也要去找元嘉公主了,他沒有會錯意思,他家侯爺剛才那句話就是讓他們去找元嘉公主的,至于為什麽是他們而不是侯爺自己去找,原因再正常不過——臉皮這種東西,他家侯爺偶爾也會撿起來用一用。

如小十三腦子一樣,侯爺的自尊心永遠用在不該用的地方去。

秦四去了元嘉院子。

這次他沒跟往常一樣直接去找元嘉,而是先偷偷找了珊瑚——昨夜他家侯爺回來時心情頗為不錯,不錯到見他遞來近日采買東西的賬目,都誇他勤奮省錢,天知道這些時日為了給元嘉公主買牛羊肉不知多花了多少錢,就這他家侯爺還能說省錢。

對于侯爺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能力他是嘆服的,更讓他嘆服的在後面——“你近日若是無事,不妨去找找公主身邊的侍女,叫珊瑚的那個。”

他懷疑侯爺讓他出賣色相,但他不敢說,好在侯爺的下一句話拯救了他,“此女是個聰明人,于本侯大有益處。”

于是他懂了,這個叫珊瑚的侍女已經投誠了,跟他一樣做夢都想把侯爺與公主湊在一起。

對于投誠侯爺的人,秦四便開門見山了,“不知女郎有何妙計,能讓侯爺達成心願抱得美人歸?”

秦四覺得自己這話沒毛病,但落在珊瑚耳朵裏,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麻利點,別墨跡,我家侯爺想睡你家公主。

活脫脫的龍生龍鳳生鳳,禽獸的屬下是禽獸。

但珊瑚是一個穩重的珊瑚,一個見慣奇葩事依舊能坦然面對繼續茍的珊瑚,對于禽獸屬下的禽獸話,她絲毫不意外,并提前想好了如何答話,如王婆附身幹媽再世,“侯爺想要達成心願,此事倒也不難,只是要五件事俱全,方能與我家女郎雙宿雙飛。”

“此五件事,乃潘、驢、鄧、小、閑。”

秦四:“?”

這話怎麽聽着這麽不對勁呢?

怪事,莫名熟悉。

此時的元嘉,尚不知道珊瑚正在與秦四讨論秦夜天是否潘驢鄧小閑,她見庫羅人着急啓程,便知自己在闕城住不了幾日了,吩咐女官們收拾東西,免得等秦夜天派人通知出發時她這忙得一團糟。

女官們各自去收拾東西,唯獨不見珊瑚,元嘉喚了幾聲仍不見珊瑚進來,還以為珊瑚躲在屋裏偷懶睡午覺,便輕手輕腳去耳室,想去鬧鬧她。

說來奇怪,她還未走進耳室,便聞到一股淡淡酒香,她便忍不住笑了,還以為珊瑚在躲懶,不曾想在偷喝酒,簡直過分,喝酒這種事情怎麽能不叫上她?

她笑着推門而入,準備吓珊瑚一跳,哪曾想,珊瑚根本不在耳室,擺滿瓶瓶罐罐的房間裏,一只棕色壇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很明顯,酒香就是從這裏飄出來的。

“珊瑚?”

元嘉看了眼壇子裏的酒,站在窗戶下又往外喚了幾聲。

就很奇怪,往日總守着她的珊瑚仍未回來。

更讓她奇怪的是壇子裏的酒,這酒不是葡萄酒也不是這個時代的烈酒,而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酒,酒香清冽又清透,讓她無端想起秦夜天昨夜說的話——“若論與烤肉最為相配,當屬一年春。”

“解膩,又不至于太烈,很适合公主喝。”

但秦夜天是不可能給她送一年春的,畢竟一年春珍貴到離譜,整個大盛不過十壇,像這麽千金難買的東西,吝啬愛財如他怎可能舍得送?

他只會打着一年春的名頭來誘/惑她,讓她想喝但又不敢喝,這才是他的目的,不殺她也要氣死她。

莫名的,元嘉想試試這個酒。

雖說秦夜天不可能給她送,但是珊瑚會給她釀啊,還有一個月便是她的生辰,眼前的這壇酒指不定就是珊瑚給她準備的驚喜,雖說不知道是什麽酒,但一看就很好喝!

元嘉伸出罪惡之手,用一旁幹淨茶盞給自己倒了一盞。

還別說,她的預感果然沒有錯,的确是一壇好酒,她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麽好喝的酒,好喝到根本停不下來。

果然珊瑚姐姐YYDS!

元嘉再次伸出罪惡之手,又給自己倒了一盞,這酒雖然好喝,但幹喝酒總是沒意思的,她想用烤肉配着,秦夜天說的一年春配不配烤肉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這壇酒絕對配烤肉。

解膩又清冽,配烤肉的不二酒選!

說幹就幹!

在吃喝上面,元嘉從來不鹹魚。

她點了幾個女官去找珊瑚,又讓幾個女官去準備烤肉,然後自己抱着酒壇去花廳了。

牛羊肉很快被烤好了,找珊瑚的女官還沒回來,元嘉有些饞,便一邊吃着烤肉喝着酒,一邊等珊瑚回來。

只是在吃烤肉的時候,她不免想起小十三的話——庫羅人的牛羊肉難以下咽,這些烤肉都是秦夜天買來的,特意讓庫羅人送給她的。

她覺得小十三學壞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就學了秦夜天的睜着眼睛說瞎話呢?

別的不說,就說秦夜天對她的喜歡吧,能一邊說着喜歡她,一邊把她送給庫羅國的老頭子,典型的騙炮心态,說三兩句似是而非的情話都屬于他格外大方了,物質付出?

不可能。

畢竟他那麽扣又那麽貪財。

元嘉搖頭輕嘆,又飲了一杯酒。

今日的珊瑚回來得格外晚,壇子裏的酒被她喝去了大半壇,珊瑚還沒有回來,吃飽喝足後有些困,她手肘支在案幾上,用手撐着臉,微眯眼打着盹。

前幾日剛入秋,風裏少了幾分燥熱,帶着恰到好處的舒适穿過冰裂梅花的窗柩刮在她臉上,鬂間的發随着微風起舞,時不時掃弄着她的臉,有些癢。

她想擡手把鬂間發梳在耳後,但又實在困,整個人懶懶的不想動彈。

“珊瑚姐姐。”

她小聲嘟囔了一聲。

宮裏派來的女官全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總不如珊瑚貼心,若珊瑚在側,不用她開口,也會給她整理鬓發讓她的打盹更舒服些。

可惜珊瑚沒在,也不知去哪了,若是還不回來,她便去找秦夜天讓秦夜天帶人去找了。

一只手落在她發間。

輕輕拂過她的發,将她調皮的碎發梳在她耳後。

沒有碎發在起舞,臉側不再癢了,她終于能安心趴在案幾睡覺了,臨睡覺前,她又滿心歡喜喚了一聲,“珊瑚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我等你等了好久。”

一只手攬在她腰間,将她打橫抱起來,她的臉撞到一個溫熱又結實的胸膛。

“啧。”

“本侯可不是你的好姐姐。”

頭頂響起一聲輕笑。

元嘉:“!”

鹹魚受驚!

這他爹的不是禽獸秦夜天的禽獸音嗎!

她香香軟軟的珊瑚姐姐呢!

元嘉瞬間不困了,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張淩厲又精致的臉,微勾的唇角噙着笑,狹長的鳳目也帶着幾分笑意,饒有興致看着她,目光跟她看烤肉看酒沒什麽區別。

元嘉:“......”

懂了。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着他的強取豪奪強制愛來了。

至于珊瑚,更不用說,必是被他支走的,再看周圍,原本侍立在一旁的女官們不知何時全部退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怕壞了他的好事。

鹹魚無語。

掙紮猶豫一秒之久,元嘉選擇躺平,并且擡手去拽他衣襟,殷勤熱情得像是着急完成KPI,“侯爺,不用去房間了,就在這辦事吧。”

“早辦早結束,我太困,怕在你辦事的時候睡着了,影響你興致。”

秦夜天:“?”

秦夜天:“......”

作者有話要說:??來來:原來本侯在你心裏是泰迪繡花針

元嘉:你是不是玩不起?又菜又愛玩還不讓人說了?

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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