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虞澤回來的時候，林謙不在，偌大的病房一眼看過去空無一人，只有床上鼓出一個大包。
虞澤以為霍瑤睡了，輕手輕腳的準備關上門離開。就聽見被子裏有人甕聲甕氣道：“剛剛回來又要去哪裏？”
“你醒着的？”虞澤走進來，看着霍珹慢悠悠的坐起來，有些煩躁的摸了頭發。
“床不舒服，睡不着。”
虞澤了然的點點頭，這個妹妹有多龜毛他可是見識過的。
“不然我去給你熱杯牛奶？”虞澤走近，還沒在霍珹身邊坐下來，就見對方眉頭緊鎖。
“讨人厭的香水味。”
虞澤眨了眨眼立馬明白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忙舉高雙手以示清白：“就坐在一起吃了個飯，是他主動湊過來的。”
大概霍珹是真的不喜歡對方身上的味道，眉頭一直皺着。虞澤聞了聞袖口，無奈攤了攤手：“我回去洗個澡，等會再過來。”
“在這兒不能洗嗎？”
“這兒？”虞澤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這邊沒有衣服可以換。”
“衣櫃裏有林謙的衣服。下面抽屜裏有全新的毛巾。”
“這……不太合适吧？”
霍珹笑了笑，微微偏頭看着他：“哪裏不合适？”
“我一個男人，在你的病房裏洗澡，會不會有點——”
“我不介意，”霍珹聳了聳肩：“你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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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姑娘都說不介意了，虞澤也不好再堅持，只能硬着頭皮打開衣櫃，抱着衣服準備進浴室。
“先把身上那件脫了，”霍珹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棄：“或者丢了或者放外面。”
“在這兒脫？”虞澤臉有些微微發紅：“那，那你——”
“要我轉過去？”霍珹挑眉：“為什麽？”
因為我襯衫裏什麽也沒穿啊喂！
你一個女生回避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霍珹像是看懂了虞澤的心思，平靜的眨了眨眼：“我想看。”
？？？
男人的身體有什麽好看的？
考慮到霍瑤的成長環境，虞澤還是清了清嗓子，耐心解釋道：“男人換衣服的時候女生是不能看的，當然你哥哥除外。”
“為什麽？”霍珹一臉興味的看着虞澤：“你不是也想練嗎？讓我看一下有什麽關系？”
那能一樣嗎？
“還是說——，”霍珹眯了眯眼，笑的有些促狹：“你對自己的身材其實沒什麽自信？”
我對自己的身材沒自信？
開玩笑，想當年他可是他們研究所裏唯一一個肚子上沒挂游泳圈的男性。
現在這幅身體雖然不像之前照片上的那個男人那樣結實有料，但是也算是勻稱纖瘦的款，脫了完全不丢人的好吧？
虞澤看了一眼霍珹：“你這麽想看嗎？”
霍珹點點頭。
“好。”
說完，虞澤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着床上的人。
“走近一點方便你看的更清楚。”
霍珹挑眉，似乎對虞澤的行動有些意外。
虞澤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垂眸告誡自己丢掉沒有必要的羞恥心，從襯衫最下面的一顆扣子，一顆一顆往上解開。
虞澤能感覺到，一道極具侵略性的視線正随着自己的動作慢慢往上，如同一只無形的手，在虞澤身上來回撫摸。
皮膚不受控制的變得敏感，虞澤咬緊下唇，拼命控制着身體戰/栗的感覺。
最後一顆扣子解開，虞澤開頭，看見對方一臉興致盎然的盯着自己。
“繼續。”
虞澤又往病床邊走了兩步，手一伸，卻不是去脫自己身上的衣服，反而抓住床上人的兩只手腕，猛地将人按在床墊上。
床墊發出吱呀一聲響動。
不知道是因為對方沒有反應過來還是生病中比較虛弱，虞澤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把他按在了床墊上。
虞澤愣了幾秒鐘，正驚訝對方竟然沒反抗的時候，霍珹輕輕皺了皺眉：“你弄痛我了。”
“啊，抱歉。”
虞澤挪了一下手的位置，果然看見對方手腕上一圈紅彤彤手指印。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只見那人一頭烏發如瀑一般灑在床間，對方嘴角含笑，絲毫不見懼色，甚至偏了偏頭，任由發絲撩撥着虞澤的指尖，歪頭意味深長的睨着虞澤。
虞澤被看得有些發虛，輕咳了兩聲正色道：“想看男人的身體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明白嗎？”
霍瑤從小跟在他哥哥身邊，估計也沒人教她男女之間的是非觀念，倒不如趁這個機會，讓她見識一下世間險惡。
霍珹挑眉：“想欺負我？”
虞澤一只手按住霍珹的肩膀，身體下移往對方身上湊近了幾分，兩個人呼吸間的氣息交纏在一起。
虞澤跪坐在床上，膝蓋抵在霍珹腿間的床墊上，他伸手勾起霍珹的睡衣領口，目光認真的看看霍珹。
“我只是解個扣子，但是對你就不止這些了。”
霍珹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面前這個男人，不管是表情還是動作都散發着滿滿的男性魅力，更重要的是——
霍珹目光漸漸下移，從他的角度，虞澤單膝跪在床上，敞開的襯衫自然垂落，那胸前大片的白皙皮膚瞬間一覽無餘。
霍珹的目光漸漸變深，甚至有點後悔剛剛那麽輕易的被對方擒住，不然這會兒，還有機會看的更多。
“這裏什麽都沒有，如果我亂來，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嗎？”
虞澤一臉嚴肅：“你可能會懷孕的。”
霍珹擡眸，看着那雙眉眼，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虞澤臉一紅，忙分辨：“我是認真的。”
霍珹偏頭，挑眉促狹的看着虞澤，薄唇輕啓幽幽道：“誰讓誰懷孕啊？”
虞澤怒了，這個臭妹妹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是男的，”虞澤擡高聲音解釋：“生理上沒這個功能。”
“哦~？”霍珹笑了笑：“或者，我們可以試試？”
對方的笑容看的虞澤有些心裏發毛，他下意識的感覺這裏面有坑，立馬松開霍珹站起來。
“不鬧了，我回去了，”虞澤擺擺手，回頭撇了一眼霍珹：“現在不聽話以後有你吃虧的！”
霍珹笑了笑，張口叫住正要離開的虞澤。
“其實你挺好的，不用着急改。”
虞澤愣了幾秒鐘，完全沒明白對方的意思，直到順着對方視線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的襯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滑到了肩頭。
虞澤臉一燒，忙轉身裹着衣服沖出門。
“我走了！”
林謙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虞澤悶頭往外沖，他急忙讓了一下，才險險避開對方。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林謙雖然無奈，但是早就習以為常。
走進病房，果然見到霍珹一副心情愉悅的樣子。
“推我出去走走。”
這家私立醫院環境極好，沿着噴泉小路走基本上看不見其他人，霍珹正閉着眼睛養神，倏地聽見不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接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飄進他的鼻腔。
霍珹皺了皺眉，睜眼朝聲音穿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彎腰和一個病人說話。
霍珹眯了眯眼，冷冷的打量起那人。
碰巧那個男人起身，一扭頭便看見了霍珹，他笑了笑，遙遙沖霍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林謙在一邊提醒：“這是這家醫院的大股東，林則安。”
霍珹挑眉，看來真的是虞澤說的那個人。
”你好，我是這家醫院的老板林則安。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這位先生？”
正說着，林則安已經走到他們面前，玩笑道：“我應該沒認錯吧？還是說是小姐？”
霍珹冷冷的看着他，根本就打算給對方回應。
林謙心裏直嘆氣，又一個不怕死上趕着踩雷的。
現場的氣氛有些尴尬，林則安笑笑：“看來我這個玩笑開得不合時宜，抱歉，無意冒犯。”
霍珹冷笑一聲，偏頭對林謙說：“走吧”
他讨厭的人，在他身上浪費多一秒鐘都是浪費。
林則安看着對方遠去的背影，失笑着對趕來的助理說：“我好像得罪人了。”
助理順着林則安的方向看過去：“那是20層新來的那位病人吧，我之前好像見過幾次。”
這邊的醫院極其注重病人的隐私，除了主治醫師，即便是醫院的領導層也沒有辦法輕易獲得病人的資料。
“20層？”林則安皺了皺眉，他隐約記得虞澤那天去的就是20層，這裏每層只有兩個病房，20層的另一間是林則安認識的一位長輩。
林則安眨了眨眼，随即一笑，低聲喃喃道：“這還真是巧了。”
——
虞澤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辦了一家健身房的會員，第二天就氣咻咻的往健身房跑。
霍瑤那個促狹的笑容猶在腦海中。
虞澤咬牙切齒，總有一天要讓這個臭妹妹嘗到厲害！
虞澤健身的經驗少之又少，進健身房幾乎是兩眼一抹黑，他今天來的早，請的私教還有十分鐘才到。
虞澤無所事事的在健身房裏閑逛，見有些器械沒人，就随手拿起一個杠鈴試試看。
虞澤雙手舉着用力一擡，擡是擡起來了，就是放不回去了。
虞澤臉憋得通紅，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砸自己腳上的時候，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替虞澤借了一把。
“小心！”
虞澤手上洩了勁，長舒了一口氣，扭頭道了聲謝，結果一擡眼——
林則安？！
林則安同樣是一臉錯愕，他看着虞澤笑了笑：“這麽巧？”
虞澤幹笑兩聲，心裏直呼倒黴，怎麽來健個身也能碰見這家夥？
林則安注意到他的表情，了然一笑：“不用這麽排斥我吧？gay就這麽遭人恨？”
虞澤摸了摸後腦勺：“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我明白，”林則安擺擺手：“之前練過手臂嗎？”
虞澤茫然的搖搖頭：“沒有。”
林則安失笑：“沒練過就敢拿最重的？”
虞澤咂了咂嘴，我哪兒知道哪個是輕的哪個是重的？
“看來你第一次來。不過新人都這樣，我先帶你熟悉一下好了，”林則安沖他招招手：“來嗎？”
虞澤有點猶豫。
林則安笑笑：“我是gay不是色狼，就算做不成情人當個朋友總行吧？”
虞澤仔細想了一下，其實最開始讨厭林則安不過是因為他恰好是霍瑤的理想型，但結果這家夥是個gay，自己又是直男，其實左右挨不着，也妨礙不了虞澤什麽。
“交朋友？”虞澤試探的問了一句。
“只是朋友。”
林則安說到做到，從頭到尾沒有一點越距的行為，總體相處下來，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這幾天好像沒在醫院看見你，你朋友出院了？”
“沒有，只不過恰好沒遇見你罷了，她要是出院我一定回去接的。”
林則安笑了笑：“關系這麽好？”
虞澤坦言：“我在追的人就是她。”
林則安動作一頓，有些不解的看着虞澤。
“怎麽了？”
“你的朋友，是20層，那個長頭發的病人。”
“對啊，”虞澤點點頭：“有問題嗎？”
林則安眉頭緊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無意冒犯，不過，你确定他是女的？”
就那天花園裏見面的記憶來說，那個人怎麽看都應該是個男人吧？
“對啊，這我怎麽會弄錯？”虞澤眨眨眼，突然正色道：“不要因為她比較大個子就說這種話，很沒禮貌。”
“我不是這個意思，确實光從長相或者身材的話還是有可能判斷錯，”林則安頓了頓，委婉道：“你能從生理上确定他是女人？”
“什麽意思？”
“判斷一個人性別最準确直觀的方式，”林則安攤手，無奈道：“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虞澤皺了皺眉，只覺得腦子裏一陣眩暈，理不清思路。
霍瑤她，不是女生？！
虞澤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但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和林則安解釋這件事。
他似乎，真的找不到什麽霍瑤是女生的證據。
林則安看虞澤的反應，了然道：“其實你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對吧？”
虞澤說不上來。
只是隐隐約約感覺霍瑤和別的女生不太一樣。
他這方面經驗不多，但是對性別的感覺還是有的，比起之前認識的嬌滴滴的女性同學，霍瑤各方各面的行為确實，太過于有侵略性。
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會有的嗎？
“如果我是你，我想我會想辦法弄清楚這件事，”林則安聳了聳肩：“連這種事情都對你撒謊，我很懷疑這個人的人品。”
虞澤皺眉，盯着地面半晌沒有說話。
林則安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的側臉，比起虞澤臉上的的凝重，他的心情卻好了不少。
面前這個男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脾氣都非常對他的胃口，原本知道他是直男的時候林則安還覺得可惜。誰知道兜兜轉轉裏面還有這樣的變故。
林則不是君子，難得碰上這麽有緣分的人，又恰逢虞澤內心動搖有可乘之機。
林則安笑了笑。
或許，他和虞澤真的可以發生點什麽。
——
虞澤心裏有事，沒待幾分鐘就随便找了借口回家了。
林則安想送他，卻被對方拒絕，無奈之下只能先回去醫院。
午後外面淅淅瀝瀝的下了一點小雨，住院部後面的紫藤開得正好，林則安停好車，沿着小路往醫院的行政樓走。
曲折的走廊上遠遠的看見一個人，一身紫色長衫，靠在柱子邊閉目養神。那人的長發攏起來搭在左側肩膀上，星星點點沾着點雨珠。
林則安一眼就認出這是那天見過的20樓病人，也就是虞澤口中那個“正在追求的女人”。
抛開性別的問題不說，這人的臉确實是精致的過分，只是那對鳳眸太過淩厲，看上去不像是好相處的人。
林則安笑了笑，邁開腿朝那人走去。
既然他不想放棄虞澤，那這件事他就必須得插/上一手了。
“這位先生一個人待在這裏？需不需要我找人給您拿把傘？”
霍珹眉頭緊鎖，睜開雙眼。
果然是那天那個男人。
林則安笑着：“或者我送您回去。”
霍珹微微偏頭，不說話，只冷冷的打量着對方，拒絕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則安知道自己被讨厭了，也不廢話，直言道：“我一直很認同多元化的審美，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自己喜歡的裝扮才是最好的。”
“但是這不能成為迷惑和欺騙別人的條件。”林則安聳了聳肩：“我以為真誠是深入交流的前提條件，你覺得呢？”
霍珹敏銳的聽出對方話裏有話，眯了眯眼睛危險的盯着對方。
“就這樣，我想說的說完了。您自便。”林則安笑了笑：“祝您生活愉快。”
霍珹冷冷的盯着對方離開的背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和虞澤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昨天晚上，今天一整天，虞澤一條信息也沒有發來。
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霍珹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察覺到不對，他擡起頭，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則安離開的方向。
——
虞澤正坐在馬桶上琢磨林則安的那句話，手機冷不丁一響，吓了他一跳。
虞澤拿起手機，才發現是霍瑤打來的電話。虞澤這才想起來，今天一天都沒聯系對方了。
對面的聲音慵懶還有些沙啞：“我明天出院。”
虞澤下意識的回複：“那我明天去接你。”
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說完虞澤就後悔了。
他現在的情況，和對方見面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聽筒裏一陣讓人尴尬的沉默。
随即聽筒裏傳來一陣輕笑，帶着點慵懶和戲谑，是虞澤熟悉的笑聲。
“你來我家裏好了。”
“好。”虞澤抿了抿唇：“那你先休息，我挂了。”
“虞澤。”
虞澤內心一跳：“怎麽了？”
“明天，記得過來。”
虞澤眨了眨眼，一瞬間get到對方這句話裏的意思。
她想他了。
這個認知讓虞澤心猛地跳了一下，幾乎控制不住內心的雀躍。
虞澤捂着胸口，他對霍瑤确實是有感覺的。
那麽對方怎麽可能是男人？
——
虞澤來霍家幾乎已經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林謙見到他也不奇怪，只笑了笑：“小姐還在睡覺，您跟我來吧。”
虞澤一句“那我先回去了”卡着嗓子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迷迷瞪瞪的跟着林謙上了二樓。
大門打開，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飄出來。
虞澤後知後覺這裏是霍瑤的卧室，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不覺有些緊張起來。
房間內的裝修很素淨，一盞屏風後面就是床，從虞澤的角度，能看見床角的被子微微鼓起，分明是有人。
虞澤站在屏風邊，不敢再往前走，扭頭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林謙。
林謙臉上笑容依舊，仿佛沒有接受到虞澤的信號，十分不給面子的低聲道：“我先出去了！”
還沒等虞澤退出來，林謙已經先一步關上門，還十分貼心的落了鎖。
虞澤心裏怒罵這個姓林的心黑，就聽見床上布料摩挲的聲音，一個懶懶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不進來？”
虞澤咽了咽口水：“你……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我已經醒了，”裏面的人涼涼道：“被你弄醒了。”
虞.什麽也沒幹但是背了鍋.澤一臉無奈，不情不願的挪到床邊。
霍珹掀開被子，一擡頭，就看見虞澤閉着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站在窗前。
“你這是幹什麽？”
“給你時間穿好睡衣。”
霍珹失笑：“你怎麽知道我沒穿睡衣。”
“我不知道，”虞澤依舊閉着眼睛：“那你穿了嗎？”
霍珹勾唇：“沒有。”
“……”虞澤的手剛剛松開，聽見這話忙不疊又遮回去，他紅着臉怒道：“調戲我有意思？我要看了吃虧的是你！”
耳邊傳來一聲低笑，一只手帶着暖意攀上虞澤的手臂。
“你看呗，反正我也看了你的。”
虞澤咬着牙，那他喵的能一樣嗎？
“你趕緊把衣服穿好，”虞澤正色：“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不要。”
那只作亂的手不斷向上，勾得虞澤一陣止不住的戰/栗。
耳邊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笑意：“我不信你不想看。”
尼瑪！
虞澤心裏忍不住爆了個粗口，這人妥妥的就是個妖精！
“我走了！”
虞澤話剛剛說完，那只不安分撩撥着他的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一用力，将虞澤拖進被窩裏。
屬于另一個人的陌生氣息帶着暖意将虞澤層層包裹住，虞澤吓了一跳，忙掙紮着想要離開，卻被對方緊緊箍住腰身。
“別動。”霍珹輕輕咬着虞澤的耳廓，聲音低沉，像是誘哄又像是威脅。
耳邊濕/熱的觸感讓虞澤雙頰滾燙，他拼命抓着床沿，大叫道：“你一個姑娘家非禮一個男人！”
霍珹破功，忍不住伏在虞澤頸邊低笑：“我怎麽非禮你了？”
“色/誘！”虞澤言之鑿鑿：“光着身子拉我上/床。”
霍珹笑着：“你睜開眼看看我穿沒穿？”
腰上的手松了松，留夠了虞澤轉身的空間。
虞澤喘着粗氣，心想正好有人懷疑你男裝女，反正是你挑的頭，不如趁此機會驗驗。
想到這裏，虞澤心一橫，轉過來正對霍珹，猛地睜開眼睛。
面前是一片黑色綢緞的睡衣，布料下胸膛緩緩起伏的樣子清晰可見，再往上，那張熟悉的精致臉孔好整以暇的躺着，眉目含笑看着自己。
虞澤眨了眨眼，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他瞪着那張笑臉怒道：“好玩嗎？”
“好玩。”
虞澤剛要發火，就見對面像貓一樣蹭過來，伏在虞澤的頸間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好久沒睡好覺了，醫院的床太硬。”
這樣的親昵瞬間讓虞澤的火氣消了大半，虞澤無奈的摸了摸對方的頭發：“那你睡啊。”
“你陪我。”霍珹扣着虞澤的腰。
虞澤有些為難；“這……”
霍珹擡眸，下巴輕輕放在虞澤的胸口，明明什麽都沒說，只有那一雙勾人的眉眼輕輕一瞥，就足夠讓虞澤挪不開眼。
“要走嗎？”
虞澤心裏嘆了一口氣，還走得了嗎？
霍珹的睡相很老實，大概是真的在醫院沒休息好，說完話還沒十分鐘，對方就睡着了。
虞澤低頭，看着那輕輕顫動的睫毛，腦子裏又閃過林則安的話。
虞澤皺了皺眉，看着懷裏香香暖暖的身體。
她，真是個男人？
虞澤一直陪霍珹睡到五點多，看他沒有要醒的意思，就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離開。
他剛出門，就撞上進門的陸商。
陸商笑道：“你也在這兒啊，正好，周末我生日，要不要一起過來玩一玩？”
虞澤心裏有事，根本不想摻和這些事情，就擺手拒絕。
“別這麽掃興嘛！”陸商失望道：“我特意定了帶泳池的地方，能看妹子穿泳衣的。”
陸商笑了笑，想起虞澤的情況：“看男人也很不錯啊。”
虞澤一愣，像是突然被點醒了一樣。
他怎麽就沒想到！
陸商還在竭力推銷自己的生日會，虞澤突然抓住陸商的肩膀，一臉興奮道：“你真是個小天才！”
陸商眨了眨眼，還沒明白怎麽回事，虞澤已經頭也不會的離開了霍家。
——
“所以——”霍珹勾起禮盒中的長裙，上下打量着這件前露胸，後露背的定制禮服。
“兩天沒見，你去忙這件事了？”
虞澤點點頭，咂了咂嘴含蓄道：“聽說陸商周末過生日，我想着你應該也要去的，就自作主張給你買了這個。”
霍珹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打量起虞澤的臉。
虞澤被盯得渾身發毛，依舊硬着頭皮笑道：“我覺得你穿會合适。”
霍珹沒說話，只是沖虞澤勾了勾手指。
虞澤聽話的走過去，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對方扣住，虞澤一彎腰，被迫和坐着的霍珹平視。
“我很好奇，”霍珹眯了迷眼睛：“誰給了你這件事的靈感？”
虞澤咽了咽口水：“就，就——”
霍珹勾唇：“我只說一個名字，你說是不是就行了。”
虞澤還沒說話，就聽見對方輕輕吐出三個字。
“林則安。”
虞澤一愣，她竟然知道？
手下人的僵硬已經說明了一切，霍珹笑着收回手，仔細打量着手裏的裙子。
“你覺得我穿會好看？”
虞澤木木的點了點頭：“恩。”
林謙一直站在一邊，抿着唇假裝看窗外的風景，拼盡全力才能不笑出聲。
他們家少爺能穿就出了鬼了！
“可以啊，謝謝你的好意。”
？？？
一瞬間林謙還以為自己是幻聽，猛地扭頭去看自家少爺，只見霍珹把衣服扔進禮盒裏，沖虞澤笑的溫柔：“既然你喜歡，我就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