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春天溫暖的陽光, 不管是溫暖還是陽光,睡在被子裏面的蔣天佑沒有多大的感覺。
她只是拿起床頭旁邊的黑布遮住自己的雙眼,把頭埋向被子一點繼續睡。
窗外叽叽喳喳的鳥鳴, 睡得正香的将天佑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機智如她, 早就命人做了特制的耳塞, 那些小家夥發出的噪音壓根奈何不到她。
蔣天佑睡得正是香甜的時候,感覺身體傳來一陣溫柔的推動。
“主人, 主人, 該起床了~”
蔣天佑聞到熟悉的淡淡桃花香,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秉承着能多睡一會便睡一會的心态,雙眼還是閉着,身體習慣性的靠在了對方身上, 像一只樹懶一樣,任由對方為自己穿戴。
小沐笙感覺到半靠着自己的主人, 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手上的動作更是越發的輕柔。
自從蔣天佑睡眠恢複正常以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補足多年的少眠, 這段時間以來她的睡眠質量和長度簡直好到驚人。
剛剛開始的時候蔣天佑還高興了一陣,下面的侍者更是希望她多睡一會, 特別是在禦醫表明良好的睡眠對賢王有極大好處的情況下,沒有重大事情根本不可能有人吵醒她。
可是衆人高興沒多久, 就會發現我們賢王的睡眠實在是太好了,時間長到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自然蘇醒。
凡事過猶不及。
若是賢王每次睡到自然醒都要到這個時候,先別說公務能不能按時處理的問題, 就拿日日不能好好的吃早膳,那也是對身體極為不利的。
這一聽對賢王身體不利, 又是惹得下面的人一陣兵荒馬亂。
最後商議下來,賢王還是可以多睡一下的,只是該起來用早膳還是要起來的。
只是讓衆人沒有想到的是,一向克制自律的賢王,在禦醫面前說得好好的,可是該睡的時候照睡,可謂是任性十足。
仿佛是要一下子把幼時的孩子氣補在這上面,一旦被人叫醒,就會有極大的起床氣。
那可是賢王,真的發起脾氣來,地都要都上三抖的人物,誰敢去虎口拔牙,可是賢王這身子骨要是有什麽事情她們也擔待不起,一時間各個都是膽戰心驚的。
衆人正在對這件事情犯難的時候,小沐笙把這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承擔了下來。
蔣天佑看到她們這副敬小慎微的樣子也是頗為無語。
她就是心裏感覺自己極為需要睡眠,奈何就算她是賢王,別人也比較信禦醫的話。
強調了一兩次以後,蔣天佑也懶得多說了,該幹嘛幹嘛。
直到小少年攔過了這件事。
小沐笙矮了主人半個頭,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而已,力氣也不算太大。
不過他給主人穿戴的時候極為聰明,先把自己的背部靠在牆面上穩住身形以後再替主人穿戴。
小沐笙用的都是巧勁,動作又柔又穩,但是并不慢,往常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夠把主人打理妥帖。
只是今日卻慢了一些。
蔣天佑看着低着頭,微微抿着唇的小少年,帶着慵懶的聲音問道:“怎麽了?”
小少年從懷中拿出一個繡着松柏翠竹的月牙色香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奴,這兩天才知道主人今日生辰,一時間不知道要準備些什麽,就繡了這個香包,裏面放了一些凝神靜氣的草藥,若是…若是遇到緊急情況還可以用來療傷。”
蔣天佑看到小少年有些結結巴巴介紹功效的樣子,頗有幾分賣貨郎的架勢。
小沐笙就是這樣,學什麽東西都學得快,特別是和自己有關的,或者說是自己的習慣。
自從自己上會為小沐笙說了一下遇到危險以後要怎麽處理以後,小少年就變得極為有居安思危。
蔣天佑記得有次看到小少年在廚房呆了半天,還以為他在想什麽菜式,結果看到的是小沐笙小臉皺成一團。
一問才知,小沐笙在想着用什麽調料混合以後,又能在野外吃,又能在危機關頭撒別人眼睛。
一想到少年認真糾結的樣子,蔣天佑就有些莞爾。
蔣天佑接過這個做工精致的荷包放入懷中打趣道:“原來小沐笙的刺繡功夫也這麽好?”
小沐笙的臉蛋就像一個紅撲撲的小蘋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哪有那麽好,那些專門的繡爹繡的比我好看多了。”說完以後又小小聲的補充道:“不過若是主人喜歡,我以後多給主人繡。”
蔣天佑修長的指尖帶着特有的溫度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小少年絢爛如桃花般的明亮眼眸。
“傻瓜,心意到了就可以了,我可不想這麽漂亮的雙眸被熬壞了。”說完以後停頓片刻聲音極輕的說道:“我們真的要慶祝生辰,也不是今日。”
小沐笙的指尖輕輕的觸碰着自己的眼角,感受到上面還帶着主人殘留的溫度。
原本充滿眷戀的雙眼在聽到主人後半句話的時候浮現出若有所思。
今日城主府張燈結彩極為喜慶,路口的馬車更是從街頭排到了街尾。
車如流水馬如龍,再加上街道上原本就會有的來往行人和一些叫賣的小攤販,倒是頗為熱鬧。
原因無他,今日是賢王生辰。
這河間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在受邀請之列,甚至不少人聽到這次的宴會,提前幾天從外地趕來。
就算是再擁堵的街道,只要是蔣天佑的馬車走在路上,自然會有人為她讓開一條道路。
衆人看到這擁堵的場面,錦衣不由笑道:“看來有人忍不住了。”
蔣天佑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說道:“別人搭好了戲臺,我們自然是要好好捧捧場。”
幾人走向城主府以後,便看到早就已經站在門口迎接的城主龔文峰。
龔文峰雙眼有些青黑和極力掩蓋的倦色,不過在場的都是人精,看上一眼便知道這位城主大人這幾天沒有休息好。
龔文峰熱情的走過來,她的手親切的拍了拍蔣天佑的肩膀說道
“我還以為要再等一會兒,沒想到二侄女來的這麽早。”
蔣天佑客氣的說道:“姑母說笑了,姑母辛苦為天佑設宴,天佑又怎麽可以晚到呢?”
雖說以蔣天佑的的身份來說這個時間到确實算來得早了,但是進入城主府才發現大部分賓客都已經來了。
看來這河間的人比她想象中熱情。
蔣天佑一邊和周圍的人打着招呼,一邊和龔文峰有一句每一句的說着話。
“對了,堂姐一直喜歡熱鬧,今日怎麽沒有看到堂姐?”
龔文峰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後又恢複正常了,她笑罵道:“舒羽這個皮猴子,前兩天出了河間和別人約起鬥酒,接過喝得爛醉,得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昨天了,所以趕不回河間。”
蔣天佑似有深意的說道:“堂姐乃是性情中人,義氣為先,又喜歡結交志趣相投,可是有些別有用心之人往往就看中了堂姐的這個性格加以利用,姑母可是要費心了。”
龔文峰心中驚疑,一時間分不清楚蔣天佑是知道了什麽,又或是暗示什麽。
不過到底是多年的老狐貍了,油滑得厲害。
龔文峰面不改色的試探道:“二侄女說的是,不過我那個傻女兒不管是遇到什麽人,總是太愛相信別人,不求她有二侄女的萬一,但是若她能多和二侄女相處,我也就不用擔心了。”
蔣天佑笑道:“姑母客氣了,天佑自然是樂于見到自己親戚多走動走動的。”
片刻後門外傳來通報聲:“聶大小姐到!”
周圍人聽到聶賀天的到來,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的壓低了一些。
最近這聶家可是熱鬧了。
據說聶老宗主生病,被送到山莊療傷。
聶家很多族人也因為各種原因被分配到其它地方邊緣化。
對此有異議的人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
想趁着聶家整頓的時候渾水摸魚,或是借機生事的人也全部被敲打過。
偌大的一個豪門世家就像一部默劇一樣,在短短的時間以內悄無聲息的完成了權利更替,有些消息比較遲滞的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河間就變了天。
以前默默無聞的聶家嫡長女也順利成為了新一代的掌權人。
這裏面要是沒有點貓膩誰都不信,可是到底是誰出的手卻衆說紛纭。
聰明人已經開始有意無意的偷偷觀察着當權者的神态,期望寄此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掌握一些風向。
而那些不那麽聰明的,或者決定明則保身的,就變得極為乖巧的吃着小食。
聶賀天走到蔣天佑面前恭敬的說道:“賀天帶萬年血玉珊瑚恭賀王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周圍的人群聽到送的禮物以後都到抽了一口冷氣。
傳聞血玉珊瑚萬年成形,只有深海裏面未知的地方才會有。
非大氣運者不可找,非能力超群者不可取。
傳聞這是聶家百年之前得到的巨寶,只是傳聞畢竟是傳聞,大部分人都以為聶家先祖要是真的得了這樣子的重寶,想來都已經用了,沒有想到能夠保存至今。
甚至今日會拿出來贈送給賢王。
就連老狐貍龔文峰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稱贊道:“賢侄女好氣魄啊,這樣的重寶真是先羨煞旁人。”
聶賀天笑道:“賢王壽宴,聶家非此物能配賢王。”
“謝謝賀天,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
蔣天佑深深的看了一眼賀天,身體因為過于激動而微微顫抖。
她上輩子因為身體的原因,對于藥理的了解遠超常人,血玉珊瑚她早就聽說過大名,只是那時等江山已定,再去尋聶家要的血玉珊瑚的時候才知道已經被服用。
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血玉珊瑚出世的消息,直到去世也無緣得見。
不過有一樣東西是深深的刻在蔣天佑腦海裏面的,那就是這血玉珊瑚的作用,可解百毒,療重傷……甚至能夠滋補虛弱的身體。
若是如此,那是不是代表着她的身體……
周圍有些反應快的已經想到了這一層,衆人都知道賢王一直以來都是病怏怏的,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了。
若是賢王的身體能夠恢複,那是不是代表二王在這場戰火中勝算加大。
一時間各種誇耀贊美之聲鋪面而來,整個大廳顯得熱鬧非凡。
哪知,就在這時一個不合群的嚣張聲音從中插入
“一幫馬屁精,就算血玉珊瑚如傳聞那般有用,但是她蔣天佑有命享受嗎?!”
說話之人正是龔舒文,只見她話音剛落,就有一群帶着武器的人,圍堵了整個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