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餘以蕭快到喬橋家中的時候遇上了陣暴雨,風太大,打了傘跟沒打一樣。喬橋看到門外濕透的以蕭都驚呆了,“你怎麽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可不是麽。餘以蕭嘴角勾出個苦澀的弧度。

“我看天氣預報有臺風,還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以蕭剛到喬橋家就被她推進浴室,等以蕭洗完澡,喬橋才拉着她一起坐到床上,叽叽喳喳跟她講了很多大學的事。她們高中的時候關系就很好,可以蕭高複的這年,因為高複學校全封閉管理,除了偶爾的電話,她們再沒有見過面。

再者,以蕭還高複的時候,她也不想在以蕭面前說太多大學的事。

她還不清楚以蕭今年又落榜了。

“就是大學沒有你。”喬橋舒服地趴在床上,語氣遺憾。

餘以蕭摸了摸她的頭,也沒有提高考的事。閨蜜久別重逢,她實在不想打破現在的氛圍,不想為這事壞了喬橋的心情,同時,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不知道什麽時候,喬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餘以蕭卻徹夜未眠。

……

清晨的晨光照射在她們身上。喬橋睜開眼睛,發現餘以蕭坐在床邊,她下意識地喊了聲,“以蕭?”

“喬橋,我想去參加一檔選秀節目。”

這是那天早上餘以蕭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喬橋詫異的看着餘以蕭。從她初次見到以蕭的時候她就知道以蕭長得好看,不是普通的好看,是種淩厲的、充滿侵略性的美。但此刻,可能是因為拂曉的光,也可能是因為以蕭目光裏的堅定,讓喬橋覺得她比以前更為奪目。

“嗯。好。”喬橋覺得自己糊塗了,問道:“那你上學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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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以蕭拿出了張便利貼給她,上面是她昨天抄寫的《美少女練習生》海報上的信息。

喬橋仔細瞧了便利貼,“……節目7月初開始,10月初結束,全封閉訓練,留到最後的人能獲得成團合約,出道。中途被淘汰的選手可以提前離開節目組。地點就在我們城市?那你只要9月初去學校報道一下,請事假不參加軍訓,明年再補?也不耽擱什麽。”

是的,不會耽誤她上學的。餘以蕭想。

“可是。”喬橋覺得她大概是剛清醒的緣故,反應還有些遲鈍,“我不太了解娛樂圈,出道以後應該有活動吧。你怎麽兼顧學業和活動呢?”

終于做下決定,餘以蕭也松了口氣,她眉眼彎彎,拿枕頭敲了喬橋一下,“這節目得多業餘,能輪到我出道?”

“你是為了通告費?”喬橋恍然大悟,她看着以蕭的笑顏,還有很少在她身上顯露的屬于少女的嬌憨,嘟囔道:“那可不一定。”不過以蕭沒聽見她的話。

餘以蕭按照她當初記下來的郵箱投了簡歷。

可惜,兩天過去了,簡歷石沉大海,完全沒有音訊。

餘以蕭心中微沉,沒有氣餒。這兩天她也沒閑着,她查了節目的主辦方,是個短視頻平臺,不屬于頭部平臺,但也大大小小舉辦過很多活動,都挺正規。雖然報名截止日期是6月底,但距離節目開始只有十幾天了。餘以蕭不打算再等,計劃去節目舉辦的地點看看,能不能有面試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喬橋告訴了餘以蕭個消息,“我們高中班裏的同學李臻,他不是高二結束後就退學了嗎?他現在在家臺球俱樂部工作,他之前在朋友圈發過,他們樓上就有家舞社。還有幾個舞蹈老師常去他們那兒打臺球。我托他問了,他們舞社就有人報名了這個節目。”

……

“在和平東路19號,要我陪你去嗎?”李臻問道。

“不用。這次真的很謝謝你。”以蕭說完挂斷電話。

與喬橋打了個招呼,她從喬橋家裏離開了。

餘以蕭發現她還是太天真了。

從李臻那裏了解到的信息,像《美少女練習生》這樣的節目除非自帶熱度的選手,或者節目組裏有認識的人可以推薦,純素人幾乎沒有機會,但她也不是一無所獲。

李臻告訴她,有個叫未來文化的經紀公司手上有4個《美少女練習生》的名額。未來文化是個大型連鎖超市下屬的娛樂公司,挺不專業。公司有多不專業呢?他們連自己的培訓老師都沒有,就每周送她們來舞社上課。

那個舞社就在李臻工作的臺球俱樂部樓上。

李臻道:“我聽舞社的老師說,她們團裏是有個好苗子的,恰好上周解約走了。你要是不介意簽份經紀約,可以去那兒試試。”

餘以蕭倒沒有太在意經紀約的事。經紀約限制的是商業活動,并不會幹擾她上學的計劃。至于她不久前在網上查詢的,小藝人不聽話,會被經紀公司雪藏雲雲,她也不十分在意。

至于畢業後會不會受影響,餘以蕭暫時沒法想那麽遠。

她倒是又想到了李臻。她與李臻不大熟,只是同班同學,對李臻的事她也略有耳聞。李臻也是重組家庭,他跟着父親,父親再婚後,也不知怎麽的,父子關系越發惡劣。李臻自尊心強,不願意再用父親的錢,就退學了。

餘以蕭當時很不理解。李臻家裏條件尚可,就算跟父親關系差,也是血脈親緣,總不至于死卡着學費、生活費不給他。再不濟,那個時候李臻高二都結束了,向他父親低頭,只要忍一年就好了,何至于毀了自己終生前途。

直到餘以蕭自己陷入這樣的處境,她才發現,再向家裏懇求,想要繼續讀書,這話有多麽艱難。不是你低頭,就會有人施舍,是父母已經做出了決定,你只能接受。

不同于李臻出了校園後生活更恣意,餘以蕭還是想要夠一夠,大學是她的夢想,不拼盡全力,她定然會留下遺憾。

餘以蕭從地鐵下來,很快找到了和平東路19號。

她沉默注視着這座12層的漂亮灰色大樓,強行壓下心裏的緊張、忐忑,走了進去。

……

“有預約嗎?”

“沒有。”

前臺妹子看了眼餘以蕭,問道:“你是來做什麽的?”

餘以蕭道:“請問你們還招練習生嗎?”

前臺妹子懊惱道:“哦。大概是人事忘記把招聘信息撤下去了。”

前臺妹子也還年輕,面皮薄,想到餘以蕭特意趕來這裏有些不好意思,正猶豫着怎麽勸她離開。鬼使神差的,她又看了眼餘以蕭的側顏,素面朝天,卻比公司團裏的幾個成員還要漂亮。

餘以蕭心下失望,卻又聽前臺說:“我去幫你問問齊總。團裏剛走了人,可能是要招新的。”

“謝謝。”餘以蕭道。

很快,前臺打了兩個內線電話,就讓餘以蕭進去了,“今天人事不在,齊總親自面你。”

餘以蕭跟着前臺妹子往裏走,路上還觀察了下未來文化公司的環境,牆壁刷成了溫馨的橙色,上面大大小小挂了很多照片,有很多7個女孩的合照。她們大概就是未來文化旗下的女團。

走到扇紅木門前,前臺敲了敲門,示意餘以蕭進去。

“您好。”

齊總還在處理文件,都沒有擡頭,問:“是來參加練習生選拔的?之前有過做練習生的經驗嗎?”

“沒有。”

即使沒報什麽希望,不可能才走了個ace,又給他送來個遺珠,但齊總還是感到失望。他總算把文件批閱完畢,擡頭看了眼這個沒打招呼直接來公司的小姑娘。

當場,他就怔住了。

異常出挑的五官,眼睛尤其,形狀漂亮,清澈見底。

齊總也終于來了興致,問道:“你的名字?”

“餘以蕭。”

“年齡?”

“過了下個月就19周歲了。”

“之前的經歷?”

“高中畢業後,參加了一年高複。”

“大學考的哪裏?”

“沒有。沒有考上。”

齊總并不意外。他們團裏還有幾個初中學歷的女孩,做這行,吃的就是青春飯,長得漂亮,唱歌跳舞好,就足夠了。真的等大學畢業再入行,就晚了。

“以前有參加過什麽培訓嗎?”

餘以蕭遲疑了下,“……小的時候做過教堂合唱團的主唱。”

這個可以。在合唱團做過做主唱,vocal總不會太差,說不定還不錯。齊總滿意了,問道:“你剛高考結束,在合唱團是初中時候的事嗎?”

“7歲到10歲,在合唱團待了4年。”

一陣令人尴尬的沉默。

“的确是小時候。那你多半也沒再學跳舞吧?”

“沒有。”

齊總想了想,撥了個電話,“喂,小白,來了個新的練習生,你看她行不行,行的話就讓她補小四的缺。”他又對餘以蕭道:“我很忙。等會經紀人過來,他會評估你,行的話你就能留下來。”

考核比餘以蕭想象得容易。經紀人是個27、28歲的青年,非常英俊,不過想到是在娛樂公司,餘以蕭也沒有太驚訝。他讓餘以蕭唱了兩首歌,聽說她不會跳舞,就讓她跟着做了幾個動作,測試了她的肢體協調能力。

之後,他就跟齊總彙報了下,說她可以留下來了。

經紀人姓白,除了老板叫他小白以外,公司裏其他人都叫他白哥。

白經紀人看餘以蕭還沒回過神來,嗤笑,“怎麽?歡喜傻了?”

餘以蕭實話實說,“比我想象的還要容易些。”

“女團的門檻遠比你想象的低,年輕漂亮的女孩誰都可以做。長得特別漂亮的……”白經紀人話語頓了頓,語氣帶着淡淡的嘲諷,“廢物花瓶只要站上舞臺,都會有人憐愛的。不過,門檻低,意外着可替代性高。每年總會有更漂亮、更年輕的團出現,把老的淘汰掉。”

“都是吃青春飯。只有真正金字塔頂尖的人,兼具實力與美貌,才能成為天團。”

“當然,你肯定是不想的。否則也不會來我們這個世界500強集團旗下大型連鎖超市門口專門推銷滞銷産品的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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