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最終,皇上問出的第一句是:“人什麽時候能醒?”

袁太醫:“不出一個時辰。”

“你随朕來,”說着又點了一下陳醫女,“你也來。”

無人之處,皇上把之前皇後服藥之事告之袁太醫,想問他服了這個藥的情況下,此胎是否康健。

袁太醫一驚,沒想到帝後還有此一舉,在他愣神時,陳醫女回禀道:“聖上放心,那藥已是兩年前服用的,于此胎無害。況此藥配材與藥性在師父所書的藥典中有記載,臣女記得清楚,是以可以确定娘娘此胎無礙。”

皇上盯向陳醫女,她是楊太醫的關門弟子,當年皇後服藥的事她可能也知情,所以才能馬上回禀得出來。

皇上又看向袁太醫,袁太醫馬上道:“臣剛得知此事,還要請陳醫女把藥典藥方詳細告之,臣看了後自會得出結論。”

“馬上去辦,不得有誤。”皇上下命令道。

厲雲回到屋內,親手把阿純抱起,告訴他母後只是睡着了,一會兒就會醒的,然後把他交給秦嬷嬷帶了下去。

厲雲坐在床邊,看着床上還沒有醒的黃凝。她眉頭是皺着的,可見昏倒前心裏是起了急的。芽喜說她慌慌張張地問了阿純在哪後,要親自去找的時候暈倒在門前的。

厲雲這時有些後悔,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在黃凝身邊安插眼線,芽喜與溪福雖是禦前出來的人,但她倆只是普通宮人,當年是被王俟選中在暖秋苑伺候了那七日的人,是懂規矩的老人,後就直接跟着黃凝一路回到了宮中,随身伺候了。

是以厲雲并沒有下令讓兩人行盯梢之事,現在皇後不明原因的情緒激動,還弄到暈了過去,他竟是不得而知其中細節。

撫平她皺着的眉,厲雲想到這第二個孩子。還是心喜的,一個可以确定屬于他與她的孩子,他甚至想到無論男孩女孩他都歡喜。

可這種歡喜卻伴着烏雲,厲雲預知他要提心吊膽到黃凝平安生産後,這顆心才能放下。此時大歷一向有決斷的帝王一會兒歡喜,一會兒不安,滋味複雜。

手下人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伴随着這,她的眼睛也睜開了。

厲雲馬上輕聲問道:“怎麽樣?頭還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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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凝看着厲雲在前,想起了自己是暈倒了,也想起了暈倒之前的事。她一下子坐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起得太猛了,她又頭暈了一下,厲雲見狀馬上扶好她,嘴裏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你輕點,這才剛醒過來,有事慢慢說不要急。”厲雲的語氣完全是哄人的語氣。

黃凝憤憤地推開他,急問道:“阿純呢?”

厲雲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楞,雖然這三年來,她時不時地會忍不住給他來一兩句逾矩的話,但還從來沒有這樣疾聲厲色過。

厲雲還是那種語氣:“讓秦嬷嬷帶下去了,看你躺在床上不理他,還哭了鼻子呢。”

眼見着黃凝的眼中漫上來了淚水,厲雲馬上又道:“已經被勸好了,早就不哭了。”

黃凝的淚落了下來,咬牙切齒般地道:“趙可是你弄死的吧。”

一句話厲雲就明白了,也算是知道了她今日是被何事刺激到昏過去的。他站起來,“他不該死嗎?”

黃凝:“皇上明明對當初之事了如指掌,卻還要配合着我來演這一場戲,你又一次騙我至此。看我三年來,為了阿純,忍着耐着蒙着心地跟你過下去,原來都是我的自作聰明。”

厲雲:“朕是為了讓你安心待産,怎麽就是騙了。朕當阿純是為親生,當未來的帝王來培養,如果朕心存疑慮還會這樣對他嗎。”

不提阿純還好,一提阿純黃凝更激動了:“皇上心機似海,臣妾猜不透也不願猜,臣妾只知做局騙人的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厲雲也有些急了,“能有什麽目的,朕就是盼着你們好,你好,阿純也好,我們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皇上要真是為了我們好,從此還是離阿純遠一些的好。”

“你什麽意思?”

“我對皇上也再無信任,阿純皇室血統存疑不是皇上嘴上說不在乎就能掩蓋的事,誰能保證皇上心中的那根刺什麽時候紮過來,我不能拿阿純來賭。”

厲雲捂了一下心口,因為覺得那裏泛疼,且越來越疼。對黃凝縱以前有過欺騙與傷害,但自她懷了阿純以來,自己就徹底地毫無保留地把一顆真心獻了出去。

做任何事都是先以她為考慮,他從沒在嘴上說過什麽漂亮話,但論起行動,對黃凝的好已淩駕在他自己頭上。

後來阿純出生了,他對阿純也好,雖厲雲說不清這份好裏有多少是看在黃凝的份上,但付出的真心總是真的吧。

如今,她冷着臉冷着言地讓他滾遠一點,可謂是把他的一顆真心扔在地上踩,他怎能不痛。

黃凝說完就要起身去找阿純,腳剛一捱地那種暈旋的感覺又來了,厲雲見了,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情緒,一把扶住摟緊她。

黃凝本能地想掙,但現實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就這樣在厲雲懷中站了好一會兒,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才消失。心裏暗道她這是怎麽了?

厲雲摟着她小心翼翼地說:“你不要激動,都聽你的,太醫剛來診了脈,你又有身孕了。”

黃凝猛地擡起頭來看向他,臉色幾度變化,最終呈現頹态。她是認準了厲雲沒安好心的,她怎麽可能會信厲雲的鬼話,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只是為了讓她安心,而找來趙可繞那麽一大圈來騙她。

一定是他對她懷有血統不正的孩子心存不滿,終于找到了報複的辦法,就是不知他要如何對付阿純。

黃凝甚至在自責,這三年來,她都被厲雲所騙,以為他不知阿純血統不明,真的以為自己騙過了他。三年啊,想想都後怕,一個不小心讓他把孩子帶去湖邊玩、帶去假山玩,孩子若是出了事都可以歸為意外。

這邊黃凝還在為阿純的日後擔憂,緊接着又得了個雪上加霜的消息,她肚子裏懷了個真真正正的厲雲親生的孩子。

黃凝全身無力,朝着床而去,厲雲趕緊幫着她躺下,躺下的同時,她的眼淚就下來了,就這麽默默地流淚,一點都不鬧,卻沒一會兒工夫就把枕頭打濕了。

厲雲有些慌神,他手足無措道:“你不要這樣,我剛說了你要怎樣都可以。”想了想,他咬牙道:“就算是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也,也沒關系。”

黃凝臉上挂着淚,看向厲雲斥他道:“永遠都是這樣,你永遠都只知道逼我選擇,逼我做惡人。”

厲雲半跪在地上,對她說:“我不逼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想怎麽做都可以,這次沒有人逼你。”

他試圖去握黃凝的手,被她躲開,“至于阿純,我真的當他親生的,馬上他就要開蒙了,我這幾日都是親手教他的,他很聰明有我小時候讀書的樣子,他就是我的親生子。你不要怕我會對他不好,你真的冤枉了我。”

黃凝不應他,只是道:“讓她們帶阿純過來。”

厲雲叫了人,沒一會兒大皇子被帶了過來。黃凝把孩子摟在懷裏,一副母雞護崽的樣子。阿純見父皇還沒有走,他對皇上說:“父皇,明日您還教兒臣識字嗎?”

厲雲正要說話,就聽黃凝道:“皇上日理萬機,在這裏也耽誤了不少時間,還是請早回吧。”

既然他早知道了阿純這事,那她也不用再為了此事與他周旋演戲。

厲雲看着黃凝絕決的樣子,說得再多、保證得再多她也不為所動,一股無力感爬升全身。為了不再讓她這麽緊張,能好好地休息一下,他道:“那你休息吧,朕先走了。”

他一離開,黃凝就對阿純道:“以後不許再去麻煩你父皇,識字母後也可以教你,再不濟宮中還養有大儒,這本不是皇上該幹的。”

阿純哪知道母親在擔心什麽,只道不能與父皇在一起玩了,心中老大不樂意,可父皇說了,要他永遠都要聽母後的話,不可忤逆不可不孝。

小小的孩童只能一臉不情願地答應着:“是,母後,阿純知道了。”

哪怕厲雲把話說得再情真意切,黃凝都是不信的,他們之間的信任早已土崩瓦解,除非下輩子重來,這輩子讓黃凝相信厲雲是癡人說夢。

她低頭去看自己平坦的小腹,那裏竟又在孕育着一個孩子,黃凝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十分複雜,想到他的父親是厲雲,想到他的出生有可能威脅到阿純,她是有心不要的了。可當厲雲把這條路遞到她面前讓她選時,她憤怒了。

憤怒于他明明知道作為一個母親,怎麽可能親手了斷自己孩子的性命。如果她從來沒當過母親還有可能,但一個阿純在前,早已引暴了體內母愛因子的黃凝,甚至已經開始根據阿純嬰孩時期的樣子,想象新的小生命,小胳膊小腿的樣子了。

拿掉孩子,為了一個孩子拿掉另一個孩子,沒有一個已經做了母親的女人可以做這種選擇。

“母後在看什麽?”阿純點了一下黃凝的肚子問

黃凝馬上拿手護了一下道:“母後沒看什麽。”

說着她摸了摸阿純的頭,心裏想着,她一定要看好阿純,不能給厲雲機會把她的兒子給害了。也許現在她有了身孕會更利于保護阿純,至少在她有孕的這段時間內,厲雲是不敢刺激她的。

第二日,皇上還等王俟接來阿純到禦書房識字,等來的卻是王俟一人獨回。

他跪地請罪道:“臣無能,未能将大皇子帶來。”

厲雲握筆寫着東西,頭都沒擡道:“皇後不放人?”

王俟答:“正是。”

“連個理由都沒給嗎?”

王俟:“皇後娘娘說,讓回皇上,以後也不來了。”

“你下去吧。”

皇上對于皇後抗旨不遵的行為,什麽話都不說,一點都不追究。王俟雖然料到了,但還是在心中感慨了一番。

黃凝這一胎懷得頗不順利,從一開始就動不動愛暈,到後來吃什麽吐什麽,人瘦了一圈不說,臉色也不好看。厲雲也不知是坐胎如此,還是因為她憂思過多導致的。

剛吐得頻率少了些,黃凝又開始折騰,鬧騰着要搬出康安宮,讓皇上給她個獨居院落,她帶着阿純搬到那裏去。這期間為了讓她心裏安逸一些,厲雲把安桃也弄到了宮中來,安桃有個兒子比阿純大,厲雲也讓她帶了進來,讓他讀書識字練武功,并在阿純身邊伺候着,黃凝對此倒無異議。

說起來,這三四個月裏,厲雲只見了黃凝幾面,每次他來,她都會特別緊張,恨不得把阿純藏起來。阿純現在已居在康安宮了,無論厲雲怎麽表明自己不會暗地裏去見阿純,讓阿純回他的光乾宮去住對男孩子的成長有利。

可黃凝根本不聽不信,一分一秒都不讓阿純離開她的視線。

這一切厲雲都依了她,可現在她變本加厲,竟提出要搬離康安宮,他已經很少去了,她還要做什麽,難道以後都不要見他了?

這他就不能答應了,厲雲去康安宮想當面告訴她,想讓他賜個遠遠的院子,想搬離康安宮她就不要想了。

可當厲雲一邁進康安宮,就聽到黃凝幹嘔的聲音,才幾日不見,她竟是已瘦成了這樣。是啊,吃了就吐正常人也要挂相的。

厲雲心中掠過心疼,根本不記得他來是要幹什麽的了,只壓着煩躁克制地詢問宮人們是怎麽伺候的。

黃凝看到他來身體上更加難受了,扭過頭去不看他。

此時,阿純見母後沒顧上他,馬上跑過去拉住了厲雲的衣角。他還小,根本夠不到高大父皇的手。厲雲根本沒看到他,只顧着快步向黃凝那裏而去。

阿純被甩在了後面,脫了手,他小嘴一撇,有點委屈。

見父皇低聲地哄着母後,而母後連理都不理他,阿純想到以前父皇也有這樣哄他的時候,眼淚都要下來了。

最終,皇後娘娘帶着大皇子搬離了康安宮,住到了宮中東南角的一處宮殿,這裏離皇上起居的地方甚遠。松聲殿裏外收拾一新,本就又大又寬敞,一時看上去條件不比康安宮差太多。

這裏是厲雲親自挑的地方,明白她是想離自己遠一點,他特意選的又遠但基礎條件好的宮殿,又讓人打掃修飾了後,才讓他們母子倆搬進去。

黃凝搬進松聲殿裏沒幾日,宮人通報有客來訪,上了進單,上面所書名字是“阚燭影”。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她問:“這是誰?”怎麽會被皇上允許來見她的?

安桃忙道:“是位故人,搖紅您還記得嗎?這是她本名。”

搖紅她記得,一個幫着她逃跑的人。崔鳳閣、阿諾的結局她都知道了,搖紅現下的處境她還真不清楚,不會也被厲雲遷怒了吧。

“讓她進來。”黃凝道。

比起瘦了一圈的黃凝,搖紅倒是沒怎麽變,只是竟是與她一樣,肚子微微隆起着。

黃凝免了她禮,兩人面對面坐着,黃凝先問道:“你還好吧,沒有被皇上為難嗎?”

搖紅還是那副對什麽都漫不經心的腔調:“自娘娘逃了後,皇上氣極,查到我頭上時,怎麽可能會放過我。皇上深蘊人心,給我的懲罰自是我最害怕的。”

黃凝不語看着她,搖紅又道:“不說這些舊事了。這次我是随佛主而來,皇上見我也懷着身孕,又與佛主相處和睦,想着讓我來勸一勸娘娘的。”

黃凝:“佛主?玉佛堂那位嗎?”

玉佛堂的大名無人不知,那位佛主更是很少露面,很少有人見過真容,是朝廷一直在拉攏的江湖勢力。看來這位佛主也是個聰明人,末帝在時效忠大未,現在大未沒了,他改為大歷出力了。

搖紅:“是那位。”

“他是你夫君嗎?”

搖紅笑了下道:“怎麽可能,佛主那麽清風明月之人怎麽可能自降身份娶我?我啊,頂多算是他的徒弟。”

黃凝驚詫:“那你這......”她說着看向搖紅的孕肚。

“不娶我也不礙着我要伺候佛主的。”還是那副什麽都不在乎的腔調。

“不說這些,我只是來完成皇上給的命令的,是來勸娘娘安心備胎生産的。”

黃凝:“你是來勸我認命的。你自己都不認,又來勸我做什麽。”

搖紅不笑了:“是,娘娘說得對,我不認。可我有了孩子,我一切都得為他打算。”

聽到這裏,黃凝以為她是為母之心為了孩子而在忍耐,卻聽搖紅話頭一轉道:“這個孩子就是我的武器,讓我有了新的目标,說不定日後那玉佛堂,那佛主之位就是我的了,有了權力我才能真正擺脫別人的控制與束縛。”

搖紅說這話時,眼中冒着光,再也不現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說多了,還是說正事吧,娘娘是害喜了嗎?怎麽瘦成了這樣?我那裏有一些治此毛病的丸藥,已經獻給皇上了,娘娘可以試一試。”

這之後,搖紅就真如厲雲所令那樣,與黃凝說着寬心的話,同為孕婦,倒是有一些共同話題的。

搖紅離開前,忽然住步道:“娘娘,我倒是有些真心話與您說,不是為了皇上才說的。大皇子的情況我有了解,您恐怕是有些過猶不及,把事想偏了。”

見皇後不說話,她接着道:“想要保大皇子永安,更不該不讓他們父子相見,以您現在又有了一胎的情況,要想一些別的辦法才好。娘娘一直都是聰明堅韌之人,不要被身體不适所累而生了灰心,您是有牽挂的不是。”

搖紅走後,黃凝開始回想她的話,她真是很佩服搖紅,雖不知那位佛主是何樣種人,但能坐到那位子上,肯定也得是位有本事有謀略有手腕之人。

這樣的人,搖紅都能不服,哪怕懷了孩子,想的也是怎麽利用孩子而為自己奪權。黃凝代入自己,發現她是做不到的,在與厲雲打的多年交道中,黃凝從來沒有贏過他,就算是贏也是暫時的。

她承認他厲害,她鬥不過他,她以為自己揣着阿純這個秘密,騙厲雲一段父子親情,就可以永久地保住阿純,為此她可以平和地與他生活在一起,但真相是,人家早就知道阿純血統的不純,還反過來騙她,讓她放松了警惕。

現在,黃凝累了,她不再去想厲雲會怎麽想,厲雲還要怎麽做,她光是防着厲雲,不讓他害了阿純去就費了全部的心神。

可剛剛搖紅卻說,她的方向錯了。黃凝當然也知道,讓阿純與厲雲多接觸,越能培養出感情,但她被厲雲騙怕了,她怕這一切又是一場騙局,可這次如果她再輸了,輸掉的會是阿純。黃凝輸不起。

從黃凝搬到松聲殿後,厲雲來過一次。當時看黃凝的反應還好,答應了她搬離康安宮後,她的情緒平複了很多。

可在他走後,記載着皇後每日起居上記得很清楚,自他去看了她,走後沒多久,黃凝就開始出現焦慮的情緒,抱着阿純哭了一抱,已經見好的害喜症狀又加重了。

自此,厲雲再不敢去松聲殿,只盼着她精神能不那麽緊崩,輕松一些,精神好了自然胃口也會好,多吃一些長些肉,到了生産的時候也好有力氣,要不然這樣下去,厲去真擔心她生産時的情況。

黃凝怕了厲雲,厲雲也同樣怕了她,就這樣兩人避而不見,一直到黃凝随着月份的增大害喜症狀已然消失。

厲雲看着她每日所食飯食的記錄,聽着秦嬷嬷說黃凝不再掉肉,臉色也好了不少的彙報,心裏壓着的大石頭才得以留一絲縫兒。

本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子能捱到皇後生産,不想,松聲殿又起了波瀾,大皇子忽然不見了。

一開始大家不敢驚動到皇後,只敢把情況禀給皇上,厲雲聽聞阿純不見了,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這孩子有什麽事,那黃凝就不得活了,那他也就不得活了。

厲雲馬上把自己最得力的明衛暗衛都用上了,又怕萬一是有奴才知情,怕被辦個疏忽之罪而不敢言說,于是內嚴外松,不讓聲張。

找了半日也沒找到,黃凝那邊該是睡醒的時間,每日這個時辰她都會帶着阿純玩,如果再找不着人,以她現在的神經質,恐是任何阿純不在松聲殿的理由她都不會信,也都安撫不了她。

親自上陣尋找的厲雲急的一頭的汗,從來沒這樣驚慌過。

松聲殿,厲雲趕到的時候,裏面已經開始亂了,苦勸的聲音陣陣傳出。他擡步進入,一眼就看到了黃凝,她的樣子讓他心悸。

黃凝也看到了厲雲,她沖向他,他也朝她而來,同時地,他扶住她,她抓住他,只聽她說:“阿純呢?是不是你?”

黃凝的聲調都變了,如厲鬼讨債一般,尖刻刺耳。厲雲當機立斷,厲聲道:“你清醒一點,你不信我我能理解,但你真認為我會害阿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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