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黃凝看着厲雲,他說她冤了他,連一貫通透的搖紅也說她錯了,一度她自己也動搖了。
此刻的她明明狀似瘋癫,但卻眼神清明,語氣異常堅定道:“你會。你就是這樣的人。”
厲雲冷冷地看着她,命令是下給旁人的:“看不到你們主子都這樣了嗎,還不扶皇後進去。”
黃凝急色再現,她喊道:“厲雲!我沒瘋,你讓我出去找阿純。”
從她進宮,無論她有多急多惱還從來沒有叫過皇上的名諱,一屋子的人都跪下了,神仙打架小鬼們自是瑟瑟發抖。
“都聾了嗎?!”皇上發怒了,宮人們還是第一次見皇上當着皇後面如此大聲,反應了過來,那可是皇上啊,馬上按皇上的命令把皇後半強逼半攙扶地弄到了屋裏去。
皇上提步又出去了,臨走前撂下一句,“朕再去找。”
厲雲出了松聲殿,開始茫然地走着,他心裏根本沒有在想阿純還會去哪裏、要到哪裏再去找找看。他想的是,不知是該感到欣慰還是該感到可悲。
黃凝竟是如此地了解他,哪怕她不知他心中真正所想,他的目的為何,但她憑着直覺憑着對他的了解,就是不肯他再接近阿純。
厲雲自是不會傷害阿純的生命,至少目前沒必要。況這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他确實沒說謊,他拿他當親生的,也是真心地在培養他成為未來皇帝的。
可親生的又如何,這個孩子是個好用的工具,他利用這個孩子讓黃凝屈從于他,哪怕明知她的歲月靜好是在演戲,他也樂意配合。他在阿純身上沒安的好心,還不止這一樁,只要一想到阿純日後登上皇位,到時安信這個藩王要如何自處,他就興奮。
還能像現在這樣暗戳戳地改變信城的政策,圍剿收買邊境小國嗎?
阿純雖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但那又如何,厲雲知道安信狠不過他,他能把這個孩子豁出去用來挾制刺激安信,安信卻一定會按照他的戲本走,面對着可能是自己兒子的大歷新帝,從此畏首畏腳。
這還不算完,他還計劃好了,在适時的時候,自會讓人放出風聲給阿純知道他的皇室血統存在疑點,而帶給他污點的不是別人,正是大歷的一塊頑疾,信城的藩王安信。
厲雲設想過,到那時無外乎兩種結果,一種是安信主動削藩,屆時視他為自己污點的阿純一定不會放過他,如果他真是安信的兒子的話,自會上演一出親子弑父的戲碼。
而另一個結果,安信沒有對阿純心軟,不主動削藩,那急于把這個污點從自己身上抹去的大歷新帝一定會視他為眼為釘、肉中刺,恨不能早日撥除,一生的目标就是削藩斬王了,那就是父子相殘的戲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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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厲雲樂見的。他對安信的恨意綿綿無絕期,親手弄死他都不能解恨的那種,好在,有阿純在,真是妙啊。
到了那時,他把皇位傳給阿純,黃凝自然會明白他的心,她一定會原諒他之前種種。他與佛主私下的交易,他為太傅時的暗|網都可啓用,他連太上皇的身份到時都可以不要,帶着黃凝去過二人生活,彌補自己這些年來的求而不得。
暢想到這裏,厲雲又忽然想到,現在黃凝又有了孩子,如果是個男孩就更好了,在有血統純正的皇子的前提下,他最終還是選擇讓阿純繼位,她更會明白自己為了她的再次回眸,是什麽都可以抛下的,他不信她不被打動。
在期待黃凝能夠前嫌盡釋,能以真心待之的路上,厲雲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反正人在他這裏哪都去不了,他不心急,用一生來籌謀等待又何妨。
“聖上,”小心在後面跟着的王俟忽然發聲。
厲雲回神停步看向他,王俟馬上道:“西邊院傳來消息,有人在一個時辰前好像在那邊看到過一個孩子,單獨一個人,當時沒敢往大皇子身上想,就沒在意,眼瞧着是往西院後面那片林子裏去了。”
厲雲聞言後,不再無目的地瞎走,大步朝着西院後林而去。
那片林場不算大,但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走進去再想走出來就不容易了,那裏是宮中屬地,也是宮中天然降溫的保障,雖沒有大型猛禽,但毒蟲蛇蟻還是有的。
皇上的步伐王俟已經跟不上,只能小跑着勉強跟着。
到了後林那裏,王俟已不見皇上,他與同樣得了消息趕過來的馬大人碰了面,王俟趕緊道:“馬大人,皇上可能已經進去了。”
話音未落,馬永星帶着人就入了林。
林中,阿純臉上挂着淚珠,不敢哭出聲來,因為父皇說不讓他出聲,否則大蟲就要來咬他了。
一條翠綠色的大蛇正盤在厲雲與阿純之間,吐着芯子不肯退去。厲雲不知道這蛇是否有毒,但不管有沒有毒,阿純這樣小的孩子被咬上一口,後果難堪。
厲雲快速地判斷着地勢,他看向阿純,輕聲道:“一會兒阿純要跟父皇玩一個游戲,父皇說跑,你就向那棵大樹跑去,誰先到算誰贏。好不好?”
阿純臉上沒有玩游戲的興奮,只點了下頭。別看他小,但他知道這不是游戲,父皇是要要救他不被大蟲咬。
“跑!”厲雲曝出這聲後,阿純一心想着不要拖累父皇,拼了命地往右邊的那棵大樹跑去,身後則是厲雲朝着蛇的七寸探去。
他那手上是運着功的,死死地制住了綠蛇,與此同時厲雲看清這是條無毒的碧蛇。
确定後,他手腕一轉松了幾分力,碧蛇感覺到生機,發起攻擊一口咬了下去,與此同時它也被鉗制着它的那只手狠勁一捏,曝出血霧而亡。
“聖上,”此時馬永星趕到,厲雲把手上的血一甩,放到了身後。
“臣來遲了,請聖上恕罪。”
厲雲用另一只好手擡了擡,“起吧。”
還沒來及說別的,一個小人撲了上來,抱住了他的腿。
厲雲低頭看向阿純,小家夥把臉埋了起來,他只能看到他的小腦袋瓜。此刻可能是剛剛擊殺了碧蛇,厲雲帶着滿臉戾氣并陰側側的眼神看着阿純。
阿純在父皇的衣服上擦了擦淚,然後擡頭去看向父皇,父皇的表情讓他一楞,然後就見父皇慢慢地沖他樂了,還是以前他記憶中爹爹的樣子。
“父皇,抱抱。”阿純撒嬌道。
厲雲抱起阿純,問他:“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不知道你母後該有多着急。”
阿純:“我想父皇了,想去找你。明明記得出了殿門向左再向右就會到的,這回卻怎麽也走不到了。”
“你忘了嗎,你搬了地方住,那裏離父皇呆的地方甚遠,憑你自己是走不到的。”
“為什麽要搬那麽遠呢?”
厲雲一路抱着阿純,一路回答他各式各樣的問題,竟是問了一路沒有住嘴。
厲雲不緊不慢地回答着,沒有一絲不耐。對于這個孩子,如果說厲雲對他沒有真感情,那确實是冤了他。
但帝王的感情從來不是以單一來衡量的。在聽到他跑丢了後,厲雲的擔心恐慌都不是為了這個孩子本身,而是源自黃凝。
愛屋及烏,得有“屋”才能及,沒有了這個屋,另一個“烏”就什麽都不是了。
松聲殿就在眼前,厲雲掂了掂臂中的阿純,把他換到另一只手來抱,阿純象牙白色的小衣落入了這只手中。厲雲笑着道:“我們阿純可要一直好好的,平安健康地長大,不能有事哦,不要讓父皇失望。”
阿純聽後心中軟軟地,使勁點頭道:“嗯,阿純以後不會再讓母後擔心,讓父皇失望的。”
厲雲又是笑,“很好,阿純記着就好。”
邁步進入殿中,再沒有人能拉住皇後,黃凝朝厲雲這邊跑過來。
厲雲忍着沒把“你慢點”說出口,但黃凝要抱孩子他卻是不讓的,“你身子重,現在不能抱他。”
芽喜上前去接過大皇子,忽聽她驚呼道:“血?皇子身上有血!”
黃凝馬上蹲下查看,嘴中急問:“阿純,你受傷了嗎?哪裏疼告訴母後。”
“阿純沒有,”
同時,王俟忽然道:“皇上,您的手在流血,是皇上受傷了。”
門外的馬永星聞聲跑了進來查看,“是蛇傷,快傳太醫。”
馬大人嘴上這樣說着,人卻是沒閑着,快速撕了布條紮在了皇上的胳膊處,并以兩指驅脈,打算放血。
“聖上可看清,那蛇有毒嗎?”
厲雲搖頭不語,馬永星也不知道這意思是指沒毒還是不知道,他只得先專心緊急處理傷口,等待太醫的診斷。
阿純忽然哭了,邊哭邊說:“父皇是為了救我,才被綠大蟲咬的。”
黃凝摟着阿純在哄:“乖,有沒有被吓到,不哭了啊。”
皇後溫柔且心疼地在安慰着大皇子,面對皇上的傷情卻是不聞不問,甚至都沒有朝那邊多看一眼。
宮人的頭都垂得低低的,還是馬永星道:“娘娘,請讓人給皇上打盆熱水來。”
黃凝看了一眼芽喜,芽喜馬上去辦了,眼見着厲雲傷口開始滲血,她皺了皺眉,同時把阿純的眼睛用手捂住,想拉着他轉身進到內室去。
可阿純一下子就掙開了她的手,跑向了厲雲,到了厲雲跟前又怕碰疼父皇,小心翼翼地靠近。
黃凝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再看向厲雲與阿純那邊,她臉現哀戚。還是來不及了,現在再來分開他們父子,除非她狠下心來不顧阿純的傷心,可他還那麽小,是渴望着父愛的小小孩兒......
黃凝把目光從阿純身上移到了厲雲身上,他正低頭輕聲地安慰着阿純。忽然他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
厲雲臉上沒有勝利者的姿态,他溫和地沖她笑了一下,一如剛才對阿純。
哀戚之色漸退,黃凝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一個人向內室走去。馬永星在怕什麽,比毒蛇都毒的人還會怕咬嗎。
“好了,不要弄了。”厲雲制止了馬永星,他站起來拍了拍阿純的頭:“我們阿純真是個勇士,連血都不怕。”
阿純仰頭:“兒臣不怕。”
厲雲:“去看看你母後,父皇回去了。”
阿純面色變得緊張:“兒臣以後還能見到父皇嗎?”
厲雲又摸了摸他的頭,只道:“聽話,去吧。”
阿純是目送着厲雲離開的,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他才返回內室。一進去他就跪了下來,說自己不該瞎跑,到最後實在是扯不出詞來了,開始哭哭啼啼地跟黃凝要父皇。
黃凝摟過阿純,清淡的語氣問:“這麽喜歡他?”
“喜歡,喜歡父皇,父皇也喜歡阿純,母後也喜歡阿純,母後能不能再多喜歡兒臣一些,這樣就能答應了兒臣的請求了。”
黃凝一遍遍地給阿純擦淚,所有話都咽到了肚中,他一個孩子又怎能懂得為母之心的顧慮。
厲雲的傷他自己心中有數,根本不用太醫他拿了藥撒上,連包都沒有包。本就是做給別人看的,可惜那人卻連多看一眼都嫌煩。
厲雲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幼稚到以受傷來博同情,可他當時就這麽做了,還在後面期待着她的反應。可惜效果不佳,只襯出了他的可笑。
不過,從黃凝剛才沒有阻止阿純接近自己的行為,厲雲知道他可以與她就阿純的事再談一談了。
笠日,厲雲去到松聲殿,黃凝見他來,這次并沒有阻止阿純靠近他。倒是厲雲提出讓宮人把大皇子帶了下去,他坐下先是問了下她的身體情況。
黃凝道:“皇上有什麽話就說吧。”
厲雲:“阿純上次走丢全是因為要去找朕,你真的忍心讓他與朕就此分離?”
“你的目的達到了,你又贏了。我如果再攔着讓阿純見你,倒是我這做母親的狠心了。”
厲雲嘆氣:“阿凝,你真冤枉我了。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日子一天天過下去,你看以後就會知道朕對阿純絕對是真心好的,朕真當他是親生骨肉來疼的,不會害他半分的。”
黃凝深深地看着厲雲,她怎麽就這麽的不信他呢,哪怕他在蛇口下救了阿純,哪怕阿純對厲雲依賴十足,她還是不能完全信他。
黃凝想了一夜,他不來找她,她也會去找他的,她跪下無比正式地開口道:“皇上如果真如您所說,不曾起過拿阿純要挾我的心,就在我與阿純之間做個選擇吧。”
厲雲不小心按到了自己手被咬的地方,還是疼的。他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先起來說話。”
黃凝沒犟,馬上起身,她這孕肚确實是不宜長跪。
厲雲問:“你要朕怎麽在你與阿純之間做選擇。”
黃凝答:“皇上若是還是時不時地來此松聲殿,阿純我自會讓人帶下去,從此松聲殿大門我會看護得再緊一些,阿純我也會親自看護,不會再出現跑丢之事。小孩子嘛,見不到父皇一開始肯定會不習慣,哭一哭鬧一鬧也就過去了,習慣就會。”
“若是皇上選阿純,那從今日起,阿純搬回上乾殿原先的住所,皇上該給他啓蒙可以繼續啓蒙,繼續盡享父子親情,但我這松聲殿從此封門,只允阿純按日按時來請安,皇上您,我就不見了。”
“那這個孩子呢?”厲雲忽然指着她的肚子問。
黃凝:“我來養,像阿純到我這裏一樣,待他大些,讓他按時按日地去給皇上請安。”
好久,厲雲道:“你這是明知道朕拿你沒辦法,顧念你的身體,顧念你的情緒,只能順着你的意思來。我都如此了,你還是不要與我好好過日子嗎,你說我騙你,這就是不騙你的下場,你從來沒想過要與我安好下去是吧。”
“皇上自然可以不選,那就我來選。”
厲雲:“不用,朕,選。”
他站起來走近黃凝,她沒有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她雖崩着卻也沒有躲。厲雲嘆氣道:“我真的後悔了,好懷念我們最初認識的那段時光,如果時間能倒回去......我知道說了你不信,如果時光倒流只要你還選我,大未的天下我都可以不要。我要這皇帝做什麽,才剛坐在那把椅子上沒多久,就開始想着盼着日後與你歸隐山林的樂趣了。”
他松開手,縛手站着道:“朕選阿純。但朕有個條件,你臨盆的時候,朕要進到松聲殿來,要親自盯着。”
老實說,他選阿純黃凝是驚訝的,但她沒有表露出來,厲雲竟會為了一個血統不明的孩子,願意放了她,放棄了一直以來的執念?可見他滿臉嚴肅,一臉君無戲言的樣子。
“好。”黃凝道。
厲雲得了她的話,然後說:“阿純即刻搬回上乾殿,那裏才該是未來君王呆的地方。”
說完這句,厲雲真的不再糾纏,甩袖離開了。
黃凝這裏幫着阿純收拾東西,告訴他雖說請安是有時日的,但如果他想母後了可以随時過來,搬回上乾殿後,不要光知道讀書,也要好好吃飯。
當然這些話黃凝還要跟安桃再說一遍,安桃的兒子今年五歲,小名阿壯,算是阿純的玩伴,厲雲知她對安桃放心,所以才指定阿壯為皇子的第一位玩伴兼學伴。
安桃與阿壯今日起要離了皇後身邊,去到大皇子身邊侍候了。安桃知道這是皇後信任她,才會把大皇子的起居交到她手上。安桃一再地表忠心,她母子二人會為大皇子肝腦塗地,忠心不二的,請皇後放心。
回到冷清的康安宮,厲雲在想因為黃凝對他的不信任,自己也算是被她将了一軍,如果他按本心選黃凝的話,那他所有關于阿純的說辭都成了虛。
厲雲勸自己,不見就不見,反正她總還是在宮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本來就已拿出了十足的耐心,打算與她纏糾一輩子的。黃凝提的要求他就當是考驗了,他等得起。
她一定沒想到,他會選阿純,但厲雲知道,阿純才是攻開她心房的鑰匙,這把鑰匙他好不容易攥在了自己手裏,當然不會再交回去。她避而不見,那他就與她熬下去,權當熬鷹了。
這段日子,最開心的就屬阿純了,他即可以像以前一樣總是見到父皇,又可以想見母後馬上讓人帶他去松聲殿就是了,白淨的小臉上總是挂着笑,不現前段時日的愁苦。
三個月後,松聲殿傳來消息,皇後娘娘要臨盆了。
厲雲按當初說好的,光明正大地邁進松聲殿,一聽裏面黃凝的悶哼聲,以前阿純降生時不好的回憶湧現,厲雲沉着臉,聽袁太醫回話:“皇上不用太過擔心,上次的針就是陳醫女施的,她是有經驗的,又是她一直在給娘娘診脈,對娘娘的情況十分了解,況這是第二胎,萬不會像第一次那樣兇險。”
袁太醫的話讓厲雲輕松了一點,可也只是一點,生産這樣的大事,誰又能說得準。
天可憐見的,這一胎黃凝雖懷的不太平,很是辛苦,但生産時還算順利,也沒出現上次施針的情況。三個時辰過後,孩子就出來了。
這回因為順利,厲雲根本沒有入內室的機會,待他聽到啼哭之聲正要過去看時,穩婆抱着已裹好的嬰孩來到皇上面前,恭身道:“恭喜皇上,娘娘,又是個小皇子呢。”
黃凝在屋內聽着,心下一沉,是皇子啊。厲雲卻是高興的,他心中激動閃過的不是我終于有兒子了,而是,他倒要讓黃凝瞧瞧,有了新的皇位繼承人後,他待阿純如何依然如故。
厲雲從穩婆手裏接過孩子,來到內室,把孩子遞給黃凝看。她在看孩子,而他在看她。她很虛弱,但看上去精神還好,也不像上次那樣直接昏睡了一日。看着能卧起來,腿應該也沒問題。
這孩子同樣看不出模樣,五官像是擠到了一起,臉紅紅的,真的是醜醜的。
黃凝沒有上手去抱,只是借着厲雲的手看了兩眼,然後她就躺下去了。随後,厲雲自己也沒有多看,而是把孩子遞給了等在此處的養育嬷嬷。
孩子一離手,他馬上湊到黃凝床邊,他有三個月沒有見她了,夢裏都想得慌,可惜大部分夢境的內容都是他一直在宮中尋她,卻怎麽樣都尋不到。
夢裏他腿跟灌了鉛一樣跑不動,急得心裏起火,就這樣被急醒了好幾回。
如今,他貪戀着能與她相處的這一次機會、這一點時間,哪裏有多餘精力去看什麽孩子。
黃凝閉着眼還能感覺到厲雲的存在,因為他擋着光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7-28 16:02:38~2021-07-29 18:55: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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