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阿平開蒙的過程沒有阿純那樣順利,他根本坐不住,厲去本以為這也會是個像他一樣好讀書的孩子,想着調孫上師過來教導,但看到阿平的實際情況再加上阿純又十分喜歡孫先生,厲雲只能做罷。
而黃凝這邊,看阿純身邊跟着安桃家的阿壯,主仆關系十分要好,阿壯顯然成為了阿純離不了手的忠心下屬。
她就想着也幫阿平找一個,本想指着阿純這個做哥哥的,但阿平太淘,阿純課業又太忙,七歲就正式拜大儒駐上學院了,連他自己的上乾殿回去的時間都少,是不可能幫帶弟弟的。
阿純駐進上學院的這半年,他不能日日都過來松聲殿,黃凝想他的時候,會忍不住出松聲殿去到上書院看他。
自打知道了黃凝有去過上書院,厲雲就開始往那邊跑得勤了,可惜一次都沒有碰到。他沒好氣地對天蘭說:“人出來又回了去,你才彙報,要你何用?”
天蘭就算再木讷,她也知道每月皇上都跑人家屋頂一趟是為了什麽,所以這回一點就透,在下一次皇後娘娘提着食盒出門的時候,她不再在房頂枯等,而是馬上去禀告皇上。
雖說這個時間皇上在上朝,就算得了消息人也去不了上書院,但天蘭想這就不關她的事了,她可是及時回禀了的。
到了禦前,別說皇上出不來了,她的消息也遞不進去,天蘭只能等着。
待到厲雲下朝趕到上書院的時候,黃凝人早就走了,他唯一見到的與黃凝有聯系的就是阿純桌上的一盒點心。
可能是見父皇望的時間有些久了,阿純主動問:“父皇要不要吃?”
厲雲點頭,拿起一枚,雖知這也不是她親手做的,可還是想嘗一嘗。吃過一塊後,他擦着手想:她特地選他不在的時候過來,她不只躲着他,還費盡心思地在躲他。
厲雲已經爬了兩年多的屋頂了,這樣相見方式并沒有解了他的渴,相反他越來越想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與她說話,與她對視,如果再能觸碰到她,那就更好了。
這個想法最近這段時間以來越發的強烈,強烈到厲雲幾度想毀諾,可他還是忍住了。厲雲想一定要抓住她來上書院這個機會,是她自己要出來的,他又沒進松聲殿,就不算毀諾。
“父皇,母後為什麽很少出松聲殿啊?”阿純吃着點心問着厲雲。
厲雲只得答:“你母後喜靜。”
這個答案無法解開阿純的疑惑。他現在開始學史了,他發現原來皇帝們都有許多的孩子,這個發現讓阿純因為皇弟出生而産生的嫉妒、失落減輕了不少。
Advertisement
學史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讓他安心了不少,原來他能得父皇精心栽培,能夠在日後繼承大統全因他是嫡長子,而這一點阿平是辦不到的。
接着阿純又發現,歷史書中那些皇子的母親都不是同一人,皇上的後宮裏也不止皇後一人,而他的父皇好像只有母後一個,也只有他與弟弟兩個孩子。
但父皇與母後卻是不見面的。他在母親那裏從沒見過父皇,在父皇這裏從沒見過母後,記得再小一些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阿純努力回憶他小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但他實在是想不起來。
七歲的阿純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明白的道理,卻又新添了更多的不解。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黃凝想阿純了,帶了果子去上書院看他,當然時間還是選在皇上上朝的時候,好在同時間段,上書院那裏還沒開始進講,她一般跟阿純能呆上好一會兒,才到上師們講課的時間。
黃凝發現每次她去,阿純都會問她是從哪裏來的,她會如實告訴他是從松聲殿那裏來的。以前她可能不明白阿純為什麽這樣做,但有一次阿純接着追問了一句:“不是從皇弟那邊過來的嗎?”
阿平還不到入上書院的年齡,但啓蒙教育皇上一直很重視,是以阿平也不能偷懶,每日一早就要到離上書院五分鐘腳程的旁邊偏院去聽課。
在這樣的前提下,阿純問出這兩個問題,黃凝突然開始留心。她确實是從松聲殿來的,也确實沒有去偏院見阿平,一是他本來心性就不定,二是阿平學時短,一會兒就會回去,不像阿純這樣日日見不到。
察覺到阿純的小心思後,黃凝會在回答他後加上一句:“母後是專程來看你的,帶了這一個盒子都是給你的。”
看阿純燦爛滿足的笑臉,黃凝覺得她應該是猜對了,想起自己小時候,哪怕上面已有兩個哥哥,但在妹妹剛出生時,看着母親只抱妹妹心裏也難受了一陣。
這孩子,不是随了她吧。剛這樣一想,忽又想到皇上的一件往事。厲雲小時候認為他父親偏心庶子,就鬧到把那個庶子與生下庶子的姨娘趕出去數年的下場。
黃凝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她的阿純,性子随誰都好,就是不要随皇上才好。
這才剛想到這個很長時間不曾想過的人,一聲“皇上駕到”驚到了她。阿純是高興且期待的,父皇與母後終于要見面了。
厲雲知道她就在裏面,他心跳得好快,但面上不顯,唯一洩露出的一絲端倪是他腳下步子快了不少。
“兒臣請父皇安。”阿純行禮道,他身後的黃凝沉默着跟着行禮。
“免禮。”厲雲說着眼睛越過阿純看向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人。這裏比從屋頂看更加的清楚,她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也不知道歲月是否也對他寬容,現在的自己落在她的眼中會不會老了?
可黃凝根本沒有看他,一直微低着頭。厲雲慢慢的走向她,見到了人,他邁步倒慢了下來。
黃凝随着厲雲的湊近,屬于他的味道入鼻,還是那種冷冽的味道。她忙又彎下身去,“我該走了,不打擾皇上檢查阿純的課業了。”
厲雲拉住了要走的黃凝,黃凝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當着阿純的面,她不好掙紮。想不露痕跡地掙開,厲雲從了她,松了手勁。
厲雲雖松了手,卻擋了她的路,他道:“今日給阿純帶了什麽?”
這問話好似兩人昨天才見過一樣,黃凝只得答:“是一些果子。”
厲雲:“什麽果子?”
問的都是廢話,但皇上在認真問,她也得答:“新進貢過來的異果,阿純愛吃的。”
她剛說完,阿純道:“父皇母後說話,兒臣把這些果子拿到後面去,準備一下等一會先生來,給先生也分一些。”
厲雲痛快道:“去吧。”
阿純提了食盒就走,屋裏只剩帝後二人。
厲雲:“你應該多出來走動一下的,松聲殿雖大,但人呆久了也是會悶的。宮裏地方大,放心不會總碰到朕。”
阿純不在,黃凝說話就沒那麽多顧忌了,“皇上是有什麽話要與我說嗎,如果沒有,恕我該回了。”
“好久沒與你說上話了,就是想跟你聊聊。”
“皇上今日不上朝嗎?”
厲雲:“自朕登基以來,一日不曾休過,今日還是第一次。”
竟然是連朝都沒有上,就為了來堵她?
可能是過慣了沒有厲雲在身邊的日子,黃凝跟他多呆一秒鐘都覺得是壓力,她不管那麽多了,反正已經告退過好幾次了,黃凝直接朝往走。
經過厲雲身邊的時候,與她一樣,他也聞得到她的氣息,一下子厲雲就忍不住了,似被下了蠱蟲一般,如果再不能有所行動,他就要心癢難受而死了。
厲雲忽然從身後抱住了她,黃凝沒動,厲雲見此生怕自己力道大了,忍着嵌她入懷的欲|望,松了松手。
他把臉埋進她頭發中,長久的缺失一下子被滿足了。只可惜黃凝冷冷地聲音道:“皇上可以松手了嗎?”
她語調又冷又平,冷到了厲雲的心裏,這麽長時間不見,她竟還對他疏離至此,心跳一點點地慢了下來,恢複了正常,随後他松了手。
黃凝連頭都沒有回,直了直身子,往外走去。厲雲望着她這一道背影,又開口道:“阿平的玩伴朕替他找好了。”
黃凝停步回頭:“皇上應該知道前幾個玩伴的事吧。”
厲雲點頭:“朕都了解。”
說起阿平的那幾個玩伴,都是黃凝精心給他找的,年齡、性情,家世都符合條件,但不知阿平是怎麽回事,沒有一個入得了他的眼。把人家孩子欺負的,連黃凝這個皇後在人家父母面前都快要擡不起頭來。
是以這會兒,聽皇上這樣說,她很不放心。皇上又說:“過幾日玉佛堂的人要進宮,阚燭影與她女兒也會在宮中小住,男孩不行,試試女孩吧,小孩子成長過程中沒有玩伴是不成的。”
聽厲雲這意思,是讓搖紅的女兒來做阿平的玩伴,也不是不行,但過個幾年,孩子們大了,到了男女大防的時候,一樣還是要拆開的。但厲雲有一點說得對,沒有玩伴又缺兄弟姐妹的孩子,容易長獨了,性子不開朗。
黃凝不知厲雲是否有給阿平與那佛主女兒牽線的目的,若是搖紅帶着女兒常來松聲殿她倒是沒有意見的。
“我知道了。”黃凝一出去就看到了阿純,囑咐他幾句注意身體的話,就離開了上書院。
緊接着父皇也走了出來,囑咐他好好念書,也離開了。
厲雲一路回到康安宮,這裏在黃凝搬出去後,依然叫康安宮,他起居還在這裏。
厲雲與黃凝見的那一面,并沒有讓他多開心,飲鸩止渴一般,擁抱過後更覺得冷了。他拉開一道櫃格,裏面有一個盒子。
厲雲把盒子取出來,輕輕地打開。盒子裏躺着幾個荷包及一條腰封,荷包與腰封都是他逼着她在暖秋苑裏繡的,從那後,她再沒主動給他繡過東西。
不止不給他繡,自她從信城回來後,就基本不摸針線了,她只給阿純做過一件小衣服,阿平卻是連這個待遇都沒有。
厲雲之所以不帶荷包不系這個腰封,是因為他怕用壞了。他心裏明白,用舊了用壞了,黃凝是不會給他再繡新的,除非他逼她,可自打她人再也不能從他身邊跑掉後,厲雲就不想再逼她了,逼來的滿足不了他的情感需要,他想要的是她的自願與真心。
把荷包與腰封拿出來一件件看,盒子裏卻還有一個東西映入眼簾,是那條被他二度纏在她腰上的軟纏絲。
厲雲被刺了下眼,也刺了下心,這個東西在得知她懷孕的時候就被他親手取了下來,取時他還記得她的面色,冷到發白。
厲雲不記得他把這東西也放在了這裏,如果是以他現在的心境來說,別說跟荷包腰封放在一起了,就是扔了都恨來不及。
他記得那上面還有她的血,是她逃時硬拽時留下的,後面這些血跡被他日日磨搓掉了,總之現在是看不到了。當年每天纏在手上的東西,如今從盒子裏拿出來都覺燙手。
這條軟纏絲承載着他曾經傷害過她的事實,厲雲心中刺痛,不明白當年他怎麽下的去手,如今黃凝這樣的待他,他都不忍說句重話,更不要說去傷害她的身體。
往事不能回味,由此再想到其它他做過的傷害、折辱她的樁樁件件,厲雲的精神氣一下子就散了,垮在椅子上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重新坐起,把荷包與腰封放回盒中,而那條軟纏絲被他扔到了別的盒子中,然後放到了最上面的櫃格裏,永遠也不要再看到它了。
如果發生過的事能像這條纏絲一樣被封存起來,當做沒有發生過該有多好。
這幾年他又做過一次黃凝當上公主的夢,夢裏厲雲不像上次做這個夢時,真心不願意這樣,怕她有了權勢,地位比自己高,而去找了別人。
這次夢中,他高興壞了,黃凝當了公主,也就意味着黃家沒有倒,黃老将軍他們都活着,那他與她之間就不再有深仇,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這個夢醒來時,厲雲非常失落,躺在床上捂住眼在想,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是真的,他不怕她權勢滔天,他也不再追求權勢,相信他以真心相待,實心追求,黃凝一定還會接受他,以她的脾性,她也不會再找別人,會把他當成夫君愛之敬之,就像他們新婚頭一年那樣。
然後他們會生幾個像阿純阿平這樣的小孩,幸福的過完這一生。可惜,當時以臂擋眼的厲雲知道,哪怕他貴為皇上,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食,時光亦不能倒流。
幾天過後,真如厲雲所說,搖紅帶着她女兒進宮來了。本來黃凝的想法,還是她先見見搖紅的女兒,別回頭再讓她那渾小子把人家閨女吓着。可惜趕得不巧,阿平也在她殿中。
黃凝只得一邊宣人進來,一邊嚴肅地對阿平說:“一會兒見了小妹妹,不可無禮,她是女孩,與以前來的那些大哥哥不一樣,聽到了嗎?”
阿平點頭,但黃凝還是不放心,這孩子怪會陽奉陰違。
與上次相見,兩人像是反了個個,輪到搖紅消瘦了,黃凝的氣色倒是不錯。
搖紅還是那樣的笑,她帶着女兒行禮後,道:“皇後看上去十分康健。”
黃凝:“還好,你呢?”
“生這個孩子要了我半條命,能尚有一口氣在就不錯了。”
黃凝看向那個小女孩,同樣三歲,只比阿平小一個月。生得不似搖紅,可美得像個精致的木偶,還是冰雕的那種。黃凝心下想,這孩子是随了父親嗎,玉佛堂的佛主會不會長這樣?
兩個孩子個頭差不多大,阿平一看來了小朋友,早把母後的話抛到了腦後,只管上前去拉人,“我們去玩。”
黃凝可不敢讓他把人領走,那些比他大的男孩子都讓他弄哭了,這粉雕的小人兒,她可怎麽敢。正要阻止,那一直肅着一張臉的小人兒說話了:“娘娘,臣女随皇子去了。”
聲音倒是童稚的,給她添了點孩子氣。搖紅也說:“娘娘不用擔心,小女無亭雖幼,但性子穩重,讓人跟着就是了。”
黃凝只得多派了人跟去,很是啰嗦地吩咐了一通。搖紅看着,待人走了後,她笑道:“娘娘現在過得很好。”
黃凝一楞,收回探出的身子,淺笑道:“有嗎。”
“有盼頭就能活得好,娘娘的盼頭早就放在了孩子身上。”
黃凝承認,她現在的全部身心都在兩個孩子身上,他們好,他們這一生過得好,她也會好的。
黃凝:“你也有孩子,應該能明白我的心。”
搖紅:“我?我可能跟娘娘不一樣,我的盼頭不在孩子身上。”
黃凝忽然想起,她上回所說的那個遠大理想,登高奪權坐上高位。
“那我祝你成功,我這輩子算是沒什麽大願了,倒是希望看到你成事。”
看得出來搖紅是走了心思的,她比黃凝見到她的任何時候都要瘦,不光瘦,眉間還攏着濃愁,像經年的積雪,化都化不開。黃凝忍不住想,她幾年前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兩個孩子,一個小皇子,一個佛主之女,宮人們自然要盯緊一些。
小花園裏,阿平問道:“你叫什麽?”
“臣女叫無亭。”
阿平點頭,然後指着自己的帽子,“我這是新的,父皇賞的。”
無亭伸出小腳:“我這也是新的,是阿爹用上好的材料做的,上面鑲的那塊玉價值連城。”
阿平一癟嘴,好像沒比過。他眼珠一轉,“走,帶你挖好東西去。”
跟着的宮女太監心想,又來,上次幾個就是被挖出來的東西吓哭的。
小太監打算替小主子挖,但阿平哪肯,他就要自己挖,還拉着無亭蹲下讓她看着。
終于阿平眼中冒光,以他挖蟲的經驗,這回是條大的。他猛地從地上一提,一條大蚯蚓被提了起來,蠕動地好歡快。
無亭面前忽然出現這麽個玩意兒,跟着的嬷嬷一時來不及把她抱開,就見無亭拿出一條手帕,墊着接過這條蟲,嘴上說道:“好髒,你都用手抓的嗎?你不愛幹淨。”
阿平不僅沒吓到人,還被對方嫌棄了。他還從來沒有在把蚯蚓拿出來後,對方會不哭不鬧的。好不甘心啊。
沒等阿平再出下一招,就聽無亭道:“我也挖個東西出來給皇子看看。”
“什麽?”阿平本能地問。
就見那小女娃把蚯蚓與手帕一同丢了,然後又拿出一支小笛,放在嘴上吹了起來。阿平聽了一會兒,還怪好聽的。
然後他就聽到宮人亂叫道:“蛇,哪來的蛇。”
阿平一看果然是條大蟲,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正往他這邊來呢。
阿平見過蛇,也被教育過這東西咬人,是很可怕的爬蟲,見到就要跑。只見那大蟲吐着信子,立起來都快有他高了,阿平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他這一哭,無亭的笛聲就停了,阿平也被太監抱了起來,眼見着那蛇随着無亭轉了方向,沒入了草叢,不見了蹤影。
阿平都看傻了,這會見蛇不在了,害怕倒是沒了,可一想到自己竟被個女孩子吓哭了,于是哭得更大聲了。
一行人就是在小皇子的哭聲中回來的。本來聽到哭聲黃凝心中一驚,不是又把人弄哭了吧。但再一仔細聽,這聲音正是阿平的。
黃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再坐不住迎了上去。就見阿平被太監抱着,嬷嬷領着搖紅之女。
她問:“怎麽了?”
阿平見到母親,伸手要抱。黃凝自然接過他來,又問了一遍。
回答她的是無亭:“皇子哥哥怕蛇,被吓哭了。”
“蛇?”黃凝問随去的宮人:“咬到了嗎?”
小太監道:“回娘娘,沒有咬到小皇子,跑進草叢了。”
“怎麽會有蛇?”
這時搖紅說話了:“娘娘恕罪,應該是小女貪玩招出來的。不過娘娘不用擔心,她有分寸的,那些蛇也并未有毒,也不會咬人,她天生習得這個本領。”
黃凝一看阿平漲紅的小臉,明白了大半,這是淘氣不成反被人給治了。可好,這下終于有人能治得了他了。
黃凝問阿平:“讓無亭妹妹以後常來松聲殿跟你玩好不好?”
阿平不哭了,只抽抽道:“還行。”
黃凝與搖紅都樂了。
搖紅拉着女兒離開松聲殿後,一路去向佛主所在。
今夜佛主要住在宮中,她們娘倆也是。她想起臨走前問皇後娘娘的話:“您就一點都不感興趣嗎?佛主為什麽來宮主?”
娘娘只搖頭,确實是一副不關心的樣子。
搖紅也在想,為什麽她就做不到随遇而安,生下無亭也不行。
厲雲在給佛主安排入住的殿中與他暢談。一時聊到了藩地,佛主說:“邊境現在只餘直淤一國。”
厲雲道:“他幹得好啊,果然沒讓人失望,竟是讓朕沒廢一兵一卒就把他們化零為整了。好戰的名聲他信王背了這麽多年,信城再也不是當初的烏托邦。”
“可皇上不怕他強大嗎?”
“不怕,那邊境加起來總人口才有多少,這還是算上老幼婦孺,如果只計算能打仗的真實人數,就更不夠看了。”
“原來,皇上早有謀算。”
厲雲:“是早啊,從很早就開始了。”
這時外面有人影一閃而過,佛主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的妻女。
厲雲也看到了,他道:“你命好啊,有一個長得極像你的女兒,朕就沒這種好命了。”
佛主笑道:“我倒寧願那孩子長得像她。我看大皇子的面相極好,是否像了皇後娘娘。”
“正是。”厲雲說完,默了一下問道:“那孩子的面相你也看了,他到底......”
佛主:“聖上不是不糾結這個結果嗎,再說,此為天機,我是不能洩露的。”
厲雲笑了,“也是,糾結這個沒什麽意義,該做的事情不會因為這個結果而有所改變,一筆糊塗賬也好。”
佛主未置可否,他自己還有一筆糊塗賬呢,剛才那道身影就是他心裏的結,原先以為有了孩子她能看開,可不想他估錯了她,她是個狠的,孩子在她那裏什麽都不是。
阚燭影那心思走的,他若是不陪着她玩下去,撐着她的那口氣就散了,為了讓她活下去,佛主只能奉陪。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7-30 17:42:41~2021-07-31 16:32: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1907861 3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1907861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