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宮之争 許氏皇朝建立的第二年,建國……
許氏皇朝建立的第二年,建國皇帝崇明帝便下令招還流民,減輕賦稅徭役。
平民百姓久歷劫難,前朝靈帝不理政事,宦官當道,權貴欺人,百姓苦不堪言。
許湛揭竿而起後,滅靈帝,殺宦官,清奸臣,重農業。
百姓便從那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捱了出來。
舉國民衆皆将許湛這蓋世英主奉為真龍天子,恨不得建個幾十座功德碑來銘刻他的功勞。
所以,前朝公主沈菀宜被破格封為長公主這事并未激起什麽風浪。
就連幾個平日裏最愛挑刺的文人都未敢作幾首酸詩諷刺崇明帝。
盛世平清,便無人在意皇帝這點私心。
只是王貴妃近來的日子頗為不好過,她的嫡親哥哥乃是許湛的心腹,并為許氏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前些日子剛被許湛封為鎮國公,一時風頭無兩,她王貴妃也随着母家的權勢而水漲船高。
再說這許湛,對她雖沒有椒房獨寵,卻也是憐惜有加,從前許湛沒有稱帝之時便罷了,一家子妻妾吃住都在一塊,也分不出什麽高低貴賤來。
只是許湛一朝稱帝,李氏那個農婦出身的粗笨女子竟成了後宮之主,自己不但每日都要起個大早去她的鳳陽宮請安,更是要遵循宮制事事以她為尊。
這叫她如何能忍?
昨日,她不過乘了一駕鳳紋翠辂轎攆,就被那李氏狠狠申斥了一遭,且義正言辭地教訓了自己一遭,并稱貴妃只能乘坐翟輿,而她逾制坐了鳳攆,理應罰沒半年的俸祿。
王貴妃當真是氣得柳眉橫豎,那黃臉婆如今滿嘴裏只會說規矩、儀制這幾個字,當真是無趣的很,怪不得皇上不願意去她那裏。
她王怡歡自當上貴妃以後便沒受過這樣大的氣,況且李氏娘家父兄不過是些大字不識的農戶,哪兒比的過鎮國公府的滿門顯赫?
早晚,這皇後之位會是她王怡歡的。
只見平日裏最愛翠玉滿頭的王貴妃卸下了釵環,挑了一件最不顯眼的素衣,紅着眼圈跪在了禦書房內。
許湛批了大半夜的奏折,太陽穴仍隐隐作疼,剛想休憩一會兒,便聽見了自外傳來的王貴妃哭哭啼啼聲。
“陛下,怡歡自請入冷宮。”
許湛睡意便跑了一大半,只見他劍眉微蹙,這王怡歡又要鬧什麽幺蛾子了?
當真是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腦,王一煥如此沉默寡言的性子怎會有個如此不安分的妹妹?
“陛下,這貴妃……”林大正瞧着許湛極不耐煩的神色,心裏也是直打鼓,這貴妃近來當真是鬧的過火了,前幾日才剛剛因為和沈貴人拌嘴,找陛下哭訴了一場。
“傳她進來。”許湛一雙眼裏滿是疲累。
王怡歡只哭了幾句,林大正便點頭哈腰地從禦書房裏跑了出來,将自己攙扶起來後,便笑着說道:“陛下正累着呢,貴妃娘娘可要仔細些。”
王貴妃雖驕縱,可并不蠢笨,她聞言便朝着貼身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宮女會意,立刻給林大正塞上了一包厚厚的銀子,只說:“請公公喝點粗茶。”
王怡歡便獨自走進了禦書房。
她雖有些惴惴不安,可思及往日裏許湛待自己的溫柔體貼,她一顆心便又放了下來。
“陛下。”只見她嗲着聲音緩緩跪了下來。
許湛略擡了擡眼,瞥見她與往日裏大相徑庭的打扮,耐着性子問道:“這是怎麽了?怎得穿的如此素淨?”
那王貴婦便立刻擡頭,含情脈脈地望了許湛一眼後,便婉轉泣道:“臣妾如今是不配做這貴妃了。”
許湛的腦袋疼得厲害,偏偏這王貴妃的哥哥正得用,自己少不得要好生安撫她一番。
只見他清咳了一聲,裝作擔憂地問道:“你如何就不配做貴妃了?”
“皇後娘娘她訓斥臣妾,只說有些轎子臣妾不配坐呢,當年陛下征戰四方,臣妾連戰馬都敢翻身而上,怎得如今連個轎子都不配了。”王貴妃嘟囔着櫻桃粉唇,滿臉委屈地說道。
許湛心內已是極不耐煩,就為了一個轎子,就在這拿腔作調地扮可憐,值當嗎?
“你坐的是什麽轎子?”許湛說話時的聲音已冷了許多。
王貴妃也察覺到了許湛的冷漠,她只當今日皇上有些疲累,并無多想。
“不過是坐了個鳳攆罷了。”
許湛眉目頃刻間便寒如冰雪,若是旁的事便也罷了,如今這蠢婦人竟然肖想皇後的位子?當真是在癡人說夢。
只見許湛譏諷一笑,“那是皇後這品級才能用的轎子,你确實是不配。”
王貴妃錯愕地愣在了原地,她似是沒想到今日的許湛會對她如此不假辭色,她只喃喃道:“皇上……”
“王貴妃不敬皇後,以下犯上,僭越逾制,罰禁足一個月。”許湛已是再沒與這蠢婦人周旋的精力,說完這番話後便喊了林大正進來将人拖走。
林大正得了傳喚,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可一進門卻看見王貴妃滿臉是淚的跪在地上,而陛下則板着臉繼續批起了奏折。
“陛下。”
“把她帶走。”許湛絲毫不給往日裏最為得寵的貴妃面子,只面色冰寒地吩咐道。
王貴妃已是吓得淚流滿面,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許湛,明明往日裏他總對自己包容有加,自己上月裏打殘了一個婕妤,也只不過被他白說了兩句罷了。
為何今日陛下發了這樣大的火?
難道是因為那黃臉婆的挑撥?
這邊王貴妃前腳剛出禦書房,後腳整個皇宮便傳遍了她被禁足的消息。
鳳陽宮內
“娘娘,您猜的沒錯,那王貴妃果真被禁足了。”秋蘭面上喜色畢顯,她十分恭敬地朝着窗邊的靜靜伫立着的李皇後禀告道。
那李皇後約莫三十歲上下,身着端莊肅重的绛紫色錦袍,眉眼如竹,素如缟蘭,只一雙唇總斂起,瞧着便老氣兇相一些。
“去,叫人将那鳳攆送到長公主府上去。”只見她面上表情淡淡的,賞了窗外的迎春花許久,方才悠悠出聲道。
“娘娘,那可是皇後才能用的轎攆…”秋蘭平日裏再沉穩,此時也是十分憤懑。
不過是個亡國公主,陛下将她封為長公主便罷了,怎麽如今娘娘也要如此奉承她?
“本宮一無子嗣,二無娘家權勢,為何能穩坐在皇後的寶座上?”李皇後輕輕一笑,反問秋蘭道。
“自然是因為陛下心悅娘娘,且娘娘還是陛下的發妻。”秋蘭一臉的與榮有焉。
李皇後被秋蘭嘴裏的“心悅”、“發妻”逗得險些笑了出來,頃刻間,她卻收起了笑意,似悲怆似快意地說道:“那是因為本宮了解陛下,本宮知道他想要什麽,王貴妃坐那鳳攆被申斥,可若是長公主坐了,陛下只會喜的不知所以。”
秋蘭不明白皇後話裏的機鋒,可她瞥見了皇後眼裏的淚光點點,再多的疑問便只能咽進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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