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與張和靜重修舊好 下一章男主會出現哦……
許蓮回了長公主府後,便好生思慮了一番,她該如何與張和靜重修舊好。
春杏将公主的膳食送至後,見許蓮仍在對窗出神,便悶悶地說道:“公主難道還在想那張和靜?”
許蓮聽着春杏的話,只覺得這屋子裏突然冒出了一些酸意,她便揶揄道:“怎麽?莫非春杏你吃和靜的醋了?”
春杏窘得雙頰通紅,她只強辯道:“奴婢只是覺得那張和靜有些不懷好意。”
“如何便不懷好意了?”許蓮見這春杏如炸毛的小松獅一般,便笑着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前,只問道:“你為何對和靜惡意如此之大?我雖名義上是個長公主,內裏卻毫無實權,宮裏遑論貴妃還是貴人,都能狠狠踩我一腳,這張和靜便是想利用我,也利用不到。”
春杏見許蓮将自己的隐秘玩笑似的全盤托出,便心有戚戚地說道:“公主,陛下總是念着公主的,公主可不能妄自菲薄。”
“好好的日子裏,提那人做什麽?”許蓮立即板着臉,滿臉不悅地說道。
春杏也懊悔自己一時失言,竟在公主面前提了陛下,當下便只低眉斂目,讷讷不敢做聲了。
許蓮瞧着春杏一臉愧疚的白站在自己面前,臉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罷了,快去尋個帖子遞到和靜府上,只說明日我請她過府一敘。”
春杏見許蓮滿臉正色,便只能不情不願地應了。
是夜,許蓮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夢裏再也沒有對她虎視眈眈的許湛,也沒有死在城牆之下的父皇,更沒有長夜難安的寂寥日子。
她以為,與張和靜相談之歡便是她重新融入這喧鬧世俗的開端,她不會再像局外人一般被京城貴女們排除在外。
卻沒想到,那是比孤獨與寂寥更難熬的無盡地獄。
張和靜回府以後,先是被嫡母狠狠教訓了一頓,而後便被嫡母用以下犯上做理由關進了祠堂之中。
張和靜瞧着遠邊那寂寥夜色裏浮現的點點月光,心裏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想要一步步往上爬,并不是為了功名利祿,權勢富貴,她所期盼的不過是那心尖上的舒朗公子能多看自己幾眼。
她并不是一個為了七情六欲而神魂傾倒的女子,只是,蘇清端對她而言太過特殊,那是她心裏一道極深的執念,除了蘇清端,這世間其餘的男子皆不能入她的眼。
若她能似長公主一般權勢無量,喜怒皆随意而生,興許蘇公子便能多看自己幾眼了。
張和靜的貼身丫鬟蓉兒已跪的雙腿皆麻,只聽她忍不住抱怨道:“太太當真是偏心,姨娘死了以後,便想盡了法子折辱小姐。”
“她是嫡母,我是庶女,切不可在人後如此非議她。”張和靜俨然一副老僧坐定的淡然樣子,只見她跪的筆挺認真,仿佛真在為祠堂裏那些牌位虔誠誦經似的。
往日裏,太太磋磨小姐,總要讓小姐跪足一天一夜才是,自己這個貼身丫鬟也只有跟着受罪的份,蓉兒正在萬念俱灰之際,卻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尖利的女聲。
“二小姐,太太喊您過去呢。”這聲音的主人似是太太屋裏的珍珠。
蓉兒大喜過望,只見她先是自己踉跄着爬了起來,而後便着急地将張和靜扶了起來,只歡呼道:“小姐,一定是太太不罰我們了。”
張和靜卻只是淡淡地瞥了蓉兒一眼,而後便無奈地一笑。
太太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自己,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放過自己?
門外的珍珠似是焦急萬分,見祠堂裏的張和靜久久不出聲,便一把推開門察看裏屋的情景,而後她便看到了一臉雲淡風輕的張和靜正緩緩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二小姐,快跟着奴婢去太太院裏吧,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呢。”那珍珠連忙推開了張和靜身邊的蓉兒,只自己上前去攙扶張和靜。
那珍珠雖将事情描繪的十萬火急,張和靜卻仍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散漫樣子,饒是好脾氣如珍珠,臉色都沉了下來。
待一刻鐘的工夫,張和靜才在珍珠的攙扶下走到了太太的正院裏。
往日裏那些守在廊下的丫鬟見了張和靜不是扭頭便是鄙夷的一笑,而今日,卻是個個尊敬萬分地朝着張和靜行了個禮。
她這下卻當真覺得有些驚訝,難道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張和靜擡頭望了望夜色如幕的天空,心裏好半晌都沒想明白太太院裏異常的原因。
她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進去,那李氏見張和靜清麗的身影出現後,便一臉慈愛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觸到一片冰冷後,她便嗔那珍珠道:“你是如何當差的?靜兒本就底子弱,如今雖是夏日,夜裏也有點寒風,你很該拿件狐裘給靜兒披上才是。”
那珍珠立馬換上了一副羞愧萬分的神色,只心裏卻嘀咕道:二小姐哪來的狐裘?她平日裏穿的衣裳都是大小姐穿剩下的,只怕她連狐貍毛都沒摸到過呢。
“我的兒,母親罰你去跪祠堂是為了磨煉你的心智呢,你可懂母親這番良苦用心?”只見那李氏撚着手帕,一副馬上就要落淚的模樣。
張和靜也不去戳破她的心思,只恭順回道:“女兒明白,多謝母親提點女兒。”
那李氏見張和靜如此上道,臉上的笑意便真了幾分,只見她拿過桌幾上的燙金帖子,只詢問張和靜道:“你可知,那長公主給你下了帖子,明日請你過府游玩呢。”
張和靜微怔,她卻是沒想到長公主會下了帖子宴請自己,她還以為長公主已經惱了自己了呢,如今看來,這長公主倒是個大度的。
張和靜臉上便也現出了幾分笑意,只見她伸手便要拿過那燙金帖子細細品讀一番,只是那李氏卻将那燙金帖子壓在手下。
張和靜不解,難道太太不想讓自己去赴宴?今日長公主為自己出頭,的确是在衆人面前好生折辱了太太一番,只怕太太還記恨着公主呢,只是瞧着李氏的滿面春光,又瞧着不像是不悅的樣子。
“你姐姐平素雖沒與你說些客套好聽之話,心裏卻總是想着你這個妹妹,你瞧,這只白玉釵子,便是她方才特別央求我轉贈你的。”只見那李氏含笑從自己衣袖裏拿出了一支白玉釵子,趁張和靜還在愣神之際,便将這釵子塞進了她的發髻之中。
張和靜雖有些壓抑嫡姐的大方,卻還是落落大方地受了,只靜等着李氏接下來對她的盤剝。
“你姐姐待你如此之好,你也要好生報答她一番。”李氏厚着臉皮說道,只見她那眼裏滿是企盼,且面色也十分慈和溫柔,倒是張和靜從未見過的光景。
“不知太太說的報答是什麽?”張和靜早已料到了李氏贈自己白玉釵子的目的,那可是個十足十的精明人,若不是有利可圖,她怎麽舍得将那成色頗好的白玉釵子送給自己?
李氏幹笑兩聲,而後便指着那燙金帖子說道:“明日你去長公主府上赴宴,便将你姐姐一起帶着吧,你姐姐貌美多才,且說話進退有度,定能博得長公主歡心。”
張和靜雖是見慣了李氏的精明刻薄,謀算陰毒,卻仍是被她這番不要臉皮的話給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長公主明明只宴請了自己,如何能将姐姐夾帶過去?她要如何與長公主解釋這不速之客?
那李氏見張和靜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便立馬沉下臉說道:“怎麽?莫非你是不願意?”
“太太,那長公主的帖子上可說了只宴請我一個人?”張和靜也沒說答應和不答應,只避了這話題,反問李氏道。
“自是寫了,可你與華兒是親姐妹,既能有機會與長公主親密一番,自然也得帶上你姐姐。”李氏理直氣壯地說道,她将這庶女養了這麽大,如今也到了這庶女報答自己的時候了。
“母親,長公主性子直爽較真,若是她沒有宴請姐姐,我卻将姐姐帶去了,只怕長公主會生氣呢。”張和靜只能婉言勸道。
那李氏如今一門心思便只有讓華兒與長公主交好,如此,華兒便可以借着長公主的東風名正言順地進出皇宮,說不定哪一日,華兒便被貴人看中了。
她這輩子只嫁了個說來清貴卻無實權的禦史大夫,只盼着女兒能覓得一個乘龍快婿,早日飛黃騰達。
“你這白眼狼,你姐姐連自己最喜愛的白玉釵子都送你了,你怎得連這麽一個小忙都不願意幫?若是長公主發怒,你便為你姐姐解釋一番便是了。”李氏如今的臉色也是難堪之際,只聽她略咳嗽了一聲,而後便幽幽開口道:“你可別忘了,你那生母的忌日快到了,若是你識相,我便讓人在祠堂裏給她上個牌位,也讓你給她上幾注香。”
李氏這番話着實捏住了張和靜的命門,只聽她攥緊了拳頭,眸裏深谙不明,良久之後,她才應承了下來,“是,母親。”
李氏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禦書房內。
燭火閃爍。
林大正瞧了一眼仍在秉燭夜讀的許湛,只上前輕聲勸解道:“陛下,已是夜深了,再看下去,眼睛便該酸了。”
那許湛手裏只拿着靈帝詩集,如今正是品讀辭藻癡迷之際,對林大正的勸解,他只恍若未聞。
林大正長嘆了一口氣,只是再多的話,他便不敢勸了。近來,長公主總拒旨不往宮裏來,陛下的脾氣已是陰晴不定了許多天。
林大正正要再添上一盞燭火之時,便聽見許湛煩悶又清冽的聲音響起,“這幾日,她怎麽樣了?”
“長公主在花宴上結識了一個叫張和靜的女子,明日,長公主還要将那女子宴請到府上來呢。”
許湛放下了那詩集,饒有興致地看了林大正一眼,而後便自言自語道:“如此也好,她也算是有個閨中密友了,朕瞧着她往日裏也太寂寞了些,那張和靜的底細你可有查清楚?”
“是張禦史家的庶女,別的,奴才一概不知。”林大正禀告道。
“罷了,不過是個養在深閨裏的女子罷了。”許湛心情愉悅了不少,只是下首的林大正跪在地上的身姿有點發抖,似是十分害怕的樣子。
“你可還有什麽話未告訴朕的?”許湛便沉下臉問道。
那林大正聞言便結結實實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只将自己打探來的情報如實告訴許湛:“陛下,如今外頭都在傳,公主……似有磨鏡之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