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入公主府蓮蓮情窦初開記……
第22章 初入公主府 蓮蓮情窦初開記……
許是流了半夜淚的緣故,翌日許蓮怎得也不願起身,春杏來來回回進了許多次公主的閨房,卻仍是無功而返。
白芍面露擔憂,只拉住焦頭爛額的春杏,問道:“公主還沒醒?”
春杏點頭,只湊在白芍耳邊輕聲說道:“非但沒醒,走近床榻後還能聽到一些微弱的鼾聲呢。”
白芍訝異,轉念想到昨夜子時公主閨房內還長亮着的燭火,便又在心裏婉轉嘆息了一番。
“只是那蘇公子已在外頭等了許久,且如今正是日頭最曬的時候,這可怎麽好?”
春杏也束手無措,便只得說道:“那蘇公子不過是個寒門公子,讓他等一等便罷了,只是那林大正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若是讓他等急了,只怕會多生事端。”
白芍便指了指公主的閨房,央求那春杏道:“好姐姐,也只有你能在公主面前說上些話了,你再去叫叫公主吧。”
春杏佯怒,擰了一把白芍的香腮,氣鼓鼓道:“你這小蹄子,這樣讨人嫌的活便總推給我做。”說完,便再次小心翼翼地走向長公主的閨房。
推開那厚重的雕花倚門後,春杏屏息走向那黃花梨六柱式架子床,只撩開軟煙羅制成的紗帳,裏頭睡着的便是一個冰肌玉骨的玲珑女子。
“公主,宮裏來人了。”春杏只擔憂那小家子氣的林大正會給公主偷偷使絆子,便又輕聲朝着床帳中人呼喚道。
許蓮神思似霧,腦海裏的混沌之感着實讓她頭痛欲裂 玖拾光整理,依稀聽得有道清麗的女聲一直在呼喚自己,許蓮便半睜開眼,沒好氣兒地說道:“本宮已被禁足了,讓那些人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春杏瞧着今日的公主驕矜更似從前,且性子也愈發不耐,若是自己執意要将她喚醒,只怕是要吃一頓排揎。
“那奴婢便讓那個蘇公子和林大正回去吧。”春杏悻悻然道。
她剛要轉身而去時,便聽得那帳缦之中傳來一聲或清或明的燕語莺聲,“蘇公子?是那個蘇清端嗎?”
許蓮雖竭力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胸腔內擂鼓似的心跳卻令她不再從容,蘇清端為何來自己府上?難道他是獲悉了自己請來太醫一事?
可那讨人嫌的林大正也與他同行而來。
摸不清楚情況的許蓮便從那架子床上起身,而後便招呼着春杏為她梳洗上妝。
春杏雖是不知為何公主突然态度驟變,可公主願意起身便是好的,她便将壁櫥裏的淡粉色蝶紋錦袍捧了出來,只笑問道:“公主,今日穿這件可好?”
許蓮只蹙眉看向那粉色錦袍,撇了撇嘴道:“這顏色也太豔俗了,去換一件。”
春杏咋舌,公主今日是怎麽了?往常她從不挑剔衣裙發髻,瞧着公主那暗藏喜悅的樣子,倒像個懷春的少女呢。
春杏便将公主最愛的那身白玉水墨紋樣錦袍尋了出來,而後又小心輕柔地為公主上妝,最後更是梳了一個顯她嬌俏柔美的流雲鬓。
只見許蓮粉面含春,兩靥似桃花撲面,稚鹿般的靈透眸子裏點出琥光閃閃,一身白玉水墨錦袍,将她襯得如畫如詩一般氣度高華。
春杏甚久未見如此清華俏麗的許蓮,只癡癡地怔在原地出神,還是許蓮捂嘴一笑,輕點了她的眉心,“呆子,還不去将那林大正和蘇…蘇公子領進來?”
不知是不是春杏的錯覺,她只覺公主說起那蘇公子時,臉上有些許不自然。
春杏離去後,許蓮便由白芍攙扶着走向了府內的花廳,因不知蘇清端愛喝何種茶,她便讓白芍将各色茶葉都備好一份。
苦等良久的蘇清端與林大正只望着公主府緊閉的大門相對無言,林大正略瞥了一眼身旁挺直如柏的蘇清端,他只訝異,如此毒的日頭,這蘇公子怎就不流一點汗呢?倒還是一副芝蘭玉樹的矜貴樣子,雖出身寒門,卻比那些世家纨绔要清正幾分。
如今他得了陛下的親眼,只怕此子非池中物也。
林大正便幹笑兩聲,朝着蘇清端說道:“這長公主便是有些驕縱跋扈的,蘇公子多擔待。”
蘇清端憶及那日小蓮河池旁一颦一笑都鮮活生趣的許蓮,心裏只有些不贊同林大正口中的“驕縱跋扈”,她乃是前朝嫡出公主,已失了故土與家人,只忍受着世人的非議挾了權勢身份孑然一人,若不驕縱跋扈一些,只怕連骨頭渣都會被別人吃了去。
蘇清端只在心內婉轉嘆息了一陣,方才崇明帝将他急召入宮,他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寺直是沒有資格面見天顏的,他心內只十分疑惑,可到了那乾清宮後,崇明帝的熱絡與賞識更是讓他驚訝不已。
“朕派你仔細調查長公主涉厭勝之術一事,你務必要清正自秉,必不能使一人蒙冤。”崇明帝只目光炯炯地望向蘇清端,帝王的威勢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切的哀求。
堂堂真龍天子為何會露出這樣脆弱的表情?
蘇清端只暗暗心驚,不能使人蒙冤?便是不能讓長公主受了委屈的意思吧。
他那一刻才明白崇明帝為何棄了世家大族出身的大理寺少卿不用,反而将此事托付給了無權無勢的自己——便是自己在朝中無親無故,除了聽命于崇明帝外,無人可攀附。
皇家的隐秘,使人唏噓嗟嘆耳。
“林總管說笑了,長公主乃金枝玉葉,便是讓我等上個一日,也是應該的。”蘇清端只不鹹不淡地将林大正的促狹之語給堵了回去。
林大正只讨了個沒趣,便悻悻然地閉上了嘴,不再與這茅坑裏的臭石頭攀談。
良久,那長公主府的大門才徐徐開啓。
春杏探出頭後,對着林大正匆匆一笑後,便說道:“讓兩位久等了,快跟奴婢進去吧。”
蘇清端便目不斜視地跟着春杏身後,倒是那林大正只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樣,只問那春杏道:“長公主可有起身了?咱家沒擾了長公主的清夢吧?”
春杏只汗顏,這林大正如今越發不陰不陽了,且那副奉承公主的哈巴狗樣子,連她都覺得不自在,她便回道:“公主已起身了,公公說笑了,快請往花廳去吧。”
一進花廳,林大正便瞧見了靜靜伫立如空谷幽蘭般的許蓮,便跪倒在地道:“奴才參見長公主殿下。”
蘇清端随即也跪地行禮,只是他那抹清隽方正的身影太過醒目,只見許蓮極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只觸電般地将自己的視線收回,“起來吧。”
那林大正起身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許蓮奉承了一通:“公主今日這身裝扮,可真應了公主名頭裏的蓮字,可不就像清濯白蓮一般脫俗似仙嗎?”
若是換了平時,許蓮只會覺得這林大正貧嘴貧舌讨人嫌,可那蘇清端因林大正的言語而瞥向自己後,許蓮霎時便羞紅了俏臉,只嗔道:“快別胡說八道了,今日你來本宮府上,可有什麽事?”
林大正聞言,便正色道:“乃是陛下命咱家來給公主傳口谕,這蘇清端蘇公子便是大理寺府的官員,陛下已派了他全權調查那厭勝之術,還望公主能與這好生蘇公子相談一番。”
許蓮只詫異,許湛竟派了一個大理寺寺直來接管厭勝之術一事?這倒是與他往昔的任人之好不同。
蘇清端,由他來給自己洗清冤屈嗎?許蓮只覺昨夜積壓的郁氣漸漸變成了久久彌漫不散的喜悅。
“本宮從前從沒有聽說過這個蘇…蘇公子,他是大理寺少卿?”許蓮頗不自在地說道。
那林大正也知陛下這事做的不美,便只幹笑兩聲,說道:“這蘇公子如今雖只是個大理寺寺直,無權接手後宮之事,不過陛下已拟了聖旨,過幾日蘇公子便會被提擢一級。”
許蓮這才心滿意足地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蘇清端,見他被稱提擢卻仍是不悲不喜的素淡面容,心裏只咋舌後悔:自己這麽着急地為他讨要官銜做什麽?人家并不稀罕呢。
“如此,便勞煩公公了。”許蓮說完這話後,便朝着春杏使了個眼色。
那春杏便捧着一大包銀子遞到那林大正手上,林大正便暗自掂了掂那荷包的份量,那笑意便真了幾分,“既如此,咱家便先回了,長公主不必送了。”
說着,便行了個禮,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長公主府。
待他走遠後,春杏不免嘟囔出聲道:“倒真像個土匪呢,每次來都要公主準備這麽多銀子。”
許蓮只抿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本宮府上不都是他主子的銀子?叫他全拿去又怎麽樣呢?”
春杏見那蘇公子仍肅然挺立在不遠處,而公主卻口無遮攔地議論起了崇明帝,當下便唬得呼吸一窒。
“春杏,後院裏的鳥兒你可喂食了?這樣的小事還要本宮耳提面命嗎?還不快去?”許蓮只放下那茶杯,似笑非笑地對春杏說道。
春杏雖是詫異,後院裏何時養了鳥兒?可卻不敢違拗公主的命令,便行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