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0章

可等他沖破煙沙,面前卻是一片廢墟,墓門墓道全都消失不見,原本是一座兇墓的地方此時俨然成了個下陷的圓坑,依稀可見原本敦王墓的輪廓。

“這是怎麽回事?”所有人湊上前來,震驚的看着被壓成廢墟的敦王墓。

唐間秋被一處散發着微茫金光的土地吸引,悄悄拽着沉楓林一起前去觀察,等看清之後,兩人不由得都愣住了,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之間的凝重。

唐間秋低聲道:“老沉,這上古陣法轉移陣法,只有我們那幾個人才知道啊。

他口中的那幾個人,是一直修煉到現在,起碼有三百年道行的修士。

別看他和沉楓林不過中年模樣,實際他們已經有三百歲了,而三百年修為的人,兩只手數的過來。

到底是誰将兇墓移過來了?

慌亂間不知誰驚呼道:“那女鬼呢?那女鬼不見了!”

同樣聽到這女鬼不見了的沉楓林眯着眼,咬牙吐出兩個字:“定然是邪修。”

他看了眼四周,“這裏的是潛藏的龍脈,這座墓正好壓在龍頭之處,用心險惡。”

密室外的溫度很高,一牆之隔下,連方曦都受到了波及,此時他倚着牆,為數不多的水分蒸發出來,打濕了額前散落的幾縷發。

方曦蹙了蹙眉,或許因為他也是邪物的緣故,身體本能對什剎業火感到畏懼。

耳邊不時回蕩着各種怨靈被灼傷的凄厲叫聲,直到化為灰飛消失在空氣中。

與熱浪比起來,手腕上的昆吾镯子散發的涼意只能算微不足道,方曦低垂着頭看着它,癟癟嘴哼了一聲。

“還說什麽會保護我,根本就沒用,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銀色的镯子嗡的震動了一下,周身萦繞的銀白色光華壯大了一圈,便能感受到周圍的空氣頓時清涼下來,連惱人的畏懼也消散不少,方曦舒了口氣,滿意的拍了拍手腕上裝死的手環。

就在這時,伴随着木板被打開的咯吱聲,元寒安的聲音響了起來,依舊是低沉平穩,“你還好嗎?”

方曦本來想說我很好,但是到嘴的話又被他壓了下去,軟軟的回答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好難受。”

元寒安皺了皺眉,順着斜坡而下。

入目便是青年青白的臉龐,紅着眼睛,唇色幾乎能與臉色相比,一只手撐着牆,單薄的身軀搖搖欲墜。

說實在的,和病弱美人挂不上半分關系,甚至有些滲人和恐怖。

元寒安抿抿唇。“我們先出去再說。”

方曦點頭嗯了一聲,自然而然的将扯着元寒安袖子的手輕輕滑入掌心,元寒安眸子頓了頓,目光凝在交握的雙手上,緘默不言。

奇異的沒有掙脫開,而是放縱的令那道冰冷的手拉住自己。

背對着他的方曦沒感受到抗拒,嘴角抿了一絲笑意,像牽了無數次手那樣,熟練的摸索着對方的五指縫隙。

十指相合。

故意撩人的是方曦,被撩的心髒驟停還不自知的是元寒安。

快到墓室門口時,元寒安突然想起什麽拉住了方曦,抿了抿的開口道:“我先去看看他們走了沒有。”

正當元寒安一只腳跨出墓室時,一聲細微的咯噔響起,元寒安頓了頓反應迅速的抽回腳。

四周突然響起巨大的轟隆聲,随之而來的是地面的劇烈顫動,頭頂不斷有細碎的石頭掉下來,元寒安見狀立刻折了回來,一只手護在方曦的頭頂,一只手攬住方曦往墓道口沖,“快跑,這墓要塌了。”

但是已經晚了,墓道口的封墓石不待兩人出去便迅速的沉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地面的震動停止了,但頭頂仍有碎石不停的降落。

方曦皺了皺眉,“還有一條出口,去那裏。”

“元寒安,來。”方曦扯着元寒安的衣袖,一邊躲避碎石,一邊朝棺材方向移去。又回到了下面的居室。

直到見着了角落裏的書架,然後數第四排第三本書推了一下。

旁邊的雕花實木床吱呀一聲分成兩半往兩邊散去,地面上彈起一塊厚重的木板,再下面是黑黝黝深不見底的空間。

剛剛方曦準确的找出密道,元寒安并沒有問什麽,此刻卻淡淡的攔住方曦,沉聲道:“我先下去看看。”

方曦怔了下,眨了眨眼睛,這是在保護他嗎?

不過上面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了,震動就連起居室都受到了波及,他只好不等元寒安的消息便跳了下來。

“元寒安,我下來了,接住我呀!”

方曦一閉眼就跳了下來,被穩穩的接住。

空氣中響起噼裏啪啦碎裂的聲音,方曦耳尖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卻見不遠處亮起了微弱的光,元寒安的容貌從轉角處出現。

方曦笑容逐漸凝滞,那是元寒安?

那是元寒安?!

那是元寒安!那現在抱着他的呢?

方曦沒感覺到心跳,緩緩轉過頭,就對上了一雙空蕩蕩的骷髅眼眶。

啊的一聲跳下來,竄到元寒安身邊。

元寒安愣了愣,“怎麽了?”

方曦顫抖的伸出手,“有鬼!”

元寒安舉着照明符看過去,什麽都沒有。

反倒是兩邊墓道的壁畫展露了出來。

大多是刻着猙獰又血腥的戰争,殘留的紅色述說它曾經被用以大面積豔麗的色彩,密密麻麻的畫着穿盔甲交戰的士兵,都是等人高。

方曦不知道為何,看了眼這些一臉兇煞戰鬥的士兵,忽然背後涼飕飕的。

元寒安拍了拍他,“或許只是看到了這些壁畫。”

方曦抿抿唇,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不過手卻悄悄的牽住了元寒安,濕漉漉的眸子看着他,“我、我有點害怕。”

元寒安沒說什麽,淡淡的捏了捏他的手。

方曦露出個笑。

他們沒有發現的是,在他們走後兩側壁畫上的士兵都活了起來。

原本交戰的士兵詭異的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約而同的用渴望又貪婪的眼神粘膩在兩人背後。

脖子用力的伸着幾乎要身首分離,而它們漸漸浮出牆壁表面,緩緩跟随着兩人離去的方向移動。

牆壁裏傳來一陣一陣的戰甲碰撞的咯吱聲,還夾雜着為争奪食物而打起來的嘶吼。

這一切,卻傳不出牆外,越往裏走,方曦越能感覺到那種被窺視的垂涎欲滴越多。

尤其是害怕的時候,屁股還被拍了一下,方曦有些賭氣,“你別拍我,我害怕。”

元寒安偏頭看向他,“我一只手被你牽着,一只手照明,怎麽拍你?”

方曦愣了愣,好像是哦,那到底是誰拍了他。

剛想完肩膀又被拍了一下,吓的方曦跳到了元寒安身上,無尾熊似的抱着他,“真的有人拍我屁股!”

回頭在地上看到一堆白色的屍骨,身上穿着風化的兵甲。

元寒安無奈的拍了拍攀附在自己身上的人。

方曦立刻尖叫一聲,“又有東西拍我!”

說完,他還可疑的紅了紅臉頰,湊近元寒安,小小聲道:“好像是只色鬼,老拍我屁股。”

元寒安面無表情,“我拍的。”

方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下來。”

方曦搖搖頭,“不要。”

元寒安甩不下來,只好抱着他往前走。

越往前走,地上越多穿着兵甲和依稀可辨是粗布短衣的屍骨。

方曦想起古代工匠造墓後一般怕他們洩露出去或者偷拿東西,所以會被關在裏面一起殉葬。

這些工匠便偷偷挖了隧道供自己逃跑。

想來應該是陪葬的士兵發現了逃跑的工匠,追殺後卻一起被遺忘在這裏。

路過一個拐角時,元寒安忽然喚回環在方曦手腕上的昆吾朝身後擲去。

墓道中立刻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依舊沒人出來。

方曦忽然拉住準備動手的元寒安,眯着眼睛試探的問道:“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元寒安不明所以,下一刻就驚訝的看着穿着兵甲的白骨士兵你推我搡的走出來,不知為何,兩人都能看出這些屍骨一絲絲委屈來。

因為通道很小,白骨士兵們漸漸兩兩排成一隊,其标準的站姿可以看出生前是經過多麽優秀的訓練。

排頭的士兵跺了跺快要散架的腳,身後的士兵齊刷刷的跟着單膝跪了下去,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起,方曦都不得不擔心他們是否撐得住。

隐隐約約的陛下兩個字響起。

方曦愣了一下,“他們還記得我,但我卻想不起一分一毫對他們的印象。”

他嘆了口氣看向這群固執的屍骨,“都退下吧,該休息了。”

等兩人一路上磕磕絆絆的清除障礙走出墓道後,外面已是濃濃的黑夜,只有天上幾顆星子一閃一滅。

微風拂去空氣中的燥熱,林間蟬蟲合鳴,樹木朔朔低語,仿佛開着不知名的茶話會。

見元寒安一出墓門便駐足在原地不語,方曦好奇的側過臉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嗎?”

元寒安環視一圈,有些冷凝道:“這不是我進來的地方。”

方曦打量了一下四周,密道出口藏在一個隐蔽的地方,因為他們兩人的出來,周圍的灌木叢雜亂的倒來倒去,有些不以為意,“興許是因為沒從主墓室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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