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的心疼
怎麽辦!
何念跟着楊楚朦搖搖晃晃的走進公司, 徐牧遠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要騙她?
“別想了。”楊楚朦拍拍她的頭, “先把老板交代下來的任務完成, 聽話。”
何念悶悶的“嗯”出一聲。
楊楚朦沒過多久就出門去了,說是要做什麽采訪。
何念目送着她離去的背影,用力拍了拍臉頰, 不能這樣。現在工作最重要, 她深深的呼出口氣, 挺直脊背,将手指放在鍵盤上。
咖啡廳。
楊楚朦推開門, 朝一個及其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漆黑色的頭發, 高挺的鼻梁,他似乎對面前的咖啡沒什麽興趣, 手指不耐的一下下叩着桌面。
徐牧遠撩起眼皮,停止手上的動作。
“今天可算是正大光明的見到你了。”楊楚朦在他對面坐下, 熟練的找服務員要了杯原味咖啡。
“找我過來幹什麽?”
“怎麽?現在是不是特別想上樓找你的小女朋友?”楊楚朦不緊不慢道。
徐牧遠的眼睛像一把利劍, “唰”的向她飛了過去。
楊楚朦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她優雅的靠在椅子背上, 雙手合十,問:“你對何念了解了多少?”
徐牧遠:“你到底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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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喝什麽嗎?知道她之前家住在哪兒, 為什麽獨自一個人來這座城市嗎?”
楊楚朦仰着下巴,問題連珠炮似的吐了出來。她見徐牧遠越來越沉重的的神色, 了然笑了聲, 再次發問:“哎, 你知道何念之前發生過什麽事嗎?”
徐牧遠攥緊拳頭。
“你不知道。”楊楚朦說。
咖啡被端了上來,楊楚朦小口抿了抿,又放回了桌子上。
“何念小時候因為身體實在是太弱了,爸媽怕她活不下來,就把她被放在了爺爺奶奶,偷偷的又生了一個。”楊楚朦說,“是個男孩。”
徐牧遠皺眉:“棄養?”
“算是吧。”楊楚朦點頭,“她父母有時候會寄錢回來,但基本到不了她手裏。”
徐牧遠繃緊下巴,仿佛可以看到他的小姑娘孤苦伶仃的樣子。
“她今年二十歲,卻連學都沒上完。”楊楚朦問,“你知道為什麽嗎?”
她沒有讓徐牧遠回答的意思,自顧自道,“因為她住的地方重男輕女。”
楊楚朦雙手抱胸:“她一定沒給你說過吧,”
徐牧遠喉結上下移動,沒有說話。
是,她什麽都沒有跟他說過。
徐牧遠慢慢的低下眼睛,瞳孔漆黑。
“她在那邊要做很多事,比如做飯,打掃屋子,等等等等,”楊楚朦嘲諷似的笑了聲,“那才是多大的孩子啊,就因為她是女孩?”
徐牧遠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狠狠地疼了一下,慢慢的混入他的骨血之中。
如果那時候他遇到了她……
他可能會殺人。
徐牧遠隐忍着攥了攥拳頭:“還有呢?”
“那時候她沒有什麽衣服穿,全是各家人穿剩下的,所以幾乎沒什麽人跟她玩。”楊楚朦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何念小時候玩的東西幾乎只有一件。”她豎起一根手指,說:“玩飛镖。”
徐牧遠忽然想起來了之前兩個人在夜市的時候,何念紮飛镖的确是一紮一個準。
“還好她那個爺爺奶奶稍微還有點良心,最起碼讓她讀完了高中,”楊楚朦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杯子壁,冷笑一聲,“你知道嗎,當年她得的可是最高分。”
“為什麽沒上?”徐牧遠的嗓子異常沙啞,“不是給她寄錢了嗎?”
楊楚朦探究性的目光搭在她身上。
“可他們還是不想再給她掏學費。了,”楊楚朦仿佛深深的陷入了回憶裏,“她的爸爸媽媽過的特別好,哪兒還想得到這兒還有個孩子?”
仿佛有一股火苗從徐牧遠身體裏迸發出來。
“然後呢?”他問。
“我當時是何念的鄰居,比她個大五六歲吧。她是一個很讓人心疼的姑娘,”楊楚朦說,“所以我出來上班之後就把何念接了過來。”
楊楚朦笑了笑,又小口的喝了口咖啡:“不過于其說是接過來,還不如是搶過來的。”
徐牧遠靜靜的聽着。
“有一件事,他們以為誰都不知道就能漫天過海,可惜啊——”楊楚朦拖着長音道,“我可是金牌記者。”
她薄唇輕啓,眼神冰冷:“就在何念大概十歲的時候,他們把她扔進了一個林子裏。”
“那邊的林子裏經常有狼啊,蛇啊什麽的出沒,是出了名的恐怖,就連那邊專門靠打獵為生的也不敢獨自去。”
楊楚朦說,“她爺爺倒是膽子也大,就誰也沒告訴的帶着她進去了。”
徐牧遠沒說話。
“剩下的事你應該可以想得到吧。”楊楚朦将杯子裏的咖啡了一半。
徐牧遠深吸了口氣,“嗯”了一聲。
何念回去了,這個姑娘有多執着執着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就在所有人認為何念死在了裏面的時候,誰都沒想到第三天,她居然自己走了回來。”楊楚朦勾了勾嘴角,道,“別說那個林子多危險,何念根本不知道路。”
所以她是故意把路記下來的,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會被扔掉。
那為什麽還要去?
徐牧遠咬了咬牙,這個笨蛋。
“好在自從那次之後,她爺爺奶奶再也沒有動過讓她死的念頭,”楊楚朦嘲諷道,“因為村裏的人都傳何念命硬,是老天爺的安排。”
徐牧遠繃緊下巴,似乎只要一個稍微不注意,整個人就會爆發出來。
“所以我給了他們一筆錢,再用這個作為威脅,”楊楚朦輕笑着搖搖頭,将咖啡一飲而盡,“何念自然就被放出來了。”
徐牧遠低聲嗓子道:“多謝。”
“你謝我幹什麽?”楊楚朦雙手環胸,慢悠悠的靠在椅子背上,“我救的是何念又不是你。”
“她是我女朋友。”
“那又怎麽樣?”楊楚朦一字一頓道,“她之前過的那麽苦,我絕對不會再讓她受一點傷害,你懂嗎?”
“我不知道你之前經歷過什麽,我也不在乎,但何念對你用了真心。”
徐牧遠:“我知道。”
“我今天找你來說這些事情是為了讓你心疼她,”楊楚朦仰着頭一字一頓,“以何念的性格,我怕到死她都不會說。”
仿佛一根魚刺卡在了喉骨之間,徐牧遠沉聲反駁道:“不,她會說的。”
楊楚朦搖搖頭,似乎沒想跟他争辯的意思:“如果何念出了什麽事,我會宰了你。”
“我女朋友,我會照顧好的。”
楊楚朦站了起來,上下打量着徐牧遠,輕哼一聲:“行了,何念在樓上,你最近幹了什麽都好好跟她解釋解釋。”
說完她擡腳就要走,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道,“七江那邊你自己悠着點。”
徐牧遠鋒利的眼神瞬間就刺了出來。
楊楚朦歪了歪頭,不動聲色道:“沒有什麽是可以躲得過我的眼睛的。”
徐牧遠沉默了半晌,道:“我知道了。”
楊楚朦往後攏了下頭發,邁開大步潇灑的朝門口走去。
——
何念從樓上下來,四周的看了看,沒發現什麽人。
咦?楊楚朦明明就說是在這裏啊。
何念只好朝門口走。到底是什麽人找她?會不會出去了?
她剛推開門,手腕猛地被人捏住,緊接着被一股大力拽了出去!
何念差點下的叫出聲來。
“一晚上不見,有沒有想我?”
何念立刻停止掙紮。
徐牧遠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裏,深吸了口氣,“我可是想你想的都睡不着了。”
“你、你不是說給我一天的時間嗎?”何念想掙脫他的懷抱逃走,徐牧遠不許,他笑了聲,說,“我後悔了。”
“喂!”
怎麽可以這樣!
“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他的額頭抵着她的,低着嗓子道,“我騙了你那麽多次,還這麽信我?”
混蛋!
何念咬牙切齒:“松手,我要回去上班了!”
“不。”徐牧遠拒絕的很徹底。
“放開我!”何念叫道,“別以為我不會生氣——”
徐牧遠将她接下來的話如數吞入嘴裏。
混蛋!
她的舌頭微微向上抵着,徐牧遠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性的撬開她的貝齒,不由分說的闖了進去。
“唔——”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何念眉眼泛紅,整個人只能癱軟在他懷裏。
“有人給我說如果女朋友生氣的話只有一種辦法,”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吻她,或者——”徐牧遠拉着長音,道,“做更親密的事情。”
何念的臉唰的就紅了:“更親密的事情?”
“比如,”徐牧遠壞心思的掐了掐她的細腰,“填滿她。”
何念立刻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裏。
救命……
“可現在我還不可以,所以只能選第一種了。”
何念:“……別說下去了。”
“那好,”徐牧遠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适可而止,“一會兒你下班我來給你解釋。”
何念沒出聲。
徐牧遠:“如果六點之前你沒下來,我就上去。”
何念以最快的速度趕完了報告,楊楚朦轉着筆杆,問:“幹什麽去?這麽着急。”
何念一本正經的回答:“工作。”
“是工作還是戀愛啊?”
何念“哎呀”了一聲,小聲的實話實說:“都有。”
話音剛落,何念在楊楚朦戲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太羞恥,太沒骨氣了!
明明還在生氣,可只要對上徐牧遠的眼睛,她就忍不住……
兩個人回到徐牧遠的家,何念問:“什麽事非要到這兒說?”她現在懷疑他是在騙她。
徐牧遠反鎖上門。
何念:“你這是幹什麽?”
“防止你逃跑。”徐牧遠回答。
“……”
徐牧遠大步朝客廳走去,何念跟上,剛到屋裏,又猛地停住。
“你——”何念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喜歡粉色嗎?”徐牧遠指着前方,“我覺得這個窗簾很好看。”
整個客廳像是換了一種風格似的,冰箱外邊的黑色包裝被拆開,露出銀色的外殼,窗簾是粉紅色的,沙發上面的靠墊是粉紅色的,牆壁上面貼着的碎花依然是粉紅色的。
媽呀,這到底是哪兒?
何念退後了兩步朝卧室跑去。
果然,何念剛一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跟客廳一樣的粉紅色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