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節
第 20 章節
你就好好的，快點好起來。”他在海棠側臉輕吻了一下：“我很快回來。”
“嗯。”她看着他。
天下第一莊。
“李博見過歸海莊主。”身穿一襲青色衣服的新任天下第一君子彬彬有禮的拜見。
“免。”一刀拿過李博的資料檔案，以最快的速度翻看了一眼。“通過，好自為之。”他的語氣依舊是冰冷的。
“是，李博明白。”李博擡起頭，其實，他也算是一表人才。眉目清秀，身材适中，為人看上去很親和，沒有一刀的那份冷傲和峻然。面對一刀的冷漠，其實大家早已都習以為常了。
一刀走了，站在他旁邊的青拾把天下第一莊的令牌交給了李博。
“謝謝，感謝莊主信任在下。”他看着一刀離開的背影，有些琢磨不透：“不知……”他昵了一眼青拾：“這……上官莊主去哪裏了？一直以來不是上官莊主管理天下第一莊嗎？”
青拾聽着他的話，頓了頓：“上官莊主有傷在身，歸海莊主就代她暫時管理了。”
“哦……”李博想了想，這也不奇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歸海莊主跟上官莊主是夫妻。
一刀再處理了一些莊裏的瑣事，就準備回護民山莊了。就在這時……
“莊主，我有些話務必要告訴你。”天下第一神算攔住了他，神情有些惆悵，不知所措。“不知……是方便講，還是……”看着他為難的樣子，一刀應了一句：“說。”他不喜歡別人客套啰嗦。
“歸海莊主不宜再跟上官莊主結為夫妻。”天下第一神算語氣有點淡然，但是一刀早已經聽出了他的忐忑。
一刀皺起了眉頭，盯着他：“為什麽？”
天下第一神算頓了頓，聲音裏還是洩露了一些忐忑的情緒：“那老夫就直言了，還請莊主不要怪罪。”他背對着一刀：“歸海莊主與段莊主的命算不徑相同，歸海莊主……命屬天煞孤星，必有克其親人之倫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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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海一刀心裏一陣顫動，這麽多年來，他也曾懷疑過……自己是這樣的人……
“歸海莊主早年父親慘遭不幸，母親年前又因你而死。歸海莊主因走火入魔而讓神候有機可乘，讓你成為全武林的公敵……”一句句話，一幕幕場景又不停的在他的腦海裏閃現，那些日子，那些驚恐，那些憤怒，那些不知所措，那些疲憊…………好像都不曾離開過。
“上官莊主是你所愛之人，可也……遭遇了不幸，幸而老天憐憫，才可以撿回一條命，可是……莊主你與上官莊主成親之後，她卻受盡酷刑，承受喪子之痛……”
“我大可不必相信這些。”一刀冷然，雖然天下第一神算說的都是真的，可是，這就是他和海棠不能做夫妻的理由嗎？……
呵……
那麽多苦難都過來了，還會在乎一個天命之說？
“莊主，這……”天下第一神算為難了：“老夫既已知道這其中緣由，就不能不阻止啊……”一刀不想聽他廢話，索性離開。
“莊主，豈有兄妹成親之禮？！”天下第一神算見阻止不了，索性朝着一刀的背影大喊。
一刀一陣震驚，全身好像一陣針刺的麻木，他停住腳步，待立了半刻！
“你胡說什麽？！”一刀眉頭緊皺，他沖過去一把拽起天下第一神算的衣服。
“莊……”天下第一神算很明顯是被他的反應和舉動吓到了，雖然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我警告你，不要胡說。”一刀瞪着他，命令着。天知道，他覺得這些話有多麽荒唐可笑，呵……海棠是他的妹妹？怎麽可能？可是，自己的心裏怎麽又會有一種隐隐的……從小到大他對海棠就有一種隐隐的好感，想要關心她。疼她，愛護她，保護她……難道……這不是愛情嗎？是兄妹之情？呵……
天下第一神算，可什麽話都敢說！
“莊……莊主，這确實是實情啊，不然我有負天下第一神算之名啊。”天下第一神算勸着：“莊主，你若再執意跟上官莊主結為夫妻，那是天理難容，必要天譴啊。難道你認為上官莊主受的苦楚還不夠多嗎？……”
一刀漸漸的……目光黯淡了，他松了手，放開他……“我不信。”良久，他擠出幾個字。
“上官海棠并非上官海棠，而是歸海海棠，這也是令尊心知肚明的……”看着一刀有些迷離的樣子，他繼續說道。
娘？
一刀瞟了一眼天下第一神探，然後離開了。
邁着沉重的步子，他的感覺就是，這段路程，他走了好久……好久……
離得越近，他的內心就越痛苦，越掙紮……
自己到底在相信什麽，期盼什麽？為什麽要來……
水月庵，清晰的字跡映入他的眼簾，已經到了。
他走進屋子裏，屋子裏已經布滿了灰塵，在海棠醒來之前，他曾經來打擾過，可之後，便沒有來過。
許多落葉順着風向從窗口飛進來，一層層覆在地板上，增加了一分孤寂……
娘，你真的知道嗎？
你真的知道這一切嗎……
一刀在路華侬的房間裏走來走去，彷徨着，想着，思索着……
娘親若是知道，她肯定會告訴我！這個念頭突然閃現在他的腦海裏。
他快速的翻着母親的遺物，他翻箱倒櫃的找着，房間本就簡陋，翻過了，什麽也沒有，他不禁松了一口氣。還好……
可是當他閉上眼睛又睜開的一剎那，他看見了，還有那張床……
一刀慢慢的向娘親以前睡過的那張床走去，一步，兩步……走到床沿，他伸出手翻起枕頭，雙手竟然是發抖的……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發抖。枕頭的下面，壓着一封信。果然有信，果然知道……
信封上赫然寫着“一刀親啓”……
一刀拿起信，猶豫着，遲遲沒有拆開。
看了，會後悔嗎？不看，又會後悔嗎？……
他不停的問着自己，問着自己的心，他從來不猶豫的，可是現在，他不得不猶豫，不得不考慮清楚。
這是他們一生的幸福，拿他們的幸福在賭……
一刀慢慢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最後還是毅然決然的撕開了信封。
一刀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跡，那些話，那些遺言……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不斷的劃傷他。讓他遍體鱗傷，卻還是不肯放過他：
一刀，娘的好孩子，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娘親已經不在了。吾兒一生殺戮太多，為娘能為你做些事情'娘的心裏是高興的，孩子，你不要挂懷。一刀，海棠既然決定要嫁給萬三千，那你就必須尊重她，祝福她。你們緣分已盡，更何況，她是你的妹妹……
一刀看着這字裏行間，眼睛應聲而落……
他看完了一張又一張，信上繼續寫道：我們歸海家與海家是世交，海莊主膝下無一子女，你爹出于兄弟之意，就把海棠過繼給了海莊主，後來海家堡慘遭屠殺，我們本以為海棠已經死了。誰知多年以後竟然是你把她領了回來。一刀，之前娘一直不知道她就是你妹妹，不敢肯定，否則為娘一定會拼死阻止你們，不讓這段孽緣繼續下去。如今，海棠要嫁給萬大官人，再經過多日相處，我細細觀察，才得知她确實是我和你爹的女兒。一刀，放手吧，孩子，好好活着……
信已經讀完了，可是，他的痛苦卻沒有随着信的終止而終止，反而越久越深，更加痛苦，更加清晰……
“呵……”他手指一松，一聲無奈的苦笑，信紙已經自然的飄落在地上。他癱坐在地上，彷徨無助。
“哈哈哈哈……”似是笑着哭，卻又像是哭着笑……
一瞬間，他又像是突然驚醒一般，他操起地上的信紙，瘋狂的撕扯着，要把它撕得粉碎。
“為什麽？為什麽！”他仰天大嘯，額頭上青筋暴起。
“啊~”他攢緊了拳頭，沖了出去。
他大步大步的瘋狂的跑着，竹林間卷起了一陣風，一片片竹葉好像是受了傷的蝴蝶，虛弱的飄零下來'兜兜轉轉，躺在地上。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那個湖邊，當年，他不小心看見海棠的那個湖，亦是他壓抑自己心魔的那個湖。
“為什麽，為什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的嘴裏拼命的喊着，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若是安慰自己，可也沒有了用處，因為，他知道的，他已經相信了……
好像做回夫妻
确實是娘的字跡沒錯，而且出自天下第一神算口中。天下第一神算的話，絕對做不了假，不然就是天下第一莊的辦事能力選人制度有問題……
呵，一定是的，，一定有問題……
可是又在騙誰呢？自欺欺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