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來的信息,知道的我。我很高興看到李新新現在有新的男朋友,但我并不覺得你适合他。誠然,你是一位很優秀的鋼琴家,但你今天的行為,只是一知半解,就想掀起李新新的過去。”
沈翊明說這話時,已然沒有了初見時對天涯的崇拜,“我勸你還是早點做好離開她的覺悟。”
天涯閉了閉眼沈翊明說話的聲音從腦海裏消失了,再睜開眼時,他看到懷裏的人動了動,摟着自己的腰纏上來了。
昨晚喝的醉醺醺的回來,收拾完就睡下了,擔心她會吐才留在了床上。
結果她一夜都安安靜靜。
“李新新。”沒有來的他想叫她的名字。
“你是李新新,對不對。”
你不是她。
她是的話呢?
天涯不想去想。
他決定不去想。
三萬英尺的窗外是無邊無際的雲海,天涯看着一處的白雲經過窗前,又擦肩,再飄遠。
回頭時,已經分不清自己注視過的是何處。
覺悟嗎?
他想起沈翊明說這話時的表情,不是嘲諷也不是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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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見過最像他的。”他的語氣只是在陳述事實,“但是你今天來找我,我并不能幫到你什麽,我只知道,李新新叫他李小明。”
天涯看着他,問:“你見過他?李小明?”
“沒有見過,陳西西會找一定長相的男生介紹給李新新。李小明,是不是很逗這個名字?這還是我聽到李新新和陳西西聊天的時候說的,我是很想和李新新在一起。”
沈翊明像是無奈,又像是釋然,“可我覺得我還是叫沈翊明比較好聽,小明太土了。”
“李新新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喝多了,也會喊我李小明,問我怎麽才來。”
“聽你這樣說,難道不是李新新甩的你嗎?好像你還有抉擇一樣。”天涯不鹹不淡地刺了他一句。
“李新新她,現在怎麽樣?”沈翊明無視他的諷刺。
“什麽怎麽樣?”天涯想着李小明這個名字,記憶裏有些東西浮現。
“還和以前一樣溫柔嗎?”
天涯并沒有和別的男人探讨自己女朋友的習慣,“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沈翊明笑得開懷,“那就祝你能陪她久一點。”
“對了,別惹陳西西。”沈翊明想到自己的經歷,出于經驗之談,“你如果惹到陳西西,不對,是惹到李新新,陳西西會發瘋。”
“在我之前,李新新有過一個男朋友,其實是沖着陳西西去的,陳西西把那個男的。”沈翊明比了比,“切了,而且她律師嘛,自己鑽法律空子,沒人玩的過她。要是有人怎麽着李新新,她能把人殺了也能全身而退。”
“陳西西這個人,瘋子一個。李新新就是她瘋不瘋的開關。”
天涯沒說話,他只見過一次陳西西,記得是李新新的好朋友。
對于沈翊明對陳西西的評價,他不震驚也不好奇,那是李新新的朋友。
“你跟李新新在一起多久了?”沈翊明問了又說:“抱歉,我無意窺探你和她的感情隐私。”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鑒于我曾經那麽的崇拜你,李新新不去提,你就不要去掀過去那一頁。”
“她除了我,應該至少五個萍萍,但是李新新不是陸振華,她的每一個前男友都很愛她。”
“是嗎?”天涯看着車窗外,“那怎麽沒有一個留到現在呢?”
沈翊明停了車,定定地看了會小區門口的噴泉,“人是貪婪的,沒有人能接受自己愛的女人,看自己時,是透過另一個人。”
張軒接到天涯,看了眼他的身後,“沒有行李嗎?”
之前不是寄了一箱衣服嗎?怎麽就背了個單肩包?
天涯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送我回家一趟。”
“怎麽着急回家?”上了車,張軒讓司機把車裏的冷氣關了,“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天涯靠在後座的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搭了兩根在眼皮上,他腦子裏的思路現在是一團糟。
宋景林正在給院子裏的花澆水,夏天的花總是容易枯萎,妻子天欣最近又讓人送了幾盆栀子花過來,擺滿了牆角。
栀子花喜陰,一天不澆水,花都要變黃。
天欣喜歡養花,又害怕蟲,昨天她澆水時看到一只蟲,吓得丢了水壺就往樓上跑。等到他從部隊回來才敢從樓上下來。
宋景林對自己這個妻子,實在是無可奈何。
門口的守衛見到許久未回來的人,敬了個禮。
天涯回以鞠躬,踏進大門,就看到小花園裏的人,喊了聲爸。
宋景林手上的水壺也沒停,看到兒子,招了招手,“來看你媽前幾天剛讓人送來的花。”
他的父母極其相愛,父親雖然是個軍人,一身的大男子主義,但仍然讓兩個兒子都随了母姓。
母親天欣是部隊裏的跳舞的文藝兵,生□□美。生哥哥的時候,身材走樣嚴重,父親覺得這是母親付出太多,在家族裏力排衆議讓哥哥随了母姓。
至于自己,是意外産物,據說當年父親不願意再讓母親生下孩子,但母親又看哥哥一個孩子太無聊,才硬是把自己留了下來。
可是生自己時母親已是高齡,相當于鬼門關上走了一圈。本來家族裏還說要讓自己随父姓,連名字都想好了。
父親還是讓自己随了母姓。
因為自己出生之時,正值夜晚,窗外一輪月亮飄過,父親抱着他就取了天涯這個名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冥冥中都他離不開這個明月了。
他看着父親細心地捉去花朵下面的蟲子,在外人眼裏,父親一直是個五大三粗的鐵漢,而柔情自然都是給了母親。
“怎麽回來了?”宋景林把手裏捉的蟲扔進樹上裝着八哥的籠子裏,又看了一眼這個許久未見的兒子。
他的大兒子去世後,妻子悲痛欲絕,無暇顧及小兒子。後來小兒子因為在鋼琴上的天賦,逐漸離開這個家,這兩年來,回家的時間并不多。
宋景林看着自己的小兒子,近年來,小兒子與大兒子越長越像。
外人都說他有個前途無量的鋼琴家兒子,可是小兒子的風采總是在提醒着他們大兒子如流星一般短暫的年華。
“突然想回來看看。”天涯看着籠裏的八哥,八哥不認識他,卻湊過來沖他喊你好。
宋景林帶着兒子上了二樓,“最近怎麽樣?”
“上次你的音樂會,我有朋友去看,說你很是優秀。”
天涯習慣性的說了句謝謝。
這樣誇獎自己的長輩實在是太多,天涯被自己的脫口而出愣住,但實在又不知該說什麽了。
他父親太愛母親,自己當年出生時差點讓母親丢掉性命,因此父親總是不怎麽與他親近。
小時候大都是哥哥在陪着自己。
後來哥哥15歲那年考入警校,沒有人再帶着自己玩,天涯就跟着貓和老鼠學會了哼鋼琴的曲調,再後來,就被送去學了鋼琴。
天涯跟在父親後面,一步一個臺階。
二樓書房的旁邊是他的琴房,裏面的琴還是他八歲的時候用的那臺,是哥哥幫他選的。
當時哥哥還給自己畫了幅卡通畫,黑白琴鍵,線條可愛,他用來當做頭像。
自從哥哥出事,家裏也再也沒有出現過鋼琴聲。
晚飯保姆特意多做了幾個菜,天欣情緒算開心,又拉着天涯去廚房看宋景林做蛋餃。
天涯小時候掉牙期,最愛吃蛋餃,天欣看着正在往鍋裏放油的老公,指揮道:“不要弄破了,等會給小寶都帶回去。”
在家裏的一樓逛了一圈,母子倆才上了餐桌,宋景林還在廚房給天欣切水果。
“在外面過得怎麽樣?”天欣被宋景林當孩子一樣寵了大半輩子,說話動作都和年輕的小姑娘一樣,只是臉上有了些歲月的痕跡。
“還可以。”天涯說,“媽和爸呢,最近身體怎麽樣?”
“活蹦亂跳,生龍活虎。”天欣加了只蝦丢進他的盤子裏,“多吃點,你太瘦了。”
天涯沒說話,默默地剝蝦。
“今天為什麽回來?”天欣問,“小寶,我跟你爸可不一樣。”
“你是我生出來的。”天欣捧着下巴,“小時候小貓兒一樣大,一睜眼哭的震天響,醜死了。”
天涯:…
“說吧,回來是幹嘛的?”
天欣打量着這個兒子,她生的兩個兒子都随了她的長相。
随了長相有什麽用?男孩子要這麽好看除了騙女孩子有什麽用?
一個二個都沒學到自己的聰明,天欣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老公拉低了孩子的智商基因。
生小兒子時天欣吃了不少苦,宋景林也因為當時的政策在職位上多年都不得升遷。
但是事實上天欣并不是不喜歡這個小兒子,剛生完小兒子那幾年,她因為産後疾病,身體一直太差,多半時間躺在床上度過。
宋景林工作太忙,就只能讓大兒子一直幫着保姆照看小兒子,那時候大兒子也剛初中,一放學就往家跑。鬧了好幾次從書包裏翻出來奶壺的笑話。
後來小兒子就只依賴哥哥,哥哥去世後,小兒子甚至連琴房都不敢再去。
因為他說他總覺得自己彈鋼琴的時候,哥哥就在隔壁看書畫畫,會吵到哥哥。
八歲的孩子,在琴房裏哭的心碎,說自己再也不想彈鋼琴了,彈鋼琴會讓哥哥看不下去書,說是自己老是纏着哥哥,哥哥才不回家。
天涯看着桌上的清炒白菜,“李小明,是哥哥有一次執行任務時的化名對吧?”
不要問,不要問。
還是問了出來,“我最近遇到了感情上的困惑。”
天欣敲了敲桌子,秀眉微皺,“遺傳了我的美貌,也會在感情上有困惑嗎?”
其實她很愛自己這個小兒子,畢竟為了留下他差點連命都丢在生産室。可惜他天賦太高,一個再嬌氣的母親,也不能以母愛之名将本該翺翔的鳥圈養起來。
更何況,小寶也不會。
他生來帶有天才的倨傲,從小去學鋼琴就算被老師用鋼琴蓋壓了手也不會說,只會回到家裏一遍一遍的練習。
連她問手上怎麽回事也不說。
她這個小兒子,固執的過分,似乎認定了就一定要做到。
這樣的孩子,在感情上恐怕更是執着,“你的困惑和哥哥有關嗎?”
天涯從大院裏出來,天上的星星亮了無數。
他掏出手機,對着星空拍了一張,發給了李新新。
今天是周六,這會李新新應該正躺在床上看小說。
天涯這幾天都是和李新新睡在卧室,經常看見她半夜醒了就用手機看小說。
然而李新新收到他發的圖片時,并沒有在看小說。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