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晚上八點的超市有不少吃過晚飯出來閑逛的人，上方的中央空調冷氣毫不吝啬的揮灑，李新新從超市門口推了個購物車，走過一排放着牛奶的貨架，拐進了第二排貨架中間，眼睛從上到下尋找，手指停在紫色的罐體上。
罐體上的卡通葡萄的圖案消失了，她手指轉了一下，看到了上面卡通人物的形象。
李新新目光又在架子上掃了一眼，确定所有的紫色罐體都換成了這個圖案的。
是新包裝？那口味換了嗎？
旁邊伸過來一只手，四根手指和大拇指圈在一個紫色的罐體上。
李新新眼睛轉了轉，看到了那個卡通葡萄，伸手接了過去。
“換個樣子就不願意喝，毛病。”沈翊明吐槽，語氣很是親近。
“來找我的？”李新新看着眼前的人，分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聯系過，“別跟我說是巧合。”
沈翊明看着她把那罐美年達扔進購物車，“自己來逛超市的？”
李新新笑了笑，“不是。”
“從我家小區門口，就知道你在跟着我了。”李新新這次拿下來了那罐印着卡通形象的罐子。
沈翊明被戳穿也不覺得尴尬，他長得好看，今天特意穿了時下流行的一套穿搭，站在飲料架旁邊比旁邊的小愛豆人形立牌都好看。随手抓抓頭發，都有一股所謂的頹廢風，他看着李新新耳朵上亮晶晶的水鑽耳釘，“那你都回家了，怎麽又出來？”
“給我機會呢？”他笑得眼睛彎彎，似乎和幾年前兩個人在一起時無二。
李新新想了想，陳西西過兩天要來找自己，就又拿了一罐扔進去，“我跟你，我覺得我們兩個對感情都是斷就斷了，不是嗎？”
“你走你的路，跟着我我也沒辦法。但是我也不想讓你去我家，也不想以後再遇見你。”李新新低頭看了眼手機，是天涯發來的照片，她點開看了眼，又放回了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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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找我是有話說，所以就在這吧，超市涼快。”
沈翊明被她的頭頭是道說的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李新新啊，你真是。”
李新新不理他，迎面有兩個小孩子跑過來，眼看着就要撞過來，她趕緊把車子推到走道的最右邊。
兩個你追我趕的小孩子像一陣狂風略過二人中間。
沈翊明的話也被突如其來的孩子打斷，
他看着李新新推着車和自己各占據一邊，中間像是能過輛越野。
嘆了口氣，果然是不會吃回頭草的人。
“昨天，我見到天涯了。”沈翊明看着她在貨架上尋找，“你找什麽？”
李新新拿了包紙巾扔進去，擡眼看了看他，“見到偶像不高興嗎？”
“還行。”沈翊明聳聳肩，“更多的是羨慕。”
“挺好。”李新新說，“知道羨慕年輕人挺好，他年輕皮膚好，身材好，所以這男人就需要自律，不然總會被更年輕的淘汰掉的。”
沈翊明:…
“你這人真是一點心都沒有。”他悶聲回答，“怎麽說當年咱們倆也是…”
李新新轉過身來看他，“停。”
李新新對待感情一直都是喜歡就在一起，不舒服了就分開。可能分開的時候還是有殘留的感情，畢竟她不是一個說放下就放的一幹二淨的人。但是她最讨厭的就是，把那些還殘留的東西拿到眼下來說事。
這就跟在那埋藏在幾百年的地底的古董書籍一樣，寫的是自己的回憶，一見光，就會風化成灰。何必呢，就別想了不好嗎。
“我告訴了他李小明的事。”沈翊明說。
李新新推着購物車的手指抓緊了扶杆，另一只手還在貨架上尋找，“告訴呗。”
說完也沒再看他一眼，推着購物車掉了個頭，兩個人背道而馳。
對待不喜歡的人，還真是幹幹脆脆。
其實當年分手的原因其實也沒什麽，就算當時李新新的媽媽來找自己希望分手。沈翊明沒覺得自己會和李新新分手，他們兩個在周圍的人眼裏一直是甜蜜般配。
然而那天他聽到李新新和陳西西打視頻電話。
“我媽說讓沈翊明去伯克利呢。”李新新笑得和在他身邊時一樣溫柔，“西西，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那時的沈翊明只見過幾次陳西西，但是她的事跡卻如雷貫耳，聽者難忘。
認識李新新的人都會認識陳西西，陳西西就是李新新的保護神。
陳西西這個人光芒太盛，和李新新完全是兩種極端。
李新新是溫柔的風，那陳西西就是淩冽的刀。
沈翊明喜歡李新新的溫柔，喜歡李新新趴在他手邊趕論文時發呆的樣子。
喜歡李新新睡着時無意識的拉着自己的手。
為什麽別人會覺得李新新的溫柔并不耀眼呢？他不覺得，他就愛李新新無論什麽時候都溫柔地看着他的樣子。
如果那時他沒聽到陳西西說:“那他想分手嗎？他為了伯克利分手，爹的。他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我前段時間跟我一當事人去聽音樂會，靠，幾千塊一張票，就聽個一群人在上面響了，我也聽不懂。不過有一個彈鋼琴的長得挺像李小明，我覺得鋼琴彈的還行。當時想找個聯系方式來着，走得急。”陳西西在對面噼裏啪啦一通。
李新新聽了，輕聲問:“彈鋼琴的呀？”
“好像是吧？”陳西西想了想，“管他呢，反正我去聽個音樂會就能遇見一個長得像李小明的，少了一個沈翊明，又無所謂。”
李新新說:“西西，你別亂說，我喜歡沈翊明的。他不會接受我媽的條件的，而且我們沒分手呢。”
沈翊明被李新新落在身後，他看着李新新的背影，對啊。
她那時候明明也說喜歡自己的，還會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陳西西面前維護自己，為什麽自己只聽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追問李新新，李小明是誰的話。
那麽溫柔的李新新是不是還會和自己在一起？
就算客廳很小，但是有一個大沙發，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過一個下午。
更何況還有好朋友一起躺着呢。
李新新舌頭都要被冰鎮飲料給閃掉了，她扭過頭，看着陳西西正在給自己的腳塗指甲油。
大紅的顏色，襯得她腳趾如玉。
一身大紅的吊帶短裙，腰間一塊镂空。長腿和細腰被這個設計凸顯的更加美豔。
一頭波浪一般的長發因為怕低頭蹭到指甲油全都攏到了一邊，活脫脫一個港風美女。
“陳西西，你好漂亮呀！”李新新由衷誇贊，“超級無敵無敵，大美女！”
陳西西心道，這是顏控又犯了。
塗完最後一個小腳趾，陳西西拎起桌上的飲料，“你也漂亮。”
兩個人碰了個杯，陳西西翹着兩只腳，“郭萍那個代理啊，有點麻煩啊。”
李新新知道她說的什麽，點了點頭，“當初她和她老公結婚之後一直沒有孩子，就從孤兒院領養的，今年剛三歲，她老公之前出軌，離婚人家說孩子小沒給辦。”
“你們陽城這，孩子小就不讓離婚啊？”陳西西翻個身，腳趾小心的擡起，“這也沒見法律規定啊。”
“得了吧。”李新新就聽不慣她diss陽城，“哪地方都是這樣，只不過你接的官司都是有錢人。”
“這種沒錢沒勢的女人，基本上離婚都離不掉的。”
“行吧。”陳西西看着手裏的罐子，“有時候吧，我也挺想你回海城的。”
“你看看我，案子一堆，還往陽城跑。”
“真挺不喜歡接陽城的案子，沒錢啊，還要被你挖苦我不了解實踐。”說着陳西西故作嘆氣，“李新新，你竟然都開始會陰陽怪氣我是資本主義了。我好傷心。”
李新新扯了扯她的頭發，十分乖順地問:“那你說怎麽辦嗎？”
又說:“你答應我了的！”
陳西西紅唇一笑，明豔照人，“小事，不就一個撫養權嗎，我不僅要撫養權，我還要把那孩子姓都給郭萍要回來。”
李新新是知道陳西西的本事的，“臣拜謝西西女王大恩大德！”
兩個人又在沙發上扯了會七七八八的，李新新又去冰箱拿了兩罐飲料，剛打開遞給陳西西，她的手機響了。
陳西西看也沒看就挂斷了，李新新一臉八卦地湊過來，嗅着陳西西頭發上淡淡的玫瑰香味和煙草的幹燥氣息，“又是哪位芳心錯付的小夥子？”
陳西西接過罐子喝了一口，點進了一個視頻軟件。
三兩下找到一個視頻，遞給李新新。
李新新看了一眼，視頻上穿着紅衣的女子長相妖嬈的過了頭，一雙桃花眼像是塞了一把星星，一擡眸就能把看的人魂勾走。耳朵上的流蘇耳環叮咚作響，女人額間的花飾精致魅惑，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一會。
評論裏全部都是喊美女，姐姐，老婆我可以之類的。
“好漂亮啊。”李新新評價的十分中肯。
“你給我看這個幹嘛？”
陳西西從飲料罐子後面揚起眼角，李新新竟然覺得她們兩個的眼角眉梢有些些相似。
她沒看過陳西西畫過這麽妖豔的眼妝，但總感覺陳西西如果畫了這樣的眼妝，應該也是這樣驚豔動人。
“這不是你吧？”李新新又看了一遍，“不過我感覺有點像，就是這個女的身材沒你的好。”
視頻裏女人的衣服是一身齊胸紅紗，肩上披着一條墨綠的披肩，看起來沒什麽起伏。
陳西西看了李新新一眼，不回答她的疑惑，手指往下一劃，視頻裏是一個穿着一身衛衣騎在摩托車上的男孩。
背景音樂是怎麽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
鬼火少年？
李新新問:“這什麽啊？”
“不是你問我是哪個小夥子？”陳西西扔開手機，繼續喝飲料，“是一個非主流土貨罷了。”
李新新觀察着陳西西的表情，她從高中起就很善于安撫陳西西的情緒，“你是不是挺喜歡這個小孩的啊？”
陳西西大叫:“怎麽可能！！！你覺得我會坐在鬼火的後面拍視頻嗎？？？”
李新新不說話了，确實，陳西西最多會用高跟鞋跟紮鬼火車胎。讓她坐上去，還不如說讓鬼火壓着她過去。
“對了。”被八卦了感情的陳西西，自然也不會放過姐妹的感情，“你和天涯怎麽樣了？”
李新新點進手機，點開前段時間自己喝多了發給天涯的那條語音。
靜靜地六十秒，陳西西從第一秒開始就開始目光躲閃。
這首歌，以前李新新在她面前喝多了就會哼，最後還會問她李小明去哪裏了？
鬼知道去哪裏了？
“我那天和同事喝酒，太開心了，就唱了這個歌。”
“你發給他，他沒說什麽嗎？”陳西西問。
“天涯這個人。”李新新手指一翻，看到了天涯前天發的那張星空。
“他太聰明了。”
他聰明到，就算發現了，也不會主動點破。
陳西西說:“這個歌當初李小明不是說這是他弟弟彈的嗎？”
說完，陳西西恍然大悟，“那怎麽辦？”
“他是李小明的弟弟是不是？”
李新新點了點頭。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陳西西覺得自己需要緩一下。
“以前李小明留了本小王子給我。在一句話下面寫了個天明，我一直沒弄懂什麽意思。”
“後來，我第一次見到天涯，他用李明嘉的鋼琴彈了這首歌。他彈的這個曲子，有他自己改編的部分。所以我一聽就知道了他是誰了。”
陳西西簡直要被繞暈了，她的邏輯能力好一會才恢複，“那他知道了，他怎麽說？”
李新新想了想這幾天天涯給自己發的消息，“就和以前一樣。”
李新新又說:“我倒寧願他和以前那些人一樣。”
陳西西撇嘴，漂亮的紅唇欲言又止。
“你每段感情，都是喜歡的。又不是故意去找替身。”陳西西決定為她辯解，就像是把她當做自己的當事人一樣，“這些是巧合罷了，你沒有任何錯。或許你只是喜歡這種長相的，有人喜歡個高的，有人喜歡個矮的，你這沒什麽。”
說到最後，李新新搖了搖頭，感情不是法庭上你來我往，更何況，這種自圓其說，簡直是在胡攪蠻纏。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取名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