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威脅,而是建議
“很早嘛,清水小姐,不,是夫人。”
“怎麽能讓夫君大人等呢?”
清水掩嘴輕笑。
“令牌有帶過來嗎?”
“令牌不在朽木白哉那裏,也許,它在義父那裏。”
清水皺着眉頭,很困惑的表情,很嚴肅,很認真。
“那夫人有何高見?”
“高見?高見在這裏。”
一件重物從樹後倒地,然後不停地掙紮。
“喲,夫人真是大手筆。”扯開那人眼睛上蒙的布,一雙深紫色的眼睛。“連下一任家主也敢綁。”
“夫君說笑了,下任家主不是您嗎?”
“唔唔唔唔”白哉嘴裏塞着布,驚訝地望着清水。
“很驚訝啊,不像是演的戲。”
那個男人一下子扯掉了白哉嘴裏的布。
“清水姑姑。”語氣中時不可置信。
“白哉,怎麽了,這個眼神怎麽這麽稚嫩,像剛剛破殼的雛鳥。看見姑姑的真面目很驚訝,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什麽叫處變不驚呢?”
清水笑的一臉的張揚:“你也應該知道,當下任家主的姑姑和夫人哪個更好吧。”
“夫人,我想我還需要你表現一下對我的忠誠。”
那個男人邪邪地開口。
“那好吧,白哉對不住了,姑姑的夫君要我展現一下忠誠,只能犧牲你了,不過我還是會留着你的命去見你爺爺的。破道の四,白雷。”
尖銳的鬼道穿過了白哉的肩膀,血流如注,很快染紅了白哉的衣物。
“機會難得,跟你說個教,白哉。”
清水蹲下去,摸摸白哉的頭,白哉的眼神由驚訝和受傷轉為憤恨與仇視。
“不要相信心,心是會騙人的,不要相信耳朵,耳聽為虛,并且眼見也不為實,身為朽木家的家主要的是時時刻刻都能統帥全局的強大靈魂和不為一切不利場景所動搖的意志和理智,明白了嗎?”
清水的眼中,此刻才是真正的嚴肅。
一間廢舊的倉庫。
“夫君大人,您就把朽木家家主放在這樣一個地方?”
清水臉上依舊是掩不住的笑意。
“夫人見到您義父似乎很開心。”
“能不開心嗎?朽木家快是我們的呀。”清水親昵地挽着男人的手臂進了倉庫:“夫君難道不開心?”
“未能高枕在卧,誰能開心呢?”
男人挑眉,笑容有一絲邪佞。
“那得感謝你适時地用朽木家主母的位置拉住了我,否則會難很多。”
“夫人說得對,您義父在那裏,不去打個招呼?”
那個清瘦俊美的男人手一指。朽木銀鈴淡然地坐在地上,在這樣陰暗又潮濕的地方,神情自若,仿佛沒看到清水和那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動作。
“義父。”
朽木銀領擡頭:“你來了。”
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平常卧床時候清水來探望他一樣。
“白哉,做貴族就要像你爺爺一樣。你剛剛的表情簡直是丢了朽木家的臉。”
動作很粗暴地扯過白哉摔在地上,抽出一把淺打抵在白哉的脖子上。
“義父真對不住您,才幾天不見就讓您見到現在這樣的場景。”
回頭看了看那個男人:“朽木拓也大人,可以開始了嗎?”
那男人背靠一根柱子,一臉看戲的表情:“夫人辛苦了,可以開始了。”
用刀擦着白哉的脖子,冰冷的觸感讓白哉皮膚和肌肉緊繃。
“義父,勞煩您把暗門的令牌交給我,好嗎?不然,您珍貴的繼承人可就有事了。”
“在我身上,你來拿吧。不過,沒有家主的靈壓你是調動不了暗門的。”
銀領看着幾乎被血染透的白哉,皺了皺眉頭,連看也沒看一下清水。
“夫君大人,還有這一說?”
清水回眸一笑,笑容如同可以溺死一切的水。她大概猜到義父的用意了。
男人有瞬間的失神:“恐怕是的。”
“那不就更好辦了,義父,幫個忙,用您家主的身份召集暗門,傳說中朽木家的燕雲百騎。”
眯眯眼睛:“夫君大人,你過會兒可要看到仔細點,事成之後我要獎賞。”
清水說話時并沒有看向那個人,而是把目光投向白哉。
“對了,白哉,你也要看清楚,我,是怎樣排除異己的。”
朽木銀領将靈壓注滿令牌中,頃刻倉庫裏出現了一支純黑的軍隊。
“啪啪啪啪”清水鼓掌:“不錯,不愧是朽木家得以屹立至今的秘密武器。”
“夫人,個個身手都不凡,你說,家主大人被我軟禁是怎麽沒有召集他們呢?”
男人俊秀得到面容中帶着疑惑和狡詐,看向清水。
“老狐貍,他早就不信任我了,他想等我出來,然後一網打盡。”
清水表情中時不耐煩和厭惡。
“真不愧是只老狐貍。”男人虛僞地笑着,一腳踢倒了危坐的朽木銀鈴。
清水看向一旁的朽木白哉,白哉的表情很淡然,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爺爺,而是把眼睛鎖在戰局之上,如明鏡止水。
“夫人,你打算怎麽辦?”
那男人毫不猶豫地抽刀,警惕地看着暗門。
“不急,我自有辦法。”
一腳把朽木白哉踢到銀領身邊,用刀指着他們。
“尊敬的各位暗門,看到了沒有?現任家主和下任家主都在我的控制之下,處于弱勢。如果你們同意,下任家主回事你們身旁的朽木拓也大人。現在做出決定,是繼續效力于朽木家這麽榮耀的一族,還是效忠于前任家主這麽狹小的器量。給你們考慮的時間,但是禁止讨論,希望您們做出正确的抉擇。”
倉庫裏一片寂靜,外面是貓頭鷹的叫聲,在暗夜裏顯得格外凄涼,仿佛血染透的月亮,夕顏幽然地綻放,放蕩又魅惑。
“夫君大人,我做的怎麽樣?”
“辛苦了,夫人。”那個男人面露贊賞的神色。
清水把頭扭過去:“好了,請您們做出選擇吧。繼續效忠于朽木銀領的給我站出來,這樣您們将與我為敵,前方等待您們的只有死。不過,你們不要害怕,不要彷徨,你們會和你們誓死效忠的主人一起奔赴黃泉,只是我給你們最後的仁慈。”
将手中的淺打扔出去,但并沒有扔出多遠。
“喲,不錯嘛,有骨氣。”
看着陸陸續續從隊伍裏出來的人,臉上的表情或是平靜或是鄙夷,或者忠誠,或者堅毅。占了百騎的三分之一。
不過,夠了。
“考慮清楚了,只有死這條路。”
朽木拓也開口,語氣中時不耐煩和輕視。
“對曾是朽木一族的你們,我用斬魄刀送你們一程,對你們最後的尊重。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清水手中出現了一把通體紅色如滴血的斬魄刀,“放心,不會很痛的,對于曾經共過事的你們,應該清楚我的刀法還是不錯的。現在又遺言可以講了。”
三十多個人,齊齊跪下,面向朽木銀領的:“生無以救主,死尤為厲鬼以擊賊。”
聲音洪亮,氣勢磅礴,清水笑笑,要的這是這種人。
“夫君,可要看好了,我動手也許只有一瞬間。”
靈壓充實着整個屋子:“血刃裂空,虛刃一閃。”輕輕吐字。
血在黑夜中隐沒,只有“滴答”什麽東西滑落在地的聲音,原來是溫熱粘稠的血啊。但是,血的主人,因為驚恐而睜大的眼睛再也無法閉上。地上的間隙中,散落的,都是露骨的軀體,本應包裹在柔軟肉體中的白骨,森森的裸露在外面。有的切口整齊,有的則是生生撕開。地上的內髒被壓破,爆裂,紅色的血,掩蓋了其他髒器液的顏色,果然,紅色是最奢侈的顏色。血之花綻放的聲音,唯美而清澈。
濃重的血的味道,彌散開來,充斥着鼻官,仿佛不讓人記住就不罷休,情深有癡纏的味道,世上最濃最重最美的味道。
回頭過去,白哉已經撿起剛剛的淺打,抵在了那個男人的脖子上。清水露出激賞的微笑:“雖然開頭不合格,但最後的附加題做的不錯,給你優秀。”
“有什麽要說的嗎?朽木拓也大人。”
“沒什麽。”那男人苦笑,仿佛從剛剛一下子扭轉的局勢中還沒有醒過來。
“成王敗寇,清水小姐贏得漂亮,你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把暗門裏有異心的人跳出來除掉是嗎?”
清水點點頭:“朽木拓也大人,你輸得也很漂亮,我贏的可恥。”
“如果對手不是你,我會贏嗎?”
“不,也不會,你知道你為什麽成不了家主,因為你少一樣東西。”
“那是什麽?願聞其詳。”
“相信別人的心,你的心胸太狹隘,也許,你到現在還沒有信任過我,在我們簡短的‘合作時間’裏。如果你都不信為了利益而選擇你的人,那你就更不會相信,有人會背棄利益選擇情意這條路。我是這樣的,在座的各位暗衛也是這樣的。”
那人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情意?那是什麽?不要天真地把你的算計和智慧,玷污成為情意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只是自貶身價,清水小姐。”
“的确,你說的也不錯,可是,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對于我這種漂泊了好多年的孤女來說,卻是活下去的理由,最貼着心的東西。”
“是嗎?我不信,你動手吧。”
“殺了他,樹立你的威信,白哉。”
清水背對着白哉開口:“留個全屍吧,好歹也是個人物。”
十分幹脆的,刀進入身體的聲音。清水最近都聽到麻木了。
但,清水自己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動過手,因為殺人的時候,腦子裏總有些不好的回憶,卻又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的。
嘆了一口氣,把暗門的令牌塞回自己身上。其實,暗門令牌一直都在清水身上,說在銀領身上,只不過是為了套出銀領位置的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