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五章
擂臺上,其他九十八名弟子神色各異,除了佛宗弟子在修身養性上還算得上沉得住氣,其他宗門宗派的弟子臉色多少都有恫惶好看。
雖說上了擂臺之後,除了同門弟子和附屬門派,其他皆是對手。可也有臨時結盟的選擇。
依照謝雲冥的話,顯然不想與他們結盟。
至于他那位修為堪堪築基的師弟——
衆目睽睽之下,楚衍不慌不忙的從空間玉佩裏拿出了自己的靈劍。
和其他劍修常年将靈劍佩戴在腰間處不同,楚衍更喜歡把他的靈劍放在空間玉佩裏。以前是沒有找到合适的劍鞘,如今是劍鞘過分花哨,拿出來太惹眼。
瑩白溫潤的玉色雕刻着細膩的花紋,好似一件名貴的珍藏品,而非封存劍器的劍鞘。
這就是那塊從迷宮湖底中取得的龍髓玉,後來被前輩煉制成了天憫劍的劍鞘。
殊不知,楚衍這番動作,在其他宗門宗派弟子看來:的确不是什麽正經劍修,劍不離身都不會,劍鞘花裏胡哨的,人也是沒有實戰的繡花枕頭。
衆人甚至萌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想法:也難怪謝雲冥要将他們當做給他師弟喂招的人選。
“謝雲冥未免也太自信了,帶着一個拖油瓶,不與他人結盟,還想讓我們給他師弟喂招。”一名穿着九岳門門派服飾的弟子忍不住用傳音和同門師兄小聲埋怨着,末了還沒忘問一句,“江梓師兄,你說我們要怎麽辦?”
在第一輪被浮空印抽中的九岳門弟子中,江梓的輩分是最高的。故而他們都會以江梓的話語為首。
在旁人看不到的衣袖裏,江梓的五指收攏攥緊成拳,指甲幾乎要陷進手掌之中。
他心底十分緊張,面上仍然維持着九岳門親傳弟子的鎮定和從容。
想起在上擂臺前自家付師兄吩咐過的話語,江梓不由得傳音給擂臺上其他同門師弟。
“我們見機行事,謝雲冥的實力很強,屆時可以找機會對那名築基修為的少年下手,最好……最好将那名少年打下擂臺。”
江梓沒有将付江烨叮囑給他的原話一并說出來,那樣未免太明顯了。
付江烨想要他找機會傷到謝雲冥那名師弟,要能見血的那種。
為此,江梓的本命靈器中,每一根扇骨上都淬上了能吸食人血的銀針。
吸食人血的法器本身帶着幾分邪性,若運用不當,很有可能反噬自身。
但,付師兄說過。
一旦自己成功了,他在九岳門的地位還能更上一層,甚至江氏,也有機會強盛如南境楚家那般的世家地位。
有謝雲冥先惹起的衆怒,劍宗被群起而攻之是可以預見的。
自己只要趁亂打傷那名築基修為的劍宗弟子就可以了。
江梓做好了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松開袖擺中捏緊的拳頭,祭出自己的本命靈器,目光隐晦的望着楚衍的方向,等待着擂臺賽開場。
楚衍對此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打量他的人多了去了。因為有謝雲冥先前拉滿了仇恨值的話語。此時不打量他們師兄弟的人,才顯得鶴立雞群。
【師兄,我體內的靈力可能只夠和幾名參賽者交手……】
拿出了天憫劍後,楚衍覺得應當先給他師兄打一劑預防針。
如果謝雲冥沒有和楚衍同時抽中第一輪,按照楚衍自己的想法,他肯定是要選擇茍起來,不要和別人正面交鋒,一點傷也不能受。至于為宗門争光這個想法,楚衍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和謝雲冥之間有替命蠱,他受傷等同于劍宗實力最強的首席弟子謝雲冥也跟着一塊受傷。這多不劃算啊,他師兄可是能打上擂臺賽第一的。
眼下,楚衍雖然也想和旁人交手看看,但他心中有數,他的實力在這一百名弟子中算得上末流,
【你盡管去。】
【有師兄給你守着。】
謝雲冥的話語落在楚衍的意識海。
目光所及,穿着墨色衣袍的劍修眉目間的神情如常,從容得有堵不經心。
楚衍将心底的遲疑盡數壓了下去,天塌下來有個師兄頂着,反正,他師兄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就在這時。
他們所在的擂臺四周,設下的結界被激活,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整個擂臺包圍。這樣的做法,一是為了防止修士鬥法時波及臺下衆人,二則是防止非比試之人自外出手擾亂比試秩序。
“第一輪擂臺賽,正式開始——!”
裁判的話語與比試開始的鐘聲同時落下。
“當——!”
一剎那間,擂臺之上的修士下意識的捏緊他們的本命靈器,打算先下手為強。
尤其是離楚衍與謝雲冥二人近的修士,已經開始試探般的出招攻了過來。
敢當第一個出頭鳥,最少也是有金丹期巅峰的修為。
柿子挑軟的捏,鬥法也是這個道理。那杜派降購5牧榱ν鹑緋ち搜劬Γ朝楚衍的方向喧嚣湧去。
一個築基修為的修士罷了。
就算有“元嬰期”師兄的庇護,在衆多金丹期弟子的圍攻下,受傷是遲早的事。
楚衍睜大眼睛。
太快了。
金丹期與他差距了一個大境界,出手的招數速度也遠超楚衍反應的範疇。
楚衍捏着天憫劍,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将劍拔出劍鞘。
各個修士散發出來靈力交織,沉重的氣氛像是一塊朝楚衍頭頂蓋下來的網。
實力的差距,境界的鴻溝,像是一道擺在了楚衍面前的天塹。
“噌——!”
沉寂的空氣中,一道劍器出鞘的聲音倏然響起。
清晰的金屬碰撞聲并不大,甚至算得上細微。可擂臺之中,這聲響卻如擂臺賽剛開始時敲響的鐘聲——仿佛是昭示着什麽。
那一刻,靠近楚衍十尺之內,所有修士的的身形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摁在了原地。步伐寸步難移,捏着靈器的手指微微顫抖着,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壓迫。
擂臺外的人紛紛嘩然。
局勢轉變來得太快,沒人看清是怎麽出手的。
不。
是擂臺上的衆人都沒有來得及出手。
反應過來的觀衆睜大眼睛。
“噌——!”
在安靜如時間靜止一樣的擂臺,劍身劃出劍鞘的聲音與動作,便格外的顯眼。
墨色衣袍的劍修擡手捏着着古樸的劍柄,動作不緊不慢的将靈劍抽出來。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捏着劍柄的姿勢卻極其富有力量。
早在這柄靈劍劍刃剛剛離開劍鞘的時候,那帶着幽寒殺意的劍氣威壓便如同沒了囚籠桎梏兇獸,向四周散開。
不是什麽元嬰中期修士,也不是什麽狂妄自大大放厥詞——
而是一名以殺證道的出竅期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