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六章
出竅期。
就算是金丹期,與出竅期修士之間還有一個元嬰期,境界之間的差距宛如兩道天塹橫在他們面前。
這場擂臺賽還有什麽好比的?
只要謝雲冥一動手,他們都能被劍氣橫掃到擂臺之下,直接出局。
先前的打算全都化作泡影,擂臺上的諸多弟子看向謝雲冥的目光變了又變,最後都停留在驚慕之上。
有些修士耗費一生都無法到達出竅期,可劍宗首座弟子謝雲冥的年紀還不到半百,便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他日後的大道之路自然不必多言。
終有一日,謝雲冥會登上大道之巅,渡劫飛升,與天地同壽。
人和天之驕子之間的差距,大抵就是擺在他們面前的兩道天塹,不可跨越。
他們也曾躊躇滿志,都是從宗門宗派中經過選拔,精心挑選出來的弟子,走在外面不說天之驕子,也是人中龍鳳。眼下,他們較之謝雲冥,倒是都像大道之路上的塵泥。從天地間誕生,也會化作天地間的黃土,不值一提。
擂臺上,諸多門派弟子的面容露出了頹敗的神情。
“拔劍。”
一片沉寂之中,一道低沉溫和的嗓音響起。這話語聲像是三月雨,清冷之中帶着些許暖意。在這方被出竅期冰靈根修士鎮壓的方寸之地,是不可多得的溫柔氣息。
而說出這話的,卻是一手締造出這個僵硬局勢的始作俑者。
身穿墨色衣袍的劍修眼眸微垂,目光忽略了周遭的諸多視線,心無旁骛似的落在了身側的人身上。
這時,衆人看到了他身側那名同樣穿着墨色衣袍的少年,才如夢驚醒一般回神。
——“今日倒正是個好時機,師弟可以和人練練劍法。”
謝雲冥先前那道淡淡的話語此刻仿佛化作了無聲的低語,在衆人心中蕩開。顯然,他之前的話語并非玩笑話。
謝雲冥開口後,楚衍頓時被四面八方的視線盯得死死的。
有謝雲冥驚才豔豔的天賦在前,楚衍這個修為堪堪築基期、據說修煉天賦還奇差的劍宗親傳弟子,忽地就微妙了起來。
這人的天賦比他們之中絕大部分的人都要差上許多。
謝雲冥他們比不上,嫉妒只餘留驚豔,到了楚衍這邊,卻是忍不住心中泛酸。
這人怕是劍聖他老人家因人情推脫不得,才不得不收入門下的弟子。
又或者是靠着什麽手段進入劍宗劍聖門下的弟子。
他憑什麽——
憑什麽能站在這裏,就是因為他有位出竅期的師兄嗎?
“當——!”
不同于利器出鞘的清越聲響,楚衍将靈劍從劍鞘中抽出來的動靜很是輕微。
沒了瑩白如玉的劍鞘包裹,他手中的那把靈劍也展露在衆人面前,漆黑色的劍身在靈劍之中屬于少見,可劍刃上有着不太明顯但依舊能看出斷裂缺口,一副平平無奇又沒有修補完好的模樣。
劍修手中的本命靈劍,向來講究契合,人劍合一,劍如其人。
這劍看起來不怎麽靈光也不怎麽值錢的樣子,倒是與他十分“相襯”。
江梓甚至很多擂臺上的其他門派弟子,都在心底報以惡意揣測。
人與人的境遇不同,有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強者的庇護,哪怕他本身也是一個廢物。
若是他們能像楚衍這樣,有個人護着,在修道之上,豈不是更加順風順水……
“嗡——!”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的惡意,楚衍手中的靈劍自發嗡鳴了一聲。
除了謝雲冥,楚衍并不會和周遭之人的情緒互通,對于周遭其他人那些隐晦的目光,他心底十分平靜。
可楚衍手中的天憫劍,卻對此頗為不滿。
它是彙聚天地之靈的神兵利器,曾斬殺了無數妄念與惡意滋生出來的人或者是妖。對旁人的情緒心境能夠感知得一清二楚。
楚衍捏緊了劍柄,他能感知到自己手中的天憫劍中散發出不同尋常的氣息。沒了平日的懶散沉悶,反而有點兇。
将靈力淬上天憫劍的劍刃,楚衍才勉強将它安撫下來。
眼見得氣氛愈發僵硬,楚衍将抉擇的目光,看向身側的謝雲冥,開口詢問道,“師兄,我要與誰對戰?”
謝雲冥的威壓覆蓋了整個擂臺,此刻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都被桎梏得動彈不得。
至于楚衍要和誰交戰?
九十八名其他宗門宗派的弟子之中,要挑選出心甘情願來喂招的人,倒比将他們全都打下擂臺要來得難一些。
謝雲冥目光與楚衍交彙片刻,看清了那雙眼底夾雜的期許,這才繼續的開口說道,“每場百人賽有二十個名額晉升,只要我師弟不受傷,我便不出手。諸位可以自便進行擂臺賽。”
在謝雲冥的話音落下後,原先那覆蓋在整個擂臺之上的威壓盡數消散。就連謝雲冥手中的囚龍劍也褪去了殺氣,好似成了一把普通的靈劍似的,變得無害起來。
衆人動了動發麻的四肢,心有餘悸的看着謝雲冥的方向。
面面相觑片刻後,擂臺之上,有人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你不出手,你師弟也不出手嗎?”
謝雲冥眼皮也不擡:“我師弟要練劍,他自然是要出手的。”
聽到他這話,幾乎是條件反射萌發出來的不滿之聲響起,“既然如此,他打我們,我們還不能還手了?這還不如不比。”
“當然可以還手,我師弟不喜歡打木偶人。”謝雲冥朝說話之人的方向瞥了一眼,話語淡淡,“若是不想,你們也可以認輸。擂臺上中剩下二十位參賽者就能結束了。”
“……”
如果可以的話,誰會想在擂臺賽開場的淘汰賽就認輸?
修為低的弟子也就罷了,畢竟在初賽被淘汰的幾率也很大,可他們這些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在擂臺賽的決賽上也有一争之力。折損在淘汰賽着實不太劃算。
“太欺負人了吧……”那名弟子還想說些什麽。
“不傷到別人就行了,你這麽多話,怎麽不見你也出竅期。”站在那名弟子身側的其他弟子啐了一口,“你不接受這份君子協定,大可下去,別人還要晉級。”
“……”這下,那人頓時寂靜無言。
謝雲冥此舉,并沒有違反擂臺賽的規則,擂臺賽初賽上,不傷及性命,怎麽将人打下擂臺都是合理的。
剩下的規則,是強者來制定。以往,擂臺賽初賽也有其他門派弟子互相結盟,保下晉級名額,都是合理的。
謝雲冥打定主意想讓他們給他師弟喂招,配合一下也沒什麽。畢竟除此之外,還有十八個晉級名額等着他們去争取呢。
至于謝雲冥的師弟,雖是嫉妒他的好運。可按照眼前的情況來看,有那點嫉妒的功夫,還不如盡快拿下初賽晉級。
想通這一點,擂臺上的弟子開始活絡起來,四下開始找人鬥法,盡管如此,他們也十分默契的避開楚衍二人的位置。
楚衍的目光開始在人群中尋找和自己交手的對象。
與他實力相當的築基期修為修士基本已經有了對手,并且好幾個人都被金丹期修士掃出擂臺。
好像除了自己和師兄,其他人都很忙?
正在楚衍遲疑的時候,一道安靜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穿着一身九岳門的宗門弟子服飾,手中捏着一柄青色折扇,正垂着眼眸不知在思考什麽。他處于一群九岳門弟子的中央位置,因為其他同門弟子正在與他人交手,打鬥圈交織,竟是難得給他清除一塊清靜地來。
那就他了。
楚衍眼睛微亮,提劍打算找那人試試劍招。
擂臺之外。
沉寂過後,觀衆席那邊沒有直面感受到實力威壓的衆人率先回神。
謝雲冥明明具備了将所有人都掃出擂臺的實力,卻把師弟的練習劍法當做要事。
也不知是誰先呢喃出了聲。
“……”
“你家師兄能做出這種事嗎?
“你問我?首先,我得要有一個出竅期,年紀不過半百的師兄。”
“我就想知道,他養的還是師弟嗎?”
“那不然,那不然養的還是……”
“錯不了,我推薦道友你去一趟浮生樓,或者浮生樓對面的書肆……”
“……”
楚闕抿着唇角,華貴的面具下,他的神色來來回回轉變了好幾次,最後皺着眉頭來了句,“竟然還是這種師兄弟關系……”
可是那名劍宗首座弟子是人族,天脈也太……不過古籍記載中,天脈就是喜歡和人族通婚。
楚闕默默将這個念頭重新壓了回去,不動聲色的聽着耳畔出現頻率越來越多的什麽“劍亂情花”的字眼,尋思等會擂臺賽結束,自己也要去買一本回來看個究竟。
審判席上。
在經過最初震驚謝雲冥以出竅期實力威壓鎮住整個擂臺之後,衆人注意力挪到了他身側的楚衍身上,尤其是那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漆黑靈劍。
“劍宗近日莫不是沒錢了,怎麽給親傳弟子配的靈劍,會是這副樣貌?若是買不起靈劍,讓我們九岳門送你們幾車也不是不可以。”浮明道人涼涼的說了一句。
浮明道人身處裁判席,隔着一道結界,無法插足擂臺賽之上的比試,就算謝雲冥釋放出威壓他也不能解除,這一腔不甘最後化作嘲諷。
彌虛子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只淡淡的道了一句,“浮明道人,慎言。”
若是換成劍聖清虛子在這,浮明道人不吃上劍聖的逍遙劍意幾劍,估計都走不出東之巅。
就在這時,影宗長老神色和氣的笑了笑,開口說道,“呵呵,劍宗上下的弟子誰都能買不起靈劍,唯獨這位小友,是決計不可能買不起的。浮明長老不若好好關心你們九岳門的生計,避免破財之災。”
影宗身為東境上四宗之一,手中的勢力黑白參半,有暗殺也有護镖,比起隐世修煉的劍宗、佛宗兩宗,接觸到的勢力和陰私更多一些。
自然,南境楚家的少主,也是他們熟知的人物。
劍宗弟子缺錢情有可原,畢竟養護靈劍的開銷巨大,劍宗一宗向來沉迷修煉不事經營,若不是有東境十六門派大比的首位坐着,分去東境最好的資源,劍宗可能早就養不起諸多弟子破敗了。
但劍宗誰都可能缺錢,唯獨南境楚家的少主——不會。
“影宗長老何出此言,我們九岳門還不至于窮困潦倒到給親傳弟子的靈劍都配不上一把好的。”浮明道人一聲冷哼。
彌虛子面無表情的聽他放屁,“也不見得你們九岳門弟子能用着上好靈器法寶,在擂臺比試上替你争一口氣。”
浮明道語塞,語調都拔高了幾分,“你——”
“阿彌陀佛,諸位還是靜心看比試吧。”佛宗大師悠悠開口,将這燃燒起的硝煙味灑下一瓢水。“弟子們都瞧着呢。”
這話的言下之意便是:都是宗門宗派的前輩,你們門下各有弟子在看,還是不要吵了,有失威儀。
“哼。”浮明道人這才将剛剛怄氣的話語盡數咽了回去,他心氣高傲,向來是會好面子的。
“先撩者賤,不自重還不自知。”彌虛子話語淡淡。
浮明道人臉色變了變,周遭的氣壓愈發低沉了下來。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說來也奇怪,若是放在平日。他就算對劍宗有所不滿,也不會在公開場合直言直語嘲諷劍宗。畢竟劍宗是上四宗之首,實力最為強勁。和劍宗撕破臉對九岳門來說沒有什麽好處。
可剛剛……
自己都沒忍住說了些什麽?
浮明道人稍稍冷靜,蹙起眉頭反思起來,心中只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真的只是被謝雲冥鎮壓擂臺上的弟子之舉刺激到了?
坐在審判席最角落的位置。
藥王谷柳長老眼皮動了動,他保持沉默了半響,在剛才上四宗開口時沒有參合進去。面上維持一派正襟危坐,清風霁月的樣子。
上四宗的談話聲停止了。
他們之間的間隙或多或少都會産生一些。
柳長老眼角的餘光從浮明道人的身上挪到了擂臺上,那名持着一把漆黑靈劍的少年身上。
身為藥王谷的長老,當年給楚家少主看病之事,他亦是有參與。
自然也認識楚衍。
但是不認識楚衍手中的那把靈劍。
楚家少主一向都是用最好的,靈劍自然也不例外,就是不知道這把靈劍有什麽端倪……長了這副寒碜的樣貌,卻依舊被他拿在手中。
柳長老稍稍思忖,擡手端起桌案前的清茶抿了一口,他的動作十分自然,也就沒有人瞧見,等他喝完茶放下茶杯之後,一點點煙灰色的粉末順着他垂下來的袖口,自然而然的灑落到了地上。
哪怕是彌虛子他們這個級別的大能,也沒有絲毫異樣。
只有一只和大地一樣顏色的小蟲子,伏在土裏,安靜的仿佛是一顆小石子。
審判席的邊上,谷之磬掀了掀眼皮。呼吸之間隐隐摻雜着些許灰幽草的氣息,這是從子蠱蠱蟲那邊傳來的味道。
灰幽草是極其罕見的藥材,研制成粉末之後,藥性會幹擾人的情緒,尤其是悲觀、不滿、怨憤之類的負面情緒。
谷之磬雖然早就知道她這位好師叔,是個不安分的主。但她不明白,在這時候,她師叔用灰幽草做什麽?特意設計一場上四宗舌戰之戲——是想挑撥離間計?
上四宗,和柳師叔有仇?
臺下之人的心思各異。
但并不影響臺上的擂臺賽繼續進行。
身為九岳門的清傳弟子,江梓還在和心底的兩股思維進行天人交戰,
一股思維是讓他顧全大局,以先贏下擂臺賽初賽的晉級資格再說。他身為九岳門的親傳弟子,若是被人打下擂臺,沒有拿到晉級機會,免不了被師尊責罵。
而另外一股思維則是讓他盡快趁亂,對楚衍出手。
雖然那位劍宗首座弟子謝雲冥是出竅期修士,但他的毒針也是特制的,付師兄說過此針極其難抵擋,若是近距離使用,就算是合體期的大能,也防不勝防。
一個是穩妥的做法,一個則是冒險的做法。
江梓有些難以抉擇,其實他應該明哲保身,有謝雲冥的那段話在前,他主動去攻擊楚衍顯得極其明顯。
可是,江梓心底冒着酸氣。
一名修為不到築基期的修士罷了,他對謝雲冥來說,可以算作一點用也沒有的師弟,還要在擂臺上拖盡後腿。
可偏偏,這樣一個拖盡後腿的人被他師兄以雷霆手段護在身後。說讓擂臺賽上其他弟子為他喂招就能做到,修煉之路一直有人為他保駕護航。
而江梓呢。
他的天賦在九岳門中是僅此于他師兄付江烨的,故而才被師門當做重點對象培養,也才能被付師兄青眼相待,待遇有時比師妹林素還要高——
可這些都是他辛苦換來的,都是要付出代價。
憑什麽,那個楚衍就不用?
就在江梓心中的不滿堆積到了巅峰之時。
“噌——!”的一聲驚響。
一道寒冷刺骨的劍氣從人群中迸發,穿過了還在鬥法的其他九岳門弟子,直截了當的朝着江梓的方向奔來。
這樣寒冷的靈氣,只有那位……
江梓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想要躲閃開來,但他之前思緒被憤恨占據,缺少對周遭的警惕,只來得及在劍氣趕到之前,匆忙歪了個頭。淩厲的劍氣劃破了江梓的下巴,那其中蘊藏的、屬于冰靈根修士獨有的寒氣,幾乎要将他的骨髓都凍住了。
血腥味在江梓的鼻息之間彌漫,是他自己的血。
謝雲冥、謝雲冥為什麽會在這時候找自己動手?
江梓驚懼的想着,一雙睜大了的眼睛,不安的擡起頭來。
身前,穿着劍宗親傳弟子服飾的少年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右手以收劍之勢挽了一個劍花,墨色衣袍随着他的動作翩飛,動作如行雲流水。
江梓聽少年用客氣平靜的嗓音說道,“我見道友你還沒有對手,不如我們來比試一二吧。”
這人——
是楚衍?
方才那道冰寒四溢的劍氣,是他施展出來的?!!
怎麽可能!
這明明是謝雲冥釋放出威壓的時候,流露出來的靈氣。
楚衍自然是不知道江梓心中作何猜想,但也能看出江梓臉上的神情有些魂不守舍。
這人的實力,身為築基期的楚衍看不清,看不清就意味着,這人的實力應該在自己之上。
怎麽還沒有打,他就一副“你怎麽能這樣”的表情?
他方才那一劍,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道友,我要出招了。”再次出手之前,楚衍也出聲提醒了一句。
擂臺賽初賽是混戰,一切皆有可能,先下手為強把對手掃出局是常态,打個招呼簡直算得上彬彬有禮。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那道友沒反應。楚衍打算一鼓作氣把他掃出局。
漆黑的劍刃上再一次淬滿了靈力,細微的霜雪一路蔓延到了劍鋒,這把“平平無奇”的靈劍劍鋒是有斷口的、是不完美的殘次品。
可此時此刻,江梓在面對它的時候,仿佛被一頭遠古兇獸用獸眼盯住。
劍宗基礎劍法,第一式,聽風斬。
那道夾雜着冰寒之氣的劍氣沖着江梓的面門撲面而來。
在這道劍氣的刺激之下,江梓猛的驚醒了過來。
江梓的手腕翻轉,手指用力捏緊自己的本命靈器,力道幾乎讓人指甲泛白,他下意識用盡所有力氣,擡起折扇去接這一劍。
他一個金丹期修為的修士,對面不過是一個築基期的劍修,能擋得住的,境界之間的天塹差距在這裏。
就算劍修能夠越級挑戰修為比自己更強的人,那也只能是悟出劍意的劍修。
而能夠悟出劍意的劍修,無一不是天之驕子。
眼前這個築基期修為、天賦極差的廢物,怎麽可能悟出劍意呢。
“當——!”的一聲。
折扇與劍刃相接,清越的碰撞聲在這一方天地之間顯得極其突出。
一股浩蕩的氣勢倏然拔地而起,巍巍然若層雲千疊,扶搖九天。令人心生驚懼亦是令人心生慶幸,這股氣勢之中沒有殺氣。
——這是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