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七十九章

東之巅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卻無人察覺有人昏迷的異樣。

穿着黑色鬥篷的人像拎雞崽一般拎起柳枝璎的後頸衣領,掠過熙攘的人群,最後走到了僻靜處,這裏也是一座醫館。

“啓大人,您回來了……”

羅老給這位黑色鬥篷人開了門,恭敬的話語說到一半,瞥見了他手中拎着的人後神色詫異,“這名藥王谷弟子……啓大人抓她來是?”

“看來你認識她?”被羅老尊稱為大人的黑色鬥篷之人察覺到了他話語中的異樣,“在她身上,我發覺了那一族的氣息。本以為是那一族現身了,沒想到是個連低級幻術都躲不掉的廢物。”

“此人是藥王谷柳長老的親傳弟子,名為柳枝璎,實力是金丹期……”

還是用丹藥灌上來的金丹期,說一句草包也不為過,不過……

想到那位藥王谷柳長老對這名弟子奇怪的“溺愛之情”,羅老不由得開口提醒道,“此人雖然廢物,但柳長老卻寵她之極,我們與柳長老還是結盟關系,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留她一命罷……”

羅老不想節外生枝,可柳枝璎身上的疑點頗多,親自抓她回來的啓也不想就這麽放了人,“一個廢物,憑什麽得到偏寵?去問問那個柳長老,是想要弟子還是想要秘密。”

“本座要知道,她身上為何有那一族的氣息。”

羅老:“……”

在這位妖族面前,他的話語權低到了一定的界限。眼見着勸說不成,他只得點頭道,“好,我這就去問。”

隔着幾條街,在柳枝璎昏迷前都念念不忘的劍宗主樓裏。

楚衍将将恢複好身體內的靈力,攤開了一張宣紙,準備寫信給楚煙。

來東之巅發生了許多事,除了自己晉級築基期,楚家心法修煉到第四層外。還有上古,或者說比上古時期還要久遠的楚家心法傳承,他都得梳理出來,一一說給楚煙聽。

不過完整的楚家心法傳承的記載太多,他寫上個三天三夜都寫不完個十之一二,只能讓楚煙和他見一面,親自将心法交給她。

楚家心法傳承的斷層是從上古之戰後開始的,自那場戰役後,楚家天脈,也就是留在雲霄界的這一脈,再也不能化形。

楚衍細細翻閱了前輩傳給他的心法,“化形”本是妖族那邊幼崽成年的一個過程,不過尋常妖族都是成年後能化成人形。楚家血脈卻是相反,天賦高的族人,在幼年會長出犄角,成年後會化形。

化形後是什麽樣子,傳承并沒有說,只說了化形後天賦傳承會自己領悟。

可能不化形,知道那些傳承也是無用?所以楚家前輩們沒有将其記錄下來?

又或者是那是傳承本身無法承載記錄的東西……

在得知楚衍要寫信給楚煙的時候,謝雲冥難得開口叮囑了一句,“楚家心法本就是雲霄界趨之若鹜的上古傳承,楚家如今局勢不明,你的傳信若是被大長老的人知曉了,反而對楚煙有害無利。”

“我也是這樣想,不然我們找個機會偷偷回一趟楚家?”先把心法交給楚煙,再去藥王谷解開替命蠱。

“時間怕是來不及。”謝雲冥搖頭,“替命蠱雖然沒有那麽快發作,但與我們交易的谷之磬應該等不了,她此次回藥王谷就會開始奪權,不然會被她師叔拿下大權掃地出門。”

“也是……”楚衍點點頭,“楚煙叮囑我一定要修煉到楚家心法第六層才能回去。雙人心法我們、我們修煉到了第四層了。”

壓下心中萌發出來的些許異樣的情緒,楚衍故作自然的往下說道,“而前輩傳給我的完整心法,我好像修煉不了,少了他說的那個什麽——筋。是我經脈太弱的問題嗎?”

“應該不是,可能是支撐化形的東西,少了筋,不能修煉完整的楚家心法,也不能化形。所以楚家先輩才會改了一套心法。”

謝雲冥垂下眼眸繼續推測,“但你覺醒的是雙人心法,單人心法沒有覺醒,這其中的緣由,只能回到楚家才能知曉。”

楚衍喃喃,“或者我可以問問楚煙……”

“試試,寫完信後早些休息,明日雖然沒有什麽事,但後天就要繼續抽擂臺賽決賽簽了。”謝雲冥叮囑。

“好。”築基之後,楚衍的作息依舊保持了原樣,每晚要睡覺,每日要吃三餐,過得像個普通人。

謝雲冥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他對楚衍這些習慣的态度很是縱容。

“篤篤篤!”

就在兩人談完話,準備休息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有言知錦說到最後越來越小聲的話語。

“首座師兄,小師弟,你們現在有空嗎?有一名藥王谷弟子過來找你們,她說是、說是過來、過來——”

楚衍聽到言知錦的聲音,與謝雲冥對視了一眼,各自從對方眼底看到了詫異。

藥王谷弟子他們只認識一個谷之磬,該不會就是她過來了吧?

“我去看看。”謝雲冥将掀開的被子又給楚衍蓋上,不動聲色的阻止了楚衍從床榻上下來的動作,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吱呀——!”一聲,小師弟屋子的木門被人從內緩緩打開。

言知錦擡眼,對上了他家首座師兄神色平淡的面容,原本說話就不利索的嘴,幹脆直接閉上了,喊了一聲,“見過首座師兄。”

“她說她過來做什麽?”謝雲冥詢問。

言知錦心一橫,索性一口氣将話都說出口。“她說——她來給你們送藥,就是上次拿過的藥,讓我來知會你們一聲。”

“我知道了,我下去看看。”謝雲冥點頭,看來來人是谷之磬錯不了。

“好的……”言知錦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腦海中全是“那名藥王谷弟子所言非虛”的瘋狂念頭,以至于他準備離開的步伐一頓,鬼使神差的問了句,“小師弟他不在嗎?”

謝雲冥瞥了言知錦一眼,回道,“他睡下了。”

“嗯?好的!那小師弟好好休息。”言知錦眼睛睜大了一圈,随後又欲蓋彌彰般、極其克制的保持了面上該有的冷靜,同手同腳從小師弟的屋門前離開。

難怪這時候那名藥王谷弟子要過來送藥!

簡直就是一個驚天秘密。

送走了言知錦,謝雲冥在楚衍的屋前設下一道結界,這才朝樓下走去。

谷之磬來的很匆忙,原因無它,只因她讓柳枝璎送信送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回,橫豎谷之磬坐不住,便親自跑了一趟劍宗所在的主樓。

主樓大廳內此刻燈火通明,劍宗弟子們看着這名據說是來給首座師兄和小師弟送藥的藥王谷弟子,給她端來了茶水點心,仔細招待着。

“在我之前,你們沒有看到別的藥王谷弟子過來嗎?”谷之磬抿了一口茶,忍不住詢問了一句。

“沒有,道友你是第一個上門送藥的藥王谷弟子。”劍宗弟子搖頭。

谷之磬:“……”

送藥什麽的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想知道柳枝璎來了沒有,但這群劍宗弟子顯然更關心她胡謅來的借口。

“首座師兄來了。”一名劍宗弟子開口說道,“這位道友,你可以去和首座師兄說了。”

謝雲冥從樓梯上下來大廳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被劍宗弟子圍在中央的谷之磬仿佛是得到了解脫一般,匆匆朝他的方向快步走來。

“出去說吧。”大廳之中人多,樓上師弟還要休息,謝雲冥想也不想便将人往外趕。

“行。”谷之磬點頭。

兩人走到了大廳外的庭院裏,尋了塊僻靜之處。

等隔音結界設下後,谷之磬臉上的客套笑容在這時候消失不見,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我讓我的一位師妹過來給你送信,你沒有收到嗎?她人在哪裏你可知曉?”

謝雲冥:“沒,她沒來過劍宗主樓。”

“不應當,她是蠢了點,但不至于送個信都找不到劍宗主樓的位置。”谷之磬喃喃自語,柳枝璎一個時辰都沒回來,守在藥館門口的弟子說她出門後就一直沒有回來。谷之磬起初還以為柳枝璎被劍宗扣下了還是怎麽的,結果她人根本沒到劍宗?

“出了什麽事?”謝雲冥挑眉。

話既然都到了這份上,谷之磬便将她心中的質疑和線索都與謝雲冥說了,說完了柳枝璃在救治九岳門弟子中做了手腳之事後,谷之磬補了一句,“若是你們劍宗與我師叔達成了什麽結盟,我們之間的交易可就不作數了。我信不過。”

“沒有的事。”謝雲冥一口否決,“劍宗的盟友從古至今只有影宗和佛宗,其他勢力目前都沒有正式結盟。至于你我之間的結盟,是立過天地誓約的,不知谷道友還有什麽顧忌,不妨都說個清楚。”

谷之磬倒是有些好奇,“早就聽聞上四宗是有上古誓約的盟友,那為何九岳門不在其中?”

謝雲冥:“自從岳宗一分為二,上四宗便只有三宗,九岳門自然是不在誓約之內的。”

“那行,東境門派大比結束後你們就随我一同前往藥王谷,我那位師叔似乎要等不及了。”谷之磬說完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只通體透亮如琥珀一般的蠱蟲,“上回你說要借追影蠱蟲找人,将那人的血氣拿出來。”

謝雲冥聞言,将乾坤袋中那塊染了血氣的絹布拿了出來,正是當時在迷宮比試之中,偷襲他們之人的血跡。

那只琥珀色的追影蠱蟲附在絹布上,停留了将近半盞茶的時間,最後晃晃悠悠的起身朝一個方向飛過去。

谷之磬與謝雲冥追着蠱蟲指引的方向走去,最後在結界前停留下來。

東之巅為了給參加門派大比的總門宗派劃分住處,每個門派住處之間都設有隔絕氣息的結界。

“再往前,是九岳門所在。”謝雲冥的話語淡淡,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除了九岳門,這個方向還有別的宗門宗派嗎?”谷之磬問道。

“五極門。”謝雲冥的話語頓了頓,“但那人是五極門弟子的可能性不高。”

根據當時在迷宮比試之內的交手,五極門弟子最高修為都沒有突破元嬰期,金丹期弟子想要從謝雲冥手中逃脫可能性不大。

故而嫌疑最大的還是九岳門,且實力強勁之人。

一個令謝雲冥厭惡的名字在他腦海浮現,但謝雲冥厭于說出口,“我大致有了猜測,不過要證實猜測,還得等後日的擂臺賽決賽,你屆時用追影蠱蟲幫我盯着九岳門。”

“行,那我先回了。對了,你若有我師妹柳枝璎的下落,也知會我一聲。這是我養來專程用來傳訊的子蠱,和傳訊令牌的作用差不多,不過蠱蟲只能用來聯系我就是了。”

谷之磬将一顆珠子模樣的東西遞給了謝雲冥。

珠子只有拇指大小,裏面蜷縮着一只體态很小的蠱蟲,不仔細看會讓人以為這是刻在珠子上的花紋。

“可。”

謝雲冥伸手将珠子收下。

谷之磬告辭後,謝雲冥神色如常的重新上樓,沒有絲毫停頓的步伐隔絕了大廳中衆多師弟師妹探究的目光。

最後回到楚衍的屋子裏。

褪去外衣的少年依靠在床榻上,裏衣松散,襯得他身體的骨架有些纖瘦。

在謝雲冥離開前掖好的被子多出了皺痕,像是有人在上面翻滾過兩圈似的,變成了一團的形狀。

一只白淨的腳丫肆無忌憚的露在被子外面,而其主人看到謝雲冥進來後,神情乖巧的問了一句,“師兄,你回來啦。那名藥王谷弟子是谷之磬嗎?”

“嗯,是她。”謝雲冥應聲,目光掃過楚衍的方向,幽邃的眼眸緩和下來,“沒什麽大事,你睡你的。”

“噢。”湊熱鬧的心思淡了下來,楚衍整個人仿佛被抽掉了骨頭似的朝床榻癱了下去,身體像是化成了軟泥,滑進了被子裏。

“……”謝雲冥的目光停留在他那只還露在被子之外的腳丫上,雖說不蓋被子也不會着涼,但蓋了總歸是要舒服一點。

正在謝雲冥思索要不要過去把被子給他師弟蓋上的時候,從那團軟乎乎的被子中,忽然又探出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來。

“師兄!”

少年的目光純粹而又充斥着關懷,看的謝雲冥心頭微燙。

“何事?”

謝雲冥的嗓音淡淡。

“你要不要,也睡一覺啊。”楚衍認真的建議。睡眠對修士來說并非必要,但是睡一覺起來心情會放松很多。床榻這麽舒服,不享受一下未免太浪費。

若是在以往,楚衍還沒有築基,他晚上睡覺的時候,謝雲冥基本上都是打坐修煉。

那時候他兩的關系好像還沒有現在這麽好,起碼在那時,他師弟還不會開口邀請他一起睡覺。

謝雲冥從思緒中回神過來,看着那雙認真的眼睛,藏起了情愫,走到了床榻邊上。

“那你睡進去一些。”不知是不是低頭說話的關系,謝雲冥的嗓音聽起來要比平時要來的低啞。

楚衍腦子裏劃過這個念頭,未等大腦繼續思考謝雲冥說出的話語內容,他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朝床榻的裏邊挪了過去,等身體蹭過去後,楚衍的手還順帶的給謝雲冥掀開了被子。

楚衍:“……”

他好像很自然而然的,就做完了這一系列的動作。

但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床榻邊上,墨色衣袍的劍修解開了外袍和發冠,随後動作自然的在楚衍挪出來的位置躺下。

他師兄的裏衣也是白色的。

他師兄不戴發冠也好看。

楚衍腦海裏轉悠着這兩個念頭,整個人十分規矩的平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

他好像有一點緊張……

不是,他緊張什麽。不就是和師兄一起睡個覺。

等下,這樣一想,好像心裏更緊張了。

他睡姿好像有點不太規矩,睡着了後會亂滾,萬一壓到了師兄,豈不是很尴尬?

在楚衍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夜明珠的光華被謝雲冥用靈力遮去,整間屋子的光線瞬間暗淡了下來。

楚衍如今已經築基,哪怕沒有光線,也能在黑暗之中,看清謝雲冥臉上五官的輪廓。

他師兄已經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否已經睡着了,還是只是在閉目養神。

合上眼睛睡覺的謝雲冥沒了平日裏令人心生畏懼的氣勢,整個人像是歸于劍鞘的劍,氣息變得平穩安靜。

他這副樣子,楚衍只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楚衍将謝雲冥從楚家地宮帶出來的時候,那時謝雲冥受了重傷還在昏迷。

态度還兇。

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拿捏住了自己,周遭的氣勢淩人。

哪像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然緩和了不知多少倍。

楚衍想到這裏不由得彎起唇角,他能感覺到他師兄對自己已經不再戒備和警惕,平日修煉出行什麽的,對自己也頗為照顧。

就像是師兄愛護師弟的情誼,并且還在逐漸上升。

楚衍滿足的收回自己的視線,然後閉上眼睛休息。他本來以為自己會繼續緊張得睡不着,實際上在閉上眼睛後,很快就在自己熟悉的氣息中安穩睡着了。

在楚衍閉眼後,謝雲冥緩緩睜開了眼睛,方才,楚衍的一舉一動都落在謝雲冥的神識之中,自以為很隐秘的小動作被謝雲冥一覽無餘。

他師弟什麽都好。

唯獨那雙幹淨的眼裏,沒有愛慕之情。

哪怕偶爾會對他的靠近會心跳加快,臉紅緊張,但比起話本中說的,那雙眼裏還是少了點什麽。

仔細回想起來,先前師弟也沒有起過找道侶的想法,對情愛也不甚關注。

謝雲冥蹙起眉頭。

就在這時,一個溫熱的觸感從謝雲冥的肩膀處傳來。令他的思緒戛然而止。

這是他師弟的腦袋。

謝雲冥垂眸,看着已經熟睡而不自知的人微微挑起眉頭。

停頓三息後,少年的腦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如同貓兒撒嬌似的,動作親昵。

謝雲冥的姿勢從平躺側過身,還在歪着頭蹭他肩膀的少年便如水到渠成一般順勢蹭進了謝雲冥的胸膛。

少年的額頭抵着胸腔的位置,動作依舊是不安分的亂蹭。

平日裏還算乖巧的人,睡着之後反而開始撒野了。

“事不過三。”謝雲冥的嗓音微微喑啞,似是在訓誡,又似在為之後的話語做鋪墊。

可睡着的人不知死活,腦袋蹭完了後,手腳并用朝謝雲冥的方向貼了過來。

謝雲冥呼吸稍凝,他收攏了手掌,輕輕将少年的後腦勺托住。

都說了事不過三,這下,就算他師弟想重新翻身滾回去都沒有機會了。

夜還長。

次日,晨曦如約而至。

楚衍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他昨晚做了一個離奇的夢,先是夢見自己變成了八爪海章魚纏住了一塊礁石惬意的曬太陽,後來又夢見自己變成了被八爪海章魚纏住的礁石。

就很離譜!

不過,他的身體怎麽和夢裏一樣被壓住了?

視線聚焦,楚衍那雙睡眼朦胧的眼這才将眼前的景象看清。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寬闊的胸膛,白色的裏衣被蹭得有些淩亂和褶皺,視線往上,則是線條流暢的下巴和楚衍無比熟悉的那雙深邃如濃墨的眼。

“醒了?”謝雲冥低沉的嗓音帶着幾分慵懶。

“早、早啊,師、師兄。”楚衍的話語磕巴了一下,不太利索的朝他師兄打了一聲招呼。

記憶回籠之後,楚衍想起自己昨晚是怎麽約師兄一起睡個覺的了。本來只是單純的休息,但是睡醒後,楚衍看着自己整個人都黏在謝雲冥身上……不禁陷入自我懷疑。

昨晚他還還做了什麽?

他總不能、也不應該是如同夢裏的八爪海章魚那樣吧。

頭頂着謝雲冥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楚衍連忙把攥着謝雲冥裏衣的手爪子松開,乖乖認錯:“我、我那個,睡姿很差……不好意思啊師兄……讓你受難了。”

“無事。”謝雲冥眯起眼睛。

楚衍深刻反思:“下次……”

下次師兄還是別和我睡一張榻上了。

“反正下次你還敢。”謝雲冥彎起唇角,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來,那漫不經心的嗓音好似染上了一層蠱惑,“你說是吧,師弟?”

謝雲冥那張俊美的面容笑起來如清風霁月,晃得楚衍愣了愣,竟鬼使神差的順着謝雲冥方才的話語點頭道,“……啊,師兄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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