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的看。
看在外人眼裏,活脫一對相處太久的老夫老妻,久到都沒話說了。
萬芍藥默默的喝光了魚頭湯也吃光了魚頭肉,又開始撿豆腐塊吃。
沒辦法,今天忽然特別餓,比平時都餓。
離若辰一口沒吃,但是見她吃的香,也拿起筷子少沾了一點魚肉嘗嘗,轉身對老板招呼:“你這手藝是有秘方,不錯。”
說到萬芍藥心裏了,她也覺得魚湯從沒這樣好喝過。
注意了離若辰和老板的對話,心道,好手藝沒失傳如今被這個梨總發現估計就離漲價不遠了。
果然,離若辰開始讨論起投資擴建餐廳合作的事情。聽的那老板頭發根都樂得豎起來。
天掉下的餡餅。特意倒了一盤子西瓜子過來。
“嗯,我這手藝是祖傳的,不瞞小夥和你說啊,我祖爺爺那輩是在慈禧跟前做菜的,伺候慈禧吃喝還能活命出宮,您說那手藝能不好嗎。不過民國時戰亂家裏田産金銀財寶都被軍閥搶了,就剩我爺爺一個人揣着菜譜逃出來,剛解放那些年也不讓私人做買賣,文革時要求出身,越貧農越好,我爺爺更不敢說自己的身份了,這菜譜就沒用上放閣樓裏長了長毛灰。
我爺爺死前告訴我爸,這我才知道。
所以啊,小夥子和你合資開大餐廳可以,但是這菜譜得一直在我手裏我得傳給我的子孫,世世代代傳下去。”
這句世世代代傳下去讓萬芍藥想起了愚公移山的故事,不禁聽樂了。
“可以。合作擴建你出手藝我出資金,股份按四六分成。你考慮下,這是我名片。”
離若辰從銀質名片盒裏掏出名片遞給老板。
那老板磕着瓜子接過名片看了幾眼:“耀煌科技——小夥你是搞科研的,現在要涉足蓋樓?房地産現在不好搞了,你入行晚了呦——”
萬芍藥一愣随即笑的差點噴飯,轉眼看老男人,離若辰的眼光也對上她,兩人這是第一次正常對眼。
121.一切為了兒子
他也抿着嘴,點頭:“确實,不好搞了。”
“你看看,我沒說差吧,新網我天天關注的,咱們合作一把,行,把大餐廳蓋起來,争取進軍房地産行業。我也有臉面告慰祖上。”
一頓飯吃完,萬芍藥蒼白的臉有了血色,包子臉又Q彈粉嫩的。
增加了熱量開始熱,不停的用手扇風。
結賬時,老板說什麽也不要錢,堵橋頭的錢也沒收,就等着合夥開大店了。一直殷殷切切的送到橋頭路虎邊上。
離若辰也沒和他推辭,拉開車門先看着萬芍藥上車。
這老板肯定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祖上菜譜的田間書生,萬芍藥越想越覺得有趣,都忘記了此時是和誰在一起。
主要是這幾天她思維明顯緩慢,又開始犯困。
這些天一到中午她就困的厲害,走路都恨不得趴在馬路牙子上睡一覺。要是不睡就會覺得很委屈像抽筋拔髓似的難受。
離若辰靜默地看着她斜歪在後座皮椅上微張着嘴,口水流到下颌。杏黃色短袖背心的領口傾斜,半邊領口擴大露出大半面積她最明顯的特征,好像又大了一圈。
驀地收回目光,抽抽嘴角,剛才還要死要活跳車跳窗的,跟個貞潔烈婦似的,簡單的一頓山村飯菜就搞定了?
丫的,就是演的。
離若辰心裏煩,車子卻開得慢。
他想,自己這性子就得磨平在她肚子裏這兒子手上。
但是,一切為了兒子。
萬芍藥半睡半醒中還在想,這男神大叔對自己本來是對待瘟疫一般的,現在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簡直是被是咒語了一般,其中的轉變,值得思考——
心裏沒來由的複雜糾結,她應該防備還是竊喜?
但是,困,睡一會兒再思考吧。
萬芍藥還沒來得及去思考人生,便被夢裏的小屁孩拽進去了,在夢裏,她生下了娃娃,追着她喊媽媽——
車停到一處花園別墅的時候,萬芍藥還在做夢。
離若辰熄火,轉頭想叫她,嗓音吐出一半又停了。
解開安全帶沒再開口,依然只是靜靜地看着後座的女人打鼾。這是個令他糾結的存在,但是看在兒子的面上,他默許。
擰小了空調,身邊的窗玻璃搖下一條縫隙,他點了一根煙将夾煙的手指伸到窗外燃着。
他不喊她,是怕驚吓到兒子。
萬芍藥一個姿勢睡疲勞了換個姿勢,卻醒了。
揉着發麻的手臂皺眉睜眼。驀地看見男人叼着煙斜斜的對着自己。袅袅煙雲裏,他輪廓分明的五官,立體俊朗每一個紋路都英氣逼人,眉宇間閑閑的看她,那種壓迫感嗖地出現。
腦筋徹底清醒,自己犯賤的在人家後車座位上睡着了。
沒出息是小,主要是危險。而且窗外還是個陌生地方,他還沒消失杵着看自己,這是什麽節奏?
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現在怎麽辦,尴尬了。他冷漠高端面無表情吸煙的在那對視她的肚子,再一次把她鎮住了,就像每一次她接觸他都法網難逃一樣落敗凄惶一樣。
但此時他的眉宇眼光又不像是以前的刻薄,只是有點不好接近而已。
她也沒想接近他。忽然一直糾結那晚他的話是真的?假的?
因為那句話,她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好像忽閃過一股小火苗,轉身即逝但是也照亮過暗沉的二十年。
他和張澤宇不一樣,張澤宇陽光坦率,即使嚴肅也是很知性的氣質,裏面裹着随時可以釋放的火焰,有光有熱有快樂。
但是這個老男人離總,是骨子裏的冷淡風。
世間好像沒有什麽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或者自己不了解他。
有些不自在的雙手握拳放在颌下,大眼睛瞪成鬥雞眼等待這大叔開口。有點像獵人來襲中的小鳥,受到驚吓暫時處于聽天由命狀态。情急中她只想到以靜制動這個詞。
這種看上去臣服的狀态。
離若辰難得一次對萬芍藥這狀态比較滿意。他生來就是上位者,主宰周圍慣了,只要對方又敬畏之心臣服之意,他都不會窮打猛追,商場上是,現在面對這個女人,也是。
讓他一時忘記了她諸多惡劣行為只想到她肚子裏是他的孩子。
不管怎樣,代孕也好,歪打正着也好,反正一直難辦的事情,陰差陽錯的實行了。
終究,她沒有他沉得住氣:“你想怎樣?”
“下車吧,以後你住這裏。”
萬芍藥再一次懵逼。愕然。錯亂。這是什麽意思?
承認我肚子裏的孩子,然後準備負責?
心頭又不寧靜,但是也不敢竊喜。卻沒來由的再一次被催眠照做。
“為什麽?”她下了車,探頭問。
“好好養胎。”
他沒下,調頭開走了。
十米開外,有個中年婦女的身影在草坪邊站着。
“離嬸?”要真是離嬸,她的心放下來點。
“哎,萬小姐。”離嬸看見老板的車開走才走近,恭謹的喊了一聲。
聽的萬芍藥一身雞皮疙瘩去拉離嬸的手:“離嬸,我不還是小萬嗎,要不就叫我芍藥,千萬別小姐啥的。”
“好。”離嬸神态輕松了又恢複了溫和熟悉的樣子上前挽着萬芍藥在紅磚石的小路上走:“芍藥啊你跑哪去了,我這個擔心你,以後心情不好就和嬸子說,愛吃什麽也和嬸子說,我給你養的胖胖的。”
“恩。謝謝離嬸。”
萬芍藥勾住離嬸的手,心裏狐疑那句胖胖的?這明顯就是知情的話。萬芍藥抽抽嘴角不想提這事。
“哎。可是離嬸你怎麽在這?這是哪?我完全迷糊了。”
“老板喊我過來照顧你,這房子我也是第一次來,離域外花園不遠。不過,你放心香香那個叼婆子反正騷擾不到我們了。這房子小是小點,但清靜。你離叔也來了,這回也是守大門。”
離嬸一邊絮叨一邊伺候着萬芍藥進門換鞋,拿包倒水,将她安置在沙發上坐好。
“哎我自己來,離嬸你千萬別這樣客氣——”萬芍藥受寵若驚一疊聲的要求離嬸別伺候她了。
122.遲果豆有消息了
“那哪行,芍藥,現在我工作就是照顧你,你不能讓我失業是不是。”離嬸說着視線下意識的瞄了眼萬芍藥的肚子。
尴尬。
萬芍藥臉通紅。離嬸一定知道自己懷孕的事,但是這也不是什麽自豪的事,她還怕離嬸笑話她。
又是很大的客廳,布置優雅,置身其中好不真實。
喝完離嬸熱的牛奶,她不自然的坐了一會兒,就被帶進自己的卧室。
二樓第一間。
離嬸說這裏離下樓近,免得将來她腿腳不方便還要過長走廊。
萬芍藥尴尬的聽着,毋庸置疑,離嬸什麽都知道了,而且一定是老男人吩咐的。
她真不知道怎麽接這話茬好。
思緒轉移看這莫名的窩。
歐式簡約風,有點法國的做舊風格,正是她喜歡的格調。
“我去寫個菜譜,你呀先睡一會兒。”離嬸給她鋪床。
“離嬸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別這樣我不習慣。”
“你不能做這些,以後這些都我來做,女人第一次得小心着呢。”離嬸絮叨着鋪完床出去。
萬芍藥進衛生間上了趟廁所,然後對着鏡子看那裏面尴尬臉紅萬分訝異莫名又帶點竊喜的包子臉。
早上她還哭着打車去W市想堕胎。
現在神奇的住在了老男人的別墅裏。
現在有一種是被逮住的金絲鳥關進籠子的感覺,不知道是喜是憂,反正,到現在,她能明白孩子他承認了,這點她有點安慰。
那麽,他應該不是像他之前表現的那麽讨厭她了,他難道是愛她的?
做夢吧!她往鏡子上撩了一把水,水花立時把她的臉模糊了。
什麽愛不愛的,都是些女孩子憧憬的文藝片,像他那樣的男人,講究的應該是現實,郝嘉旗不就是個例子,何況他那樣标致的男神備胎一定很多,怎麽輪到自己?
或者真是因為自己懷孕了,是他的,他?
要麽他愛屋及烏?
“寶寶,你說是你要有爸爸了嗎?”
糾結着她又想起遲果豆,拿郝嘉旗做反面例子的時候,衛生間外面包裏的電話響了。
萬芍藥擦把臉走出去看手機。
一長串數字的號碼。
外國的。
她沒有國外的親戚朋友。其實國內的也沒幾個。
詐騙電話?在國外詐騙電話成本都太高。
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聽筒裏傳來的聲音把萬芍藥驚詫的手機差不點掉。
“不會吧,豆子是你?你這是什麽號碼?別吓我別告訴我你在國外。”
“嗯哼,就吓你了就在國外怎麽樣?好了我錯了,讓你擔心了,快給我地址給你寄點好東西。”這聲音嘎嘣脆的,和那天爬到窗戶外頭好像要跳樓的遲果豆完全不搭。
而且,萬芍藥腦袋沒轉過來她不是傷心的跑了,怎麽去的國外?就是護照也沒時間辦啊。
“豆子,你不把話說明白了我是不會搭理你的,知不知道 找你多少天啊,就怕你又出家了,你說失蹤就失蹤說出國就出國,也太不地道了。連我都瞞着?”
“我的錯我的錯,芍藥,豆子和我在一起你放心。”忽然插話的男聲,囊囔的鼻音——
“郝嘉旗?你?你們?哎我天,你們是密謀的嗎?不帶這樣的,哼,演的那麽逼真,欺負我哼——不想理你們了——”
一聽見郝嘉旗的聲,萬芍藥沖進線裏撕了他倆的心都有,感情人家做好計劃了,還瞞着所有人,自己幹着急,怪不得遲媽媽那天之後就不瘋癫了呢。
好委屈,又很高興,又嗔又怒的。
“哎哎別挂,國際長途,大波兒你別生氣呀,不是密謀真不是,那天之後我回了公寓,才發現老公早就給我辦了護照——”
“麽麽!老公你太給我驚喜了。”接着就是一生親昵的麽麽噠然後又轉向萬芍藥說:“我老公說就是以防萬一他被他爸送出國,我好跟來。然後我就等到他的消息。這不就跟出來了,我也才澳洲才安頓好嘛。”
“唉,當着單身狗這樣秀恩愛真的好嗎。好吧,反正你好好的就行。”萬芍藥第一次很羨慕這兩人,就像兩個二貨,不走尋常路卻愛的熱火朝天。
好羨慕。但是,她還是單身狗嗎?
不是了,她肚子裏有了小北鼻。
小腹有點漲,萬芍藥捂着肚子躺下來,可能早起到現在都沒好好休息太疲勞了。
“大波兒?說話?把地址給我,你租的小窩。我這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給你郵去。”
萬芍藥數秒沒吭聲,遲果豆以為她還在生她的氣。
萬芍藥這一坐一躺又想吐了捂住話筒連連幹哕幾聲,平複了一會兒對着遲果豆的幹喊:“不用寄。我找工作呢,先不講了啊。”
“哎,你還——”遲果豆以為萬芍藥還生她氣呢。
這邊已經挂了。
萬芍藥扔下手機就往衛生間跑,對着馬桶嘔了半天。
接下來萬芍藥在這個市郊的小別墅裏整整睡了三天,睡的過瘾,多日的困乏疲憊終于從瘦小的身體裏消除了。
這三天,都是和離叔離嬸在一起,老男人沒出現倒也逍遙。
離叔不像在域外花園那裏時時繃着臉,偶爾也有笑紋,離嬸照顧她到事無巨細。只不過中午醒來她手機不見了。
離嬸說是離總回來過,她在午睡,離總擔心手機輻射對胎兒不好,收了去。
他來了?
在她午睡的時候。但是,他憑什麽收走她手機。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個解脫,要不,遲果豆找她,張澤宇找她,她沒辦法隐瞞自己現在的造型,小腹明顯有點凸出。
估計要被他們罵了。
離嬸在她的衣櫥裏挂的全是寬松休閑帶孕味的套裝。
現在萬芍藥才開始有了真實感,也開始考慮這樣住下去不行。
第四天,萬芍藥徹底恢複體力,收拾小包下樓和離嬸告辭。
離嬸剛拎着大包小包從超市回來,往廚房的冰櫃裏放菜。看見萬芍藥進來急忙把冰箱門關上:“哎喲大小姐你別過來這冰櫃涼氣大傷胎。”
萬芍藥退後幾步停在廚房門口:“離嬸,我得走了。謝謝你這幾天辛苦照顧我。”
123.送碗魚湯就洗白
“走?芍藥你要去哪啊?這是離總特意安排你住的地方。”
“離嬸,你說我住這有意思嗎,我以什麽身份住這?我自己都沒明白這前後過程,這是誰的房子和我真沒關系。我只想堂堂正正的過活。”
萬芍藥說的直接,但也是心裏話,離嬸對她好,她也不想瞞她。
“你這孩子,就是鑽牛角尖。來,嬸子和你唠唠——”離嬸洗手在圍裙上擦幹,走出來拉過萬芍藥坐到客廳。
語重心長:“孩子,你是什麽樣離嬸清楚,你是好孩子。離嬸就喜歡看你。我不是高攀,離嬸就當你是自己閨女一樣疼啊。我和你離叔跟着離總也有年頭了。不是我吹牛啊,我家離老板在國內商界也是排前幾名的。還沒有別人家老板那些花花腸子。想倒貼的美女模特兒啥的你說能少嗎?一點不少,都能從這排到北京去。
但是我家老板心不在那方面。人家可是個做事業有雄心的人。既然他留住了你,把你放到這還專門讓我照顧着,肯定是想對你負責的。你就好好呆着養你的胎。我估摸着沈夫人肯定是不願意你們的事,但是不要緊,俗話不還是說母憑子貴嗎。等你們母子平安生下來,她不願意也得願意。”
離嬸真是把她當自己孩子了,說的開誠布公直奔重點。
萬芍藥低下頭面頰有點發燒,離嬸把自己未婚先孕的事說的跟吃飯一樣正常,還給自己出主意,這真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她聽到母憑子貴這四個字感覺那麽不得勁兒。
“離嬸,沈夫人不願意就不願意,我也沒想嫁入豪門,我有口飯吃有個班上就能養活我,和——”實在說不出口,萬芍藥咬唇指指肚子。
“什麽話?跟着你吃什麽喝什麽念什麽學校?孩子生下來明明是幾十億的財産繼承人,你讓孩子跟你住棚戶區上打工子弟小學?那你是愛孩子還是坑孩子?咱當媽的能那麽做嗎?就算自己受點委屈忍耐一時也不能讓孩子一生輸在起跑線上,也不能耽誤了孩子的前程。”
“啊——”萬芍藥輕輕啊一聲,離嬸說的孩子以後的事情她倒是真沒想過。
繼承多少億財産她不在乎,但是讓孩子和她一起颠沛流離住棚戶區,上打工子弟小學?她似乎看見了童年到少女時代凄慘的自己,看見石皮巷,看見刮風下雨都得去兼職養活自己的少女——
搖搖頭:“離嬸,我會努力掙錢把孩子養好的。”
“傻囡。你怎麽努力掙錢?帶個孩子租個房子你怎麽去努力?哪家公司給你機會上班中途回家奶孩子洗尿布?哪家公司允許你帶小嬰兒上班?想的 天真現實殘酷啊。”離嬸嘆口氣輕輕責備她。
萬芍藥呆了。
她只顧着意氣用事,這麽多現實的問題她确實考慮不周,然而社會的殘酷她卻是知道的。
直到現在,她才從雲裏霧裏清醒過來,原來,她已經不是為她自己活着了,從她決定要這個孩子一刻開始,她得為兩個人為孩子的前程活着。
那麽,自己就真的得留在這等待那個人的真心嗎?她就得卑微的等待嗎?
他是真的嗎?
“放心,離總要是不想負責就不會把你帶回來。”離嬸看透了她的心裏。
“嬸,孩子過什麽樣那是他的命,我不想僅僅因為有了,被負責,他并不喜歡我啊——”
“傻囡,他離老板是什麽人?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他要是不喜歡你會和你有寶寶?傻囡!”離嬸捂嘴笑着又用另一只手戳了她腦門:“離嬸這年紀不會看錯的,走,園子裏摘葡萄去。”
萬芍藥被戳的腦袋一歪,這瞬間被離嬸說的看見了曙光。
說了半天最後這句才是根源,才是萬芍藥想知道的重點。
如果他是喜歡她的,她其實是願意留下來的。
離嬸說了,她就相信了半分之八十了。
“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離總中午來交待過了,明天醫生來給你孕檢,離總還摸了摸你的肚子說你太瘦,必須得把你喂胖了。”
“摸?我肚子?”什麽時候的事,他摸了我肚子?我還不知道?
“噗,怎麽人家和自己兒子打招呼不行嗎?”看萬芍藥傻呆呆的模樣,離嬸又笑了。
笑完又失落。轉頭擦把眼淚。
“離嬸?你怎麽了?”離叔總說離嬸情緒豐富,電視劇看多了。果不其然。
“我,唉,我是想起自己的閨女要不是——意外——也和你這麽大了。”
“哦。離嬸,別難過。”萬芍藥現在才清楚為什離嬸經常看着她就走神兒,原來她還有過閨女,只聽說她有個兒子在國外留學。
萬芍藥不知道該不該深問,靠在離嬸懷裏:“你就當我是你閨女好了。”
和離嬸摘完葡萄,萬芍藥又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沒吃幾口就靠着睡着。
迷糊中感覺有腳步聲說話聲,緊接着鼻腔裏飄進一股好聞的味道。
十分好聞,又鮮又美,是魚湯?
揉揉眼坐起來,茶幾上果然是一大碗扣着搪瓷蓋子的湯碗。
蓋子上的氣孔正冒着白氣兒,散發着鮮魚頭湯的滋味。
“好香啊,離嬸你什麽時候燒的湯?”萬芍藥沖着廚房問。
廚房門打開一條縫,離嬸手上水淋淋的揪着香菇:“趁熱喝,是你離叔剛才坐離總的車去鄉下買的。”
“哦——”
萬芍藥好像預感到點什麽,鄉下,白水河,河心的餐廳——
拿起搪瓷勺小口舀來吹涼嘗了嘗。真是那天的味道。
小心髒尼瑪有點激動的亂嘚瑟呢。這是時來運轉?
她閉上眼,狠狠掐了自己掌心一把,睜開眼飽含詩意的暗暗罵到:變态還有轉性的時候。
這時候離嬸也洗完了蘑菇擦幹手走出來:“好喝吧?聞這味我懷疑自己做不出來這麽香。”
那是啊,離嬸人家祖爺爺是宮裏的呢。萬芍藥眉眼帶笑。
離嬸看見萬芍藥you了笑模樣,這些天難得。她那一臉皺紋也舒展了。
124.出海
“冰箱裏還有一大碗呢,給你晚上喝。你離叔說那邊在拆要翻新,不知道過兩天去還有沒有地方燒湯了。”
“哦——”
萬芍藥明了果然是那家河心亭,動工的還挺快。
男神叔叔倒像個有擔當的男人了?
男神叔叔?自己怎麽這樣稱呼他?
他送碗魚湯就洗白了?
可不是呢——
接下來的時間,她一直沒看見男神叔叔,聽離嬸和離叔對話的意思好像是出國了。
她沒好意思問,顯得自己多在乎似的。
她倒是在乎自己那手機不在身邊,果豆子肯定着急,還有,張澤宇,好歹應該告訴他一聲,就這麽消失,以他的性格,還不得急瘋了。
內心裏,她對張澤宇挺抱歉。
試探了幾次,離嬸都說不知道老板把她手機放哪了。不過離嬸是很高興她不玩手機。
“那玩意有輻射,對胎兒不好,對眼睛也不好,傻囡你記住了,懷孕時可不能看總看手機看電視,對眼睛不好。”
離嬸嘴裏左一句不好右一句不好,唯獨她老板離先生好。
萬芍藥漸漸習慣了聽離若辰的名字每天出現在她生活裏。
她并不像離嬸說 的那麽相信離若辰是多喜歡她的,萬裏挑一的喜歡。
但是也隐隐的催眠自己相信。每次手心撫摸着小腹時都閃現出他的樣子。
“寶寶,你媽咪長的還不錯吧,你爸比可是華東第一帥,你自己掂量點模樣別太差勁哦。”
抛開男神叔叔不說,離嬸也讓萬芍藥體驗到了家的感覺,她內心深處是真真離不開離嬸。
這也是她在離嬸的催眠下在自己的小期待中安然的過着養胎的生活的原因。
因為從來沒得到過,突然擁有了家庭般的溫暖和衣食無憂,她竟然有點留戀。
其實她是不想那麽嬌氣的,但是離嬸看着她,不讓幹一點活計,只允許揪朵花,踩倒草,數個螞蟻,甩着胳膊在附近溜達。
萬芍藥感覺腰身明顯變粗了,趕上胯骨的寬度,上下一般粗但是嘔吐卻減輕了。
只有聞到雞蛋味,油煙味,才會幹哕幾下。
包子臉有長出了粉嘟嘟的肉。用離嬸的話說,傻囡胖了就是福相。
福胖福胖的。
七夕,是圈子裏又一個可以瘋玩的聚會。
倪珍珍知道離若辰出國了,邊忙着自己的畫廊,邊等他回國。
畫廊暫時定在十一國慶那天開業。
七夕之前高妙音張羅用離若辰的游艇去公海吃吃賭賭。
離若辰還沒開口,倪珍珍便答應下來。
一大群人,依舊是到海邊集合,離若辰來電話讓他們先出發,他飛機落地就趕過去。
人都陸續到齊,高妙音穿了套十分中性的制服,這次她身邊不是雪米而是一個剛出道的小明星,剛在一個電視劇裏演過女配。
雪米也來了,離高妙音有點遠,身邊有個男伴,她也并不失落。
一路上高妙音和新歡膩膩歪歪的,又是同喝一杯飲料又是互相喂食糕點。
倪珍珍不屑看。
雖然她混在他們的圈子裏但是她挺瞧不上高妙音的,私底下她還問過離若辰:你說高妙音是攻還是受。
離若辰拍了她手心:學壞了。
在離若辰心裏倪珍珍是冰雪般純潔高雅的女子,能問出這種問題,真是跟他混圈子給帶壞了。
其實他也很少帶她參加。
這幾次是因為倪珍珍開畫廊需要人脈,離若辰破例帶過她參加幾次,不過參加之前都給倪珍珍打過預防針:少說多看,遠離高妙音。
此時,人都聚齊了,游艇開錨漸漸駛出海岸線。
甲板上一夥一夥的人頭攢動。
倪珍珍靠在船舷上眺望遠處,如果遠處有黑點逼近伴着嗡嗡的馬達聲,那就是辰開着直升機趕來了。
“呦,倪大美女在這單相思了。”倪珍珍今天穿的粉藍吊帶短裙,長發齊腰。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人中西施。
聽出是高妙音特有的響亮之聲,她心道,避之不及,她卻來了。
煩歸煩,可愛和禮貌還是要有的。
一甩長發仰頭标志性的迷人微笑:“高老板就會開玩笑,哪裏相思了。對了,小店十一開業,高老板要去捧場哦。”
“恩,我調配一下時間,若辰和你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一樣。”
“嗯嗯是的。哎呀,不和你聊了,辰來電話了。”倪珍珍抱歉笑着和高妙音及她的小女友擺擺手。
“啧啧,小兩口膩死人呀。”高妙音摟過小明星的肩,開始給她普及這船人之間的故事自然也包括離若辰和倪珍珍的。
小明星津津有味狀的聽得表情豐富。
倪珍珍即使走出一段距離了耳後根子還趕腳有他倆暧昧的笑聲。
她不喜歡好高妙音說話,感覺她的眼光總是賊溜溜的。
怕再遇見她,幹脆,擇近鑽入一個小群體。
裏面是範林在白話易經五行之類的玄虛之術。
上次出海結識的黑胖子和他成了死黨,一邊附和也比比劃嘩的講他三舅爺的二姑姥爺在民國時期經歷過的奇門遁甲。
聽的人還真不少,頻頻點頭。不時發出嗯,啊,哎呦等等驚詫之聲。
倪珍珍也是會心一笑。
現在人各個階層都信這個。
有錢的贖發財之初的原罪,試問當今豪門有幾個發家不靠黑白通吃。
沒錢的老百姓就更加虔誠了,還期盼有錢的好日子呢。
倪珍珍記起姆媽對她說過,沈阿姨曾經特意拿着她的生辰和離若辰的合過八字。
結果自然是大吉大利了。
否則,以沈阿姨的精明和現實,她倪珍珍就是世界選美總冠軍,星球第一美女沈阿姨也不會同意她和辰的這門親事的。
游艇入海已經三個多小時,灰蒙的天空多雲轉晴開始蔚藍一片猶如海洗。
此時,空中遠處一個黑點由小變大,漸漸的傳來馬達的轟鳴。
倪珍珍恰好擡頭,迎着逐漸清晰的直升機的視線綻唇笑了笑,揮手。
真是又美又天真,讓人想起生命中不願意消失的青春的激情。
離若辰早就看見了她,摸摸左耳,這是他倆定好的遠距離的愛的手勢。
125.這幾次牌局都缺個神人兒
直升機上放下懸梯,離若辰魁梧的身影猶如特種兵降臨一般落在甲板上。
人群又是一陣轟動。
“若辰,你這姿勢一個字,帥,我都要開始對男人感興趣了。”高妙音自然又是站在頭裏。
省媒一把手,時尚圈的女BOSS掌握着很多一手資源,面子還是很大的。
她玩笑的話頭兒一點沒浪費迅速被周圍捧場的衆人截住,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女boss開的玩笑不好笑也要笑。若此時她放個屁都能開花。
“妙妙姐你還俗的話我可以考慮。”離若辰非常習慣被人注目優雅的拍拍高妙音的肩膀。
“妙妙姐到時候我把辰讓給你。”倪珍珍順情說好話甜甜的給離若辰一個媚眼。
離若辰自然的摟過倪珍珍的腰,和衆人一起往樓上走。
那裏早就等離若辰到來開始一盤大額度賭資的麻将。
一共開了十局。也就他們小範圍內經常玩的幾十個政商界精英。
自然是按照各自的咖位排桌。
範林和黑胖子沒有和離若辰一桌。
離若辰這桌的四個人除了他還有高妙音和兩個省裏商業建設部的頭頭兒。
其實打麻将是個增進感情增加交流的硬件,彼此需要各取所需。
這種人向來都是想要就伸手的。不伸手的原因,就是想名堂上好聽點而已。
離若辰第一把就輸了。
由身邊的倪珍珍把籌碼大把大把的給人。
高妙音忽然想起了那個會摸牌的小萬。
“哎呦離總,這幾次牌局都缺個神人兒。”
“恩?怎麽說?”離若辰含着煙洗牌,這中場和的輸贏,都是他早已經心定的。
所以他思緒不在高妙音的話上,在琢磨下一場給還是拿。
“那個,摸牌連中三局的神人兒,雪米,你還記得的是不是?”
雪米和她的朋友沒參加牌局就是溜達着看,聽高妙音問,也想起來。
“哦,那個小萬姑娘,我記得,那次我給妙妙姐助陣和離總一起翻翻的反轉。”不知道是不是競争意識,在高妙音那個小明星女友面前為了強調存在感,她其實不用說的那麽詳細。
“雪米,你今天挺漂亮,裙子還是上次拍靓裝雜志的那件吧。”離若辰擰了煙,不鹹不淡的給了雪米一句。
在這樣的圈子裏,女人們之間都有個潛規則,就是一件禮服不能重複穿在重要場合。
今天雖然是小型私人聚會,但來的都是重要的商賈大咖,她被人說成穿了重樣的裙子,明顯就是離若辰不高興。
不高興她話多。離總似乎很少說重話的。
雪米是多聰明的人,立時明白自己話多了。社交圈的禁忌都是無形的,不知道那句無意的話就被人有意的聽了。
“嗯哈,這裙子妙妙姐說好看所以我今天又穿來了。”給自己找個臺階順便捧了高妙音一把氣了小明星一次,她袅袅的走了。
高妙音吸吸鼻子裝咳嗽幾聲,沒再說這事,只是垂眸間暗地裏掃了倪珍珍一眼。
看來倪珍珍在這,若辰還是挺禁忌那女孩的。
不過他禁忌個屁呀?
上次在射擊場,她幾乎都要對小萬得手,想想遺憾。
但是這話茬倒是引起了倪珍珍的好奇心。
她撩一頭長發,青檸的香味淡淡的很好聞轉到高妙音那頭,本來她的位置就是在離若辰和高妙音之間。
“看來我錯過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妙妙姐普及下。”
“二并!”高妙音打出一張牌,敷衍道:“沒什麽,上次出海有個小丫頭,摸牌特別厲害。”
“哈哈是嗎,聽你說那小姑娘叫小萬?那可真是名如其人了。”倪珍珍輕笑着又撩了一把長發,眼神定定的看着高妙音。
“哎,你怎麽又截胡了!”
高妙音這把輸了,她出的牌被離若辰截胡。
便不再理倪珍珍這茬,開始一門心思打牌扳回牌風。
不過,接下來兩把她又輸了。
還是被離若辰截胡。
氣的她幹瞪眼,一尋思這是若辰故意整他,哪裏觸到他軟肋了?
哦。應該是那個小萬?
屁!和他啥關系?
幾圈下來,離若辰該輸掉的籌碼都已經輸出去了,該贏回來的也贏了一點,計劃外的高妙音的嘴欠也小小收拾了一下。他揚頭:“虎子你替我玩幾把,我脖子疼。”
“怎麽,頸椎病又犯了?”高妙音冷冷開口,離若辰今天莫名其妙的讓她輸了幾百萬,很是惱火。
“恩。”離若辰有意搖幾下脖子。
虎哥坐過來後,離若辰對他耳語幾句,虎哥咧嘴笑笑頻頻點頭。
離若辰是告訴他适當的再讓高妙音贏幾把,讓她把輸的銀子贏回去點,給她個平衡。
做人做事讓彼此都平衡是離若辰的原則。
“辰,我們去看日落呀。”倪珍珍栖身過來挨着他緊緊的抱着他的粗腰。
“行。”場合上,離若辰還是有點矜持,也可以說是虛僞吧,稍微往邊上偏了偏身子把倪珍珍的手從腰上拿下握在手裏牽着。
倪珍珍今天黏的太沒空隙,她是要宣示主權,畢竟這游艇上對離若辰抛媚眼的就不下幾十雙。
兩人肩并肩,手挽着手一起走到麻将廳的落地窗前。
夕陽如血渲染海面。
這時,離若辰的手機發出短信提示音。
他低頭一看,是離叔。
離叔是他最為相信的管家。
正因此,他才把離叔調到湖畔錦園的小別墅。
看見是離叔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就擔心是不是那個保胎的怎麽了?那是個容易出幺蛾子的二貨。
“有事嗎?”倪珍珍也看見是離叔的頭像再閃。
“沒事。”倪珍珍的問話讓離若辰又一次感到自己很龌龊,他不想傷害珍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