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以,?生下沈默後,她也沒有繼續完成學業,知曉沈阿香婚姻失敗,?她便主動聯系沈阿香。

情緒沖動下做出的決定需要自己承擔,?沈阿香的到來能夠給當時手足無措的她莫大的幫助。

她永遠記得當時沈阿香的表情,有些吃驚,有些無言,?還有不敢表現得明顯的心疼。

而沈珺那時,?已經不是很在意別人看她的眼光了。

張錦詩小心翼翼道:“你——後悔什麽?”

沈珺又從菜市場拉回來的推車裏拿出檸檬和冰糖。

張錦詩一看,?心道不會連糖漬檸檬都被摔了吧。

沈珺道:“人生切莫沖動,凡事穩紮穩打。”

張錦詩繼續道:“這就是你現在無欲無求的原因?”

沈珺蹙眉,問:“我看起來是那樣的了?”

張錦詩咳咳道:“我可沒說你是這樣的了。只不過聽你那樣說,?我感覺沈默生父貌似還挺有錢的。”

沈珺沒吭聲。

張錦詩能感受到沈珺并不是很想談及這個話題,?于是又問道:“那這個周叔叔呢?”

沈珺笑:“他人很好啊。”

“還有呢。”張錦詩道。

“沒了。”沈珺切好檸檬,又拿出玻璃罐,耐心又認真道,“等下次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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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錦詩歪了歪腦袋,一本正經道:“這也太言簡意赅了吧。”她想了想,?緩緩道,?“說實話,這個周叔叔人很好,?我是能想象得到的,?畢竟沈默那樣喜歡他,?真的很難得,對你應當也是很好的,但他真的不在意嗎?”

張錦詩思考問題的角度尤為現實,她的想法,?沈珺之前也确實有過。

沈珺停頓了一下,道:“沒有吧。”她把之前在醫院聽到周易禾說的那句話講給張錦詩聽。

張錦詩道:“這就是典型的——我愛你,與別人無關。我不愛你,與別人也無關。”

“這三觀絕了!”她稱贊道。

沈珺把糖漬檸檬擺好,倒上最後一層蜂蜜,密封好後正準備查看小餅幹,客廳裏的電話響了。

她讓張錦詩幫她看着,摘下手套去了客廳。

周易禾打來電話,問道:“在家裏?”

沈珺道:“嗯,在家裏。”

周易禾道:“來樓下接我吧。”

沈珺挂斷電話,眼睫輕眨。

張錦詩趴在烤箱跟前看,問沈珺:“誰啊?”

沈珺道:“你準備一下,我去樓下接周易禾。”

張錦詩“呔”了聲:“這麽快啊。”

沈珺去卧室換了件衣服,對着鏡子洗了把臉,未施粉黛的樣子周易禾也不是沒見過,除了有一點點黑眼圈,其餘的跟七/八年前也沒什麽差別。

張錦詩在廚房嘿嘿哈嘿,對着剛烤好的小餅幹一同贊揚。

沈珺走到門口換了鞋,邁着輕盈的步伐下了樓。

周易禾站在小區門口的樹下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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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棉從洗手間回來,餐桌前早已沒了周易禾的身影。

要知道,這頓晚餐才剛剛開始,不到十分鐘。

她只是去整理了下衣服。

蘇棉坐到位置上,轉身去發現那道高瘦的身影,看不到,扭頭問秦則謙:“人呢?”

秦則謙坐在那兒,頭頂熾亮的光照着他面無表情的臉:“我怎麽知道?”

蘇棉擡眸瞪他:“什麽叫你不知道?周易禾——凡星大佬人呢?”

秦則謙淡淡瞥她一眼,哂笑道:“這年頭,什麽人都能叫做大佬。”

蘇棉手撐在膝蓋上,站起身,還是法式餐廳一遭,略略有些質問的意味:“去洗手間了?”

秦則謙看她這樣就有些不舒服,一個年輕男人,确實長相不錯,也不至于如此。

“我真不知道。”秦則謙雙手一攤,頗有些不講理的架勢,“你剛走沒多久,他便走了,一句話都沒說。”

蘇棉明顯不信。

她拿出手機給周易禾打電話,沒人接通。

蘇棉臉色立刻塌了下去:“到底怎麽回事?”

秦則謙不屑道:“就一裝逼人士,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倒是上心得緊。”

蘇棉确信周易禾已經走了,心裏不舒服,但暫且壓制下了。

她雖與秦則謙相處不多,幾年就見了幾次面,但對這人了解還算可以。

眼睛長在頭頂上,看誰都不爽。

要真是他把周易禾給弄得心裏不舒服,一氣之下走了,她說什麽也不會放過他。

不過現在也沒什麽證據。

蘇棉道:“秦則謙,你真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靠媽起家,沒媽不行?”

蘇棉這話,直白又真實,看得出來她氣性不小。

秦則謙冷哧:“我靠媽,你靠爹,咱倆這不還挺配?”

蘇棉道:“秦則謙,我看你這麽多年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除了投資電影,投資女大學生,這麽多年也沒幹成過什麽事情。”

秦則謙啧啧:“你跟你姐鬥了小半年,怎麽樣?有長進沒?”

蘇棉一聽就來氣了,她幾乎可以确定周易禾的離開與秦則謙逃不了幹系,不知道這人背地裏胡說八道了什麽,把人氣走了。

而他今天貌似不正常似的,連自己都敢嗆。

蘇棉是從小被嬌慣着長大的,秦則謙以前也算遷就她,她也挺尊重他。

最近被蘇煦壓制得煩心,秦則謙也像吃錯了藥。

蘇棉越想越氣,拿起面前的紅酒,直接潑了他一臉。

走後心裏還在咒罵。

要真是他氣走了周易禾,她絕對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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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門口有盛開的花,春日裏發芽,夏日裏絢爛。如今正是含苞欲放的時候,路燈一照,攏了層銀光。

沈珺快步走過來,沖着人笑,笑得有些羞澀。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周易禾跟着轉過身,借着路燈看清了姑娘削瘦的身影,被風吹拂的頭發絲兒都充滿了靈動性。

他道:“我給阿姨打電話,沈默告訴我,你住在這裏。”

沈珺擡眸看他,點點頭。

他将一束小小的菊芋從身後拿出來,遞給她:“給。”

沈珺看着小小的黃花,有些像向日葵,又不太像。

她接過來,問道:“什麽花。”

周易禾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向日葵的一種,下午看到了,順便拿了一朵。”說罷又補充道,“我問過服務員,她說我可以拿。”

沈珺把花捏在指間,問周易禾要不要上樓坐坐。

周易禾說本來就是來找她的,要是不讓他上樓,才很尴尬。

沈珺和他一起走上四樓。

樓道裏面飄着一股黃油餅幹的香味。

沈珺轉頭對着周易禾笑笑,随後用鑰匙打開門。

在廚房忙着品嘗小餅幹的張錦詩意識到門響,立馬興致勃勃地轉身,意圖向沈珺分享。

周易禾跟在沈珺後面,沈珺正弓着身子給他拿鞋。

張錦詩看到他,立馬就驚訝了。

“周叔叔?”

沈珺笑:“我朋友,周易禾。”又對周易禾介紹:“我舍友,張錦詩。”

周易禾同張錦詩打過招呼後便去了沈珺卧室。

沈珺去廚房拿小餅幹擺盤,準備給周易禾品嘗。張錦詩湊過來道:“好帥呀。”

沈珺有些得意,嗯嗯道:“一直都是呀。”

沈珺住主卧,空間大,有獨立衛生間,還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

沈珺進來的時候,周易禾正站在門口觀賞。

沈珺道:“東西有點兒多,有點兒亂。”

周易禾看見她端來的盤子,裏面盛滿了各種形狀的小餅幹,香味四溢。

他問道:“是給我做的?”

沈珺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拉開椅子,看着他:“難道這裏還有別人嗎?”

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周易禾便沒忍住笑,她偶爾有種小女孩的靈動和活潑,又俏皮又可愛,不常顯現。

他坐下來,腿大大張開,姿勢很是豪邁。

沈珺看見他這個動作了,只是沒想到他下一個動作是拍了拍大腿,讓她坐上來。

沈珺道:“這樣不太好,我舍友還在外面。”

周易禾讓她把門關上。

她便關了門,再度走回來,周易禾牽着她的手将人摁在自己身上,手撫在她腰上。

沈珺打開平板,播放某檔國內著名綜藝,嬉笑聲蓋過交談聲。

她問周易禾:“好吃嗎?”

周易禾靠她很近,她位置高一點兒,低頭就是他長長的睫毛和濃密的黑發。

周易禾說好吃。

窗外燈火璀璨,落地窗簾被拉嚴,只是窗戶留了條小縫兒,吹着純白色紗幔,忽上忽下。

周易禾問道:“最近幾天沒去上班?”

沈珺道:“沒有,正在準備離職。”

周易禾調整姿勢,沈珺便摟緊他的脖頸。

他鼻息間的熱氣在她脖頸之下蹭來蹭去,身遭有一種淡淡洗發水香氣包裹。

沈珺有些心悸,總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危險,但,又有點兒期待。

周易禾又問她:“準備什麽時候離職。”

“已經上報過了。”沈珺嘆了口氣,繼而摟緊他,道,“東西還在公司裏放着。”

周易禾又拿起小餅幹,這次沒吃,喂給她吃:“準備什麽時候去拿?”

沈珺搖頭,咬住小餅幹,哼哼唧唧道:“沒想好。”

周易禾便不問了。

沈珺轉過頭,只露出好看的側臉。

平板裏明星與嘉賓的笑聲呼叫不斷。

沈珺也跟着笑,邊笑邊扭動身體,調整坐姿。

她怕自己太重,周易禾會吃力。

一旦嚴絲密合,變化格外明顯。

沈珺感覺有點兒不太好,不過,周易禾應當也是。

成年男性的荷爾蒙,在這個房間是第一次。

周易禾忽然挺直身體,将唇間湊到她耳邊,叫了聲姐姐。

沈珺慶幸自己是坐在他身上,不然有可能整個身子都軟掉。

她面頰紅透,小聲告知:“這房間,不隔音。”

身後的男人似乎想了很久,然後一手扶住她的腰,另只手摁在椅子把手上:“我去趟洗手間。”

她回頭,看他眼尾微紅的雙眸。

一張素淨的臉龐,純欲展現到極致。紅唇翕動,眼神迷離:“我也可以不出聲。”

周易禾緊繃的身體為之一顫,似乎正在因為她說的這句話,瀕臨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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