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毒肆虐
夜色未褪,鬧鐘就“叮叮叮”響了起來。已經清晨五點了。
起床是一天中最痛苦的時刻,劉景雨睡眼惺忪,手卻利落地按住了鬧鐘,掀開被子昏昏沉沉地走進洗手間。
“杜祁,起床上班了。”劉景雨抓起牙刷慣性地喊道,說完才想起杜祁住院了,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
杜祁是他在公司最好的朋友,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這套宿舍就他們倆住,本來還有兩個人,不知怎麽回事搬出去了,雖然有空房間,但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住一間。前些天杜祁休假回來後突然染上重病,醫院甚至将他隔離了,他還因此被要求做了體檢。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下班了再去看看吧,也許有好轉了。
外面不斷想起重物撞擊般的聲音,偶爾有一兩聲叫喊,劉景雨煩躁地在心裏嘀咕:大清早的怎麽都這麽吵?打群架呢?
因着幾分好奇,劉景雨動作比平時快了幾分,拿着兩塊壓縮餅幹就出門了。
平時這個點走道上很多人,但因為前幾天的流行感冒,公司大半員工都休假了,路上冷冷清清的。不過奇怪的是,有幾個人堵在樓道口,也不急着上班,挨得非常近,像是在密謀什麽事一樣。
天色灰暗,夾雜着異味的晨風帶着白霧,那幾人的身影都蒙着一層白色,使人看不真切。劉景雨好奇地大步走去,走近了,隐約看見他們的舉止,腳頓時定在了原地,“喂!你們在幹什麽啊?”
幾人迅速而僵硬地轉過頭來,嘴巴都咀嚼着什麽東西。
劉景雨只模糊的看見他們有咬人,直覺不對勁,沒敢繼續往前走,手伸進口袋掏手機準備給副主管打電話。被他們咬的人毫不反抗,該不會是……自願的吧。尼瑪大清早的在走廊上玩兒np、性虐?不可能吧。
還有一種可能性,但他不敢往這方面想。
沒來得及撥通電話,劉景雨就看見那些人猛地站起身朝他走來,走路姿勢及其古怪,像極了宋青發病時的樣子,肢體僵硬且不協調,走路不會轉彎,斜着身體就朝他走來,一次次的撞在牆壁上。
人散開了,露出了地上沒了人形的屍體,劉景雨瞬間僵住,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
瘋了,他們瘋了!竟然做出這種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劉景雨從近日一直彌漫在公司的異味中聞到了血腥味,同時也看見了向他走來的人臉上疑似血液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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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是不是在做夢?
一道嘶啞的低吼驚醒了劉景雨,他這才松動了身體,轉身就往跑,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逃生通道。
剛跑出宿舍樓,上頭突然傳來一道飽含驚喜的聲音,“嗨!小心下面。”
劉景雨被吓得差點叫出聲,擡頭看去,對面的健身樓二樓的窗戶上趴着個黑乎乎的人,看不清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他是抛光部的小組長,外號叫做黑皮仔。
小心下面?下面有什麽?
劉景雨左看右看,不期然看見黑皮仔趴着的窗戶下擠滿了人。他們毫無理智,人踩着人往上爬,堆成了一座肉。體小山,一個個都像是在抓黑皮。那些人發出的動靜不小,也是他心髒跳得太厲害,呼吸太重,才忽略了這麽明顯的聲響。
劉景雨腦子沖起一股暈眩,身體有些站不穩,感覺自己像是風中的竹子在搖晃着。視力下降,對聲音極度敏。感,肢體僵硬,咬人,難道是和杜祁一樣的怪病嗎?那公司豈不是大半人都是這樣了?可是杜祁拖了一周都沒這麽嚴重,公司好像是三天前才開始得流感的吧,而且他們毫無意識,看起來比杜祁還失常,至少杜祁能忍着咬人的欲望。
身後的人追了上來,劉景雨腦子還沒清醒,混混沌沌地準備跑開,就聽黑皮的喊叫:“快爬上來,這裏他們上不來,你從挨着窗戶的樹爬,不能呆在樹上,他們會堆起來。”黑皮說着還朝下面的人吼叫了幾句,引得地下的人一陣騷亂。
劉景雨心想有個伴總比一個人強,就聽黑皮的話往樹上爬。如果他猜的沒錯,這些人應該還會畏光怕水,那等到天亮了他們就安全了。
趴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下方的感染者散發着濃烈的惡臭,熏得人鼻子發疼。窗戶裏也有人影搖搖晃晃的走動,幸好沒注意到他們。
劉景雨一上來黑皮就開始吐苦水。與黑皮的遭遇比起來,一覺睡到現在的劉景雨是絕對的幸運兒。技工薪水雖高,但宿舍條件比較差,黑皮仔宿舍共住八人,擠在一間不大的房間裏,其中有五個身體不舒服,本來好好的睡着覺,半夜突然發作,見人就咬。好在他睡上鋪,才有機會全身而退,另外兩個睡下鋪的室友沖出寝室時滿身是血,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他們的交談不知不覺引來了附近的大批感染者,天烏漆麻黑,等他們發現時,三四百人正朝他們聚攏。
黑皮仔一看急了,“糟了,那麽多人,我們快換地方。”
劉景雨連忙出聲打斷他,“噓,別出聲,他們眼睛不好,應該是靠聲音判斷我們的位置。”
黑皮仔看了眼健身房對他們視而不見的感染者,點頭道:“好像是。”
“我們先靜觀其變,說不定他們很快就走了。”
“嗯。”
可是附近的感染者還是不斷向他們走來,人一密集就造成了踩踏現象,人山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堆高。
“怎麽回事?沒用啊。”黑皮仔不安地挪來挪去,可能是他的動靜吸引了感染者,爬得最高的那人還偏盯上他了,咧着嘴一下下地朝黑皮撲。
黑皮仔提着腳忍了又忍,最後一咬牙把人踹了下去,沉悶的肉體撞擊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劉景雨情況比黑皮好不了多少,着急地左看右看,“要不我們打碎一面窗戶爬進去。”
“不行,房子裏更危險,老子半夜差點被堵死在裏面了,好不容易才從宿舍樓跑出來。你不是說他們怕光嗎?堅持熬到天亮吧。”
劉景雨聞言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這棟樓裏有一間電腦室,應該也有不少人,進去确實不安全。
窗戶的寬度也只有十米,他們只能在這十米範圍移動,下面的人山範圍一擴大,兩人就躲無可躲了,只能正面對上感染者,在被拉住前先一腳将他們踢下去。
等待中每秒鐘都萬分煎熬,天是微微亮了,太陽卻遲遲不露臉,這點光線對感染者沒什麽影響,只是讓他們看清了感染者可怖的臉和死寂的表情。
黑皮仔一腳踹出去,卻被另一個感染者撲到他的腿,身體一歪瞬間失衡。劉景雨連忙托住他的背,幫他保持了平衡。
黑皮用方言低聲罵着什麽,剛才的驚險讓他臉上血色褪盡,像片幹枯的黃土地。
劉景雨不敢看黑皮仔的臉,那種表情,也只有身陷絕境的人能露出來,大概自己也差不多是這幅模樣吧。
“哎,那兒有個人。”黑皮突然激動地大喊:“救命啊,老兄,幫忙引走一些人吧!救命啊!”
劉景雨被黑皮突如其來的大叫駭得臉色大變,低頭一看,下面的人果然瘋狂起來了,腿上一下子被幾只利爪般的手抓住,他連忙跺腳,手死死摳住窗邊,“刺啦”一聲,褲腿被扯掉了一塊,他也終于擺脫了利爪。
劉景雨惱火地瞪了眼黑皮,才順着黑皮的目光看去。不遠處果然站着一個人,聽到黑皮的聲音竟然走了過來,從他走路的姿勢就能看出他不是感染者,但他看見他們這幅畫面一點也不驚訝害怕,不急不緩地走來,有種目空一切的強勢,還真他媽帥!
劉景雨不由得看呆,那人穿着藍色衛衣,頭上蓋着衛衣帽子,帶着墨鏡,臉被遮了大半,大清早的戴墨鏡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東西。
看他幾乎融進人堆,劉景雨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感染者了,卻見他一手提着一人的衣服,随手往後一抛,人就飛了出去,還沒落地就又飛出去了一個,一前一後相繼摔在了百米遠的地方。
劉景雨和黑皮同時石化,愣了好一會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