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起初知道這裏有七夕節付跡莫詫異的很,竟連牛郎與織女的典故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是七夕節并不是和情人過,只有結發夫妻才能過,也就是說做二房和小妾的女子是沒資格同丈夫過七夕的。

葉臻是付跡莫明面上的結發妻子,她理應陪着葉臻做一對別人眼中的恩愛“夫妻”,但她答應了秦予霄,便早早用一堆銀兩哄騙了一向見錢眼開的葉臻,讓葉臻晚上自己出去玩,她偷偷摸摸去見秦予霄。

秦予霄在她家附近買的屋子她還是第一次來,不大也不起眼的一間,同鄰裏沒有什麽區別,屋裏也是秦予霄一貫的風格,簡單的沒有人情味,一看便知不過是來睡一覺的屋子。

“你住的屋子到哪裏都是冷冷清清的,一點也不像個家。”付跡莫翹着二郎腿,拿着茶杯小酌,等着秦予霄給她拿女裝過來。

秦予霄手提着包袱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滿不在乎道:“一個人的家自然不是家了,我本就沒有家又怎麽會像家。”

聽起來不過是随口說說,付跡莫卻動作一頓放下了杯子,轉頭看向滿不在意的秦予霄,她忽的有些心疼他,他從小到大都沒體會過家的溫暖,如今長大成人他本該娶妻生子有個溫暖而和睦的家庭,卻因喜歡她也不能擁有,想一想她對他的愧疚也更深了一層。

即使以後她生了兒子,她與秦予霄也未必能住在一起,只有離開付家,她與他才能自由,才能在一起……

秦予霄見她神色忽的低沉下來,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便握住她的手,又道:“以後你在哪裏,哪裏便是我的家。”

瞬時,付跡莫心中有被撼動到的感覺,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付跡莫問不出他後不後悔的話,也再說不出讓他去找別人的話,便道:“我們以後一定會有真正的家。”

秦予霄聞言心神一震,忽然得到付跡莫這樣的保證,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欣喜,他上前去擁住她,堅定道:“會有。”

本來是要出去玩的,氣氛卻忽然變得煽情了,再這麽煽情下去,她和秦予霄估計又要到床單上滾一遭度過今夜了。

她将他推搡開:“行了,還要出去看燈會呢,我要換衣服了。”

秦予霄松開手臂,笑眯眯的将包袱遞給了她,付跡莫打開包袱,裏面不是上次那件粉嫩嫩的了,而是另一套白色的裙裝。

“你又買了一套?”

秦予霄聞言有些小羞澀,低咳了一聲道:“早就買了……其實還有兩套,今天就先穿這個吧,白色很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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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霄是多喜歡她穿女裝,竟然偷偷摸摸屯了這麽多套等着給她穿,付跡莫也沒多說話,很順從的拿了裙裝換上,她胸前如今是微鼓的,這對襟的裙子穿上再用腰帶勒一勒稍稍能看出點胸來,但也不過是比男人凸出了那麽一丁點,若是塞進個饅頭就好了……

付跡莫正琢磨着,已經站到梳妝臺前的秦予霄拍了拍椅子背:“來,我替你绾頭發。”

付跡莫坐過去,秦予霄站到她身後将她的長發散下,繼而拿起梳子認真的梳起來,一個平日裏舞刀弄槍的大男人笨拙的為她绾發,那顯得十分不利索的大手在她發間來回來去,付跡莫看着鏡子裏的他就想笑。

秦予霄弄的認真也沒發現她在偷笑,就顧着專注的替她绾發,這次的發型似乎比上一次繁複一些,他弄的時候一直在皺着眉頭,直到弄好了才将眉頭舒展開,鏡中的他有些希許的望着她:“這樣可以嗎?”

雖然绾的松散,但好歹成型了,付跡莫忍着笑點頭誇贊道:“秦将軍手藝見長。”

秦予霄這次也不謙虛:“卻不負我勤學苦練。”

他這麽一說,付跡莫好奇起來:“你和誰勤學苦練啊?”

秦予霄面上拂過幾分不自然,低頭道:“韓副将,我讓他去學,學完了來教我。”

啧啧啧,可憐的韓副将,當秦予霄的副手還要負責學這個,實在是任務艱巨。如此一來,秦予霄是個“二手貨”,怪不得弄得不怎麽樣,也是,兩個大男人之間教授女子绾發的手藝能好到哪裏去?

付跡莫站起身,摟上他的手臂贊道:“弄得不錯!走吧!”

“等等。”秦予霄說着從抽屜裏取了幾樣東西出來,白乎乎毛茸茸一團,付跡莫湊過去看,終于看清了那一團是什麽,是簪子、簪花和面巾,上面統統有白色的毛毛做裝飾,顯然是一個套裝。

“這是什麽?”

秦予霄将那些東西在桌上一一擺好:“買衣服的時候讓掌櫃配好的,我不會搭配這種東西,所以讓別人都配好了。”

付跡莫瞪大眼睛看着那堆毛:“你讓我戴這堆雞毛出去?”

“這不是雞毛,掌櫃的說現在女子都喜歡戴這個,你戴上看看,若是不好看就不帶了。”說完頗為期待的看着她。

付跡莫雖然心裏不大樂意戴着這堆雞毛,但這好歹是秦予霄的一番心意,姑且戴戴看吧,不好看摘了便是,她颔首讓他替她戴。

秦予霄面色一喜拿起桌上的東西小心翼翼替她戴好,戴好後他端詳着她,眼中無疑是驚豔的。她的面容被面巾遮住了一半,唯獨露出一雙妩媚動人的眸子,雙耳邊修飾的白色絨毛與頭發上的飾物相呼應,加之一身白裙,亮麗的像個仙子。

付跡莫注意到他的眼神,狐疑的向鏡中望去,帶着一腦袋白毛很好看?

她看到鏡中的自己也愣了一下,還別說,在這白毛的裝飾下竟顯的她妩媚靈動了一些,而且此時只露出她一雙最為女性化的眼睛,讓她更有女人味,倒還真像個正兒八經的姑娘。

秦予霄走過來,同她一起映照在鏡中,高大的他映襯着“嬌小”的她,付跡莫這才恍然有了種她和秦予霄原來是一對的感覺,原來她站在秦予霄身邊是如此的“嬌弱”。

兩人一同出了門,走在夜幕中的長萊街市,越到燈會四周越漸明亮起來,人也越漸多了起來。

付跡莫的心砰砰直跳,眨着一雙明亮的眼睛,有些像驚恐的小白兔。

這是她十八年來第一次敢穿着女裝走在長萊的街上,這一刻的長萊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她好像在用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走在熟悉的長萊街上,她有些懼怕別人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但看到旁人似是驚豔的目光,她又忍住昂首挺胸讓別人看到她的美,這種心情既矛盾又讓人雀躍。

逐漸走到了最繁華的地方,街上大都是些恩愛的小夫妻了,有大膽的小夫妻不懼別人的眼光,公然摟摟抱抱走在一起,模樣十分甜蜜,縱然有人指指點點,但那些指指點點有着明顯的豔羨。

付跡莫扭頭看一旁的秦予霄,他走在她的身邊,始終用溫柔的目光追随着她,仿佛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不及她的一分奪目,明亮而深邃的雙眸中僅有她。

她的心有種被棉花糖覆蓋的感覺,既甜蜜又柔軟。

和愛她的也是她愛的人,穿着女裝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這一刻的幸福恐怕除了她和他,旁人是不能夠理解。

她握上他溫暖的手,堅定且不再懼怕。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也渴望自己的幸福能被別人看到,而不是一輩子躲躲藏藏。

她牽他的手,他也露出了像第一次一樣腼腆而羞澀的笑容,厚實的手掌越握越緊,即便他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和她親密,但他也同樣舍不得松開她,這一刻有多珍貴只有他知道。

一盞盞明亮的花燈點亮人潮湧動的長街,兩人牽着手在人流中穿梭,像一對最普通的戀人,可以為了一盞小花燈嬉鬧,可以為了街邊一個小物件駐足,可以拿着好吃的糖串像普通的戀人一般一人一口。

付跡莫吞下口中比蜜還甜的糖串,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狀,秦予霄含笑将擠在人群中的她護進懷裏,手指和她緊緊相扣不分開。

付跡莫依在他懷裏,甜蜜的仰頭看他:“好甜,我好像從未像今天這般肆意和開心~就連糖串都格外的甜~”

她彎彎的雙眸看起來格外的漂亮,秦予霄抑制着心中想吻她的沖動,對她笑道:“我也是,若是以後都能這樣便好了。”

付跡莫眸光閃爍了一下,道:“我以前從來不敢這麽出來,更沒想過和你走在這麽熱鬧的地方,這感覺還不錯,或許我們以後可以常常這麽出來,好像也沒人會認出我是誰。”

“是啊,我們只是這裏普通的一對。”

普通,一直以來付跡莫最難做到的便是普通,她走到哪裏都頂着長萊第一公子的光芒,人們看她的目光或仰慕或妒忌或贊賞,但都不如此時淹沒在人海裏的感覺來得好,付大少這個身份對于她來說或許真的不是那麽重要,反倒是一種枷鎖,将真實的她牢牢困住了。

“放燈了!”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裏喊了一聲,人潮開始湧動起來,秦予霄想帶着她和人潮一起走,付跡莫卻扥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向別處走。

“和我去個地方~”

付跡莫拉着他走出人群,跑過一條長廊,再繞過一座假山,從一處小林子穿了過去,穿過小樹林,便到了一條小河邊。

這裏空曠,滿天繁星,将小河映照的如璀璨的星河,星河上有一座破舊的板橋,即便破舊在這星河的映襯下也變的別有一番風情了,就如銀河上架起的鵲橋。

付跡莫拉下臉上的面巾,牽着他上了橋,停在橋的最中央等着放燈:“可算能喘口氣了,我們在這裏看,一會兒人們放燈,許許多多的燈飄在空中十分漂亮。”她定定的看着燈将升起的地方,似乎很期待秦予霄一會兒看到。

“你曾經來過?和誰?”

她這麽說顯然是來過的樣子,她會和誰在七夕節到這裏來?

秦予霄這麽毫不掩飾自己的在意,付跡莫撲哧一笑:“來過,和葉臻來的,她不是我媳婦嗎,我們閑着沒事也來參合七夕節,意外發現的。”末了她再添上一句:“除此之外我沒跟任何人來過。”

秦予霄摟過她的肩,有些喜滋滋道:“來過也沒事,以後只和我來就好了。”

呦,好大的口氣,秦予霄也會霸道了?

付跡莫仰頭對他嬉皮一笑:“卞賦之什麽的真沒和我來過,以後也不會和我來,就你~行了吧~我親愛的大将軍~”

秦予霄朗聲答道:“行!”

兩人相視一笑一同望向繁星點綴的夜空,人們已經開始放燈了,五彩缤紛的燈争先恐後飄向空中,将格外璀璨的夜點綴的更為璀璨了。

付跡莫吃着手裏的糖串,時不時瞄秦予霄一眼,他仰頭看着夜空,黝黑的眸子同夜空一般璀璨耀目,閃動着明亮的光彩,付跡莫不禁癡癡笑了起來。

秦予霄感應到她的目光,扭頭看她:“怎麽了?”

被他發現自己偷看他,付跡莫臉一熱,順手将手中的糖串遞到他面前:“就一個了,你吃吧!”

秦予霄搖搖頭,溫柔的笑:“我不吃,你吃吧。”

他的笑容讓她心裏的甜蜜更多了幾分,她彎起眸子,也笑嘻嘻的看着他:“這多不好意思,我都吃這麽多了,你吃吧~”

秦予霄比她笑意更深一些:“你吃吧,我一會兒再吃。”

一會兒再吃?一會兒再買嗎?

看他是真不吃,付跡莫咬下最後一串糖,還沒等她嚼,秦予霄忽然扳過她的頭低頭吻住了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唇口闖了進去,與她同那塊小小的糖纏鬥,香甜的味道瞬時在兩人口中四散開來……

原來這就是他的“一會兒再吃”……

閃爍的星辰和缤紛的彩燈,照着橋上擁吻的兩個人,難舍難分。

那塊小小的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兩人的口中化開了,但親吻的兩個人卻久久沒有分開,香甜的味道越來越濃,甜的要讓人溺斃在裏面。

許久以後兩人分開,付跡莫有些動情地看着他:“我們回去吧……”回去好辦事。

秦予霄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好。”

兩人欲轉身下橋,卻在轉身的一瞬間看到了兩個提着燈籠也要轉身下橋的人……

兩兩相對,皆愣住了,付跡莫愣住是因為其中一個提燈人長得好面熟,熟到她都陌生了,陌生到不敢相信……

此時,她身旁的秦予霄驚道:“六皇子?”

64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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