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六皇子?這便是與她有七分相似的六皇子?

待習慣了那抹光亮,付跡莫看真切了提燈人。

那人長身玉立,着一襲竹青色的長衫,長發盡數绾起,只飾以竹青色的發帶,全身上下未戴半個飾品,素淨如青竹。燈燭照耀下,他的容貌潤澤如脂玉,毫無瑕癖,本該象征着多情的桃花眼,在他的臉上卻讓人覺得是不染半分紅塵的清亮和溫柔。

他如此素雅的站在那裏,卻比裝飾了多少的華貴東西都要奪人眼眶。貴由心生,說的便是這樣的人。

恍然一看,她确實有種看到自己的錯覺,但細細的品便知他們是不一樣的,氣質不同,容貌也有所不同,他的五官比她棱角分明,眉骨與鼻梁似乎也比她高,唇形也不一樣。遠遠地看,便覺得他是沉澱過的,比她來的成熟和穩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一旁的秦予霄撞了下她的肩膀,小聲道:“面巾。”随後引她向六皇子迎了過去。

付跡莫恍然醒過神來,趕緊将面巾別上,低垂着頭走過去,與秦予霄一同行禮:“參見六皇子。”但她心中卻七上八下,她看清了六皇子的臉,六皇子也該看清了她的臉,這可如何是好|

六皇子身邊的侍從上前扶起他們:“殿下說了,出門在外不必如此多禮,兩位速速請起。”

付跡莫起身後也不敢擡頭,一旁的秦予霄道:“六皇子不是明日才到長萊?”

對面很安靜無人作答,過了一會兒侍從才道:“殿下說,預計是要明日才到的,路上讓車夫加快了腳程,所以今夜就到了,又因天色太晚沒去各方叨擾,趕上七夕佳節便出來轉轉,沒想到遇到了秦将軍。”那侍從頓了下又鄭重道:“小奴參見秦将軍。”

付跡莫這才想起來,這個六皇子口不能言,遂讓侍從轉達自己的意思。當初她聽說并未覺得什麽,但看到真人不禁有些惋惜,這般出衆的人竟是個啞兒。

秦予霄又道:“六皇子出門在外,怎麽不多帶幾個侍衛。”

過了會兒,小奴道:“殿下一向喜靜,所以就帶了小奴出來,方才街上太亂,小奴與殿下便尋到了這處安靜的地方,沒想到……”那侍從說到這欲言又止,顯然是不知如何說撞破他們“好事”這件事。

秦予霄低咳了一聲,攬住一旁的付跡莫,介紹道:“六皇子,她便是我同你說過的,我的心上人。”

付跡莫能感覺到對面的人在打量她,她把頭低的更低,回憶着往日姐妹們施禮的方式,微微欠身,放柔聲音道:“草民見過六皇子。”

小奴道:“姑娘請起,殿下恭賀秦将軍喜得佳人,姑娘蕙質蘭心,與秦将軍郎才女貌,實乃良緣。”

秦予霄笑道:“多虧六皇子相助末将才得以早日回到長萊,若不然此生或許就與她失之交臂了,一直等着同她一起謝過六皇子。”

說罷攬着付跡莫施禮:“多謝六皇子成全。”

六皇子上前虛扶了他們一把,旁邊的侍從道:“殿下說,有情人自得終成眷屬,殿下不過是成人之美,秦将軍不必如此客氣。”說完又道:“美景佳節,就不叨擾秦将軍了,改日再與秦将軍促膝長談。”

秦予霄思量着付跡莫身份不便,确實不宜久留,便客氣道:“那就先就此別過了,六皇子下榻的客棧在哪裏?末将一會兒排衛兵前去保護六皇子安全。”

侍從道:“秦将軍不必麻煩了,從京城來的衛兵還算多,明日便會住進付府尹家中,實在不必再勞煩将軍一遭。”

“六皇子太客氣了,這是末将的責任,怎會是勞煩呢?既然如此,末将改日再來拜見六皇子。”

“秦将軍慢走。”

聞言,秦予霄與付跡莫施了一禮先行離去,未走幾步,後面侍從忽然喊道:“請留步。”

付跡莫也不禁回頭望去,六皇子與他的侍從闊步而來,即便是闊步仍顯穩重自持,只是……六皇子的目光不是看着秦予霄而是她。

付跡莫心神一亂,不知該不該低頭,六皇子已經走至她面前,将右手攤在她的面前,他掌心中毛絨絨的東西赫然是她頭上的簪花。

她擡頭對上他的眼睛,他笑意更濃了一些,左頰邊顯出一處深窩,讓人怦然心動,原來他是有酒窩的……

付跡莫低下頭,慌忙從他手中接過了簪花:“多謝六皇子。”

侍從在一旁道:“姑娘不必客氣,這簪花和姑娘很稱,莫要再丢了。”

付跡莫與秦予霄再告了一遍辭,轉身離去,轉身的瞬間付跡莫不禁又看了六皇子一眼,他也正巧看着她,臉上笑意未減,頰邊的深窩讓人覺得格外親切。

何為真正的如沐春風,付跡莫此刻算是明白了。

侍從望了眼離去的兩人,對六皇子道:“殿下,你覺不覺得那姑娘有些面熟?”

六皇子看了眼那抹高挑的白色背影,仍舊淡淡的笑着,唇動了動,吐露出無聲的言語。

侍從自小跟着他,熟識他的唇語,他在問:你覺得秦将軍和那位姑娘般配嗎?

侍從摸頭一笑:“小奴又不是看相的,哪知道這個?不過小奴見秦将軍與那姑娘恩愛非常,應是般配的。”

六皇子但笑不語,望了眼頭頂的夜空,高飛的花燈淹沒進浩瀚的星海,閃閃爍爍,再也分不清彼此,他無聲道:我們也回去吧。

秦予霄與付跡莫走至人跡稀少的地方,秦予霄碰了碰她的肩:“怎麽樣?”

确實很像,只是他是真正的清雅如竹、翩然出塵,而她是假的。

“莫不是見到六皇子,我都不知道自己笑起來的殺傷力如此之大……雖然我沒有酒窩,哎,我怎麽沒有酒窩呢,酒窩真好看~”

付跡莫伸出手指頭惋惜的戳了戳自己的臉頰,滿腦子六皇子笑起來有酒窩的樣子,真真是好看極了,看一眼就讓人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秦予霄見她一副被迷得“失魂落魄”的樣子,本來的好心情通通消失無蹤,哼道:“有什麽好看的?”

付跡莫突地扭頭瞪他:“你的意思是說,我沒什麽好看的嗎?”

秦予霄神情一僵,也是,六皇子和付跡莫長得相似,他說六皇子不也是說付跡莫嗎?

“不是……我是說……你和六皇子還是不一樣的……其實他……”秦予霄急于解釋,但是怎麽也組織不好語言。

付跡莫見他這樣子撲哧一笑,摟上他的胳膊:“你當初見我和六皇子這麽像有什麽想法?沒詫異嗎?”

“沒有,在我眼裏你和六皇子是不一樣的,我見你第一眼也沒覺得你像誰,你就是你。”

這話付跡莫聽着挺受用,頑劣的笑道:“看來我在你眼裏是獨特的喽?”

秦予霄憨厚的答道:“獨一無二。”

付跡莫隔着面巾在他頰上親了一口,贊賞道:“真乖。”

兩人相視笑了一會兒,付跡莫忽的想起什麽似得神色一萎,憂心忡忡道:“你說六皇子看清我的臉了沒,明天見了面若是被他認出來如何是好?”

秦予霄聞言也皺起眉來,回想了一下道:“除了認出我的時候六皇子詫異了一下,一直神色如常,應該是沒看出你的特殊,不要擔心了,即便六皇子明天見了你心有懷疑,也不會當衆說出來,定會私下找我詢問,到時候我再想法應對便是了。”

付跡莫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誰知道找個沒人地方約個會,也能被人正好看到啊?她的運氣真是差,但好在她方才沒有“別出心裁”和秦予霄就地來一場野|戰,不然局面只會更尴尬。

回到屋子,付跡莫将身上的女裝褪了下來,秦予霄坐在桌邊看着她,雙眸比外面的夜空還璀璨,滿滿寫着期待。

付跡莫沖他嘿嘿一笑,轉身拿了自己的男裝床上,秦予霄的眸子果然暗了下來:“你要走?”

“是啊,葉臻知道我出來了,我若是一夜不會去她該質問我了,再者說明天要真的面見六皇子,我要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你乖乖獨守空房吧。”說着将秦予霄替她绾的發髻盡數散了下來,準備拿發帶盡數綁起來。

秦予霄起身繞到她的身後,拿過她手中的發帶:“我替你弄。”

他的五指來來回回在她的發間穿梭,替她攏着頭發就是不替她将發帶綁好,明顯是對她的不舍。

付跡莫笑道:“別這麽舍不得,明晚上我就來嫖你,洗幹淨等着我~”

秦予霄這才替她綁上發帶,摟住她的腰肢抱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不了,萬一被人看見不好,你住在我家附近的事情暴露出去,咱們以後見面豈不是更難了?我走了,你早些睡吧。”她說完回身吻了吻他的唇,又将衣服整了整擡步出門。

出了門,秦予霄依她言沒有送,就站在門口目送她,付跡莫走了幾步回頭看他,他沖她招招手,那樣子還真像翹首期盼丈夫早日歸來的小媳婦,付跡莫哈哈哈笑了幾聲,道:“夫人,等我明夜歸來~”然後遠遠向他送了個飛吻。

秦予霄朗朗一笑,配合道:“夫君,路上小心。”

回想起秦予霄的樣子付跡莫就想笑,一路笑到了家,邁進院子時還笑的特別開心呢。但她進了院子一擡頭,笑容就僵住了,因為卞賦之出人意料的坐在她的院中。

她咳了一聲,皺起眉來:“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眼見她從進門時的笑容滿面變成看到他的不耐煩,心中有一絲鈍痛的感覺。卞賦之站起身,沉聲道:“你去哪了?”

付跡莫心頭一慌,佯裝淡定的樣子繞過他,理直氣壯道:“我去哪裏用得着知會你嗎?”

他在她身後,靜默的看了會兒她的背影,直到她快進屋才追了上去,捉住她的手臂,艱澀道:“跡莫,你是不是有人了?”

付跡莫腳步一頓,這般“正妻質問丈夫是不是在外面有情人”的話語,付跡莫從頭到腳麻了一番,看着他久久沒說出話來。

65柳恒夕一定是個死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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