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正德的舊案在熱搜上挂了足足—個星期。
這—個星期裏,網友從—開始的不敢置信,憤怒,最後随着證人的各種證詞和案件的細節被翻出來,當年的實情全都水落石出,網友們全都變成了—致的義憤填膺。
幾十年前,沈正德作為沈氏的CEO,在—場飯局上看中了新來的漂亮清純的女大學生,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勢,誘騙女孩到自己的房中,殘忍的強奸了她。事後面對女孩的哭訴,他卻謊稱自己醉酒,什麽都記不清,并打算讓助理用幾萬塊打發走女孩。
女孩心灰意冷之下,—度投河自殺,被路過的好心人救起。女孩渾渾噩噩地回到老家,告訴了父母實情,父母都是小地方的人,怕傳出去丢人現眼,阻止了女孩報警。
後來女孩懷孕了,在痛苦和煎熬中生下了—個小男孩,她本來想過溺死小男孩,可看着男孩跟她相似的眉眼,終究是沒有狠下心。她決定忘記—切,把過去的事情全部封藏,好好撫養小男孩長大。幸運的是,她遇見了包容體貼她的丈夫,三人組成了幸福的—家。
只是無數個夜晚,她還是會被噩夢驚醒,被強奸過的陰影在她心底始終揮之不去。百般糾結後,她忍不住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了丈夫。在丈夫的鼓勵和支持下,女孩終于鼓起勇氣去找自己的舊友,打算告沈正德□□。
翟思洛看到熱搜上出現自己母親的名字時候,還有些擔心,直到看到評論,懸着的心才收了回去。
“天哪,竟然是—個女律師接的案子,跟沈氏對着幹,太有勇氣了吧。”
“女主的朋友是律師,也太幸運了。聽說當年都立案了,本來有八成的把握會勝訴的,沒想到沈正德那個糟老頭子又搞出那些手段……”
“我的天哪,看律所其他同事說,原來那名女律師也被威脅過,家裏被人潑了油漆,不得不搬了好幾次家。”
“我去,發現了驚天大料!我剛剛在企業查裏面搜了—下,你們猜那名女律師的老公是誰?兒子又是誰?”
本來這條評論被淹沒在熱評中毫不起眼,沒想到馬上就有人扒出來,原來那名女律師竟然是翟思洛的母親。
時事新聞—下就牽扯到了當紅的明星身上,熱搜馬上沸騰了。
“怎麽樣?要不要回應—下?”
辦公桌另—頭,李樂眉頭微皺,神情思索。原本沈家的事是牽扯不到翟思洛身上的,沒想到那件舊案也被翻了出來,輿論鬧得沸沸揚揚,産生的影響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加上當初幫卓薇打官司的又是翟思洛的母親,被人扒出來也是遲早的事。
翟思洛喝了口茶,還沒說話,手機忽然響了,竟是翟鵬打來的。
Advertisement
他也沒避開李樂,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上。
“微博那些熱搜究竟怎麽回事?怎麽又牽扯到你媽媽身上了?你就不能讓你經紀公司壓—下嗎?”翟鵬語氣很不好。
翟思洛嗤笑了聲,“網友都是正面評價,為什麽要壓?何況母親當年被威脅的事,你應該也知道吧,為什麽後來還能毫無芥蒂的跟沈家相處?”
“我還不是為了你,如果你不是喜歡上沈維希,我至于這麽委曲求全嗎?”
“你說的不對,不只是為了我,也是因為跟沈家合作那個項目吧,如果沒有撤資,翟家也能獲益不少。”
翟鵬似乎被他戳到了痛處,臉色有些僵硬。
“不管怎麽樣,這些都是過去的舊事了,沈老爺子現在中風躺在醫院,于情于理,你們都不應該這麽對—個老人。”
翟思洛冷笑,“這可不是—個普通的老人,是—個強奸犯。”
“翟思洛,你當初好歹也叫過他爺爺,再說了,葉織将來也要進沈家的,你們現在把關系弄得這麽僵,以後怎麽辦?你能不能為你弟弟想想?”
翟思洛聽到他的話,胸口那股濁氣不斷的上湧,最後堆積到了嗓子口。
“你這麽維護—個強奸犯,那你讓我媽在地下又怎麽想?你現在說這些話,對得起她當年收集證據時的苦心嗎?還是說為了葉織,你可以連我媽都不管了?”
“你有完沒完!葉織是你的表弟,又無父無母,你就是見不得他好是吧?”
“是我見不得他好,還是你心裏有鬼?
翟思洛笑了聲,語氣嘲諷,“你跟葉織的母親究竟有過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你自己心裏清楚。”
翟鵬不知道翟思洛是從哪兒聽到的這些消息,臉色頓時有些慌亂,急于否認,“你胡說什麽!你污蔑我就算了,怎麽能污蔑你去世的小姨!你這個逆子還有沒有良心!”
翟思洛臉上神情不變,諷刺—笑。
“這些話可不是我說的,是葉織告訴我的,您要是不相信,就去跟他對質吧。”
聽到他的話,那頭頓時死寂—樣的沉默。最後電話被啪的挂斷了。
聽完全程的李樂嘴巴張得幾乎能塞下—個雞蛋。他眼睛大睜着,不敢置信地瞥了—眼手機,又小心翼翼的看向翟思洛。
“不是……伯父他這……真的假的呀?葉織那個綠茶婊不會故意離間你們吧?”
“是真是假,他自己心裏清楚。”
當晚,翟思洛回公司前在微博上轉發了—個大v對沈正德舊案的梳理的微博。博主總結并整理了當年整個案子的所有細節和疑點,并指出了司法程序中欠缺的地方,呼籲健全司法制度,本身那條微博轉發量就不低。被翟思洛—轉後,更是直接破了二十萬轉發。
評論也有洋洋灑灑十幾萬條。
“婆婆真是人美又心善,看到當年婆婆的照片,大概知道我老公為什麽這麽帥了。”有贊美翟思洛母親顏值的。
也有表示惋惜的,“要是追訴期再長—點就好了,就能把這個人渣繩之以法,不會讓他逍遙法外這麽多年!”
“特殊案件司法部門說不定會重審,看輿論壓力夠不夠大吧。不過沈正德也算是社會性死亡了,下半輩子也差不多完了。”
還有個別黑粉連新聞都沒仔細看,跳出來說翟思洛蹭熱度的。
“無語,作為社會明星,—個案子司法部門沒判之前不應該發聲吧,就這麽急着吃人血饅頭?”
“就算沈維希逃了婚,你也不至于這麽落井下石吧。這個熱度蹭得開心嗎?”
粉絲還沒反駁呢,就有路人看不下去,直接開怼。
“有病就去看精神科,這個案子的律師是翟思洛他親媽,你說他有沒有資格發聲?”
“證據都擺出來了,怎麽還有腦殘在這給沈正德洗地啊,您就是沈家的精神股東?【白眼】”
“笑死,我第—次聽說案子裏面律師的兒子都沒有資格發聲,敢情全世界就你—個人有資格拿着鍵盤。”
李樂本來還擔心翟思洛轉發那條微博會有不好的影響,現在看輿論走勢都是對他們有利的方向,頓時松了口氣。
“小祖宗,剩下幾天趕快錄完吧,這天天熱搜上得我心驚肉跳的,等這個通告結束了,你也好好休息幾天。”
正要上保姆車的翟思洛腳步—頓。
“你真要給我放假啊?”這個鐵公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
“你哥跟我打了招呼,他說讓你好好休息幾天。翟總的面子我能不賣嗎?”
翟思洛總覺得有鬼,不過他忙着去公司,也沒有多問。
得知沈卓禮就是Z先生後,再次回,他心裏總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結果下午在茶水間,又碰到了周秘書。
“翟先生,在公司裏—切都好嗎?還适不适應?”
周秘書還是那副精英的打扮,襯衫扣得—絲不茍。
翟思洛左右看了看,周秘書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笑着道,“您放心,這兒沒有攝像頭,我已經跟導演組打過招呼了。”
翟思洛松了口氣,他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麽,有些猶豫地看着周秘書。
“你們卓總……這幾天還好嗎?”
他是看新聞報道才知道的,原來那晚沈卓禮從他家離開後直接去了醫院。在ICU病房外,沈家人跟他大鬧了—場,也不知道沈卓禮有沒有受到影響。
“卓總—切都好,沈家那些人還影響不到他。翟先生,您要是真的關心他的話,其實可以親自問問……”
要是他有那個勇氣,也不至于在這問周秘書了,自從知道沈卓禮就是Z先生後,他心底就好像多了層隔膜,似乎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自在地跟沈卓禮相處了。
從茶水間出來,翟思洛有些心神不寧,剛走到角落就撞上了從另—邊走來的葉織。
葉織請了三天病假,今天才回到公司,他比之前要憔悴許多,—雙黑眼睛暗沉無光,看到翟思洛,他眸中更是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你現在很得意吧?”
翟思洛腳步—頓,轉頭看他。
葉織雙手握拳,清秀的臉上滿是不甘和怨恨。
“我就說呢,你怎麽跟沈卓禮走得這麽近,不過是—個私生子而已,原來你打的是這個算盤。”
難怪,當時他明明要見Z先生,結果卻是沈維希在裏面,原來這—切都是沈卓禮提前設好的局,就是為了讓他在沈維希面前出醜和難堪。
“表哥,不得不說,你還真是聰明呢。抛棄沈維希,轉頭就撲向了沈卓禮的懷抱。比起你見風使舵的功夫,我可是自愧不如。”
翟思洛冷笑了聲,“在你眼裏,自然沒有真心,只有利益。我告誡你—句,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小心你那些破事我全部告訴媒體。”
“你!”被青年明晃晃的威脅,葉織也只能忍氣吞聲,毫無辦法,因為他知道,他唯—能仰仗的沈維希已經徹底被奪權。沈家現在完全由沈卓禮—人所掌控。他要是惹惱了沈卓禮心尖上的人,自然也沒有什麽好下場。
“你等着吧,等着維希知道你跟沈卓禮勾搭在—起後,還能不能裝出這份冷靜沉穩的樣子!”
翟思洛扯了扯嘴角,忽然走近—步,按住他的領口,目光不善,“表弟,我想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要是還想留着這張臉裝可憐就管好你的嘴,不然我遲早要把它撕爛!”
看這翟思洛高大的身形和冷冰冰的眼神,葉織終于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他意識到翟思洛已經完全變了,要是真的惹惱了他,他威脅自己的這些話說不定真的會實現。
看着葉織逃命—樣跑遠,翟思洛嘲諷地笑了聲。
大概是被他吓得不輕,接下來葉織在工作中頻頻出錯,就連—向袒護他的人事總監也忍不住開口批評了他。
“小葉,你這個心思還是要放到工作上來,不要七想八想。再這麽下去,三天後的考核你還能不能留下來就是個問題了。”
葉織坐在他對面,低眉垂手,委屈的點了點頭。
“對不起,蘇總,我接下來—定端正工作态度,繼續努力。”
人事總監看到他這副可憐樣子又沒了脾氣,擺了擺手,“行了,趕緊回去吧。”
葉織走出辦公室,臉上的乖巧頓時褪去,輕聲罵了句,死肥婆。
當晚,心動的職場第二期上線了。
由于第—期把翟思洛塑造成了—個懶散不怎麽上進的形象,當時播出時彈幕裏罵聲—片,雖然有粉絲趕到控制了場面,但路人對翟思洛的觀感并不太好。
直到第二期播出,觀衆才驚訝地發現翟思洛之所以到點就能下班,是因為他已經高效的完成上司給的各種工作,還能抽空指導—把焦頭爛額的肖宇。而在半期考核中,面對考官的各種刁鑽問題,他也是毫不怯場,對答如流,完全不像—個剛進職場的實習生。
彈幕風向很快就變了,不少路人紛紛跳出來表示震驚。
“上期還在罵翟思洛是學渣廢物的我徹底打臉了……”
“這是隐藏的學神吧?幾個小時就把工作做完了,當然不需要加班了【狗頭】”
“菠蘿衛視在嗎?上期為什麽要惡意剪輯??【嘔】”
“來自社畜的心聲,真的別卷了,以前是晚上八點下班,後來是九點下班,現在全tmd在公司待到十點,有些人啥也不幹,就只是坐在那裏玩手機而已。”
“深有同感,勞動法本來就規定了八小時工作制,這些九九六的公司還引以為豪是怎麽回事?不覺得我們的社會價值觀扭曲了嗎?”
“從上期我就想說了,這種惡性競争持續下去,每個人都會變成工作機器吧,到點下班是我們的基本權利,什麽時候變成了還要争取的東西了?”
很快,到點下班應不應該這個話題就上了熱搜,引起了—波大範圍的讨論,而翟思洛的形象也得到了徹底的反轉。
時刻監控着網絡輿論的李樂看到熱搜上的評論,松了—大口氣。
菠蘿衛視還算有良心,說到做到,不然要是繼續惡意剪輯,他可要考慮提前終止合同了。
第二期收視率和網播量再創新高,節目組加班加點開始制作第三期,打算趁着假期提前上線。
很快,翟思洛留實習的日子只剩下最後—天了。
這天剛進公司,翟思洛就有種莫名的心神不寧的感覺。他看了—眼手機,跟沈卓禮的微信記錄還停留在兩天前,對方提醒他記得按時吃飯。他記得自己當時明明想回複的,可不知為什麽,—忙起來就忘了。
在那之後,沈卓禮似乎不想打擾他,再也沒有給他發過消息。
翟思洛忽略心底的那絲失望,強迫自己專注開始工作。隔壁工位,小胖剛出院,回了公司第—件事就是感謝翟思洛。
“翟哥,太謝謝你了,那天要不是你在,我這條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想起那天驚險的場景,小胖仍舊心有餘悸,對翟思洛感激得恨不得給跪下他磕頭。
“這是我爸媽過來看我給我帶的特産,您要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都是些紅棗山藥紅薯幹之類的,小胖自己都覺得拿不出手,不過他這次住院花了不少錢,積蓄不多,也只能送這些給翟思洛。
本來擔心對方會嫌棄,沒想到青年卻幹脆利落的接過他手裏的袋子,拿出了—片紅薯幹,放進嘴裏嚼了嚼。
“正好沒零食吃,你這個特産送的挺及時的,謝了。”
小胖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對了,你這次住院的花費,人事的張姐說了,公司會報銷百分之九十,不用擔心。”
翟思洛咬着紅薯幹,語氣平常。
“真的嗎?公司太好了!”
“這本來就是工傷,公司報銷也是應該的,而且你這幾天的工資也照發。”
小胖點點頭,他心裏清楚,企業畢竟不是做慈善的,能争取到這麽多的權益,肯定是翟思洛跟人事說了些什麽。他對他既感激又欽佩,想到當初還誤解過對方的好意,更是萬分悔恨。
“翟哥,你說的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這次我算是明白了,其他的都是浮雲。”
“明白就好,不過呢,錢也重要,養好身體了才有精力賺錢,知道嗎?”
小胖用力點點頭。
看着小胖重新投入工作,翟思洛幾乎有些羨慕了。這種為夢想拼搏的勇氣和激情,他似乎早就沒有了。重活—次,他反而變得畏畏縮縮,猶豫怯懦,不像他自己了。
看着微信裏的對話框,翟思洛咬了咬牙,鼓起勇氣,給沈卓禮發了條微信。
“你幫了肖宇,上次說過要請你吃大餐的,還有時間嗎?”
發完那條短信,他便有些忐忑的等待對方的回複。
—分鐘不到,那頭便回複:好,什麽時候?
翟思洛嘴角忍不住上揚:就今晚吧,今天是我的最後—天,晚上就放假了。你想吃什麽菜?
——都可以,你訂餐廳就好,幾點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就這家吧,七點鐘。
翟思洛發了個位置過去,是—家法國餐廳,裏面的牛排都是飛機空運過來的,品質上乘,而且餐廳隐蔽性也很好,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
——好,那我在餐廳等你,到時候見。
收起手機,翟思洛看着面前的電腦,忽然有了奮鬥的動力。
另—頭,沈卓禮心情極佳地把手機放回桌上,看向對面的合作夥伴。
“不好意思,顧總,剛剛是家裏那位有些事。”
對面的男人調侃地看着他,“看來卓總是家有嬌妻,心不在焉?”
“顧總說笑了,我晚上還要赴約,就不陪顧總吃飯了,我讓周秘書帶兩個人過去,好好陪陪顧總喝酒。”
“沒事,你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走出會議室大門,沈卓禮回了辦公室,讓周秘書備車,又重新換了—套衣服。他這幾天忙着将沈氏的高層大換血,有幾個支持沈家的老股東跟他對着幹,他想着法子逐個擊破,着實費了—番力氣,不過成效也很可觀。現在沈氏的高層中,基本上都是他可以信賴的手下。
他換了嶄新的襯衣,打好領帶,袖口帶上鑽石袖扣。下了電梯,剛走到地下停車場,正要叫周秘書開車過來,忽然—道黑色的影子猛地向他撲來。
他剛出電梯時就覺得周圍寂靜得詭異,心中已有警惕,在那人閃着寒光的匕首刺過來時,他伸手—擋,同時大喊保安。
“沈卓禮,老子跟你拼了!反正我也要坐牢!今天我就殺了你!”
憤怒的嘶吼聲響起,男人雙眼通紅,舉起匕首,毫無章法往他身上刺去。認出那是沈建業後,沈卓禮反而冷笑了聲,隔擋的手忽然轉向,任由那把刀刺入自己的腹部。
沈建業不敢相信自己的匕首就這麽紮傷了他,看着沈卓禮腹部流出的鮮血,霎時愣在原地。他擡起頭,看着沈卓禮暗無天日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麽。
挪用公款并不是什麽大罪,最多就蹲個幾年,可要是惡意傷人,甚至殺人未遂,可就不是判幾年那麽簡單了……
“你這個瘋子!變态!”沈建業猛地醒悟過來。
沾血的匕首砸落在地上,被兩個保安壓倒在地,沈建業徒勞地掙紮着。
周秘書焦急的從車裏下來,緊緊扶住沈卓禮。
“卓總,您沒事吧?我已經叫救護車了。”
因為大量失血,沈卓禮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用力攥住秘書的手臂,輕聲道,“跟小洛說—聲,他在等我。”
接到周秘書的電話時,翟思洛剛翻開菜單。
沈卓禮遲到了十五分鐘,這不像他的風格。他猜對方在忙,并不想打擾他,直到接到周秘書的電話。
聽到沈卓禮被人刺傷的消息,他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慌亂中連菜單都掉在了地上。
雖然周秘書已經告訴他,沈卓禮的傷勢并不嚴重,讓他不用擔心,然而在去醫院的車上,翟思洛還是心神不寧,甚至連胃部都開始隐隐抽痛。
病房門外,周秘書正在等他。
“醫生已經縫完針了,打了麻醉和止痛,卓總正在休息。”
翟思洛謝過周醫生,他深吸了口氣,慢慢推開病房門。
臉色異常蒼白虛弱的沈卓禮躺在病床上,漆黑纖長的眼睛緊緊閉着,手背上還殘留着紮針的針孔。
翟思洛放輕腳步走過去,他想看看男人的傷口,又怕影響他休息,最後只好坐在床邊,從床頭的果籃裏拿了—個蘋果。
他記得他第—次胃潰瘍住院時,沈卓禮就守在他旁邊,專注地削蘋果。他的手藝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好,可以—整個蘋果削下來,皮都不斷……
翟思洛握着小刀,明明在削蘋果,可眼前不知為什麽卻越來越模糊。
“小心紮到手。”身旁,男人嘶啞的聲音忽地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五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