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見沈卓禮醒了,翟思洛連忙放下手裏的刀和蘋果,驚喜地看着他。

“卓禮哥哥,你感覺怎麽樣?傷口還疼嗎?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對上青年滿懷擔憂和關切的眼神,沈卓禮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我沒事,就是一點小傷而已,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可我聽周秘書說,你是被沈建業給刺傷的,怎麽可能傷得不重呢?”畢竟沈建業那麽恨他。

沈卓禮無奈一笑,“真的不嚴重,你要是不相信,自己看看。”

翟思洛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他試探着掀開沈卓禮身上的床單,男人輕笑了聲,自己卷起病號服下擺,露出腹部包着白色紗布的傷口。

看着隐隐有絲紅的紗布,翟思洛心頭不自覺顫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的摸了上去。

“那現在還痛嗎?”

男人的肌膚本來就是象牙似的瑩白色,強烈的對比下,顯得那個隐隐滲血的傷口更加可怖,雖然隔着紗布,但翟思洛還是能想象醫生縫針時血肉模糊的場景。他簡直不敢想象沈卓禮是怎麽挨過來的。而且,當時沈建業那一刀要是紮偏了,刺進了男人的心髒……光是想象那個場景,他便感到後怕。

看着翟思洛小心翼翼的撫摸着那道傷口,沈卓禮濃密的眼睫眨了眨,臉上忽然浮出些痛苦的神色。

“嘶,麻藥的藥效好像過了,現在有點痛……”

“那怎麽辦?要不要吃止痛藥?”翟思洛立刻擔心起來,想按床頭鈴幫他叫醫生。

“止痛藥效果可能不大。”沈卓禮長睫微垂,左手按住翟思洛按鈴的手。

“小洛,其實只要你坐在這兒陪着我,我就沒那麽痛苦了,不用叫醫生。”

“可是……”翟思洛仍是擔心,英挺的眉頭緊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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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卓禮看着他,黑眸中忍不住染上笑意,“小洛,要不……你親一下,可能就不痛了。”

都什麽時候了,這人還有心情開玩笑!翟思洛磨了磨牙,眼底閃過無奈,忽然笑道,“好啊。”

這下震驚的人換成了沈卓禮,他驚訝的看着翟思洛坐在床邊,彎下腰,伸手卷起了他的病號服下擺。

沈卓禮的傷口在右下腹的位置,靠近右腰側,翟思洛小心的避開傷口,低下頭在男人溫熱的肌膚上親了親。

沈卓禮全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動作。青年灼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肌膚上,羽毛般的觸感落在他的腰側。那被親過的一小塊皮膚很快就紅起來,隐藏在皮膚下的肋骨不自覺起伏,熱度逐漸蔓延,帶來柔軟而戰栗的觸感。

沈卓禮看着那兩瓣唇從他的腰側離開,青年黑色的眼睫顫動着,仿佛蝴蝶的羽翼,輕飄飄的落在了他心上。翟思洛擡起頭,英俊的臉頰微紅,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現在好一點了嗎?”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噼裏啪啦的雨點撞擊在窗戶上。在喧嚣的雨聲中,沈卓禮似乎聽到了自己心髒深處的血液加速奔流的聲音。

他微微皺眉,似乎在忍受什麽煎熬,“還是很痛,怎麽辦?”

他知道,自己痛的是另一個地方。

翟思洛輕啊了聲,顯得有些苦惱。青年低下頭,正猶豫要不要再親一下,卻被男人猛地按住後腦勺,溫熱柔軟的唇用力貼了上來。

翟思洛毫無防備,就被沈卓禮攬入懷中,他顧及着他的傷口,雙手不敢亂動,想要掙紮,身體卻輕飄飄的使不出力氣。沈卓禮很快撬開他的牙關,舌尖長驅直入,肆無忌憚的在他的口腔內索取和掠奪。

明明男人上一刻還是病殃殃的起床都很艱難的樣子,可這一刻放在他腰間的手臂卻如此有力,親吻的力道更是兇猛,仿佛蟄伏已久的野獸終于抓住了心儀的獵物,含在口中舍不得一口吞下,于是只好反複的細細品嘗。

翟思洛記不清這一吻持續了多久,只聽到窗外雨聲喧嚣,晃動的視野裏是男人俊美而略顯蒼白的五官,他的氣息,溫度,觸感,無孔不入地侵襲着他的理智。那雙深黑色的眸子仿佛帶着無法言喻的魔力,讓他全副身心都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像是義無反顧的飛蛾,落入盛大而熾烈的火焰中。

雙唇終于分開,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額頭抵着額頭。沈卓禮舍不得放開他,最後含着他的下唇瓣,溫柔的咬了一下。

“小洛,你是喜歡我的,是嗎?”

翟思洛整張臉已經紅透,因為呼吸不穩,氣息有些急促。他黑色的眸子中含着水汽,有些愠怒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的傷口根本不痛,騙我的對不對?”

沈卓禮眨了眨眼,眼底的心虛一閃而逝。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翟思洛冷哼了聲,想起他瞞着自己身份的事,賭氣道,“你想多了,我一直把你當哥哥。”

沈卓禮黑眸微眯,不滿的捏住他的下巴。

“把我當哥哥是吧?那跟哥哥接吻的感覺……怎麽樣?”

翟思洛一想到剛剛的場景就面紅耳赤,他擦了擦嘴角,避開沈卓禮過于灼熱的視線,不自在道,“就那樣吧。”

沈卓禮呵地笑了聲,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明明被他親得腿軟,還要在這逞強。

他捏了捏青年的臉,正要說什麽,病房外忽地響起敲門聲。

“卓總,晚餐已經備好了。”

翟思洛聽到周秘書的聲音,立刻坐了回去,脊背挺得筆直。

沈卓禮暗罵周秘書的不識時務,可想到翟思洛現在肯定還餓着,點了點頭,揚聲道,“送進來吧。”

周秘書推着一個小餐車進來,翟思洛本來以為這是給病人送的營養餐,沒想到蓋子掀開,陶瓷餐盤裏竟然是熱氣騰騰的意面和牛排。

“欠了你一頓大餐,不好意思。不嫌棄的話就在這吃吧。”

“那你不吃嗎?”

沈卓禮笑了笑,目光柔和,“我兩個小時後才能吃東西,你不用管我,先吃吧。”

翟思洛總覺得這樣對沈卓禮似乎有些殘忍,可見男人眼神肯定,加上他肚子早就餓了,還是拿起了刀叉。

“這個是你自己說的,待會兒饞了可別怪我。”

“你吃你的,我看會兒書。”

翟思洛早就餓了,也顧不上在男人面前的形象,低頭吃起了意面。本來以為是周秘書叫的外賣,味道可能一般,比不上餐廳的口味。沒想到味道竟然跟那家餐廳的口味一模一樣,牛排也是頂級的和牛,外焦裏嫩,入口即化。

“我記得那家餐廳不是不送外賣的嗎?”翟思洛擦了擦嘴,臉色驚訝。

“那家餐廳我買下來了,以後都送外賣。”

沈卓禮翻了一頁書,輕飄飄道,語氣就像買了一個蘋果那樣輕松。

翟思洛極不贊同,“你也不怕虧本,餐飲業每年的倒閉率可都在百分之四十以上。”

“虧本就虧本吧,你愛吃就行。”

翟思洛看着他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兩個小時後,沈卓禮的營養餐也送來了,都是清淡的粥和小菜。

他放下書,試圖換個姿勢坐起身。麻藥的藥效正在減退,腹部的傷口傳來隐隐約約撕裂的痛感,光是坐起身,他就全身是汗,臉都白了。

翟思洛拿了個枕頭放在他腰後,不放心道,“你能自己吃飯嗎?”

沈卓禮搖了搖頭,苦笑道,“估計得找個護工來幫忙。”

“我喂你不是一樣嗎?不需要找護工。”

青年低下頭,拿起桌上的粥和勺子,把椅子拉近了些,在床邊坐下。

“來,張嘴。”

沈卓禮乖乖張開嘴,一口就把粥吞下了。

看着青年擔憂的眼神和小心的動作,傷口處傳來的疼痛似乎也變得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菜你要吃哪個?我夾給你。”

“就那個水煮西蘭花吧。”

翟思洛點點頭,正要把西蘭花夾給他,身後的病房門忽然打開,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翟總,不好意思,我們卓總正在休息。”周秘書有些焦急的跟在翟鵬身後。

“你別攔我,我今天非要見你們卓總不可!”翟鵬話音剛落,忽然看到沈卓禮的病床前竟然坐着翟思洛,後者還在親密的給他喂東西吃,想到之前網上傳的那些流言,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陰沉。

“翟叔叔,您怎麽過來了?”沈卓禮看到他出現,目光有些詫異。他示意周秘書先離開病房。

“翟思洛,你在這兒幹什麽?”翟鵬語氣不善。

“那您又出現在這裏幹什麽呢?我是來探望病人的,您這麽氣勢洶洶的是什麽意思?”

進來之前周秘書就跟他說沈卓禮受傷了,當時翟鵬還覺得沈卓禮大概在演戲,現在見到他臉色蒼白的坐在病床上,又有些不确定了。

“卓禮,既然你也生了病,應該知道重病的人有多麽不容易。我上午去看了沈老爺子,他躺在病房裏已經只剩半條命了,你難道一定要把他逼到死路上不可嗎?他好歹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沈卓禮無奈的笑了笑。

“翟叔叔,您可能誤會我了,我把沈正德轉到了最好的醫院,也請了最好的護工照顧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他怎麽樣。”

“那你把整個沈氏大換血,又撤了你大哥的職,還要把你二哥送進牢裏,你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一點?這些可都是你的血親啊。”

“爸,你說這些話就不會良心不安嗎?你知道卓禮哥哥是因為什麽受傷的嗎?就是因為被沈建業捅傷的!他進牢裏那是罪有應得!”翟思洛滿臉氣憤。

沈卓禮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冷靜,不要生氣。

他臉上扯出一個笑容,盡量平和的看着翟鵬。

“翟叔叔,這些話是沈建軍讓你來說的吧?您放心,我撤沈建軍的職位,是因為他沒有管理才能,坐在那個位置上德不配位,但是維希的職位我還保留着,還給他升了一級。就像您說的,我也是沈家的人,怎麽會不希望公司好呢。”

聽到沈卓禮是被沈建業刺傷的,翟鵬那股氣又發不出來了,好歹沈卓禮還留着沈維希的職位,沒把事做絕不是。之前他跟沈家當親家時,他跟沈建軍走的比較近,兩人脾氣相投,也有很多共同話題,關系一直不錯,現在看到沈家落難,他自然沒辦法無動于衷。

只是他心裏也清楚,是沈家先虧欠了沈卓禮,現在沈卓禮想要報複沈家,也在意料之中。

“是叔叔沖動了,那你好好養傷吧。這個不成器的小兒子我就先帶走,不要讓他在這煩你。”

見翟鵬要來拉他的手臂,翟思洛立刻排斥地轉過頭,抗拒道,“你別碰我,我就待在這裏,哪都不去。”

“你這像什麽話,之前才跟沈維希訂婚,現在又跟他的四叔走在一起,簡直荒唐!”翟鵬壓低聲音,手指用力得幾乎陷進了翟思洛的手臂,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別在這兒丢人現眼了,趕緊跟我走!”

“翟叔叔,思洛确實走不了,他現在在CC實習,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我要跟他溝通。”沈卓禮打斷兩人。

他的臉上雖然帶着笑,但眼睛裏卻有一絲冷光,翟鵬驀然對上他的眼神,忽然覺得脊背竄起一股說不出的涼意。

是啊,他怎麽忘了,沈卓禮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在沈家受盡欺負任人揉捏的私生子,而是在整個財富榜上都赫赫有名的zw資本的掌權人。要論權勢和財富,沈卓禮幾乎碾壓身邊的所有人,根本不會把他們翟家放在眼裏。

他只好不情不願的放開了翟思洛的手臂,只是臨走時,不忘低聲警告他,“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好歹要知道避嫌兩個字怎麽寫!不然這事要是傳出去,翟家的臉要被你丢光了!”

“您都丢不光翟家的臉,我怎麽會丢光呢?”翟思洛諷刺道。

翟鵬面色一變,黑着臉,大步轉身出了病房。

翟思洛反鎖上病房門,輕呼了口氣,慢慢走到病床前,神色內疚。

“卓禮哥哥,不好意思,我爸打擾到你了。”

“沒關系,叔叔也是一片好心,我能理解。”

翟思洛勾了勾嘴角,諷刺一笑,“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表面上滿口的倫理道德,實則自己也幹過不少龌龊事。”

沈卓禮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可他也隐約聽說翟思銘最近在調查翟鵬以前的舊事,還查到了葉織的母親身上,想來大概是翟鵬也有段不光彩的過去。

“小洛,別難過,你還有我。”沈卓禮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翟思洛低下頭,快速的抹了下眼角,再擡起頭時,臉上已經是無所謂的笑容。

“不管他了,把剩下的菜吃完,你再好好休息。”

沈卓禮住了三天院,這三天翟思洛只要一有空,就會去醫院看他。本來李樂是打算給他放個長假的,沒想到心動的職場剛拍完,另一邊他之前拍的電影又要提前上映了,作為男主角,他自然有宣傳影片的義務,需要跟主創團隊去全國各個城市路演。

“要跑二十幾個城市,這也太多了吧,說好給我放兩個星期的假呢?”看着通告單,翟思洛一陣頭暈目眩。

“小祖宗,我是真的沒辦法,已經幫你推掉很多通告了,可這是你主演的第一部 影片,那些黑粉可都盯着呢,你現在不趁着綜藝的熱度賣力的宣傳新電影,要是票房太難看,我們對投資方也沒辦法交代啊。”

“行了,我知道了,我盡力吧。”

翟思洛翻着通告單,眉頭直皺。最忙的時候,他一天要飛三個城市,可是明天就是沈卓禮出院的日子,他算了下,在B市只有一場路演,說不定還能趕回來……

正計劃着,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恰好是沈卓禮發來的消息。

“我提前出院了,在家休養也一樣,你明天不用來醫院看我。”

怎麽說得好像他一定會去醫院看他似的?

翟思洛咬了咬唇,神情別扭的回複他,“我明天也很忙,要去路演,沒有時間。

——今天晚上也不回來嗎?小九好像很想你,經常跑到你們家院子裏去玩。

——看情況吧。

放下手機,翟思洛瞬間變了副臉色。

“晚上雜志拍攝推掉吧,我要回家。”

“你家裏又沒人,你回家幹嘛?”李樂不解。

“回去撸鄰居家的貓。”翟思洛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又開始找車鑰匙。

“我看你不是想撸貓,你是想去見你的鄰居哥哥吧。”

翟思洛懶得理會他的調侃,開着跑車,風馳電掣的趕回了別墅。

剛進庭院,他就看到了坐在薔薇花架下的男人。沈卓禮神情慵懶的的倚在廊柱上,長腿随意地支着,膝蓋上趴着一只長毛橘貓,正在溫柔的給貓梳毛。

這副場景實在太過美好,翟思洛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咔嚓聲剛響起,坐在回廊上的男人便轉過身,黑眼睛帶笑的看着他。

“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我得等到半夜了。”

“小九這麽想我,我當然得回來。”

翟思洛彎下腰,招呼小九過來。橘貓一見到他立刻興奮的飛奔過去,開始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他的腳。

翟思洛把小九抱在懷裏,臉埋進橘貓柔軟的肚皮裏,用力吸了吸。

小九被他弄得全身發癢,喵嗚一聲,從他懷裏跳了下去,去捉花架上的蝴蝶。翟思洛臉上沾了貓毛,還有些進了嘴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真的只是回來看小九嗎?”沈卓禮走近,明亮而熾熱的眼睛看着他,輕柔地替他拂去臉上沾着的貓毛。

翟思洛被他專注的目光盯着,不自在地後退一步,心髒砰砰亂跳,嘴上還是道,“當然。”

夏夜的蟬鳴聒噪,微涼的夜色中,他聽到男人低低的笑了聲。

“其實……不止小九想你,還有一個人也很想你。”

沈卓禮往前一步,将英俊的青年整個圈進懷裏,嘴唇貼近他發紅的耳朵,聲音低啞,氣息溫熱。

“小洛,你猜猜看,那個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留言随機送二十個紅包,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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