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結婚決定
陳斯鵬瘋了一樣在醫院的走廊裏跑着,他沖進急診室裏一看,臉色蒼白的杜北燕躺在病床上,她的兩腿間全都是血。陳斯鵬像掉進冰窟窿裏一樣渾都變得冰涼,他聲音顫抖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杜北燕勉強睜開眼睛小聲回答道:“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陳斯鵬一頭冷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顆心怦怦的跳個不停,城市夜晚淡淡的光從窗簾縫隙裏透進來,他卧室裏的陳設在微弱的光線裏浮現出來。陳斯鵬長長出了口氣把臉埋在了手裏,原來只是一個噩夢。他從床頭拿過夜光表一看,已經半夜兩點了,離天亮還早得很。他躺下試圖重新入睡,但是剛才夢裏血淋淋的場景仍然讓他心有餘悸,他忍不住坐了起來撥通了杜北燕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後終于被接了起來,杜北燕睡意朦胧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出來:“喂。”
陳斯鵬有些緊張的說道:“北燕,我是陳斯鵬,你還好吧?”
杜北燕嘆了口氣說:“你這麽晚打電話就是為了問這個嗎?我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陳斯鵬歉意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突然有點擔心你。對了,孩子還好吧?”
“他好得很,我都快被他折騰死了。”杜北燕有氣無力的說道。
陳斯鵬一顆心終于放回了肚子裏,他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
“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了,你趕緊睡吧,不好意思吵着你睡覺了。”
杜北燕連再見也沒說就挂了電話,陳斯鵬知道她最近身體不舒服晚上睡不好,這個時間被他攪了清夢她肯定是生氣了。陳斯鵬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靠在床頭獨自一人坐在黑暗中,他不知道杜北燕現在是不是又睡着了,總之他是再也睡不着了。最近他一直精神緊張,生怕杜北燕背着他去把孩子做掉,他恨不得把她綁起來讓她天天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原來的想法是先順着杜北燕,然後慢慢說服她同意跟他結婚把孩子生下來,但是現在他覺得他實在撐不下去了,不等杜北燕點頭同意他自己就先瘋了。
不行,還是趕緊結婚吧!陳斯鵬在黑暗中下定了決心。就像王小軍說的,等杜北燕本人表态得到三零零零年去了,他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這個決定不如就由他來做吧。
省醫院家屬區就在省醫院後面,陳斯鵬很容易就找到了這裏。小區裏一排排小樓房整齊的排列着,中間夾雜着苗圃和小石子路,雖然是住宅區但看上去還是有些醫院的感覺,杜北燕在省醫院上班的父母就住這裏。陳斯鵬看着小區心想,這就是杜北燕長大的地方嗎?
陳斯鵬按照從門衛那裏打聽到的門牌號找到了杜氏醫生夫婦的家,一扇簡簡單單的白色防盜門後面,就住着杜北燕的父母,他們一個是全市有名的肛腸科主刀大夫,一個在急診工作,專門處理快斷氣的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舉起手輕輕叩了叩門。
三兩聲叩門聲響過後防盜門被打開了,陳斯鵬一看那個開門的男人當即認定他就是杜北燕的父親,他從沒見過長的這麽像的父女。
杜醫生個子不高,長的精瘦精瘦的,腰不彎背不駝,頭發烏黑茂密,一張娃娃臉上長着一雙銅鈴一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陳斯鵬從沒見過哪個男人長着一雙這麽大的眼睛。他和杜北燕一樣有一張毫無年齡感的臉,從近處看才能看出來确實是上了年紀,如果從背後看的話,這位杜醫生絲毫不像五十歲上下的人,簡直就像個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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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誰?”杜醫生上下打量了一眼陳斯鵬問道。陳斯鵬的塊頭對他而言似乎有點太大了,他的眼睛轉了一圈才把陳斯鵬看全。
陳斯鵬在心裏暗暗斟酌了下合适的稱呼,這種場合一般應該稱呼伯父或是叔叔吧,但是且不說兩個人只有十幾歲的年齡差,光看背影的話對方看上去可能還沒有自己大,叫叔叔或是伯父顯然不合适。
“請問杜醫生在嗎?”陳斯鵬最後還是選擇了最安全的稱謂。
“你找哪個杜醫生?”
陳斯鵬一聽這才知道原來杜北燕的父母全都姓杜,他禮貌的微笑了下說:“是這樣的,我是北燕的朋友,我叫陳斯鵬,我是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特地來求見的。”
杜醫生一聽這話一雙銅鈴一樣的牛眼立刻瞪了起來,他警惕的說:“我怎麽沒聽北燕提過你?”
“其實。。。”
“杜金良,是北燕的朋友來了嗎?趕緊請人家進來呀。”陳斯鵬正要解釋從裏屋走出來一個女人,她也長的又矮又瘦,梳着一頭利落的小卷發,看上去十分精幹,陳斯鵬想這就是北燕的媽媽吧。
杜媽媽看見陳斯鵬也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有想到杜北燕會有這樣的朋友吧。杜金良依舊殺氣騰騰的盯着陳斯鵬,還是杜媽媽先反應了過來,她推了杜金良一把說:“你擋在門口幹嘛,趕緊洗水果去。”杜金良這才不情不願的從門口走開了,杜媽媽轉向陳斯鵬熱情的招呼着他:“快進來,快進來。”陳斯鵬對她禮貌的笑笑後進了門,他心裏暗暗有點緊張,他覺得那位每天拿手術刀劃開別人剛門的杜醫生似乎不太好對付啊。
小客廳裏杜金良和杜媽媽坐在長沙發上,陳斯鵬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杜金良一直繃着臉一言不發,只有杜媽媽和陳斯鵬相互寒暄着,氣氛多少有點尴尬。
陳斯鵬簡要的講了一下自己和杜北燕是怎麽認識的,杜媽媽笑了笑說:“原來是那次認識的。。。那個呀。”陳斯鵬心想她估計也在猶豫怎麽稱呼自己比較好吧,這種情況下一般該叫小陳,但是自己确實不小了,直接叫名字他們又沒有那麽熟,所以他就成了杜媽媽口中的“那個”。
陳斯鵬笑笑說:“就是那次認識的。”
“哪次認識的啊?我怎麽不知道?”一直一言不發的杜金良冷冷的說道。
杜媽媽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嗔怪的說:“哎呀,你這個人真是的,就是那次嘛,我托我同學介紹認識的,你趕緊給人家削個蘋果。”
杜金良冷着臉拿起了鋒利的水果刀開始削蘋果,他的技術非常好,薄薄的蘋果皮一直都沒有斷掉。
“呵呵,從沒聽北燕提起過你呢。”杜媽媽和陳斯鵬打着哈哈。
“是我不好,應該早點來拜訪。”陳斯鵬笑着回道。
兩個人呵呵來呵呵去一時也不知說點什麽好,最後還是杜媽媽問道:“所以,那個。。。你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陳斯鵬看着杜媽媽微微低下頭說道,“我今天來是來請求你們答應我和北燕結婚的。”
一聽這話杜金良猛地把寒光閃閃的水果刀狠狠插口進蘋果裏,他瞪起眼睛喝道:“你說什麽!”
陳斯鵬看着那把刀子不由渾身一緊,杜媽媽趕緊按住杜金良說:“你幹什麽呀,把人家吓着。”
杜金良抱着胳膊氣哼哼的靠在沙發靠背上,兩只牛眼充滿敵意的看着陳斯鵬。杜媽媽對陳斯鵬抱歉的笑笑說:“你別見怪,北燕她爸脾氣不太好,只是這個事情确實有點突然,那北燕是怎麽想的?”
“其實北燕并不同意跟我結婚,所以我才來拜托你們。”陳斯鵬誠懇的說道。
杜媽媽不由詫異的挑起了眉毛,她有些為難的說:“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我們做父母的也沒法做她的主,況且。。。我這麽說你別生氣,我覺得你們年齡确實差的大了點。。。”
“我知道我也許配不上北燕,但是現在她必須盡快跟我結婚,”陳斯鵬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兩位醫生吐字清晰的說道,“北燕懷了我的孩子。”
他的話一出口,杜金良和杜媽媽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着陳斯鵬,小客廳裏有那麽一陣靜的連掉一根針都聽得見。陳斯鵬低下頭去補充道:“已經兩個月了。”
杜金良像石膏像一樣在原地呆了一兩秒後,突然捂着胸口兩眼翻白直挺挺的栽倒在了沙發靠背上。
“杜金良!你怎麽啦!”
“杜醫生!您沒事吧!”
杜金良的反應把杜媽媽和陳斯鵬吓了一跳,杜媽媽用力掐着杜金良的人中焦急的對陳斯鵬說:“快!抽屜裏有速效救心丸,趕緊拿出來!”
“好的!”陳斯鵬趕緊去找藥,杜媽媽一邊用力掐着杜金良的人中一邊焦急的嘆着“你這個人真是的”,但是杜金良始終翻着白眼沒有反應,小客廳裏亂成了一團。
陳斯鵬一邊找速效救心丸一邊心有餘悸的想,那位杜醫生一定很後悔剛才沒把那把水果刀直接插到他身上吧。
今天是周六,雜志社不上班,杜北燕躲在家裏的衛生間裏拿出了裝着堕胎藥的小藥盒,猶豫了這麽多天她今天終于下定決心要吃下去了。她把六片小藥片在手心裏攤開,只要都吃下去孩子就沒了。想到這裏杜北燕的心裏也有點發顫,這畢竟是一個孩子啊,萬一她中途後悔了怎麽辦,有沒有補救的可能呢?可是再這麽拖下去,她真的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杜北燕的頭腦中一片混亂,這時她又拿出了自己一貫的法寶,算了,不想了,就這樣吧。她閉着眼睛狠狠心把兩片小藥片送進了嘴裏。
“背着我偷吃什麽呢。”
杜北燕還沒來得及把藥片咽下去,她背上突然被王小軍狠狠拍了一下,她嘴裏的藥片一下子全吐進了水池裏,手裏的四片也掉了進去。
“王小軍你幹什麽呀!”杜北燕趕緊到水池裏去撿那幾片藥。
“髒死了,不撿了,不撿了,撿起來你還想吃啊。”王小軍說着推開她擰開了水龍頭。
“不要啊。。。”杜北燕沒攔住他,眼睜睜的看着幾片小藥片全被沖進了下水道裏。
杜北燕生氣的對王小軍喊道:“看你幹的好事!”
王小軍莫名其妙的說:“不就幾片嗎丁啉嗎,至于發這麽大的火嗎?瞧你那個小氣樣,哪天我陪你一盒行不行,行啦行啦,趕緊給我弄點吃的,餓死我了。”
杜北燕氣鼓鼓的說:“沒吃的,你把我吃了算了。”
“那你趕緊把自己洗幹淨跳鍋裏去,十分鐘後我要開飯。”王小軍丢下這句話就出去了。
“你。。。”杜北燕真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去廚房給他下挂面去了。
熱騰騰的挂面很快就上桌了,王小軍抱着海碗呼嚕呼嚕的吃的不亦樂乎,杜北燕雙手托着下巴坐在他對面看着他餓死鬼投胎般的吃相。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說道:“王小軍,我懷孕了。”
正吃得歡的王小軍一下就被嗆住了,一根面條直接從他的鼻子裏噴了出來,他扔下面碗沖進衛生間裏又咳又吐的。
杜北燕趕緊追了進去,她幫王小軍拍着後背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過了片刻王小軍終于緩了過來,他擡起全是鼻涕眼淚的臉對杜北燕說:“你剛才說了個啥?”
“我懷孕了,你這麽激動幹什麽,來,把你臉上擦擦。”說着杜北燕扯下一張紙巾就要幫王小軍擦臉。
“你別過來!”王小軍吓得一下子跳到了馬桶上。
杜北燕不高興的說:“我懷孕了,又不是得艾滋病了,你怕什麽?”
王小軍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結結巴巴的問道:“不是,這到底怎麽回事啊?你怎麽就懷孕了啊?”
杜北燕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
王小軍一聽這話就急了:“什麽叫你也不知道啊!你別告訴我你跟耶稣他媽似的,夢見個天使醒過來就有孩子了。”
杜北燕想了想說:“差不多就是這麽回事吧。”她把手裏的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出了衛生間。
王小軍趕緊從馬桶上跳下來追了出來,他着急的問道:“那現在這孩子他爹怎麽說啊?”
杜北燕回到餐桌邊坐下說道:“他讓我等等,他在想辦法,要不然就跟他結婚,把孩子生下來。”
“那你趕緊的呀!”王小軍急急的說,“既然人家跟你結婚你就跟緊結呀,以後肚子大了可怎麽辦!”
杜北燕轉頭看着窗外說:“可是我還不想結婚。”
“現在這事兒還由的了你想不想嗎!杜北燕你大腦穿刺了吧!”王小軍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
杜北燕看着窗外一言不發,王小軍看着她執拗的側影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走到餐桌邊坐下用筷子撥拉着碗裏的面說:“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杜北燕輕聲答道,她轉頭看着王小軍問道:“你覺得呢?”
王小軍遲疑的說:“這。。。不好吧,畢竟是一條生命呀,搞不好這孩子長大能成愛因斯坦呢,專門研究宇宙從哪兒來的,因為你一個狠心的決定,人類得少進步多少年啊,這個責任你付不起的。”
杜北燕嘆了口氣說:“怎麽你也這麽說,男人都是這麽想的嗎?”
王小軍試探的問道:“說了半天,這孩子他爹到底是誰啊?我認識嗎?”
杜北燕點了點頭說:“就是。。。”
這時門鈴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王小軍對杜北燕揚了揚下巴說:“趕緊開門去。”
杜北燕皺起眉毛說:“怎麽又是我去?你去開嘛。”
“好好好,我開我開,我不跟老弱病殘孕一般見識。”說着他站起來去開了門。
王小軍還以為又是小區物業來發安全宣傳手冊了,結果他一開門從外面突然烏泱烏泱湧進來一大群人,王小軍被這陣勢吓了一跳,他看着這一大群人莫名其妙的說:“這是怎麽個狀況啊?”
領頭的杜金良一看見王小軍立刻沖上去氣勢洶洶的問道:“杜北燕呢!”
“爸爸?”杜北燕看着進來的一群人詫異的說道。屋裏站了有七八個人,除了她父母還有她大爺,三叔,三嬸,二姑夫,表姐夫,堂哥,自從杜北燕參加工作從家裏搬出來以後,第一次有這麽多親戚組團來看她。
“杜北燕!你幹的好事!”杜金良對着杜北燕就是一聲暴喝。
杜北燕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心想,她幹什麽了?王小軍以為杜金良是因為杜北燕窩藏自己來興師問罪的,他趕緊上去解釋道:“杜叔叔,你別激動,其實北燕姐吧。。。”
“你一邊呆着去!”杜金良瞪起一雙牛眼對王小軍喝道。
王小軍一看沒自己什麽事兒,趕緊端起自己的面碗逃之夭夭了。杜北燕仍沒弄清楚眼前的狀況,這時陳斯鵬出現在了門口,他比現場所有人都高,大塊頭在這一群看不出年齡的人裏格外顯眼,他一言不發的看着杜北燕,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杜北燕霎時明白了什麽,她高聲尖叫道:“我不結婚!”
“做出那種事情你還敢不給我結婚!這個月內你必須給我把這婚結了!”杜金良斬釘截鐵的喝道。
杜北燕看着父親那一雙和自己像極了的大眼睛,突然覺得自己被逼的無路可走,她的嘴角向下咧了下,委屈的哭了起來。
杜家親戚分成三組輪番勸說杜北燕,戰場就選在杜北燕的卧室裏。
陳斯鵬坐在客廳默默的聽着關着門的卧室裏的動靜,剛開始杜北燕十分激動的和對方争辯着,連“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這樣的口號都喊了出來,幾輪下來後她似乎沒力氣辯論了,只是不停的哭着說“我不結婚”。這次杜北燕比往常倔強的多,連着幾輪都沒有拿下。勸說行動從天亮一直持續到天黑,最後杜金良單槍匹馬的進了卧室。他在身後狠狠的摔上卧室的門,裏面立刻傳出了他驚天動地的訓斥聲。
陳斯鵬在外面稍稍有些擔心,杜北燕畢竟懷着孩子,被杜醫生這麽吼,她會不會受不了?
“應該很快就拿下了。”王小軍在陳斯鵬旁邊拉了張凳子坐下,他餓得受不了又給自己泡了一碗面。
“你怎麽知道?”陳斯鵬問道。
王小軍一邊吃泡面一邊說:“這叫老将出馬,一個頂一窩,杜北燕長這麽大我就從沒見過她能扭過我杜叔叔去,你聽這動靜,馬上就搞定了。”
陳斯鵬仔細一聽,卧室裏杜北燕的大喊大叫已經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聽上去似乎真的要投降了,杜醫生果然是名不虛傳。陳斯鵬心想,如果杜金良真的能管住杜北燕的一切的話,那麽當年他為什麽不禁止她和小王子戀愛呢?癡情的女兒愛上了注定早夭的少年,作為父親和醫生,他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場戀愛的後果吧。但是他依舊選擇縱容了杜北燕,所以這個看上去脾氣火爆的父親其實十分溺愛自己的女兒,正因為如此杜北燕才能無所顧忌的成長成現在這個迷迷糊糊的癡情姑娘吧。現在陳斯鵬突然向杜金良宣告了對他溺愛了二十四年的女兒的所有權,也難怪杜金良看他的眼光總是一副巴不得捅死他的樣子。但問題是,他用這種方式逼迫杜北燕和他結婚,他真的做對了嗎?他在杜北燕心中到底算什麽,那個小王子在她心中又算什麽?在和那個死去男人的隔空對峙中,陳斯鵬突然覺得自己毫無勝算。
這時卧室的門被推開了,杜金良牽着眼睛哭的像桃子一樣的杜北燕的手走了出來,他宣布道:“現在北燕已經答應結婚了,鑒于目前的情況,婚禮這個月底前必須舉行。”他對陳斯鵬揚了揚下巴說:“你,過來商量一下結婚的事。”
“哦,好的。”陳斯鵬趕緊站起身來走過去,他走到杜北燕身邊時低下頭小聲說道:“你沒事吧?你爸爸罵你了?”
杜北燕擡起自己哭的淚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陳斯鵬,眼裏滿是“還不是你幹的好事”的哀怨。
“哭成小花貓了。”陳斯鵬說着擡起手想幫她擦擦眼淚,但是杜北燕卻別過頭躲開了他的手。陳斯鵬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的心頭隐隐被扯的作痛,他嘆了口氣放下手去和杜金良商量結婚的事去了。現在事情已經弄成了這樣,他已經什麽都不想考慮了,他擁有了她的第一次,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至于那個賀斯鵬,無論如何他已經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
一屋子人就結婚的事情開始認真的讨論起來,王小軍端着泡面碗好奇的湊了過去,杜金良看着他突然覺得不對勁,他問道:“你怎麽還在這兒?你們學校晚上不查寝嗎?”
“嗨,我早被宿舍趕出來了,一直都住這兒。”王小軍一邊扒拉着泡面一邊随口說道。
“你說什麽!”杜金良豁的一下站了起來,“上個星期給北燕打電話她不是還說你在學校老實呆着呢嗎!”
“這個。。。”說漏嘴的王小軍覺得大事不妙,他縮了縮脖子灰溜溜的躲進了廚房。
“杜北燕!你究竟背着我幹了多少好事!”杜金良一拍桌子暴喝道。
杜北燕此時已經躲進了衛生間裏,她把自己反鎖在裏面抱着膝蓋坐在地板上,一想到剛才自己賭氣的躲開陳斯鵬的手,她也有點懊悔自己似乎太冷酷了,但她真的有些惱他不跟她商量就搬出她爸爸來逼迫她結婚,她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
就這樣,還被錯認成逃課高中生的杜北燕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要為人婦,為人母了,她的心中對未來一片茫然。和斯鵬結婚是杜北燕從十四歲起就樹立起來的理想,現在這個理想終于要成真了,但娶她的人卻不再是她從十四歲起就癡迷的愛着的那個斯鵬。杜北燕覺得有句話說的真是有道理,她猜中了開頭,卻永遠猜不中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