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新生命(大結局)
臨産前杜北燕的身子非常不舒服,她的假性宮縮十分頻繁,幾乎每天都要痛上一陣子,陳思鵬想讓她住院,但她一直說日子還早,醫院沒有家裏好。她總是說疼,陳思鵬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兒難受,他每天都如臨大敵。
晚上睡覺的時候杜北燕在床上輾轉反側,陳思鵬擔心的問道:“北燕,你沒事吧?”
“有點痛。”杜北燕縮成一團難受的說道。
陳思鵬一下子坐了起來緊張的說道:“那要不要去醫院?”
杜北燕搖搖頭說:“等等再說吧,要是疼的厲害我就告訴你。”
陳思鵬點了點頭重新躺下握住她因為疼痛捏的死死的手,他本想一直陪着她,但他實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睡的半夢半醒的陳思鵬突然被人晃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了杜北燕滿是汗水的臉,她捂着肚子吃力的說道:“送我去醫院吧,我覺得這次是真的了。”
陳思鵬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這個孩子比預計的早來了整整一周,他趕緊從床上跳起來去換衣服。陳思鵬穿衣服的時候手都有點哆嗦,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刻來的這麽突然。
杜北燕看上去倒是鎮定一些,她一邊做着深呼吸一邊把早就準備好的住院用品找出來,她給父母打過電話後換上寬大的衣服準備去醫院。
去醫院的途中本來一直還算鎮定的杜北燕終于難忍疼痛倒在車後座上哀聲呻口吟起來,陳思鵬聽着她痛苦的呻口吟根本沒辦法專心開車,從後視鏡裏又看不到她的情況,他簡直是心急如焚。
杜北燕呻口吟的聲音越來越大,陳思鵬終于忍不住回過頭去問道:“北燕,你沒事吧?”
杜北燕擡起痛的一臉汗水的臉驚呼道:“小心前面啊!”
陳思鵬一轉頭看到一輛車從前面插過去,他趕緊一腳剎車,杜北燕慘叫一聲從後座上摔了下去。
“北燕你沒事吧!”陳思鵬回過頭來焦急的喊道。
杜北燕艱難的爬回座椅上吃力的說道:“你別管我了,開你的車呀。”
“好的,好的。”陳思鵬鎮定了一下情緒重新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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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杜媽媽已經到了,她換上白大褂笑呵呵的說:“這個小家夥這麽着急呀,早了一個星期呢。”
陳思鵬左右看了看問道:“爸呢?”
“他心髒不好,我讓他在家呆着,別來添亂了。”
陳思鵬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髒其實也不太好,他能不能申請也回家呆着。
杜媽媽在醫院熟人多,杜北燕很快被安排進了病房,醫生看了看她的情況說還早得很,讓她先好好休息養足精力。
精神緊張的陳思鵬一直陪在病床邊,前半夜陣痛還不是很頻繁,杜北燕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臨近黎明的時候陣痛來的越來越頻繁,杜北燕死死抓住床邊的欄杆咬緊牙關,但口中還是不時迸出痛苦的呻口吟。陳思鵬不停的幫她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他簡直是心急如焚。最後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撸起袖子把自己的胳膊伸給她說:“北燕,你實在疼得厲害就咬我吧。”
杜北燕苦笑了一下說:“咬你又不是我就不疼了,你別添亂了。”說罷又把頭扭到一邊低聲哀叫了起來。
清晨杜媽媽端來一碗荷包蛋喂她吃了下去,不知是不是孩子補充了營養後精神起來,杜北燕疼的越來越厲害,連續疼了十幾個小時的杜北燕終于有些崩潰了,淚水湧出了她的眼眶滑入了她的鬓角,她斷斷續續的說她不生了,她要回家。
快被折磨的精神崩潰的陳思鵬找到杜媽媽說:“媽,讓她剖腹産吧,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杜媽媽叫來婦産科的醫生檢查了一下杜北燕的情況後,拍着陳思鵬的肩膀寬慰他說:“她可以自己生的,再堅持一下就生了,再說都疼了這麽久了再挨一刀不劃算。”說罷她低下頭拍了拍杜北燕的手笑呵呵的說:“北燕再堅持一下,争取三點生哦。”
百爪撓心的陳思鵬被杜媽媽淡定的态度刺激的都快跳起來了,他不明白醫生怎麽都這麽冷血,那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不知折騰了多久杜北燕肚子裏的孩子終于安靜了下來,渾身被汗水濕透的杜北燕無力的躺在床上虛弱的喘息着,到現在一直沒吃沒睡的陳思鵬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發着呆,他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真後悔呀。”杜北燕突然小聲嘟囔了一句。
“唉?”一直在放空的陳思鵬回過神來問道,“後悔什麽呢?”
杜北燕看着天花板說道:“我稀裏糊塗就有了孩子,稀裏糊塗就結婚了,完全沒有享受過初夜和新婚的美好,莫名其妙就躺在這裏生孩子了,那些重要的日子全都沒有印象了。”
陳思鵬握住她的手說:“那以後我們再結一次婚,再生個孩子,我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渡蜜月,我們再好好感受一次。”
杜北燕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那不一樣了。”
過了一會兒本來都睡着了的杜北燕突然弓起身子慘叫了一聲,昏昏欲睡的陳思鵬一下子被驚醒了,他看到疼的痛哭流淚的杜北燕,趕緊沖到門口大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杜媽媽和一個醫生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醫生檢查了一下杜北燕松了口氣說:“我還以為出什麽事兒了,你吓我一跳,這是要生了,送産房吧。”
“啊?”陳思鵬的心劇烈的跳了起來:這就要生了嗎?
兩個護士把杜北燕向産房推去,陳思鵬緊緊握住她的手說道:“北燕,你忍忍,很快就過去了,你別怕啊。”
杜北燕睜開淚眼朦胧的大眼睛看着他小聲說道:“陳思鵬,我好後悔,第一次去見你的時候為什麽不早一點進去,這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能再久一點了。”
陳思鵬一聽這話頭發根子都要炸起來了,他忍不住失聲吼道:“馬上就要生孩子了,你說這種跟臨終遺言一樣的話幹什麽啊!”
“我真的是這麽想的,我好後悔,還沒有跟你認真談過戀愛。”杜北燕看着他大眼睛裏流出了淚水。
“你說點積極向上的好不好。。。”陳思鵬說着就要發作。
“行了行了,”接生的大夫把他推到一邊說,“要生離死別一會兒再說,現在先生孩子。”
陳思鵬懇求道:“大夫,你讓我進去好不好,她這個樣子我實在是放不下心。”
醫生面無表情的說:“不行,本院沒有陪産的。”
“可是。。。”
陳思鵬還想再說點什麽,杜媽媽按住他說:“你外面等着吧,我可以進去陪她,你就等着一會兒抱孩子吧。”杜媽媽戴上口罩陪着杜北燕進了産房,陳思鵬眼睜睜的看着産房的門阖上了,他突然覺得心裏沒着沒落的。
等待的時間簡直太難熬了,陳思鵬在走廊裏焦躁不安的踱來踱去,他幾乎每隔五分鐘就看一眼表,但手腕上的表卻像停了一樣一動不動,産房裏一直沒有任何的消息。
陳思鵬實在受不了煎熬,便到外面去透口氣,今天天氣很好,外面陽光十分明媚,但陳思鵬的手卻冰涼。
“要煙嗎?”一支煙突然從陳思鵬旁邊遞過來,陳斯鵬擡頭一看,遞煙的男人有點眼熟,他想起來好像在病房裏見過他。
“謝謝。”陳思鵬接過了煙,那個男人自己也叼上一支,他點燃了打火機,陳思鵬夾着煙湊了上去,兩個人的手都有些發抖。
陳思鵬剛吸了一口煙進去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煙霧嗆得他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那個男人吐出嘴裏的煙霧看了他一眼問道:“不會抽?”
“不會。”陳思鵬擦去咳出的眼淚說道。
“你老婆在生孩子?”
“嗯。”
“我老婆也是,”那個男人嘆了口氣說,“看着太遭罪了,女人真的很難。”
“是啊。”陳斯鵬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陳斯鵬和那個男人聊了一會兒,把那只煙抽完才回去,他一回到産房外就聽見剛才接生的那個醫生在喊他的名字,陳斯鵬趕緊跑過去。
“你上哪兒去了,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我剛才在外面。。。”
陳斯鵬剛一走近醫生就皺起眉頭說:“你怎麽一身的煙味,一會兒怎麽抱孩子?”
陳斯鵬一疊聲道着歉:“對不起對不起,那我要不要現在出去散散味?”
“來不及了,已經生了。”
“生了?”陳斯鵬有些愣住了,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他有些緊張的問道:“我太太沒事吧?”
“沒事,一會兒就能送回病房了。”
“那孩子呢?”陳斯鵬緊接着追問道。
“孩子嘛。。。”醫生嘆了口氣說,“沒關系,你們還年輕,還能再生一個。”
陳斯鵬立刻像掉進冰窟窿一樣全身冰涼:孩子有什麽問題嗎?
這時他聽見醫生不緊不慢的補了一句:“可惜了,是個男孩,你不是想要女兒嗎?”
陳斯鵬一聽這話差點跳起來當場給這個醫生一拳,他憤怒的想她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全嗎?醫生是不是都這麽惡趣味!
陳斯鵬正欲發作,突然聽到杜媽媽在一旁喚他:“陳斯鵬,快過來看看你的兒子。”
陳斯鵬轉過頭去,看到杜媽媽抱了一個小小的襁褓走了過來,她掀開襁褓的一角笑眯眯的說:“讓爸爸看看我們可不可愛呀。”
襁褓中一張紅通通皺巴巴的小臉露了出來,他咂着小嘴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陳斯鵬驚奇的睜大了眼睛,這個小東西看上去有些陌生,他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的孩子。
“快抱一下吧。”杜媽媽說道。
“唉?可以抱嗎?”陳斯鵬愣愣的說道。
杜媽媽噗嗤一聲笑了:“當然可以呀,你要是不抱我可把他抱走了。”
“我抱,我抱。”陳斯鵬趕緊說道。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接了過來,有些笨拙的抱緊了他。杜媽媽看着他懷裏的寶寶說:“長得像你。”
“真的嗎?”陳斯鵬有些驚喜的問道,他仔細盯着孩子看,發現他寬寬的額頭看上去果然很像自己,他就如同一個微縮版的陳斯鵬,陳斯鵬看着他就像在看着自己。這個輕飄飄的小東西在他的臂彎裏溫順的縮成一團,一股莫名的感動從陳斯鵬的心中湧起:他終于當爸爸了。
孩子很快就被送進了嬰兒室,陳斯鵬趴在嬰兒室的玻璃上出神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杜媽媽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還沒看夠呢。”
“你看他多漂亮呀,”陳斯鵬看着酣睡的兒子說,“他比這裏所有的孩子都好看。”
杜媽媽看着小床上的外孫笑眯眯的說:“你呀,現在是新鮮勁沒過,等他整夜整夜哭的時候,你就不這麽覺得了。”
“不會的。”陳斯鵬笑着說道。
杜媽媽有些感慨的說:“拉扯個孩子不容易呀,對了,北燕已經被送回病房了,去看看她吧。”
“那我去看她了。”陳斯鵬開心的說道。
“去吧。”杜媽媽拍了拍他的胳膊。
陳斯鵬輕輕推開了病房門,杜北燕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她的臉色仍然十分蒼白,看來剛才真的是累壞了。
陳斯鵬輕手輕腳的搬了把凳子坐在她的床邊,他愛憐的輕輕擦去她額頭上的汗水。他難以想象她在裏面受了什麽樣的苦,她本來是個膽小又愛哭的女孩子,他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像只兔子一樣倉皇而逃的樣子,但現在她卻這麽勇敢的一個人生下了孩子,陳斯鵬簡直對她有些肅然起敬。他感謝她願意為他吃這麽多的苦,是她讓他為人夫,為人父,回想他們相識以來經歷的點點滴滴,無論是幸福的還是不幸的,他都覺得彌足珍貴,如果中間錯了一步他們都走不到今天。如果時間可以重來的話,他仍然願意在第一次見面的那個下午一直等着她,等着令人期待,讓人一見難忘的杜北燕。
杜北燕的睫毛動了動漸漸醒了過來,但她太累了,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她半睜着眼睛虛弱的小聲叫着:“斯鵬。”
陳斯鵬握住了她的手輕聲應道:“北燕,我在這兒呢。”他的聲音清晰又溫柔。
陳斯鵬知道,這一次她叫的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