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攻不成功的元帥大人……
活了二十五年,牧零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人西胸。酥,癢,麻,這種感覺又疼又怪。
他的脖頸向後仰,繃緊成一條線,紙一樣薄的皮膚下透出青色的血管。
“流氓!”
古板保守的大元帥能想出到的罵人話不過是一句“流氓”。
對衛藍毫無殺傷力。
“閉嘴吧你。”
瞧見衛藍眼裏的不屑,牧零氣得差點頭頂冒煙,帶着幾分自暴自棄的心理,以牙還牙地反手一抓。
比下流是嗎?他不要輸。
誰知入手雖平但軟,牧零滿腔氣憤陡然一滞,愣住了。
女的?
“你是女生?”牧零不由得問出聲。
雨水順着發梢往下滴,衛藍甩開牧零的手,神色絲毫不變。
“女的怎麽了?”黑漆漆的雨夜裏,衛藍的八顆白牙特別顯眼,她的聲音比牧零淡定多了:“上你也是可以的。”
說完她掐得更緊了。
狂啊,有本事再發狂,渾身沒有二兩肉,膽子倒是挺肥。
想反攻?做夢。
“唔”
卷土重來的疼痛讓牧零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下意識地掙紮推拒。
流、喂,別掐,好疼。
令牧零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推不動衛藍。
不可能,精神力失控後他連機甲都能砸爛,怎麽可能推不動一個女孩子。
此時此刻,牧大元帥還沒有意識到這次失控與以往大相徑庭。
見牧零被掐之後仍然活蹦亂跳,一點要死的跡象都沒有,衛藍決定來招更狠的。
扯開破碎的衣服,在牧零皺眉瞪視中,衛藍彎起唇。
“是你逼我的。”
啧,誰讓他的精神力弱點在那兒呢。
察覺到危險,牧零拼命扭動想要掙脫桎梏。
“不”
然而弱點已經落入敵手。
沉甸甸的,柔韌又不失力度,衛藍曲起手指,狠狠一捏。
“啊——”疼痛直沖天靈蓋,牧零痛到喊出聲。
除了痛還有屈辱,堂堂銀河聯邦元帥何曾受過這種恥辱對待。目眦欲裂,牧零盯着衛藍的眼神充血通紅,恨不得剁了她。
連他自己都不會碰的地方,她竟然敢、竟然敢......
女流氓!
什麽失控,什麽崩潰,牧零通通忘了,他現在只想殺了衛藍。
強行收攏體內的精神力,在強烈意志操控下,能量湧向牧零的四肢。
然而沒等他發動攻擊,澎湃的能量潮順着身上作亂的手掌“嘩啦啦”流失了。
怎麽會這樣?牧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太過驚訝,以至于他連衛藍退出超S狀态,力量減弱都沒發現。
但衛藍發現了。
超S狀态她都打不死牧零,現在退回B級又失去武器,殺人滅口的幾率約等于零。
衡量一番之後,衛藍打算逃。
先想辦法逃出地球,逃出太陽系,銀河這麽大,總有辦法躲。
大不了等到将來牧零叛變,她再回來。
想到這兒,衛藍果斷松手,起身,在牧零的弱點上重重碾了一腳,在痛呼聲中迅速駕着懸浮車離開現場。
臨走前她順手把另一輛懸浮車的動力系統踹廢,确保牧零沒法追她。
機車聲遠去,暗黑的小巷安靜下來。
淅淅瀝瀝的雨中,牧零咬牙熬過突如其來的一腳,蜷縮的身體緩緩舒展開。
渾身酸痛。
可是跟精神力崩潰的劇痛相比,這點痛簡直不值一提。
滴滴答答的雨裏,牧零手撐着地面,慢慢站起身。
臉,手,身上沾滿了泥灰水,一向潔癖的牧零此刻卻顧不上髒,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
消失了,都消失了,一崩潰就要活活撕碎他的暴烈能量,全都消失了。
但是在缺氧的環境下,他仍然能生存,酸雨也不能腐蝕他的皮膚,說明精神力運轉沒有問題。
只是失控的過程結束了。
臉上有傷,身上有傷,某些地方傷得很痛,可是這些傷加起來,比精神力失控的後果輕得多。
以往不活活熬上四五天,失控的症狀不會有任何減輕。
但今天整個過程只持續了不到五分鐘,并且是極端崩潰,毫無逆轉的可能。
怎麽會這樣?這個問題又一次浮現在牧零腦海。
是因為被人毒打?
不對。他第一次精神力失控,整個連隊八臺機甲圍攻也沒能阻止他發狂。
是因為在地球?
不,十年前他在地球參加重啓的基因實驗,就曾失控了三天。
硬要說今天和過去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被那個女孩......
當所有可能都被排除,也許最不可能的反而是真相。
令人羞恥的真相。
壞掉的襯衫和外套松松垮垮,碎布縫隙,又白又瘦的身軀沾滿雨水和污泥,薄薄的肌肉因為主人複雜的心情,時而緊繃時而放松。
“咔嚓”廢掉的機車大燈掉了,合金燈罩滾落在地,反射出微弱的光線,照亮牧零青黑交加的臉龐。
松開拳頭,牧零彎下腰,拉開軍靴的拉鏈。
他的腳踝內側貼着一個巴掌大、薄如蟬翼的軍用通訊器,牧零取出通訊器,發送消息。
大約一刻鐘之後,一輛私家車出現在巷子外。
純黑的懸浮車線條流暢,科技感十足,車燈卻沒開,顯然不想引起注意。
擡腿走向懸浮車,剛走了兩步,牧零忽然踩到東西。
是一張塑料卡。
撿起卡片,略一打量,他便認了出來。
是那個女流、女孩子的。
“去警局。”
很快,車子消失,雨漸停。
另一邊,衛藍風馳電掣往家跑。
她得在牧零查出她是誰之前,趕緊帶好家當逃離地球。
路上衛藍喚出系統,詢問對方的來歷。系統顧左右而言他,颠三倒四說不清楚。
問不出個所以然,衛藍試着換個問法:
“你會不會害我?”
“不會。”系統很肯定地回答。
怕衛藍不信,它補充道:“我剛才快沒能量了還幫你呢。”
剛才?衛藍注意到這兩個字。
“那你現在有能量了吧。”她詐道。
系統耿直地答:“有。”
“怎麽來的?”衛藍心中隐約有答案,追問道:“是因為我打人?”
呼,好險,差點被套出秘密,系統暗暗慶幸,裝作鎮定地回答:
“是。”
“每次你欺負人我就能吸收到一些能量,所以叫惡人系統。”
還裝呢,衛藍暗暗翻了個白眼。
什麽惡人系統,不就是個需要靠黑暗能量生存的寄生型外星人。
“行,你以後跟我混,我欺負人,你吸收能量。”
沒等系統高興,就聽衛藍又道:
“別搞任務不任務的,我不喜歡條條框框,跟我混就要聽我的,明白嗎?”
系統停頓了一會:“明白了。”
明明是機械音,聽起來有些莫名委屈。
衛藍沒理。
雖然來歷不明,但這個傻外星人一不會傷害她,二不敢強迫她,菜是菜了點,湊合用吧。
誰讓她現在得罪了聯邦第一元帥呢。
“對了,你獲得了能量,分我點好處。”
聽到衛藍的話,系統又委屈了:“我之前用備用能量幫你達到超S了啊。”
怎麽不說還它備用能量呢?
“我不到超S咱兩都得死,經過我的努力咱們不僅沒死,還給你充了能量。”
“分我點好處難道不是應該的?”
系統明顯低估了衛藍的無恥。
經過一番讨價還價,衛藍到家的時候,系統敗下陣,不情願地給出好處。
“喏,我給你改了一組基因片段,提高你的氧透能力。”
取下面罩,衛藍發現不會缺氧,非常滿意。
說菜吧,這個外星人挺菜,充個能那麽麻煩。說厲害吧,它倒有點本事,居然随手完成了基因改造。
也就是說,只要有充足能量,這家夥能幫她突破基因鎖,提高精神力。
郁悶了一天的衛藍,心情終于變愉快。
推開家門,她跑進卧室,在衣櫃和牆的縫隙間扣啊扣,扣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生物膜,打開薄膜,裏面是一揪黃面團。
面團散發着酵母的酸味,衛藍聞了聞,神情陶醉。
這團老酵母不值錢,不喜歡面食的人甚至很嫌棄這種味道。但衛藍吃過無數面食,唯有這團酵母醒發的面最合她的口味。
前世被騙去混亂星域,衛藍沒來得及帶上老酵母,往後日日夜夜念念不忘。
只是多年後再來尋的時候,危樓已經成了廢墟。直到重生前,衛藍也沒能吃到同樣的味道。
所以這次一定得帶上。
揣好酵母,衛藍快步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腳步微頓,回眸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
再見了小窩,雖然你髒亂差,夏天漏雨冬天漏風,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呸呸呸,她才不是狗。
握緊通訊器,衛藍三步并作兩步跑下樓。出于謹慎,她沒有把懸浮機車停在自家樓下,而是停在大約五百米開外的路口。
深夜的貧民窟街道比白天更安靜,靜得像此地空無一人。衛藍卻知道周邊衆多危房裏,住着很多窮苦可憐的老老少少。
他們像老鼠一樣警覺,即便衛藍的動作非常輕,這種半夜的出行依然驚到了他們。
門扉間、窗簾後,若有如無的警惕目光中,衛藍速度飛快,奔跑到路口。
正因為習慣了這些悄摸摸的打量,衛藍忽略了暗處的盯視。
摸到機車的前一秒,衛藍忽然寒毛直豎,直覺的本能讓她意識到不對勁。
可惜晚了。
警鈴聲大作,六輛懸浮警車撤下隐形膜,将衛藍牢牢圍在中間。警車的車窗被搖下,十二把核能槍齊刷刷對着衛藍。頭頂的三架新型靜音無人機也撤去僞裝,黑洞洞的槍口指着衛藍。
看着警車身上“地球總警局”五個白色大字,衛藍舉起雙手。
啧啧這麽大陣仗,抓鑽石級逃犯也不過如此。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警察是誰派來的。
切,以權謀私,公報私仇的垃圾。
與此同時,警局內,副官白志瞥着自家元帥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
“元帥,人抓到了,該怎麽處置?”
看着全息影像中模樣老實的高挑身影,牧零輕啓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