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衛藍的拳頭硬了
星河灣,落地窗邊,牧零背負雙手,斜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正在做彙報的白志忍不住擡頭,盯着他家元帥的背影。
以往戰損彙報,元帥總會提出質疑,今天卻一句都沒問。
總覺得元帥從太空回來後就心不在焉。
仿佛後背長了眼睛,牧零出聲道:“這次行動剿滅了一個星盜團,把戰損報告抄送給聯邦總警署,他們應該會派人和你協商戰損,談的時候多要點。”
白志回神,趕忙應下,低頭繼續做彙報,不敢再亂想。
不過,白志沒感覺錯,牧零的心思的确不在報告上。
夕陽西下,因為戴森球,暮色餘晖裏夾雜着斑駁的陰影,映在城市上空,猶如一塊支離破碎的幕布。
逐漸暗下去的天光讓牧零忍不住想起幾個小時前,同樣光線幽暗的駕駛艙裏發生的一切。
驚心動魄。
原本沉下去的念頭不知不覺又浮了上來,對的人,被欺負的快樂,牧零盯着天幕上的陰影,覺得每一塊都像極了某人的樣子。
為什麽別人都不行,偏偏是她呢?
眼前走馬燈似的浮現出有關衛藍的畫面,她嬉皮笑臉說自己是好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在他懷裏不情不願地做着,那麽兇那麽狠。
那麽欲罷不能。
他一定是壞掉了,牧零閉上眼睛,陰影籠罩的面龐上滿是郁悶。
專門研究精神力的諾獎教授曾經提出一個理論,如果能找到一對完美契合的精神力,互相引渡制約,或許能規避失控的風險。
然而精神力就像DNA一樣獨一無二,銀河聯邦上千億樣本沒有一對契合,這個理論至今被稱為最異想天開的假設。
牧零萬萬沒想到這個不可能的假設居然真得實現了,就發生在他身上。
那天看到衛藍開零躍號,他就想起這個假設,最近發生的事無疑證明他的懷疑是真得。
她就是父親說的“對的人”,被欺負也會感到快樂。
夕陽沒入地平線,做完彙報的白志靜悄悄地離去,牧零在黑暗裏站了很久很久。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牧零腳邊,他終于接受了殘酷的事實。
并且做出了決定:他要娶衛藍。
不管什麽原因,既然他們精神力百分百契合,從邏輯上來講他們就應該結合。
所以,他要娶衛藍。
吐出一口濁氣,牧零按下通訊器。
危樓公寓,昨晚聽局裏女警們吐槽了一夜的衛藍被鈴聲吵醒,掃了一眼號碼,沒好氣地接起。
“幹嘛?”
充滿火藥味的語氣讓牧零愣住了,雖然他沒有求婚的經驗,但直覺告訴他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正當牧零要說話的時候,“嘟嘟”通訊器被挂斷。
等他再撥過去,那邊關機了。
出師未捷的牧零看着通訊器界面,深呼吸。
沒關系,爸爸說他跟在媽媽身後五年才求婚成功,既然決定要娶衛藍,他也要有這樣的毅力。
牧零安慰自己,然後打開星網,搜索婚戀類攻略,他不能打無準備的仗。
另一邊,衛藍扔開通訊器,連打幾個噴嚏。
“哪個混球在背後罵我?弄死他。”她嘟囔,翻個身繼續睡覺。
這一覺睡到下午兩點,衛藍揉着眼睛起來洗漱,坐在飯桌邊美美地吃了一頓有包子有蔬菜水果的豐盛午餐。
吃飽喝足,衛藍打開懸賞界面,左右滑動了一陣,沒找到合适目标便關了。
接着把系統揪出來,存了些欺負值,并對系統苦口婆心的勸說置若罔聞,堅決不看書不學習。
弄完後,她坐到沙發上,開始找警校的相關資料。
昨天聽了女警們的抱怨,衛藍才知道整個銀河聯邦警署沒有一位高級警監是女性。
警察的職位由低到高分別是警員、警司、警督、警監,雖然男女平等的口號喊了上千年,軍隊也有許多女兵,但在警界,女性的地位仍然十分低下,通常到警司就升不上去了。
盡管每個警局都有風紀部,也有相關言行規定,可是像“女人不适合當警察”“女警只是花瓶”這樣的惡臭言論私底下依然是主流。
警局裏的女警明明付出了比男警更多的努力,但是由于她們被安排在行政部和後勤部,不是最容易累積功勳的外勤部,導致升職考核時功勳遠遠少于男警,無法擔任高級職位。
想起女警們含淚的面龐,衛藍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其實前世她也置身于同樣的處境,混亂星域是男人的天下,女星盜也被認為是低男人一等的存在,對女警們遭受的歧視,衛藍感同身受。
這一世衛藍不打算做星盜,但人生在世總要有點追求。
碰巧衛藍還蠻喜歡把男人們踩在腳下,讓他們只能仰視她,讓他們承認自己根本不如女人。
因此,衛藍決定去念警校。
協警雖然也能轉行當警察,但警校生一畢業就是警員,起點高,升職有優勢,既然有得選,衛藍當然選擇讀警校。
正當衛藍翻看聯邦各大警校的招生簡章時,敲門聲響起。
這次剿滅山海,紅水公司得益頗多,難不成謝頂送禮來了?
懷着期待,衛藍打開門。
門外站得是牧零。
臉上的笑容頓時拉下來,衛藍皺眉問:“有事嗎?”
問完她才想起來,自己早上被這人的電話吵醒,把他挂了。
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衛藍警惕地看着牧零。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衛藍怎麽也沒想到。
“送你。”牧零遞過來一個密封保鮮盒。
衛藍: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來送禮?哦,是為了感謝那次“特殊”照顧吧。
明白過來,衛藍放心地接下密封保鮮盒,打開。
一股熟悉的酸味飄出來,保鮮盒裏裝得黃面團,正是衛藍苦尋卻不得的酵母。
她的酵母為什麽會在牧零手上?證物室不是說丢了嗎?難道......
忍着怒意,衛藍沉聲問:“是你拿的?”
沒有窗戶的樓梯間很暗,牧零看不清衛藍的表情。但是相較于早上被挂電話,他認為衛藍肯開門,意味着他成功踏出了追求的第一步。
“是的,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個,就給你送來了。”
聽到牧零的話,衛藍火冒三丈。
混蛋,偷她的東西還敢承認得如此理直氣壯,而且明明知道她很喜歡他還拿走。
什麽送禮,他分明是來挑戰她底線。
衛藍的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