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陶昱

張臻弈去了一樓大廳的前臺,柳菲語正透過玻璃牆看着外邊出神,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張臻弈吓了一跳。

“柳菲語?”張臻弈問,邊掏出口袋裏的警官證給她看。

柳菲語點點頭,“是我。”

張臻弈細細端詳着柳菲語,之前那并不是他的錯覺,這個人與那天在酒吧遇到時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就像是兩個人。

此刻的她周身似乎萦繞着一種冷冽的氛圍,是因為工作服和裝扮的原因嗎?張臻弈心想,然後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柳菲語拿過臺面上的名單開始核對,快到她下班的時間了。

“你是在跟我搭讪嗎,警官?”沒等張臻弈說話,她繼續說:“我記得,你就是那天在D.T.M酒吧的那個警官吧。”

張臻弈點開錄音筆,擺放在一旁,“那我就直接問了,你和陶昱是什麽關系?”柳菲語一直看着電腦屏幕,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有節奏的“噼啪”聲。

“炮友。”

張臻弈壓下了心裏對這個詞的不适,繼續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柳菲語擡起頭看他,“警官,這麽私人的問題我也必須要回答嗎?”張臻弈關掉錄音筆,邊說:“你可以選擇不回答,這是你的權利。”

他把筆放回口袋,“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張臻弈離開後,柳菲語也拎了包離開酒店。

坐到車裏後,她打了一個電話,“老大,有個警察似乎正在調查陶昱,我擔心他會不會壞事。

嗯,我已經查過了,叫張臻弈。

好,我知道了,老大。

您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冰冷的聲音撞在車窗上,好似結出了霧氣。

柳菲語拉下手剎,油門聲劃破了場內空曠的寂靜,後視鏡裏,她的眼神像是兩塊經過精心打磨的璞玉,美得動人心魄,卻如同無底的深淵,讓人打心底裏感到畏懼。

回到局裏後,李肖剛好正拿着資料來找張臻弈。

“隊長,你要的陶昱的詳細背景資料都在這兒了。”

張臻弈接過資料細細翻看起來,“陶昱,90年12月3日出生,28歲。

10歲時父母因車禍意外身亡,生前曾創辦了明眸研究所,死後由舅舅孫建平接管。”

讀到這,刑偵大隊衆人面面相觑,以一名刑警的多年工作閱歷來看,這劇情未免有些落入俗套了。

“難道是豪門恩怨?”沐佳慧說出了大家此刻的心聲。

“那也不對啊,王東會威脅他什麽?地位?財産?”王白南提出質疑。

李肖沒說話,又看了眼資料,随後替張臻弈補充道:“他還有個妹妹叫陶桃,95年出生,在英國曼徹斯特大學攻讀戲劇專業。

父母離世後,他們兄妹二人主要由孫建平扶養。

陶昱曾就讀于四臺醫大,後考取博士學位,導師就是本案的報案人,林瑜。”

“你們怎麽看?”張臻弈問。

周文澤抿了抿嘴,說:“其他的先暫且不談,有一點是……我想不透陶昱有什麽明确的殺人動機,他現在不到30歲的年紀就已經功成名就,将來明眸研究所應該也是他的,簡直就是典型的人生贏家,他為什麽要殺王東呢?”“是啊,他這履歷簡直就像是上帝給安排好的花路,幾乎沒有污點,走不好都對不起上帝的一番苦心。”

張臻弈将資料卷成筒在沐佳慧頭上敲了一下,随即說道:“文澤說的有道理,如果将陶昱鎖定為嫌疑人之一的話,殺人動機也是尚待解決的一個問題。

而就目前......”張臻弈的話還沒說完,尉浩就推門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隊長,有新情況,”說着,他晃了下手裏的錄像帶,“這是瑞鑫酒店那邊的同志新發現的,說有重要信息。”

張臻奕接過錄像帶,“正好,待會兒有個會,大家一起看一下,再做讨論。”

會議室內,張臻奕将錄像打開,最初畫面停留在一樓的大廳,但有一點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就是錄像顯示的時間,是一個月前。

所以說,這是一個月前的錄像畫面。

沒過一會兒,陶昱出現在了畫面中,沐佳慧偷偷瞄了一眼張臻弈,發現他的表情很嚴肅。

張臻弈拿着錄像帶的盒子,食指壓着四角的一端,在腿上旋轉着,這說明他正在思考。

陶昱似乎正在跟柳菲語談論着什麽,然後就帶着他去了五樓。

畫面轉到五樓,跟大家想的一樣,柳菲語打開了會議室的門,然後站在門邊等陶昱。

陶昱則徑直走進會議室,彎着腰似乎在找什麽,最後在一個椅子下撿起一串鑰匙,對着柳菲語晃了幾下,示意自己找到了。

這一下正對着攝像頭,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他手裏的鑰匙。

在陶昱準備離開會議室的時候,衆人以為錄像就要結束了,結果陶昱卻突然将柳菲語拽進了房間,抵在了牆邊。

從畫面上看,兩人的姿勢很是親昵,他們似乎在交談,然後就見陶昱強吻了她,将一張名片從她襯衫的領口塞了進去,貼着她的耳朵說了些什麽後才離開。

酷愛霸道總裁小說的沐佳慧倒吸了一口氣,捂着嘴“哇哦”了一聲,然後一臉姨母笑地看着錄像裏的陶昱,就差從口袋掏出點瓜子和爆米花了,旁邊的王白南實在忍不住給了她一個白眼,“花癡女。”

觀看的過程中,張臻奕則用手指在盒子上反複繞着圈,嘴角隐隐勾起一點弧度,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他站起來,打開投影儀,上面是一張照片。

“現在繼續今天的會議,關于剛才的錄像,有想法的等會兒可以一起提出來。”

他用激光燈點了一下照片,“現在畫面上我們所看到的就是受害人,姓名王東,男,26歲,于今天下午6點10分左右被發現死于瑞鑫大酒店五樓的洗手間。

我剛剛拿到了痕檢和法醫的報告,大家手邊都有複印件,可以看一下。

報告上說王東死于失血過多,原因是利器刺中心髒,但我們在現場并沒有發現兇器,不過根據傷口可以斷定是一把4寸規格的水果刀。”

說着,張臻弈翻到一張圖片,“但是有一點,大家看這裏,王東全身上下除了心髒這一處,沒有任何打鬥或掙紮過的痕跡,而心髒處的這個傷口非常的利落,可以看出這個兇手在動手的時候幾乎沒有過猶豫,顯然他很有自信這一下就能結束掉王東。”

......帶着大家将整個案件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後,張臻弈掃視了一遍坐在下面的幾個人,“你們現在對這個案件有什麽看法嗎?佳慧,就你來講一下。”

突然被點名的沐佳慧一個哈欠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咳咳咳,張隊,呃啊,依我看吧,有兩種可能。”

張臻弈挑了挑眉,“嗯,哪兩種,講講看。”

“一個呢,是熟人作案,王東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所以才完全沒有掙紮,被兇手偷襲致死。

二來呢,就是這個兇手手法很熟練,很可能是專業的殺手,一擊斃命的那種。”

沐佳慧講得一本正經,王白南在一旁“噗”地笑出聲,“專業的殺手?我看你就是小說看多了吧,”關于這兩個人的日常互怼,衆人也早習以為常,由着他們,反正不影響正常偵查工作就好,“我覺得王東的死因倒是有兩點比較值得關注的,第一點,王東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私人原因而被殺,那很可能是他的仇人或是職場和情場上的競争對手這一種情況,這一點我們可以從王東的人際關系查起。

第二個方面,我覺得王東他也極有可能是成了孫建平的替死鬼了,前提是參加峰會的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孫建平會缺席,所以提前為孫建平布置好的陷阱,結果套到了王東頭上,但這一點我們則需要從孫建平開始調查。”

張臻奕拍了下手,“兩人分析得都沒錯。

我們先從佳慧剛才說的兩點入手。

第一個,熟人作案,從酒店的監控我們可以看到,從王東進入酒店到被殺這個時間段裏,會議廳并沒有人離開過現場,只有林瑜在王東被殺後出去找過工作人員,林瑜的口供也證實了這一點。

所以,這個熟人的範圍,就大大減小了,一個既知道王東會代替孫建平出現在瑞鑫酒店,同時又沒有出席這次峰會的人,會是誰呢?第二個,非熟人作案,這個兇手的手法的确很老練,我們也不能排除有買兇殺人,甚至團夥作案的可能性,”大家都很心照不宣地想到了陶昱和柳菲語,張臻弈繼續說,“而且從監控可以看得出,這個兇手對瑞鑫酒店的監控盲區非常熟悉,這一點很可疑,我們還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對監控錄像進行排查。”

頓了一下後,張臻弈繼續說:“還有關于白南剛才的分析,也是很準确的,我就不再多加贅述了。”

然後他看向尉浩,“浩子,你有什麽想法嗎?”尉浩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隊長,你記不記得之前在酒店問話的時候,當問及王東為人的時候,有好幾個人都提到了同一個詞,嚴謹。

但監控裏顯示,王東出電梯時已經59分了,峰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但他卻向右直朝着洗手間的方向,幾乎沒有猶豫,我覺得這點很矛盾。

再者就是一樓大堂的監控裏,王東在上樓前确跟柳菲語有過交流,再加上她跟陶昱之間的關系,我認為柳菲語很可能是案件的關鍵點。

所以我覺得陶昱和柳菲語都需要好好地查一查,我有一個猜測,他們是聯合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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