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氣息[修]
封昊滿意地摸了摸他的頭，一臉贊許，“你比我想象中學得還快。”
“晚飯我來準備，你想去做什麽都行，如果實在無事可做，”他指了指門口，“就在那裏等我。”
淩琅想了想，最後還是采納了第二個意見，留在廚房門口等待封昊準備晚餐。
封昊指節修長，握起刀來顯得格外優雅，淩琅光是看着它，就會想起這雙手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
封昊一擡眼便可以看到等在門口的淩琅，見對方目不轉睛盯着自己，沖他笑笑，又低頭切菜。
這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弄得淩琅莫名有點臉紅，他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可沒過多久視線又情不自禁飄了回去。
封昊把洗好的蔬菜從水裏撈出來，“蔥姜蒜都吃嗎？香菜呢？”
“我不能吃巧克力。”
封昊點點頭，“我記下來了。”
淩琅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發現封昊無論做菜方式還是用料都很西式，這又讓他想起對方書架上那一排排外文書。
“你在國外待過？”
封昊似乎有些意外淩琅會主動找話題聊天，“嗯，之前一直在，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剛回國不久。”
“在國外進修？”
封昊莞爾，“在為了經濟奔波。”
淩琅記起來了，封昊是有一回說過他要打理家族生意。
封昊的語氣十分輕松，“之前欠了人家很多錢，不得不賺錢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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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淩琅臉上帶上了擔憂，他又笑着補充道，“不過好在都已經還清了。”
淩琅看了看周圍，也覺得自己多慮了，能住在這種房子裏的人實在不像是被債務纏身的樣子。
“欠什麽人的錢？高利貸？”他随口問道。
“哈哈，”封昊笑了出來，“算是吧，反正利息不低。”
“為什麽要借錢？”
“因為……”封昊把牛排翻了個面，“要保護想保護的人。”
“什麽？”油煙機開着，淩琅沒有聽清。
“牛排你要幾分熟？七分可以嗎？”封昊不露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哦，好的。”
封昊關了火，“好了。”
他把盤子端到餐廳，“地上涼不涼？”
淩琅剛剛站起來，腳還有點麻，“還好。”
“下次你可以拿個墊子，”他體貼地建議道。
封昊果然沒有誇大其詞，他的廚藝很好，至少比淩琅做得要好。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都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就連餐具發出的聲音都很小。
直到用完晚餐，淩琅才向封昊問出他心中的疑惑。
“你為什麽讓我在餐桌上吃飯？”
封昊忍俊不禁，“我沒有那麽極端，絕大多數時間，我都希望你是個人。”
“至于其他時間，”他動手去收拾桌上用過的餐具，“那只是些情趣的點綴而已。”
這回淩琅自覺地沒有插手，封昊在廚房洗碗的時候，他就去了客廳。
封昊家裏有很多碟片，他上次來就發現這件事，只是沒有機會細看，如今他一張張翻過去，發現封昊看電影的口味跟自己很相似，只要是他喜歡的電影，封昊多半也會有，還有不少他沒看過的。
他翻着翻着，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一部電影，這部電影他已經反複看過好多遍了，卻仍舊沒有感到厭煩，他把碟片放入播放機，用遙控器直接跳到後面高潮的部分開始看。
封昊收拾完畢出來的時候，發現淩琅正聚精會神地看着《足下的戀人》，電視上正演到二人車禍被送到醫院後，淩道羲把頭埋在祁東手背上哭的那一段。
封昊靜靜坐到了淩琅身邊，全心投入的淩琅竟似沒有察覺，二人一起看完了影片的結尾，直到字幕出現之後，淩琅才意識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你做什麽事都這麽認真嗎？”封昊覺得好笑。
淩琅這麽些年來一個人慣了，确實還沒有習慣家裏有第二個人出沒。
他起身去退影碟，身後傳來封昊的聲音，“你很喜歡這部片？”
“嗯，”淩琅仔細地把碟片放回去，“可惜一拍出來就被國內禁播了。”
“這種邊緣題材，禁播也是難免的。”
淩琅掃過CD的封面，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原來這部也是易編劇的作品，他給別人寫的劇本這麽好，給我的就是狗血三俗。”
“別這麽說，”封昊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那種劇本太小衆化了，沒有市場的。”
“我不是為了票房才拍片的，”淩琅把碟片放回了原處。
封昊低頭笑了笑，不予置評，卧室內有陌生的歌聲傳出來，封昊第一個聽到，“什麽聲音？”
淩琅仔細聽了一下，“是我的手機。”
電話那頭是暴跳如雷的經紀人，“我的祖宗吶，不是說好了不主動承認嗎？你又在那裏添什麽亂？我這一晚上電話都要被打爆了！”
淩琅不懂，“我怎麽了？”
“你沒事幹轉發個什麽微博啊？你還嫌秀恩愛秀得不夠是不是？你是不是覺得你的閃光彈不夠閃亮？早知道就不應該把賬號和密碼給你！”
淩琅完全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封昊把電話接了過去，聽了兩句，對那邊道，“我知道了，”随後便挂了電話。
“怎麽？”淩琅問。
“你今天上微博了。”
“嗯。”
“還轉發了我的微博？”
“嗯？”
看着他狀似無表情實則很茫然的樣子，封昊忍不住把他摟過去在額頭上親了一下，“你能安然無恙地在娛樂圈混到今天，一定有人把你保護得很好。”
他來到書房，淩琅的賬號還登陸着，封昊進入他的主頁，果然最新一條微博不再是“落地”。
——@淩琅：轉發微博//@封昊：今天粉絲破百萬，不過我猜大部分都是僵屍（委屈）。不是僵屍的孩子們請動動手指，轉發證明你愛我（愛你）。
封昊笑了，“這種情況我是不是應該轉回去說我也愛你？”
他看了眼右下角那恐怖的轉發數字，“現在登錄我的賬號，一定會被艾特消息卡死的。”
淩琅一直站在他身後，依舊是外表淡定內心茫然，“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你轉得很好，”封昊快速拖了下網頁，“這好像還是你唯一一條轉發呢，我真榮幸。”
封昊随手關了浏覽器，“走吧，我去給你洗澡。”
這已經不是封昊第一次給他洗澡，淩琅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覺得難堪，封昊無論走到哪裏，總是衣冠整齊，就連給他洗澡時卷起的袖口都挽得一絲不茍。
“你這樣照顧我，把我照顧得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了怎麽辦？”封昊拿着浴巾為淩琅擦頭發的時候，淩琅突然開口問他。
封昊瞄了眼霧氣朦胧的鏡子，那裏隐約倒映着二人的影子，“那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洗過澡，封昊如往常一樣為淩琅戴上項圈，确認了下松緊合适，才讓他上床，淩琅本以為他會對自己做些什麽，可封昊卻意外地什麽都沒有做。
淩琅被對方摟在懷裏，聽着他均勻的心跳聲，自己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一夜無夢，再次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晨。
封昊仍舊在熟睡，淩琅對着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發了會兒呆，突然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地蹭下了床。
感到床塌陷了一下，接着身上一沉，封昊一醒來便看到淩琅跟報紙一同出現在眼前，他忍住笑接過報紙，摸了摸對方的頭，“早。”
淩琅又鑽回到被窩裏，貼着封昊躺下。
“一進門的地方有個小櫃子，最下面的抽屜裏有塊絨布。”
淩琅仔細地聽着。
“你可以用它把報紙包住，不然會把鉛吃進肚子裏。”
他點點頭。
可見最近圈子裏沒有出什麽大新聞，娛樂版的頭條還是他們兩個，微博秀恩愛一號黑體字格外醒目。
唯一轉發，唯一關注，轉發的內容還如此暧昧，讓人不相信二人之間有什麽都很難，經紀公司要他們對外打擦邊球，誰料一不小心就上了本壘。
封昊嘆了口氣，“你的經紀人以為把你關在家裏足不出戶就能天下太平，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小看你了。”
淩琅的注意力卻被另外一則新聞吸引了過去，“你簽了葉氏？”
“嗯。”
“什麽時候？”
“昨天。”
“你昨天說有通告就是簽約發布會？”
“嗯，現在我跟你是同個公司下屬的藝人了，開心嗎前輩？”
“那你以後豈不是會很忙？”
封昊笑，“我會厚着臉皮把能推掉的工作全部推掉。”
封昊起來給二人準備了早餐，他還真如自己所說把工作都推掉了，簽約第二天就閑在家裏，淩琅現在知道封昊家裏為什麽一塵不染了，原因是他只要一有空，就會打掃房間。
“我不認為做家務是一種負擔，”封昊仔細打掃着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相反這會使我感到心靈平靜。”
淩琅對此深有感觸，他一個人住的時候，也常常靠做家務來消磨時間。尤其是每次從劇組回到住處，親手把落滿灰塵的房間打掃幹淨，頓時有種家的歸屬感。
淩琅無所事事，便跟在封昊後面——封昊收拾卧室，他也待在卧室，封昊清理書房，他便跟到書房，對方每打掃一個房間，他便留在門口等他，仿佛這就是他全部的工作。
“無聊的話你可以去上網或者看電視，”封昊提議道。
淩琅搖搖頭，表示不想去，封昊便随他。
兩個人一個打掃，一個等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房間裏靜悄悄的，空氣幾乎都凝結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和諧的氣息在二人之間緩緩流動。
淩琅的視線始終追随着封昊，全神貫注，心無旁骛。看的時間久了，周圍的聲音、氣味、影像，全都消失不見，耳朵裏聽到的、鼻子裏嗅到的、眼睛裏看到的，便只剩下對方一人，仿佛全世界就只有他一個。
封昊每次有意無意地與淩琅四目相接，都會沖他溫和地笑笑，這個短暫的交流昨天還使他臉紅耳熱，今日便令他怦然心動。
慢慢地，他發現自己開始期待封昊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所有的等待都是為了對方能看他一眼，這微不足道的一瞬間就是他整個上午最開心幸福的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