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馥郁香氣

容暮讓楚绡宓帶回去的禮物平平無奇,除了玉佩的料子好上一些,楚绡宓看不出別的優異之處。

而且上頭的雕工不出彩,甚至可以說頗為粗略。

楚绡宓不知道自己的皇兄如果收到這塊玉佩會如何,但如果是她,到底是不喜歡玉佩的,她還是喜歡容暮給她準備的那一個五彩斑斓的珠寶匣子。

她回來已經有些晚了,天色暗淡,殿外外頭風雪交加,風聲嗚嗚地吹,而裏頭已經點亮了燭火。

一回宮,楚绡宓就發現自己大殿之中有一人伫立。

她踏步進去就看見位置上端坐一人,龍袍上的龍盤旋怒目,龍爪勾起,滾圓的龍目正莊嚴有力威懾着對面之人,但這些都比不得燭火下男人被籠罩住的那大半張陰鹜面色。

楚绡宓的腳步生生停頓下來:“皇兄?”

楚禦衡的确面容冷淡,燭火搖曳下他半張臉處于陰影之中,更顯得龍威浩蕩,人氣稍減。

“你從哪兒回來?”

楚禦衡心裏清楚,但揣着明白裝糊塗在這等。

但楚绡宓不知道為何被皇兄這般問話。

這會兒楚绡宓老老實實地坦白:“出宮去找阿暮了。”

如願聽到容暮名字,楚禦衡只覺心口微揚,止住心口浮起的淡淡漣漪,楚禦衡板着眼:“這麽大的雪天去看他?”

“阿暮生病了,我可不得去看看,不過阿暮好像的确病得很重的樣子,臉都瘦了下來,聽太醫說還吐了好幾回血。”

楚绡宓呲呲牙,一面讓宮女把容暮送給她的小匣子收了起來。

這會兒看到自家皇兄就在這裏,楚绡宓笑了笑:“阿暮還從北疆給我帶了禮物呢,喏,這是他給皇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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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楚绡宓且從懷袖裏取出那一面玉佩來,這會兒大殿中并不算光亮,玉佩沒之前瞧起來圓潤好看了。

楚禦衡并未伸手去接。

他不是大氣之人,心裏還在想着之前容暮和他說的那些話,正是因為心裏有氣,他這些日子才對容暮置之不理。

他給了容暮這麽多東西,容暮現在位居一品丞相的位置,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楚绡宓看着楚禦衡神色變換,心裏腹诽她皇兄現在越來越反複無常了,而且喜歡冷着個臉,兇巴巴的。

“皇兄你還要不要?我手都酸了。”

楚禦衡終究伸手接過這塊玉佩,略顯粗粝的手指撫摸在玉佩上,他還能感受到上面的溫度。

這不是一塊雕飾格外精美的飾品玉佩,但上面熟悉的紋飾是楚禦衡熟悉的,對此楚禦衡略顯心安。

楚禦衡接過玉佩就一言不發的離開。

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楚绡宓心裏悶悶的。

雖說這人是她皇兄,還是當今天下之主,但這人一點都不好。

一點都配不上容暮。

外頭風雪大,而楚禦衡回宮的步子也邁得極大,随行的小宣子險些跟不上陛下的步伐。

等到陛下進了大殿關了門,小宣子累得腿直哆嗦。

一旁的喜公公瞥了眼小宣子:“這就不行了,以後還有的你受的呢。”

小宣子扯扯嘴,在殿外的冰天雪地裏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臉來。

而楚禦衡的心情并非那麽平靜。

除卻他親自去尋容暮的那一日,他如今心裏都還不快活的,此刻大殿裏燈火通明,上好的金絲炭悄無聲息的散着暖意,可楚禦衡身子卻是僵凝的。

如果是原來的他,定不會在容暮離開自己這麽久以後自己還主動巴巴的過去。

他只一擺手,容暮就會主動過來,乖巧且順從。

天子寝殿的燭火更亮堂想些,楚禦衡又取出那面玉佩,目光怔了怔。

熟悉的紋飾,不算精巧的雕工,這面上好的和田暖玉還紅了一角,楚禦衡用指腹蹭了蹭,卻去除不掉。

那抹來歷不明的豔紅像極了容暮情/動時哭紅了的眼尾。

不上榻的容暮冷冰冰的,挺立清冷,好似冬日的松;若一旦動了情,那便熱浪滾滾,楚禦衡閉了眼不再去想,但手頭握着玉佩的力氣卻悄無聲息地加大。

聞栗進來時就見陛下在盯着一面玉佩愣然。

“陛下?”

服侍的宮女褪下聞栗外頭的大氅,青年餘下的身姿頗為不俗。

“你怎麽來了?”

楚禦衡皺眉,随即将玉佩收攏在袖籠之中。

腳步輕柔的靠了過去,聞栗伸手為楚禦衡揉着腦邊的穴位:“陛下忘了?是陛下昨日和我說今晚和我一起用晚膳的。”

聞栗的話語間略帶責備。

果然楚禦衡聞言微頓:“朕忘了,小喜子,去備膳。”

聞栗也不追問,只安安靜靜坐在楚禦衡身旁,明明是冬日,他穿的卻極少,修長白膩的手腕從松松垮垮的袍子裏延展出來,靜悄悄地環上男人的臂肘。

等到用完了膳食,聞栗不顧桌上碗碟還沒有收攏幹淨,就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雙手環着男人的脖頸,聞栗呼吸還略帶剛剛的甜酒氣味,混雜着他身上的馥郁香氣,這是和容暮截然不同的味道。

楚禦衡伸手将聞栗往自己這兒摟了摟。

入手便是男人柔軟的腰肢,柔若無骨一般。

他不知旁的男人是否也這樣?

他不喜女子,也不重欲,這麽些年來同他有過水乳/交融之事的,除了聞栗便是容暮。

但這二人卻截然不同。

聞着聞栗身上獨特的味道,楚禦衡心裏有根線時刻緊繃着,聞栗身上的味道同聞栗一樣,張揚的,肆意的,是需要別人寵着,護着的。

只稍微一聞,楚禦衡就知道味道的主人是什麽樣的人。

而容暮身上素來是清淡的,每次和他歡愛之前,容暮都會沐浴淨身,然後着着月白無瑕的裏衣坐在床邊等他。眼裏并無期待,好似無論歡愛的對象是不是他,容暮都無所謂一般。

楚禦衡記不清容暮身上具體是什麽味道,但每回容暮睡在他身邊都悄無聲息,安安靜靜的模樣,好似容暮并不存在一樣。

想起容暮,楚禦衡的臂彎忍不住收緊。

聞栗被他的恰在腰間的手有按的有些疼。

他們之間已經快有小半月沒做過了,說實話,聞栗有些懷念其中趣味。

靠在男人懷中,聞栗乖巧聽話:“陛下,想要我嗎?”

楚禦衡不做回應,而來收拾的小太監不敢擡頭,努力将桌上剩餘碗碟收攏幹淨,低着頭快速走開,像是後頭有什麽豺狼虎豹猛追不舍。

“怎麽,你想要?”楚禦衡回神,聞言戲谑道。

聞栗眼中欲望漸漸而起,勾着男人的腰笑的自然無比:“想,想陛下想的我都軟了。”

瞬息之間,燈火搖曳,收拾了一半的案幾無人敢上前。

看着聞栗不斷靠近,惹火不已的動作,楚禦衡側開了頭躲開了他的吻。

聞栗疑惑:“陛下?”

楚禦衡也不知為何自己會躲開。

許是今夜他得燭火過亮,又許是大殿的熏香過于濃郁,他絲毫沒有被勾起些許得欲/望。

聞栗不解,微微擡頭蹭了蹭男人的下巴,楚禦衡被他像小狗一樣的親昵動作震到,雙目對視,楚禦衡的一雙鷹眼緊鎖。

這是一雙和他兒時遇見的一模一樣的眼。

代表着全然的信任。

全然的愛慕。

可眼前又忽現容暮的模樣,眸光一暗,楚禦衡壓倒眼前人,吻如狂風暴雨般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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