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5.11更新 (1)

諾一一的眼淚讓韓奈愣住了,她有些怔的看着諾一一,而正把東西搬完走出來的阿坤看到這詭異的一幕,腳下打滑,連忙扶住了門。

大小姐這老鷹抓小雞的姿勢是怎麽回事……還有諾警官怎麽哭成這樣……

片刻後,韓奈回神,她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已經愣住的阿坤,阿坤瞬間低下頭,挪動着步伐,以光速消失了。

諾一一還是哭,脖子被揪住的動作不方便,她還非要扭着頭看韓奈使勁哭,眼淚到最後都流到了脖子上。這一哭她心裏倒是好說多了,一直以來她都表現的很堅強,可她也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是不願意讓別人看見而已。心中的苦澀像是蓄滿的洪水,在這一刻,徹底的開閘釋放,痛快徹底。

緩緩的松開了手,韓奈看着她,翕動着唇,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

諾一一卻還沒哭夠,仍舊洶湧的流着淚,惡狠狠的看着韓奈,像是被搶了玩具的熊一樣委屈。

“哭什麽?”

諾一一的眼淚讓韓奈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她好不容易用這段時間調整了心态,做了決定,而諾一一偏偏像是與她對着幹,在她剛剛堅強的傷口上撒鹽,生生的攪的她心疼。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命中的劫難,為什麽時時刻刻都不能讓她放心?

“你為什麽不去醫院看我?”

諾一一用左手擦着眼淚,氣勢沖沖的樣子很像是當年幼兒園放學,質問老媽為什麽接她那麽晚一樣理所當然。韓奈看着她,眼神有些飄忽。誰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到最後不得不依靠安眠藥才能夠很淺的入睡。夜裏的夢很雜亂,有的時候她會夢見曦兒滿身是血哀怨的望着她,有的時候那張臉又似乎變成諾一一。每一次都會驚出一身汗,自從諾一一受傷之後,韓奈更加的膽戰心驚,她只想要她平安,平安而已。她又有些矛盾,當初曦兒出事的時候,她還稚嫩,不能夠保護她。而如今的一一……她同樣将她推開,她依然受到了傷害,如果将她護在身下呢?可是她不敢,韓奈不敢去冒這個險。

“說話啊。”

受了傷之後的諾警官已經完全轉變了氣場,似乎想明白之後她就再也不怕韓奈了,所以說起話來也理直氣壯,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是個傷員,她聊定了韓奈再怎麽樣也不會跟她一個“傷殘”患者一般見識吧。

可韓奈終究是韓奈,不是一般人可以觊觎她的內心的。

韓總看着諾一一,抱着雙臂,後退一步,眼神開始變冷,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她。

向來潔癖的諾警官此時狼狽及了,她用纏着紗布的右手擦了擦鼻涕,上前一步,在韓奈驚訝的注視下,掰開了她抱在一起的雙臂,将頭埋在她的懷裏,用腦袋去蹭她僵硬的身體。

“不去看就不去看吧,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懷裏的身體柔軟帶着一絲藥水的味道,甚至因為情緒過于激動還微微顫抖着,韓奈想要推開她,可手上的力氣卻像是被抽空。而諾一一的接近又讓她有些緊張與惶恐,嗓子發幹,“諾一一。”

“嗯?”

諾警官得寸進尺的用完好的左胳膊摟住了韓奈的腰,這個動作讓韓奈有些心酸,她重重的嘆了口氣,輕輕的推開了諾一一,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諾警官已經哭花了臉,撇着嘴看着韓總,韓奈盯着她看了許久,緩緩的說:“一一,我們不應該這樣。”

這是韓奈第一次交她“一一”,雖然話語仍舊讓人沮喪,但諾一一的心裏卻有些自虐般的雀躍。此時的她居然神游的想到了劉白玉說的那句——“一一,你是不是就喜歡我這樣的大姐姐虐待你?”難道她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為什麽不?”

諾一一眼淚未幹的盯着韓奈看,眼裏都是不滿,韓奈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聲音低沉:“你跟我在一起……嗯,不會幸福。”

“為什麽”諾一一不樂意的看着韓奈,韓奈沉默的不說話,想要收回手,卻被諾一一給抓住了,握在手裏。雖然她一直想知道韓奈的過往,也能感覺出劉白玉和周圍人的隐瞞,但諾一一不怕,連生死的離別都感受過,她害怕什麽?

“難不成你算命了?沒事的,我命很硬,算命先生說我最少可以活到八十多歲,而且會有一個很愛我很疼我的人一直陪伴我。”

韓奈:……

“你看。”

諾一一跳躍性的揮了揮她笨拙的右手,韓奈疑惑的看着她,雖然已經逐漸适應了諾一一開闊的思維,但韓總有時還是壓力很大,尤其是關鍵時刻,諾警官似乎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

在韓奈的注視下,諾一一盯着自己的右臂小小聲的說:“醫生說也許以後就不好用了。”

韓奈咬了下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諾一一感覺到她的變化,又往前伸了伸胳膊,“就算你不想搭理我,也得讓我把胳膊養好再說,我胳膊受傷跟你脫不了關系。”

“什麽?”韓奈有點頭疼,她最近的确在給諾一一找專業的醫生,正要想辦法找個借口安排到她身邊,難不成又被她發現了?諾一一含着眼淚看着她,“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換片,更不會一個人心神恍惚的檢查什麽社區,不去檢查社區就不會被紮了,而且你挑的是什麽人,怎麽看到我都快變成玩具讓人拿螺絲刀給拆了才知道往過跑?黃花菜都涼了。”

……

韓奈沒有說話,但卻有轉變,看樣子似乎不那麽擰巴了。她看上的人果然很聰明,并不像表面上那樣糊塗蛋。

“所以——”

諾一一懇求的看着她的眼睛,“就這樣吧,我保證,只要胳膊好了,我絕對走。”恢複是一個長時間的過程,到時候如果韓奈真的攆她走,她也可以再想對策不是麽?當下重要的是留下,留在韓奈身邊。

韓奈不說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能夠看透她心裏在想什麽一般。諾一一的臉有些熱,她覺得自己攢了二十多年的臉皮今天都用光了,“我也不敢回家,怕媽媽擔心,你就當做好事,收留我吧。你不是還私底下收留很多流浪貓麽?你就當我是小貓就可以,好不好?”

韓奈板着臉看着她,“流浪貓很乖。”

“我也很乖。”諾一一甜甜的笑,覺得自己的目的很快就達到了,加大馬力:“我會做飯,做好吃的甜點給你吃,我還專門買了書,而且我也很乖的……”

諾一一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本來還想說自己可以“暖床”的,但估計說出來韓總又得變臉色了。她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韓奈看着她這樣,莫名的跟某一天諾一一同樣羞澀的表情重疊,她冷冷一笑,“流浪貓沒有男朋友。”

“啊?”諾警官愣了,擡頭驚愕的看着韓奈,趁着她愣神的功夫,韓總的手腳很利落,扒掉她的手,再伸手把諾一一的行李丢了出去,“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

諾警官一腦門的問號,這是什麽情況?!

******

韓總顯然小瞧了諾警官這次的決心與毅力。

她手裏握着咖啡,無奈的看着顯示屏上的監控。

門外的諾警官,也許是平日裏工作接觸到很多賴皮的人,她居然有模有樣的從皮箱裏掏出自己的毛毯,堆放在韓總家門口,舒服的坐了下來,順便還拿了一瓶水在喝。那惬意的模樣,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在野營度假。

韓總盯着看了一會,幽幽的嘆了口氣。天知道她剛才是用了大的決心才推開她,而推開諾一一這一下,如果不是被其他情緒惹惱,諾一一現在怕是早已經順利進來了吧。不能夠……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能再心軟。

屋內的韓總猶自糾結輾轉,屋外的諾警官喝着水惬意的曬着太陽。

醫生跟她說過要多曬太陽的,有助于骨骼的愈合,可諾警官從醫院出來之後哪兒有時間曬太陽,忙的團團轉,現在總算有時間了。順便拿出剛才從超市買回來的薯條,諾警官撕開了袋子,吃的臉都埋在了裏面。她一邊吃一邊努力将綁着繃帶的胳膊往陽光下挪,想要多見一見陽光。

看着監控的韓總忍不住青筋跳動,吃薯片?她怎麽一點常識都沒有?受了傷還吃這些?她現在是怎麽一回事?不是潔癖麽?怎麽跟乞丐似的賴在這?

附近有遛狗的人看到諾一一,驚訝的望着她,剛尿完尿的狗也對她行注目禮。諾警官也不會不好意思,低着頭繼續吃自己的。從小到大她就這脾氣,認定的事絕對沒有回頭的餘地,像是當警察,當時七大姑八大姨都來勸她,說什麽警察又累又不安全,可為了心中的理想,她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照樣我行我素。

如果說韓奈那天真的想要拒絕諾一一的,那麽諾警官的算命之言絕對沒錯,因為就連天公都在幫她。

原本還好好的天氣,一瞬間的功夫就開始刮風陰天,諾警官已經完全縮成了一團,她特意看了看探頭的位置,将自己可憐兮兮的模樣全部用探頭照下來。她開始跟韓奈完心理戰術,與其說抗衡,不如說諾一一在最後一搏,她沒有任何籌碼,所以拼的就只有她自己,探的是韓奈對她的心。

韓奈的心情開始焦躁,她看着諾一一用幹淨的衣服抱住了右臂,想着怕是傷口又開始疼痛,看着她用毛巾被裹住瑟瑟發抖的身子,手煩躁的撫着額頭,心聲不寧。

當第一道雷聲響起之際,韓總家的門打開了,韓奈拉着臉看着諾一一,諾一一扭頭看着她,眼裏透出戰争勝利般的驚喜。

韓奈一手撐着門,冷冰冰的看着諾一一,用眼神示意她進來,可平日裏解讀人表情很好的諾一一此時卻像是看不到韓總的示意一般,仰頭看着天,不去看她。

韓奈盯着諾一一看,把她的固執與心思看的透透的,眼看着風雨欲來,韓奈嘆了口氣,總算開口了,“進來吧。”

“是你自己讓我進去的。”

得了便宜就賣乖的諾警官在韓奈的嗔怒下美點點的拎着行李進屋了,一進屋,她就看到了韓總沏好的熱茶,美滋滋的把行李扔到一邊,品起了茶。并不是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只是為今後做打算,諾一一還摸不透韓奈在想什麽,如果哪天心情不好了,韓總再将她扔出去,她也有後話說後路走不是麽?

韓總盯着諾一一看了一會,發現她這段時間住院住的起色反而比她執勤加班的時候要好得多,甚至皮膚都更加細膩了一些,不施粉黛卻更加的清秀,只是人更瘦了一些,本來就不大的一張臉瘦成了巴掌大小,眼睛更大了。終究還是不方便,她小心翼翼的用左手端着茶杯,又用餘光小心翼翼的瞄着韓奈,像是看主人臉色的小狗,生怕她把自己攆出去。

這一刻,韓奈的心特別的酸。

一一,你到底要我拿你怎麽辦?

喝了暖茶的諾警官身體暖和了起來,她規矩的坐在沙發上,看着正盯着她的韓奈,突然有些尴尬。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了,人說酒壯慫人膽,可她怎麽卻像是眼淚壯膽,剛剛哭完的時候,她的心裏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死活就這麽一回了,反正最不好的結局就是韓奈真的忽視她,不管她的死活,既然這樣,她也可以徹底的死心了不是麽?

好賴都是一個結果,比這樣毫無結果的耗下去要好得多。

諾一一是好不容易蹭進屋子的,可當她真的坐在沙發上,受到韓總注視,感受着那許久未曾光臨的寒意時,諾警官又開始範慫了。

“唉,你吃飯了嗎?”

韓奈瞥了諾一一一眼,沒吭聲。當她是飯桶麽?每次都來這招。

諾一一低下了頭,咬了咬唇,小聲說:“你別生氣,我剛才說的是氣話,我知道你有去看我。”

韓奈仍舊沒說話,目光錯開,看向了別處。

“你隔幾天就會煲粥帶過去對不對?那是你做粥的味道。”諾一一看向韓奈,雖然只看見了她的側臉,但畢竟心心念念的人現在就在眼前,比那種看不見想念到骨子裏的感覺要好的太多,“我知道是你送的,那味道真的很難喝,很特別。”

韓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諾一一轉身去卧室了。

諾一一盯着自己的腳看了一會,嘆了口氣,起身去換鞋,剛才進來的太匆忙,連鞋都沒換,還有這一身衣服,早就不能要了,那毛毯也要洗。諾警官剛一進屋,潔癖就又開始作祟,她換好鞋,将毛毯扔進了洗衣機裏,将胳膊細心的裹上了保鮮膜,走進了浴室。

自從受了傷之後,她洗澡就很不方便,有的時候洗一次澡會出很多汗,甚至很搓火,但她都忍下來,畢竟是自己選擇的職業,不能只享受它帶來的榮譽,還要承受它的危險。這些痛苦是一定要承受的,她以後還要當第一女片警呢。

屋內,浴室的水淅淅瀝瀝的想着,跟屋外的雨水融合在一起,韓奈有些失神的坐在沙發上,書攤在腿側,根本就無心去看。

諾一一的突然轉變是她沒有料到的,韓奈原本以為經歷了這次蛻變,如此的傷痛之後,諾警官會有好一陣子調整不過來。還有……她一定會恨自己的狠心,可到頭來呢?韓奈忘記了,這才是諾一一原本的樣子,就像是她第一次在摩輝見到她的那般,青春充滿朝氣,永不服輸。

這段感情,起因于她,剛開始她的确對諾一一有一些好感,畢竟諾一一的長相非常符合她的審美标準,還有一部分她身份的原因催促,而後期的點滴相處又讓她有些動容。一個人孤單久了,突然出現一個人對你噓寒問暖,總會用一雙濕漉漉渴望的眼睛看着你去品嘗菜肴,再硬的心也會在不知不覺中塌陷。

可問題是這就是喜歡嗎?

韓奈承認,在知道諾一一受傷那一刻,幾年前失去的慌張再一次籠罩,甚至比那時候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她能忘記歡熙麽?這麽多年,歡熙早已深深的紮根在她的身上不是麽?像是參天的大樹,就算根葉盡落,卻仍舊不能除根。這樣對諾一一來說并不公平,感情的世界,最怕的就是念念不忘。而且,歡熙的死是為什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同樣的痛苦,她不能失去第二次。

剛剛洗完澡的諾警官走出來就看見韓總表情變幻莫測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披散着濕漉漉的長發,只穿了一件米色的吊帶睡衣,左手拎着吹風機,有些別扭的看着韓奈。

“能不能幫我吹頭發。”

韓奈擡頭看向諾一一,很快的錯開視線,殘酷的拒絕:“不能。”

諾警官很少以這樣妩媚女人的一面出現在韓奈面前,也許是職業習慣,就算是平日裏不用穿警服,她也願意選一些暗色的衣服穿,而如今,這樣的吊帶睡衣讓她看起來凹凸有致,增添了小女人的氣質,尤其是她被水蒸氣熏得臉頰紅紅的,性感的唇似乎還挂着水滴一般誘人可口,一雙細長白花花的腿晃來晃去讓人眼暈。韓奈的心跟嗓子都有些幹,情緒瞬間不好起來。

諾一一撇了撇嘴,不幫忙就不幫忙,兇什麽。她悠閑的從原本就已經有些暴躁的韓總身邊走過,先把吹風機扔在了沙發上,她去廚房洗了草莓出來,然後又打開了電視,準備好一切之後,諾警官打開了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因為是一只手,十分的不方便,所以諾一一必須把左手舉高一些,才能夠照顧整個頭。而她太高手臂的動作又免不得讓暴/露的衣服露出一些不該露的地方,原本還在看書的韓總愈發的心煩意亂,她“啪”的一聲将書和尚,冷冷的看着諾一一。

可惜諾警官專注于吹頭發和看電視,吹風機聲音太大,完全沒有聽見。

韓奈:……

諾警官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吹幹了頭發,把長發吹出了拍電影的效果,蓬松極了。她将吹風機放回卧室,又晃着雙大白腿走進客廳,拿起草莓吃了起來。

諾警官的唇很粉嫩,而且翹起,所以當她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吃草莓時,雖然包裹着紗布的粽子手有些大煞風景,可她在某些總裁眼裏看起來依舊是風情萬種,尤其是當她粉唇去咬粉嘟嘟的草莓時,兩種不同的粉融合在一起,異常的勾人。韓奈更加的心煩意亂,到最後,她把書甩在了一邊,沒好氣的說:“能不能小點聲?”

諾警官吓的一哆嗦,驚訝的看着她:“我……我看你看書,沒放聲啊。”

韓總的臉有些熱,态度卻仍舊惡劣,“我是說你吃草莓的聲音!”

諾警官有些無語了,她很想問問韓奈她吃草莓有多大聲音?

倆人對視了片刻,韓總有些憤怒的推開書本進屋了,連晚上必看的書也不看了,諾警官聳了聳肩,不明白怎麽回事,她起身,将從超市買好的東西放進了冰箱裏,很好的歸類,這才進卧室休息去了。

這一天,一直睡的不是很好的諾警官意外睡的甜美,受傷以來從未有過的踏實。被子很香,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她總感覺上面有韓奈的香味,諾警官緊緊的抱着被子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感覺舒服極了。

而在主卧的韓總,黑夜中則是輾轉反側又增添無數的嘆息。

諾一一……

******

第二天早上韓奈起床,早飯像是以前一樣做好,“半殘疾”的諾警官仍舊做出了一桌賣相尚好的早餐,而她則是老樣子,美滋滋的看着韓奈,小狗一樣等着誇獎,就差搖尾巴了。

韓總依然不給她面子,淡淡的吃着飯,淡淡的喝着咖啡,看都不看諾一一一眼。雖然有些失望與沮喪,但這樣的結果諾警官已經預料到了,她倒是毫不氣餒。

原本早餐的氣氛還算不錯,可諾警官似乎失算了,她剛喝完豆漿,電話就響了。是諾媽打來的,諾一一看了韓奈一眼,按了接聽鍵。

諾警官的手機質量不是很好,漏音嚴重,正喝咖啡的韓總可以清楚的聽到諾媽是怎樣的譴責她玩野了夜不歸宿,這麽久都不回家,以及是如何薄情寡義的把“男朋友”李源抛下,一個人獨自出去玩,這麽大的人還這麽不懂事,不懂得怎麽跟男朋友相處。聽到李源時,韓奈握着咖啡杯的手緊了緊,似是無意般的瞥了諾一一一眼。

諾一一下意識的用手捂住手機,小聲說:“我知道了,媽,過一陣子就回去,不是所裏一起出去玩嗎?剛回來就特別忙,知道了,知道挂了。”

倉促的挂了電話,諾一一也感覺出氣氛有些幹了,她看了韓奈一眼,解釋:“我媽,總操心我的事兒,瞎說。”

韓奈挑眉,冷聲說:“挺好的,父母都知道了,好事将近。”

“沒有沒有,你誤會了,我們就是朋友,我跟他不熟。”

諾警官連勝解釋,韓奈的語氣沒什麽改變,“那男孩子挺不錯,是個結婚的好對象。”

“啊?”諾警官愣了一下,去看韓奈的眼睛:“你什麽時候見過他?”

……

韓奈自知失言,不再多說,低頭吃飯。諾一一盯着她看了一會,開始吃土司,嘴角忍不住上揚。她的那些小表情都被韓奈看到眼裏,韓奈有些惱火,居然讓這麽一個家夥給鑽了空子。

吃完飯,韓奈照樣去上班了,沒有跟諾一一交代一句,諾警官眼巴巴的站在院子裏看她離開,跟個小媳婦似的戀戀不舍的揮手告別。又把家收拾了一番,她想了想,打車去醫院換藥,出乎她預料的是,一直給她看病的大夫不知道是不是彩票中獎了,居然好心的為她引薦醫院最出名的總醫師來看她的手,和藹可親,簡直可以算是噓寒問暖了。語氣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諾一一驚訝了半天卻也欣然接受了,心情非常的好,這樣一來,省去了她的很多精力再去找更好的醫生。

換好紗布,醫生說恢複的不錯,但是等以後拆了石膏之後的恢複訓練非常重要,諾一一必須要咬牙堅持,諾警官很認真的點頭聽了,畢竟現在她對這手的重視程度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高度了,而是……想到這兒,諾警官有點害羞,雖然晚上她偷偷看了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但這還是很有必要的不是麽?

在外面閑逛了一會,諾一一把劉白玉約了出來,請她喝咖啡感謝她照顧自己這段時間。

劉白玉依舊是煙不離手,最近她的心情似乎一直不是很好,她斜眼看着諾一一,那自上而下睥睨的模樣很有一種“大哥的女人”風範。

“看你這開心的樣子,怎麽樣,把韓奈的騙開門了?”

“我又不是大灰狼,至于麽?”諾警官有點不開心了,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劉白玉總對韓奈有偏見。劉白玉看她這護犢子樣,冷笑一聲,沖她吐了一口煙圈:“有你哭的時候,行了,咖啡少喝,回去補覺。”

“知道了。”諾一一點頭,小心翼翼的瞅着劉白玉,劉白玉橫了她一眼,“有話說,有屁放。”

“白白……”諾一一舔了舔唇,琢磨着用詞:“你……最近那誰找過你麽?”

“誰?”劉白玉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這人是操心不夠麽?自己的事兒還不靠譜又來管她?諾一一立馬坐直身子,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買菜,白白,你自己喝吧。”

“坐下,我有事囑咐你。”

劉白玉用聲音叫住了諾一一,諾一一看了她一眼,又坐回了座位。

劉白玉吸了一口煙,點了點煙灰,“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麽?”

“嗯。”諾一一聽話的點頭,劉白玉望着她的眼睛,“你要記住,這世上的感情不知是有愛情。在付出的同時想想身邊疼你愛你的人,尤其是你的爸媽,他們把你養着麽大不容易,別用折磨自己來傷害她們。”

“嗯……”諾一一的鼻子有些酸,她有點想老媽了。

“行了,走吧。”

捏滅煙,劉白玉開始攆人了,諾一一起身,戀戀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說:“白白,你勸我的,自己也要做到。”她還是喜歡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看鬼片的那個劉白玉,雖然她看起來灑脫淡定,可諾一一卻能感覺到她心中的苦。劉白玉與她不一樣,從她與闵文的對話可以判斷,她對闵文有多愛過,現在就有多麽的恨。将這樣的恨含着愛咽下去,是有多麽的辛苦,最起碼她還有一個盼頭。而劉白玉呢?恨的盡頭又會是什麽在等着她?她這樣的女人,愛的決絕,恨的也必然毫不含糊。

說完,諾一一緩緩的走了,劉白玉失神的看着她,心有些空。是啊,為什麽勸別人的時候她說的頭頭是道,可偏偏這些話到自己身上反倒是行不通了呢?,就在她出神之際,一抹熟悉的香氣飄入鼻中,原本諾一一坐的位置又坐上一個人,她面帶微笑的看着劉白玉,“看來我不應該對諾警官這麽有偏見,沒想到她還時時刻刻如此惦記着我。

劉白玉看到她後表情立馬變得不耐煩,“你有病麽?總跟着我?”

闵文的身子前傾,貼近劉白玉,笑得妩媚:“我是有病,你第一天才知道,嗯?”

闵文靠近的同時,劉白玉錯開了頭,她起身就往外走,闵文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很快的跟在她身後。

“白玉,你要鬧到什麽時候?訂婚并不是我想要的,都是老頭子一個人說的算,我說過,我不會嫁,你為什麽不信任我?”

“信任?”劉白玉的眼睛裏瞬間蓄滿淚水,她平時是一個堅強的人,可似乎一遇到與闵文相關的,就變得像是玻璃杯一般,易碎脆弱。

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因為太過傾心而讓自己傷心。

“你訂婚的時候告訴我你去幹什麽?嗯?!”劉白玉嘶吼的全身發顫,“你他媽的告訴我你去安排咱們的假期,我還跟個白癡似的信你,傻傻的等着盼着,到最後全天下都知道你訂婚了,你把我當什麽,闵文?”

闵文着急的去抓她的手,“你現實一些好不好?我們從小到大在一起,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劉白玉回身耍開她的手,冷冷的警告:“不要再跟我提信任,你的信任在我這早已經透支了,蘇太太。”

那一聲“蘇太太”讓闵文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劉白玉看到了,那種骨子裏的悲恸再次勇氣,她往停車場跑,一腳油門踩下,很快的消失在闵文的視線中。

車速開的很快,周圍的景物呼嘯着在眼前劃過,劉白玉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從小到大?闵文還好意思跟她提從小到大?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心痛。闵文以為她真的不知道她在騙自己麽?她不過是在期待,在幻想,闵文會回頭,回來找她,會拒絕那什麽蘇太太的名號。她賭了,可是她賭輸了,她們多年來的感情敗在了現實面前。她就算再不濟,也不會去介入別人的家庭,這是她最後的底線。這一刻,劉白玉突然有些羨慕韓奈,她的愛情雖然跨越了生死,但到死倆人的感情都沒有改變,如果可以如此,劉白玉寧願在闵文訂婚那天跟她一起去死,這樣也好過用回憶折磨自己,痛苦不堪。

一路将車開到了以往倆人常去的“七夜”酒吧,劉白玉坐了進去,幾乎是發洩一般放縱的喝着酒,一瓶接一瓶。

記得以前跟闵文在一起時,只要她單獨來這裏,闵文都會生氣?雖然無奈的,但她總會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說一句“小心眼”便離開,而現如今……滄海桑田,真的是滄海桑田。

曾經的四人行變成了就她一個人,歡熙走了,韓奈被無盡的想念與哀悼所折磨,而她和闵文也再也回去到從前。

是不是人只有在失去後才會珍惜那段什麽都不懂卻真正快樂到靈魂的年少時光?

勁爆的音樂響起,随着身體的節奏搖擺,劉白玉滑入了舞池,暧昧的夜晚,性感的舞姿,火辣的眼神,燒人的酒精,徹底的放縱。很快周圍響起了口哨聲,劉白玉被很多人圍在中間,其中蠢蠢欲動的人不在少數。她肆意的搖晃着身體,像是空中飄蕩的樹葉,一吹即碎。

再一次有人不懷好意的上前搭讪之際,劉白玉的腰間一緊,她被人摟緊了懷裏,熟悉的味道飄入鼻中,劉白玉轉過身去,望見的就是闵文滿是怒火的雙眼。

“你是在懲罰我麽?”

闵文的一身白色長裙與七夜的環境格格不入,劉白玉看着她凄然一笑,伸手去摸她的臉:“你早該知道,當你離開我的時候,以前的我早已經不在了。”

“我沒有離開。”

闵文的語氣緩和,可握着她腰間的手卻收緊,她的身體有意識的後移,牽動着劉白玉跟着往後退,擠出了人群。她還是無法忍受劉白玉被這麽多人觊觎,年少時的占有欲并沒有随着時光而褪去,只是與日俱增。她為了劉白玉選擇了法醫,倆人曾經甜蜜的相守,到頭來卻抵不過家族的牽絆。闵文一直覺得,就算是女人,她也可以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傲視群雄,她有這能力,有作女人的資本,有去愛劉白玉的權利。可到了最後,她恨死了自己女人的身份,如果她是個男人,是不是就可以毫無負擔在家族的祝福下與劉白玉牽手,還會折磨的倆人如此痛苦麽?

現實總是殘酷的,愛情在家族的名譽面前不過是水中望月,空幻想。

到了最後,闵文幾乎是将劉白玉抓進了車裏,她氣急敗壞的将她甩進後座,“你瘋了?自己一個人來這種地方,還喝這麽多酒?”

闵文恨死了舞池裏那個放蕩輕薄的劉白玉,那一刻,她甚至想上前掐住她的脖子。

“一個人?”劉白玉還在笑,似乎闵文越生氣她越開心,“不是一個人要和誰一起?和你麽,蘇太太?”

“你夠了!”

闵文有些忍無可忍,劉白玉的斂了笑容,伸手去推她:“你走開,憑什麽管我?”

闵文冷笑,伸手一把将劉白玉推回了車內,順手鎖上了車門。

“你要去哪兒?”

“你管不着!”

“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麽?”

闵文有些頭疼,她知道當初她隐瞞劉白玉婚事不對,可她真的是無法推辭,先不說她爸,光是劉白玉的父親那當了一輩子軍人古板的性子,如果知道倆人的事兒,怕是會第一個跳出來打斷劉白玉的腿。她只是在權衡,再與蘇玉談判協商,畢竟這關系到了兩個家族的命運。闵文就是知道劉白玉對于感情的潔癖才不敢告訴她事情,可到頭來紙包不住火,反而被火的威力更反噬。

她後悔,可這世上哪兒有後悔藥可以吃?

劉白玉劇烈的掙紮着,想要推開闵文下車,闵文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用身體緊緊的壓住她,“你又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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