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糖甜嗎 嘿嘿你猜

顏不聞垂眸, 眼中映着溫知禮輕顫的睫羽。

他好像有些過分緊張,主動襲擊的人明明是他,可口中席卷而來的難捱苦味卻是擴散得那般小心翼翼。

在放肆地将糖粒偷偷卷走之後, 溫知禮突如其來的滿腔勇氣又像是在頃刻間被抽離,而後再無動靜。

可他的唇與舌還停留着,不撤退, 也不深入, 就那樣将苦味帶來, 将甜味占有。

涎液逐漸增多,兩個味道混合在一起組成的怪異滋味, 慢慢就被淡化了。

溫知禮見顏不聞一直沒有反應, 舌尖便輕輕攪動了一下。

甜膩的桃味沖淡苦味後, 發漲的腦子不再昏沉,他悄悄睜開眼,在對上顏不聞視線的那刻, 心跳驟然一滞。

饒他滿腹學識,也難用言語形容她這一刻的神色。

溫知禮讷讷抽離,晶瑩水潤的唇瓣還微微張開着,粉色的圓粒隐沒于皓齒間。

“甜嗎。”

顏不聞的神情稱得上是萬分溫柔。

可那眼中隐約沉浮的掠奪暗光,卻是讓溫知禮一顆心顫了又顫。

“甜...”

他撐在沙發上的手縮成兩只拳頭, 柔軟的腦袋低低垂着,不敢直視顏不聞。

輕薄到透明的耳根染着嫣然緋色, 一派昳麗好春光。

顏不聞将遲遲是送不出去的糖收了回來,暴露在空氣中的糖粒被撚在雙指之間,隐隐有些融化了。

她也不嫌棄,直接将糖丢入口中。

至于兩只粘膩的指尖,顏不聞一邊意味深深地凝視着溫知禮, 一邊當着他的面,緩慢地将糖漬輕輕舔掉。

“還吃嗎?”

她探出舌來,置糖粒于舌尖,明晃晃地将自己的目的告訴溫知禮。

只要他點頭,那這糖,必然會渡給他。

顏不聞将抉擇放在溫知禮面前,然而這份抉擇,早已不單單是眼前吃與不吃的問題那麽簡單了。

她相信溫知禮都明白,畢竟率先越界的人,是他。

溫知禮沒有說話,而是擡手将礙事的眼鏡摘了下來。

顏不聞一直都知道,他的眼睛生得別樣好看,仿佛像是容納了萬千星河般的流光璀璨。

可這時的溫知禮,眼底似是有一層濃到散不開的朦胧水霧,他就這樣目光灼熱地回望着她,最終咬唇,颔首。

“吃。”

話音剛落,剎那間,眼前纖瘦的軀體像是爆發出了成倍力量,直接将身材修長的溫知禮死死摁在了沙發上。

顏不聞雙手抵着他的肩膀,俯身于他的上方,居高臨下地看着溫知禮。

“這可是你說的。”

“已經沒有反悔機會了。”

只見被壓制住的溫知禮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點了點頭後,将眼睛合上了。

顏不聞心間一熱,随及低頭落吻。

相貼是開始,交纏是必然。

骨節分明的手攀上後背,修長的指節陷入層疊交錯的衣衫紋路之中,用力到粉嫩的指甲蓋都泛了白。

一旁老舊的風扇還在呼啦啦造着風,但裹挾着一絲燥意的涼風如何抵得過如雨下的熱汗。

漫長的糾纏将口中本就稀薄的空氣壓榨得更是所剩無幾,溫知禮重重喘息一聲,眼尾漫上了濕意。

他迷迷糊糊地睜眼望着空白的天花板,隐秘的興奮感從脊椎骨直直往上沖。

越是逼近窒息,迫切的真實感越是壓過令人惶惶不安的虛幻錯覺。

溫知禮将推來卷去的糖果咬碎,更加抱緊了顏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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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不聞起身後,順帶将溫知禮也拉了起來。

她雙手懶懶地環着溫知禮的腰,下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雖說方才做的事情到底代表着什麽意義,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但該有的表态和直白的承認,還是要有的。

溫知禮眼尾的緋紅色尚未淡去,他歪頭害羞地看着顏不聞,乖乖點了頭。

顏不聞的小動作不斷,手一直不安分地游走着,整個人都透露着一股放松迷人的慵懶勁兒。

得到溫知禮的應允後,她也不會去在意這個回答到底是用言語表達更為誠懇,還是用肢體表達更為熱烈。

反正有件事實總歸是無法被抹消的。

顏不聞終于有對象了。

她眯了眯眼睛,擡起下巴在溫知禮的臉側留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笑顏燦爛至極。

本以為溫知禮依然會是羞赧的反應,但也不知是否是因為關系的變化,他竟是側過身來将顏不聞抱了個滿懷。

他蹭了蹭顏不聞,低低咳了兩聲後,啞聲開口。

“姐姐,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道謝,讓顏不聞有些不明就裏。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早上發生的事情,她偏袒保護的姿态讓他心有動容,從而如此反應。

不過不管怎麽說,顏不聞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依然溫柔地接受了他的道謝。

一切就這麽水到渠成得發生了,直至夜晚,顏不聞躺在床上,心底仍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兩個,各自連句喜歡都不曾道出,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不過所幸也過了那個需要用直白的言語來增加安全感的年紀,你侬我侬的情話也早已不是兩人之間的必須品。

比起仿佛一具空殼的甜言蜜語,顏不聞更喜歡看着對方在日常的點滴之中無聲地透露着對她的在意。

感情拿嘴說那實在是太容易了。

唯有那顆心跳動的力度,和眼底柔軟的溫度,才最騙不了人。

她看見了溫知禮望向她時眼裏燃起的微光,與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反應,再加上那些時不時洩露出一絲半點的不幸過去,顏不聞很難再拿單純的姐弟關系來做借口。

她願意相信他的那顆真心,也願意疼他,護他,憐惜他。

但唯獨希望等時間治愈好他那些不肯輕易提起的疼痛時,溫知禮可以變得更加坦誠一點。

再小的欺騙,積累多了,有朝一日也終成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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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一起那幾天,顏不聞尚未回過神來。

全情投入工作的她,忙起來通常都是昏天暗地,因而溫知禮在給她打來電話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顏不聞,因為手中的項目圖紙過于緊急,匆匆回了一句在忙,就直接就把電話挂斷了。

等忙完了,累成一條狗的她回了租房,再去看那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時,才想起溫知禮來。

她心懷歉疚,同時還帶着些對自己過于疏忽大意的懊惱。

時間已經不早了,但是秉持着試一試的态度,顏不聞将電話撥了過去。

響了一段時間,對方遲遲未接,顏不聞嘆了口氣,準備挂斷了。

誰知這時卻是突然接通了。

“....姐姐。”

溫知禮在那頭,先出了聲。

話筒隐隐約約傳來微微風吹聲,顏不聞愣了一下,才想到他估計是特意跑去陽臺接電話。

她又狠狠錘了自己一拳,晚上真的是忙昏頭了,連這麽些小事都想不到。

“抱歉,這麽晚打電話給你,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顏不聞有點心虛,說話都軟了好幾分。

“沒有,還沒睡,手機調了靜音,剛好看到姐姐打過來,我就接了。”

他清了清嗓子,然而聲音中還是難免會帶着一絲未醒的倦意。

顏不聞知道這件事情不論她怎麽問,溫知禮的答案也都只會是這樣。

因而她只能暗自提醒自己今後記着再多考慮一點對方,不再說這些。

“那...你晚上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麽事嗎?”

顏不聞窩在被子裏,捂住話筒偷偷打了個哈欠。

“沒什麽事,不用在意。”

“如果姐姐很忙,我以後盡量不打電話給你。”

“打擾到你的工作,我很抱歉。”

他沒有具體說是什麽事,只是再度将一切不好都攬到自己身上去。

這是溫知禮慣用的說話方式了,多數人每聽到他這麽說,總是難免心有歉意,而後兩人來回推脫互述一番,最終站穩高地的,必然是溫知禮。

可惜顏不聞現在不吃這套了。

雖然不敢說她對溫知禮的認知已經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但八成八絕對是有的。

人間清醒的顏不聞自動忽略他的後兩句,改為追問第一句。

“真的沒什麽事嗎?”

“你現在是我名正言順的小男朋友,有什麽話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說出來,只要不是什麽突然移情別戀啊,腳踏三條船啊,所有話都随你說。”

顏不聞在電話那頭笑得格外輕快,态度是直白且坦蕩的。

她不需要溫知禮在她的面前還這般善解人意,如果她年長他這麽多,還需要一個小孩兒來對她容忍退讓,那這九年的飯基本就等于是白吃了。

顏不聞的話讓溫知禮沉默了很久。

而後,他像是才堪堪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似是嘟囔,又似是嘆息般地開口說道:“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別人。”

“我打電話真的沒什麽事,就...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自從幾天前送完藥後,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你了。”

顏不聞在提醒溫知禮,他們的關系可以變得更自在一點。

同樣的,溫知禮也在提醒着顏不聞,減少聯系和見面,另一半是會寂寞的。

明白了溫知禮話中意思的顏不聞,瞥了眼床的另一側,忽然覺得這不大不小的床,好似變得空蕩了起來。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戀愛?

好像更懂了一點。

“你說也是,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了,不小心疏忽了。”

“我明晚大概率不用加班,所以,你會在學校嗎?”

顏不聞在線發出見面邀請,腦海中已經盤算好了明天的工作量該如何解決。

完全沒想到會換來這個結果的溫知禮,愣怔過後,無可抑制地勾起了唇角。

他眉眼溫軟着,目光清亮。

“在。”

“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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