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是別難為他了,問些他忠心好欺負的下屬擅長的問題吧。
“你認得他手中的劍嗎?”
飛影不必再看少年的劍就可以回答:“是武當掌門的信物孤鴻,不過它現在應該在武當掌門賈武青的師兄秋譯手中。”
秦墨若有所思:“秋譯?”對了,沈叔叔曾經是現任武當掌門賈武青的大弟子。
“秋譯是前任武當掌門的大弟子,本來應該接任掌門之位的,因為為情所困,将掌門之位讓給師弟賈武青,也就是現任的武當掌門,但掌門信物卻一直在秋譯手中,不過他已經多年未在江湖中露過面了。”飛影道,“以秋譯的武功,他在武林中的對手不會超過三個。”微頓,“即使是在天一樓中,單打獨鬥的情況下,若想奪劍,也只有葉影可以做到。”
秦墨勾了勾唇:“是嗎?不過,誰說的只能是一個人?”
“需要去查查嗎?”
“不用,等我到揚州查清這個孩子的身份再說。不管是不是真的,若是她們在這件事情上做手腳……”清亮的眸子裏倒映出淡淡的寒光。
“為什麽秋譯拿着掌門信物?”秦墨又問。
飛影道:“是賈武青的堅持。他說他只是暫代掌門之位,只要秋譯回來他立即退位。”
秦墨冷冷笑道:“是嗎?真是兄弟情深。”
“主子,難道這個少年,他是秋譯選定的下任掌門?”飛影問。
秦墨笑道:“我怎麽知道?到揚州時你去亦雅那兒查查秋譯近幾年的行蹤。”
“是。”飛影道,“主子,那您還去見亦雅嗎?”
“去瓊華館,至于清秋閣,暫時不去。”秦墨道。
就這樣?飛影呆了一下,問:“若是亦雅問起,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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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問題,她又不會來問我。”秦墨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飛影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有這麽個不負責任的主子,是幸還是不幸?口中卻仍是應道:“是。”
無視屬下無語的面部表情,秦墨想了想,問:“瓊華館現在是豔梅在吧?”
飛影接着面無表情的答道:“是。不過主事的仍是寂月。”
“豔兒……我記得,我剛剛撿她回來的時候,她瘦瘦小小的,現在倒是個大美人了。”秦墨回憶道。
飛影單膝跪下,道:“主子是屬下的救命恩人,屬下定當畢生忠于主子,永不背叛!”
秦墨無言的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笑道:“你啊,飛,你啊!”
飛影亦報以一笑,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您休息吧。”
秦墨卻沒回他,而是執起折扇,在手心敲了敲,黑衣男子應聲落在他身前,單膝跪下:“主子。”
“找個人跟着沈炎,別讓天一樓的人盯上他,他以後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都要清楚。”秦墨吩咐道,“還有,查清楚這個孩子是從什麽地方來的,認識什麽人,見過什麽人,知道些什麽。”
“是。”男子道。
秦墨點點頭,問:“今晚是誰當值?”
“是葉影。”
“那我打擾到你休息了啊,去休息吧。”秦墨微微一笑,道,“飛影也去吧。”
“是。”二人同時道。
飛影坐回方才的位置,仿佛從未移動過。一旁,少年靠在樹上睡得香甜。馬車上,鳶兒也在愉快的同周公聊天。
而有一個人,一夜未眠。
04.天一樓
沈炎真的沒想到他會睡着,在陌生的地方,在陌生的人身邊。可他就是睡着了,而且是來到中原後睡得最好的一覺。
初晨的陽光被枝葉零散,細碎的灑在少年身上。沈炎緩緩的睜開眼,意識尚帶着不清醒的朦胧。
“你醒了?”少女歡快的聲音在他的上前方響起,沈炎擡頭。
鳶兒笑望着他:“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沈炎的聲音還帶着未清醒的沙啞。
“太好了!”鳶兒俏皮道。
“喏,你先擦擦臉吧。”她轉身又遞過濕好的布巾。
沈炎遲鈍了一下,才接過:“謝謝。”
帶有熱氣的布巾覆在臉上,沈炎深深吸了口氣。一覺睡到太陽出來,一早有人滿面笑容的迎接。真像是在做夢。不,夢中也沒能有這樣的溫暖。
“你要悶死自已啊!”蘊含滿滿笑意與調侃的男聲傳進他的耳中。
愕然對上那人清亮慧黠的眸子,沈炎眨眨眼,不明所以。
秦墨低聲問道:“睡得好嗎?”
終于從睡意中清醒的少年臉色微紅:“……現在是什麽時辰?”
“……”秦墨擡頭,認真的端詳了天色,認真的說,“不知道。”
“……”
這個人,确定是二十六歲嗎?沈炎忍不住懷疑,應該是只有六歲吧?!
秦墨淡定的喝了口粥,垂下眸似在數碗中的米粒。
鳶兒盛了一碗粥給沈炎,好心提醒:“基本上,主子難得有興致開個玩笑,呃……總之,你習慣就好。”
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沈炎默默的接過粥碗。
晨時林間叽叽喳喳的鳥叫充盈在耳際,昭示着大自然的勃勃生機。
“真希望明天還能見到如此藍的天空。”放下藥碗時,秦墨道。
毫無雜質的藍色,沈炎眯了眯眼:“苗強這時候快到雨季了。”
“你是苗人?”秦墨驚訝。
“我娘是苗人。”
你爹呢?秦墨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問題。自然,沈炎的父親不是苗人,否則,他不必這麽說。
“苗強離這兒遠嗎?”鳶兒問。
秦墨笑問:“你想去?”
鳶兒道:“主子去哪,我就去哪。”
“想去嗎?”少年不知何時已面向太陽站着。
“什麽?”秦墨一怔,旋即領悟他的意思。
他也朝向太陽,淡淡笑了笑,未曾言語。
溫暖和煦的陽光毫不吝啬的照耀大地,身上心裏似乎也暖洋洋的。
後來有一次,鳶兒問沈炎,那天為什麽不和他們一起走。沈炎想了想,反問:“我坐哪兒?”
鳶兒滿頭黑線。
沈炎于是順帶問了問秦墨為什麽不請他一起走,秦墨一臉鄙視的表情:“我那時候和你很熟嗎?再說了,你坐哪兒?”
沈炎默默的轉身去廚房看看鳶兒的藥熬的怎麽樣了。
當然,沈炎最終還是會坐上這輛馬車,在不久的以後。
至于鳶兒的零食,因為實在太多了,一個兩個人吃點兒,她也不會察覺。如果沈炎不會說漏嘴的話。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在揚州,除了武林大會,還有一個地方也有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對男人來說。
揚州最大的青樓,瓊華館。
正午時分,秦墨踏進瓊華館的後門。熟門熟路的穿過花園,秦墨轉過一個拐角,一棟白色小樓映入眼簾。
推門而入,如預想的那樣,一樓無人。白色的窗簾微微晃動,吹進一陣花香。
秦墨走向角落,他現在并不想驚動屋內的人。
樓梯上卻在此時傳來腳步聲,秦墨停住腳步,眼神微變,很快又染上濃濃的笑意。
轉身。“豔兒慢點跑,別摔倒了。”語調溫存。
豔紅的影子撲進秦墨懷中,語帶哽咽:“主子,您終于回來了。”
伸手擁住女子的背,秦墨憐惜的輕道:“豔兒長大了。”
女子在他懷中擡起頭,露出絕美的一張面孔,“撲哧”一聲笑了:“說的就好像主子您是老頭子。”
拭去白皙麗容上的淚痕,秦墨拍拍她的肩,道:“上樓去吧,我有些事。”
豔梅點頭,忽然想到:“對了,鳶兒呢?還有飛影?”
“去前面了,不如你也去看看。”秦墨建議。
豔梅搖頭:“我上樓去等着,有事情要告訴您。”
“好。”秦墨移步,“我等會兒要他們過來,怎麽能讓我們的花魁屈尊去見他們?”
豔梅撅嘴:“主子明明是偏心鳶兒,現在卻說的好像是豔兒侍寵而驕。”
秦墨低聲笑道:“除了豔兒,還有誰可以用這四個字?”
美豔的臉頰染上紅霞:“不和您說了,我上樓去了。”
他負手而立,看着女子窈窕的背影消失,喃喃道:“是當得起。”
沒有人願意提起天一樓,因為他曾經是很多人的惡夢。
創建天一樓的人并不是武林中人,只是一個商人,他甚至不會任何武功,但他卻掌握着幾乎全武林的秘密,并因此幹預江湖中事。
只要是人就有秘密,只要有秘密就會有人知道。
而天一樓無孔不入,沒有人可以在天一樓保有秘密。
直到天一樓樓主逝世,繼任的天一樓樓主行事低調,不再參與江湖中事,只是販賣消息和做些雇傭殺手的生意。
此時,秦墨所在的地方,用幾十個夜明珠照明的僅有一個窄小的出口的房間,排列着許多像是藥房藥櫃的木質褐色櫃子。
這個地方,就是天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