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手不客氣的一指門外,“去解決。”
白焰冷冷的翻個白眼:“秦公子趕人了,你還賴着?”
“你呢?”秦墨看向沈炎。
沈炎眨眼:“我沒什麽問題需要解決的。”
“你……”秦墨思索道,“你和沈叔叔……”
“我們談過了。”沈炎在他床邊坐下。
秦墨下意識的往裏面縮了縮,縮完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要躲啊?!
沈炎抿唇笑了笑。
秦墨撫着眉心:“很好笑嗎?”
“我只是在完成母親的遺願而已,你想的太多了。”沈炎看着他,道,“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我的父親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或者他對我會怎麽樣。畢竟,血濃于水。”
“後來呢?就真的一點期待都沒了嗎?”秦墨放下手,雙手交握。
“後來,是因為對他的處境和選擇,感同身受。”沈炎垂了下眸,又若無其事的看向他。
“感同身受嗎?”秦墨喃喃道。
“你這樣想的話,也好。”他把手放開又握住。
沈炎盯着他的手指,擡眸直視他:“師父本來打算找你的,不過聽說你生病了,就沒有來。”
秦墨勾唇:“孤鴻既然已經交到他手上,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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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沈炎握住他蒼白的手指,冰冷刺骨。
男人的身軀明顯的一僵,語氣竭力維持着平靜:“怎麽了?”
“你想的太多了。”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麽了?”含笑的語氣仍帶着淺淺淡淡的戲谑。
這個人,他從前一直覺得他是将他當個孩子,所以很多事情他問他就答,很多事情他瞞着他他就不問。可是他在師父口中聽到那些話,他回過頭去想一想他們之間的那些事情,他說過的那些話。那些看起來平淡得像白開水的日子裏,這個人每一句笑言的背後,原來隐藏着那麽多他不懂的深情。
“我……”
“你師父和你說了什麽?”秦墨一根一根的把手指自少年灼熱的手心中抽出,“天一樓,還是秦墨?”
有一個問題他想了很久,以為或許沒機會問出來,現在倒是想要問一問了。
“你是相信你看到的是真的還是你聽到的是真的?或者說,會不會有一天,你不再相信你現在所看到的了?”
“我看到的和我聽到的不一樣嗎?”少年無垢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秦墨一愣:“一樣嗎?”
“一樣。”
男人的眼睛裏浮起淡淡的疑惑:“沈炎……”
“你明明早就知道了吧。”報複似的,沈炎亦打斷他的話。
“什麽?”果然剛睡醒不适合談這麽多話,腦子都轉不過來了。
“知道,我瞞着你的事。”
“?”秦墨忍不住伸手揉揉額頭,頭疼,真是頭疼。
“怎麽了?不舒服?”沈炎不由分說的扶他躺下,“你躺一會兒。”
順手拿過那本被秦墨放在床頭的《詩經》:“我給你念書。”
抵不過疲累的侵襲,秦墨順從的閉上眼睛,再一次陷入昏沉的睡夢中。
“他又睡了?”沈炎關上房門就聽到一道涼涼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他好些了吧?”沈炎問。
“他這輩子就沒好過。”白焰随意的說道,“哎,我說,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沈炎随着他的腳步走出去,道:“你問。”
“你其實壓根不了解秦墨這個人吧。”白焰眼尾上挑,帶着不善的意味,“無論是他的身體,他的過去,他現在的生活,他的目的。嗯,秦墨長得還算過得去吧,但也不至于就這麽讓你對他死心塌地的吧。”
“我去練劍。”少年靜靜地在他身邊走過去,眼睛裏只有兩個字--“膚淺”。
後面的人無辜的聳聳肩:“我有說錯什麽嗎?”
秦墨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人還是沈炎,讓人懷疑是不是他根本就沒有再睡一覺。
“我說,”秦墨擡手擱在眼前,“你有什麽事嗎?還是你什麽事都沒有,太閑了?”
“應該是太閑了吧。”沈炎笑道。
“你……”秦墨挪了挪手的位置,道,“最近是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嗎?”為什麽這麽愛笑?
“我只是以為,我對你笑的話,你或許會開心一些。”沈炎道。
呃……孩子你這麽自戀是誰教的?
“你出去待一會兒,讓飛進來。”秦墨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時間來了解消化少年突然的變化。
“好。”
你看,還是這樣乖乖的聽話的模樣更順眼吧。
“沈公子,他沒怎麽樣啊?”飛影不解的道,“就是把劍還給了秋譯,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每天早上還和從前一樣會練一個時辰的劍。其餘的時間都在陪着主子。”
“其他的呢?”
“其他?沈公子就沒再……”
“我沒問他。”秦墨道。
“……”飛影快速的調整态度,道,“這幾天正是武林大會的日子,各門各派都在忙着比武的事情,賈武青也沒什麽動作。秋譯沒有在武林大會上露面,只是去見了沐年和少林方丈。亦雅那兒倒是出了點狀況。”
“跟我賣關子?”秦墨挑眉。
“屬下不敢。她和豔梅似乎有了分歧,具體的原因我們還不知道。”飛影道。
“分歧啊,她們什麽時候沒有過分歧?”秦墨若有所思道。
“亦雅在武林大會中安插了幾個人?”秦墨問。
“四個。”
“撤掉他們。”
“是。”飛影道,“不過,亦雅并不知道我們清楚她的布防,所以會不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秦墨冷冷的揚唇,“飛,去告訴亦雅,我要見她。在這之前,讓她把這些人帶走。”
“是。”
秦墨翻了兩頁書,又煩躁的合上。
“主子還有何吩咐?”
秦墨撐着額頭,道:“你下去吧。”
“是。”
一年前,秦墨決定解散天一樓,他先把這個決定告訴了飛影亦雅兩個人,不出意外地受到了他們的反對,但秦墨心意已決,兩個人也只得依從。近一年來,秦墨都在為了這件事情做準備。卻在四個月前得到了一個讓他意外的消息,亦雅開始私自幹預江湖事,雖然目前只在幾個門派中,并未傳播開來。秦墨随即意識到,這是她不想讓自己解散天一樓,逼迫天一樓重新成為衆矢之的,到時就不是他想解散就解散的了。
我用了十年,才讓天一樓淡出所有人的視野,豈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這是秦墨第一個想法。所以他才會再次回到揚州,就是因為亦雅要在武林大會上做手腳。
但是,秦墨揉了揉額頭,現在的狀況,有些棘手了啊。
23.害怕
秋譯當年在苗疆看到七歲的沈炎時,饒是行走江湖多年看慣生死也不由得怔怔的站在原地許久,這張稚氣十足的臉蛋,活脫脫就是七歲的沈睿的翻版,一絲一毫的差別都沒有。
秋譯問了這個孩子的名字,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戒備心很高,緊緊閉着嘴一言不發。
“我也許認識你父親。”秋譯是這麽對他說的,“你父親,他是不是叫沈睿?”
多年後,秦墨說:“我有一個朋友和你的相貌有些相像。”
你看,這是血脈相連的緣分,怎麽也斬不斷。
因為和從未謀面的父親十分相像的一張臉,他被師父收為唯一的弟子,他結識了秦墨。
時至今日,秋譯想起當年收他為徒時的一時憐憫,到後來慢慢浮上心頭的一個險惡計劃,即使他挂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炎,你當真從未動過繼承武當的念頭?”秋譯問。
哪一個人少年時沒有滿腔抱負,不是胸懷大志,誰不想仗劍天下,扶危濟貧,掙得俠名,得人景仰?
“從未。”沈炎道,“師父,您教導我八年,我不想對您撒謊。江湖武林,揚名立萬,不是我想要的。我從前不知道找到父親之後再要做些什麽,但是我遇到了秦墨。餘下的日子裏,我想陪着秦墨。”
秋譯連發火的力氣幾乎都沒有了,無力道:“餘下的日子?你還這麽年輕,還有很多的時間,你就确定将來你不會後悔?”
沈炎并沒有立即回答師父的話,而是再次認真思考後,道:“我不會後悔。”
“不後悔你為什麽會猶豫?沈炎,你是如此自欺欺人的嗎?”秋譯道。
“我想過了,師父,我不會後悔。”沈炎不帶任何遲疑地答道。
秋譯深深地嘆氣,無力的說道:“既然你已決定,為師也不再多說什麽。”
年輕時為情所困抛棄師門而去,可曾想到今日要為師門殚精竭慮時卻早已沒有了能力與機會。
賈武青做了幾十年的武當掌門,還是第一次将掌門信物握在手裏,那心情是不是五味陳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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