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中毒了吧?
怎麽到現在都沒個動靜呢?
衆人都圍在前廳喊着鬧着跟陸總讨個說法,好端端的怎麽就能食物中毒?
食品安全都得不到保證還開什麽店?趁早關了吧!
一片喧嚣聲中,洗手間周圍卻靜悄悄的,透着一股不尋常的安靜,季南霆走到門口給北悅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他忍不住邁步進了女廁,不敢往裏瞧,只是喊着:“小北,你在這裏嗎?”
沒人回應,空氣靜止三秒,突然有廁所門開的聲音。
季南霆以為是北悅,下意識地回頭,卻見盛依諾從裏面走出來,笑容立時定格在臉上,收斂下來。
盛依諾揚唇譏笑,“季少這是跑錯地方了吧,這可是女廁。”
廢話,他當然知道這是女廁!
平生第一次進女廁的季南霆臉上有幾分赧然,可記挂着媳婦的安危也顧不得什麽丢不丢臉了,又往裏走了兩步,喊了一聲,“小北,你在嗎?”
依然沒有人回應,盛依諾在洗手池洗了洗手,嘴角微揚起一個危險的笑容,只是轉身即逝。
“別喊了,就這麽大點地方,她要是在肯定聽到了。八成已經出去了吧,你要不去外頭找找?”盛依諾提議道。
季南霆不信她的話,只怕北悅和伍媚真的食物中毒即便聽到他的聲音恐怕也沒有喊的力氣,也不顧失禮與否了,直接走上前去一一叩門,挨個詢問“媳婦你在裏面嗎?在的話敲敲門讓我知道……北悅?伍姐?你們若是在的話,應我一下……”
洗手間不停傳出來聲音,“哎呀變态啊,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進女廁啊?”
“什麽媳婦,誰是你媳婦?”
乒裏乓啷一通,季南霆紅着臉從女洗手間走出來,通紅的臉蛋還透着黑,這輩子的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盛依諾倚在洗手間門口,環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沒想到啊沒想到,季小爺居然還好這一口,這口味未免太重了吧?”
季南霆表情暗了暗,懶得理她,從洗手間走出去,繼續給北悅打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又轉而給伍媚打,依舊不通,心裏越發浮躁起來。
靳喻言邁步走過來,儒雅的臉上也有幾分焦灼,“伍媚在這裏嗎?有人說吃的蛋糕不新鮮,她倆都吃了,是不是也中毒了?”
他這麽一說,季南霆的臉又是沉了幾分,再次返回女洗手間,幾乎掘地三尺,依然沒有北悅和伍媚的蹤影。
她們這是,去哪兒了呢?
……
“嘶——”
一只大手将眼罩揭去,北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能看到微弱的光線,鼻間聞到的卻是一股子發黴的味道。
門砰地一聲關上,震得地板都跟着動了兩下。
北悅想揉揉眼睛,手腕卻像是被什麽綁住了,想動動腿,腳腕也被綁住了,絲毫動彈不得。
太陽穴處有根青筋跟着一跳一跳的,她晃了晃腦袋,只覺得頭沉得要命,一片空白。
“啊……”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繼而是一聲嘟嘟囔囔地咒罵:“誰把老娘給綁起來了,我擦,疼死了!”
北悅耳朵動了動,視線也跟着清明了幾分,“十郎,是你嗎?”
“不是我還能是誰,這他娘的是哪兒啊?”
伍媚在地上掙紮了片刻,依舊像個粽子似的被裹在那裏,頸部被針紮的地方還隐隐作痛,渾身說不出的酸痛乏力。
北悅聽到伍媚的聲音,安心了幾分,挺着身子坐起來,卻突然看到一顆顆淩亂的腦袋,和一雙雙昏暗的眼睛,吓得驚叫一聲。
伍媚被她喊的一哆嗦,驚得差點魂飛魄散,待眼睛适應了眼前的光線,也看清楚了周圍坐着一排人,跟着“啊”一聲。
“哎呦我去,這是些人還是些鬼啊?”
伍媚吓得往後縮了兩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一個個形如鬼魅的人頭,無聲無息的,好像活死人啊。
北悅驚吓之餘,這會兒心跳已經慢慢平靜了下來,腦中記憶也跟着恢複了,想起在洗手間看到的那雙眼睛,禁不住打了個顫。
那個黑衣人,戴着帽子,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狹長而陰狠的眼睛,那雙眼睛,竟然那麽熟悉……
就是她失神的一瞬,被那黑衣人用沾了迷藥的手帕迷昏了過去。
那人是誰?
為什麽要劫持綁架她?
這裏,又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女孩?難道是……
伍媚在一旁也跟着恢複了記憶,卻始終沒能爬起來,躺在地上問道:“喂,咱們該不會是,被綁架了吧?”
唉,明擺着的事情,還用你說。
北悅嘆了口氣,不知怎麽會突然遭此橫禍,那歹人居然敢光明正大地潛入唐風會所行兇,也是夠賊膽包天的了,真背啊。
她睨伍媚一眼,沒好氣道:“都怪你長得太漂亮,害我也被抓了來。我就說,長得太招蜂引蝶,遲早會遭報應的。”
嘴上這麽貧着,手上卻一刻不停,北悅活動着手腕,費力解着身後的繩子,居然給她系的死扣,奶奶的!
伍媚氣得蹬了她一腳,“老娘天生麗質,那能怪我嗎?再說了,那黑衣人可是先綁的你,我完全是個無辜的贈品。”
她又踹北悅一腳,“嗳,你是不是得罪誰了?人家為什麽綁我們啊?”
北悅瞪她一眼,“我怎麽知道。”
“嘿,你還來脾氣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沒有深陷困境的驚慌失措,聽得靠牆的一排女人直愣愣地看着她們,目瞪口呆。
坐在角落裏的一個女生,小聲的,怯怯地說了句,“你們別說了,外頭有人能聽到。”
“能聽到啊,那太好了。”
伍媚像是突然來了力氣,猛地坐起來,梗着脖子大吼道:“我說綁我的那位,您到底是劫財還是劫色啊?要是圖財,老娘有的是錢,要是劫色,算是你找對人了,我伍媚別的不會,床|上的姿勢還是會那麽百八十個的,你出來,咱倆練練……”
在她吼的過程中,北悅已經将手腕處的繩子解開了,在後面悄無聲息地把伍媚的繩子也解開了,低聲道:“系了個活的。”
伍媚這一通吼,更是令滿室的人驚悸,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冷厲渾厚的聲音傳來,“給老子閉嘴!”
牆邊一排女人聽到聲音,捂着腦袋瑟瑟發抖,像是怕極了,大口大口喘着氣。
伍媚眼睫跟着跳了一下,北悅循聲望去,眼睛微眯,發現了頂棚夾角處有一個話筒,還有一個攝像頭。
這說明,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歹徒的監控之下!
看來,真的是來者不善啊。
“都給老子老老實實呆着,有你們侍寝的機會。誰要是再多嘴多舌,不想活了,老子立馬剁了她的腦袋!”
女人們吓得又是捂着腦袋往後縮,連叫一聲都不敢,北悅這才發現,她們身上衣衫褴褛,胳膊、腿、臉,布滿了傷痕。
可想而知,平時沒少受虐待,這些女人年紀都不大,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更有小的,都沒發育完全,看着像是初中生。
這些喪盡天良的混蛋,竟然連女孩都不放過!
看來,這真是個賣|淫的巢穴了……
108章 我們得保得住命
季南霆和靳喻言找遍了整個唐風會所,都沒有發現北悅和伍媚的蹤跡,打了N個電話,皆是不通。
兩個人都不是冒失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不接他們電話,肯定是出事了!
季南霆一顆心急的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捏着手機的掌心都洇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兩道劍眉緊緊擰在一起。
“怎麽樣,還沒有找到她們兩個嗎?”
靳尚和羅镧坐在沙發上,得知北悅和伍媚失蹤的消息,也是憂心忡忡,今晚意外層出不窮的,總是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氛。
季南霆無力地搖搖頭,他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可眼前的情況,又不得不令他胡思亂想。
陸家夫婦忙着去醫院慰問食物中毒的賓客了,陸明寒和千千留在唐風會所善後,兩個人臉色都有些頹唐。
好好的一個宴會,居然搞成這樣,以後會所還怎麽開的下去呢?
所有的食物都送去檢驗了,得明天才能化驗出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廚房也已經請人調查了,怕是競争對手蓄意而為。
“找到了找到了……”
大堂經理火急火燎地走進來,手裏拿着兩個包,季南霆和靳喻言擡眸望去,皆是一怔,忙走上前去把包認領回來。
“這不是北悅的包嗎?你在哪兒找到的?”季南霆急不可耐地抓着大堂經理問。
張經理被他的大力捏得生疼,龇牙咧嘴道:“在外面的花叢找到的,是環衛工人撿到了,說像是從會所的窗戶扔下去的。”
窗戶?
季南霆心中一個激靈,當即想到了……定是從洗手間的窗戶扔下去的!
北悅和伍媚的手機,都在包面,被打得都快沒電了,化妝品、錢包、銀行卡等完好無損地在裏面,包在這裏,那她們人呢?
“監控呢?我要看洗手間的監控。”季南霆急聲道,嗓子都劈成了兩道。
他心中隐隐有個感覺,北悅肯定出事了。
千千忙應了一聲,帶他到保安室調監控,可很巧的是,晚8點45到9點這段時間,廁所周圍的監控全都壞了,畫面一片漆黑。
保安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喃喃道:“不可能啊,我一晚上都在這守着,沒發生什麽啊……”
季南霆危險地眯起眼睛,緊緊盯着他,“你确定,從頭至尾,沒有移過眼?”
那保安被他犀利的視線盯得心虛不已,嗫嚅道:“是啊……”下意識地擡了擡腿,把抽屜往裏推了推。
他的小動作怎麽逃得過季南霆的眼睛,他掰開他的腿,将抽屜猛地抽出來,轟隆隆,光盤掉落了一地,全是绮麗“大片”。
保安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千千臉色嗖地飛上兩朵紅暈,輕咳了兩嗓子。
季南霆神色徹底冷了下來,厲喝一聲:“把晚上7點到9點這段時間所有的監控都調出來,車庫的也不放過。”
保安犯難道:“車庫那邊的我們這邊看不了,得去車庫值班室,還得有權限才能查看。”
季南霆擰着眉,撥通了鄧文昊的電話。
……
北悅和伍媚靠在牆邊,打量着這個逼仄狹小的空間,一股黴味讓她們呼吸不暢。
“這到底是哪兒啊?咱們不會已經出北城了吧?”伍媚小聲在北悅耳邊道,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判斷不出距離。
北悅艱澀道:“不知道。”
她只能判斷出這是一個地下室,光線昏暗,幾乎透不進光來,牆是空的,并不是水泥堆砌,怕是有人熬不住撞牆自殺吧?
看着這些個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被拐來的,一個個披頭散發,面色慘白,就連嘴唇都幹裂的開了口子。
她心裏極為不忍,更令她難受的,是她們眼神透露出來的空洞和絕望,生不如死的日子,最難熬。
伍媚嘆口氣,“如果還在北城,就不怕。喻言他們發現我們不在,肯定會滿世界的找我們,在此之前,我們得保得住命。”
“命是能保得住,可是萬一失身呢?”
伍媚咂摸一下嘴唇,“不知道那些歹徒中有沒有長的帥身材好的,若是有臉好條好的,老娘也可以勉為其難‘失身’一下。”
北悅回頭瞪她,“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無所謂啊,姐們本來就是個騷浪賤,也沒有男人願意娶我,跟誰做不是做,搞不好,還能做個壓寨夫人呢。”
伍媚想起靳喻言對她的态度,心中某處隐隐作痛着,也不知道她突然消失不見,他會不會為她着急?
不過,他最擔心的應該不是她,而是北悅吧……
北悅沉聲道:“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也不許你主動送上去犧牲,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伍媚看着北悅,心中一暖,就是因為有她在身邊,她才沒有那麽懼怕,可以跟她開玩笑,談笑風生。
說句不吉利的,就算這次很不幸的,死在這裏,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啊。
那麽她和北悅,可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多麽富有傳奇色彩。
“唉,也是夠悲催的,什麽時候被綁架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你和季南霆明天領證要怎麽辦呢,豈不是結不成婚了?”
北悅眼眸一沉,唇角一壓,“所以,我們一定得出去,還得好麽生生的,活着出去!”
她不想坐以待斃了,手腕一動,抖落了繩子。
……
季南霆緊盯着監控,整個人的神經繃緊,視線掠過眼前的每一個格子,薄唇微動,“再快。再快一點。再快……”
千千站在他身旁,看着監控上每一格都在加速進行中,她自己是看得眼花缭亂,幾乎連人影都辨別不出來,這也太快了吧。
确定能看得清嗎?
“停!”季南霆突然開口,畫面停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裏,一男一女正在說着什麽,女人把一包塑料袋交給了男人。
千千定睛一瞧,“這不是盛依諾和周浩嗎?他們在角落裏做什麽……”
話音未落,監控定格的下一個畫面,就是周浩離開,盛依諾環臂對着一個方向,态度冷然,神情很是不忿的樣子。
而她目光所停的那個方向,切割到另一個格子中,正是北悅和伍媚,坐在沙發上吃着蛋糕的畫面。
季南霆唇角一壓,沉聲道:“繼續。”又指着盛依諾和周浩說,“幫我追蹤這兩個人的。”
北悅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失蹤,他敢肯定,今天晚上的事,跟盛依諾和周浩兩個人,逃不了幹系!
果然,廚房那邊的監控顯示出來的,周浩确實進去過,還跟糕點師傅交流了一番,他背對着攝像頭,給了糕點師一包東西。
“就是他!”千千捂着嘴巴,驚叫起來,“是周浩往蛋糕粉裏投的毒,他是罪魁禍首!”
“可是……”千千放下手,凝眉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從監控顯示來看,盛依諾和周浩明顯是同謀,那小塑料袋裏裝的是什麽還未可知,但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而且是盛依諾交給周浩的,可見她是策劃者,周浩則是執行者,但有一點千千想不通,唐風會所盛家也有份參股,這麽做,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呢?
季南霆面色緊繃,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屏幕,言簡意赅,“是為了幫歹徒争取時間。”
千千一愣之際,監控已經跳過一片黑暗,直接到了9點過後,也就是出事之後,整個大廳全都亂作一團的畫面。
“停!”季南霆又喝一聲,“慢點放。”
保安聽從他的吩咐,明明這人并不是他的上司,看上去年紀比他還小呢,可渾身說不出的威嚴,讓人不敢呲毛。
監控現出洗手間的畫面,卻不是北悅和伍媚的,而是盛依諾,手裏拎着兩個包,順着窗戶,丢了下去!
那兩個包,正是北悅和伍媚的。
一切都聯系上了!
季南霆盯着監控畫面上的女人,指骨攥緊,咬牙切齒地從嘴裏吐出三個字,“盛-依-諾!”
109章 蓄謀已久的綁架
從監控室離開,季南霆寒着臉撥出去一個號碼。
“趙局長你好,我是季南霆,有件事想請你底下的兄弟幫忙……幫我查一輛車,車牌號是xxxxx,盡快,多謝。”
再次回到唐風會所,大家還沒有走,都坐在宴會廳的沙發上等消息,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幾分疲色。
季南霆凝眸掃向衆人,說了一個很不好的事實,“北悅和伍媚,被綁架了。”
衆人齊齊看向他,臉上都閃過愕然之色。
哪怕心裏已經有了這麽個想法,可誰又真的敢這麽以為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誰這麽大膽子,敢随随便便綁架人!
更匪夷所思的是,歹徒為什麽會一下子綁了北悅和伍媚兩個人?
是江湖尋仇,還是謀財害命?或者是見色起意……
每個人的心中都閃過無數念頭,怎麽都覺得像是演電影似的,如此不真實。
靳喻言臉色一沉,“确定?”
季南霆,點頭。
靳尚咧了咧嘴,半響才道:“真綁架啊?那倆丫頭有什麽值得綁的?真要綁架,也應該綁你這個北城首富的兒子才是。”
季南霆眼中閃過焦灼和擔心,他也多麽希望,出事的是他,而不是北悅。
“盛依諾和周浩呢?”他壓了壓嘴唇,殺氣騰騰地問。
陸明寒一怔,不知道季南霆為什麽會突然問起那兩個人,答道:“早離開了啊,你找他們做什麽?”
千千拉了拉他的袖子,很不幸地告訴他,順帶着告訴衆人,“我們查了監控,在糕點裏投毒的就是周浩,是盛依諾讓他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制造混亂局面,好幫助歹徒趁亂順利逃走。北悅和伍媚的包,也是盛依諾從洗手間的窗戶上丢下去的……”
“什麽?!”
靳尚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是盛依諾綁架了北悅和伍媚?”
不至于吧……就為了今天晚上這點口角?
女人的心眼,這麽小的麽?
不!
靳尚在心底自己否定了,從剛才千千說的盛依諾和周浩的種種行徑來看,這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綁架,絕不是心血來潮。
盛依諾夠狠的啊,為了報複北悅,連綁架這一招都用上了,那麽伍媚呢?
該不會倒黴催的,正好碰上了吧?
靳尚這邊一不小心真相了,下意識地咬了咬手指,往旁邊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羅镧的臉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
自己的妹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綁架,他這個江湖老大,應該很沒面子的吧?
季南霆看向尚陷在震驚和怔忡中的陸明寒,沉聲道:“你有盛依諾的電話嗎?問她現在在哪兒?老子要見她。”
不只是要見她,而是要親手剁了她!
居然敢綁架我媳婦,這死女人莫不是活膩味了,竟然在太歲頭上動土!
确定是盛依諾綁架的北悅,季南霆心還沒到俱焚的地步,她再怎麽恨北悅,也不至于真的要了她的命,惹上人命官司吧。
他怕的,是中間第三方的插入,那些個江湖殺手,都是些亡命徒,只要拿了錢,什麽事幹不出來?
萬一真的見色起意……他都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
一分鐘見不到北悅,北悅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他家北老師雖然也是軍校出身,有點傍身的拳腳功夫,可一旦落入那種地方,就寡不敵衆了,更何況還有一個伍媚……
季南霆是真怕啊,怕北悅為了保護伍媚,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會寧願犧牲自己,來保全朋友。
陸明寒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磨磨唧唧地掏手機,試探性地問,“确定是依諾幹的嗎?她沒那麽大膽子吧,會不會搞錯了?”
“你就別護短了。”千千氣道:“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嗎?盛依諾那性子,你覺得她幹不出來這種事?”
陸明寒心想也是,他哥哥那小姨子,可是出了名的難搞,連他見了都得躲着走,就怕惹一身騷。
他撥了盛依諾的號碼,那邊倒是通了,盛依諾的心情聽起來好像還不錯,聲音甜甜的,“喂,二少找我?”
“啊,我找你……”
陸明寒支支吾吾的,見千千一直給他使着眼色,季南霆更是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半天才從嘴裏蹦出一句,“內什麽,怎麽沒看到你就走了呢?你現在在哪兒呢?……啊?噢噢,沒事,大晚上的趕飛機去香港啊,夠辛苦的……”
季南霆眸中寒光一現,朝羅镧看了一眼。
兩個人四目相對,羅镧心中了然,立即揮手召喚過手下:派人去機場攔着,別讓丫跑了!
不一會兒外頭傳來警車的鳴笛聲,鄧廳長一身制服,乘着夜露風塵仆仆地趕來,臉色沉得像是一團黑霧,氣壓低的厲害。
季南霆見他來了,忙迎上前去,“舅舅……”
鄧廳長壓了壓嘴唇,“怎麽回事?老子剛躺下沒兩分鐘,就被你一個電話吱起來了,北悅出什麽事了?”
季南霆一臉焦色,來不及道歉了,直接說正事,“北悅被綁架了。”
“綁架?你小子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鄧廳長瞪眼睛,覺得外甥在夢游呢,說什麽夢話。
季南霆急道:“真的!我難道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
鄧廳長看他半響,方才沉沉開口,“人在哪兒丢的?何時被綁的?查監控了嗎?歹徒是圖財還是圖色?……”
一連串的疑問抛出來,季南霆卻沒有回答的心情,三言兩語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希望他能出動警力将作案人員抓捕歸案。
正說着,季南霆那邊來了電話,是趙局長打來的,說車子查到了,一輛黑色奧迪A6L,車主是個叫閻小鬼的人。
車子最終停下的位置,是在城郊的一家藍爵俱樂部附近。
藍爵俱樂部?!
季南霆這邊剛要動身往藍爵俱樂部去,手腕被鄧廳長一把捏住,他也接到了一個線人電話,說是藍爵俱樂部——賣|淫!
……
“哥,又來了兩個漂亮姐兒。蠍子這回辦事太利索了!”
閻小鬼推開門,一臉的興高采烈,他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長得像個猴子,而他身後,卻跟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口罩,上上下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
閻老鬼坐在寬大的辦公椅後面,身前跪着個赤|裸的女人,正在為他“辦事”……
女人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跳,不小心碰了下牙齒,閻老鬼疼的“嘶”一聲,二話不說揚手就給了女人一個狠辣的耳光。
他形似骷髅頭的一張老臉,顯得扭曲又猙獰,嘴裏罵罵咧咧的,“你他娘的想咬死老子?蠢貨,滾蛋!”
女人不顧嘴角流淌下來的獻血,拿起腳邊的衣服,胡亂往身上一套,屁滾尿流地低着頭出去了。
走到門口處,她微微偏頭,看了黑衣人一眼,很快收回目光,離開了。
閻老鬼一臉晦氣的模樣,吸了吸氣,提起褲子,系上褲腰帶,一邊教訓弟弟,“跟沒跟你說過,下次給老子敲門再進來!”
“我一時高興過頭,忘了麽。”閻小鬼撓撓寸頭,嬉皮笑臉道:“看來哥剛才沒享受夠,要不要換個口味啊?”
閻老鬼冷哼一聲,削了他一個後腦勺,“別整天盡想着那點床上的事,女人不過是解決需求的小玩意,再好也就那樣。”
“這次可不一樣啊,弟弟我接了個大單子,還真是弄來幾個絕色。”閻小鬼眼睛亮亮的,一臉淫光。
老鬼從盒裏掏出一只雪茄,召喚過蠍子,蠍子點了火,微微彎身給他點上,便退到一邊站好。
“我不是跟你說了最近風聲緊,俱樂部上次因為那點事差點被條子端了,元氣大傷。讓你消停一陣再接活,聽不進去呢?”
閻小鬼也拿一只雪茄在鼻尖嗅着,笑道:“這次不是蠍子親自出手嗎,對方出手又闊綽,倆女的,給了這個數。”
他伸出十個手指,在哥哥面前晃了晃。
老鬼:“一百萬?”
“一千萬!”
老鬼一口煙差點悶在嗓子眼裏,瞪圓了眼睛,“是麽。是個大單。那倆女的,什麽來頭?”
“不清楚。”閻小鬼道,“年紀都不小了,可長得都俊得很。厲害着呢,來這麽一會兒了,一聲沒哭,還跟咱們叫嚣呢。”
老鬼不屑地笑道:“進了咱們這閻羅殿,再硬的女人老子也能給她操服了。帶上來瞧瞧吧,看看到底什麽貨色,這麽值錢。”
閻小鬼湊上臉來,扭着屁股賤笑着,“哥,這次我先挑成不,我喜歡那個穿白衣服的,叫北什麽悅的。”
“行,看在你居功至偉的份上,賞你了!”
蠍子站在閻老鬼身後,帽檐垂地低低,聽到這句話,細長的眼眸劃過一道銳利的鋒芒,滿帶危險。
110章 你究竟是什麽人
閻老鬼吸一口雪茄,一張扭曲的窟窿臉愈發顯得猙獰。
他一咧嘴,呲出一口黃牙,朝站在身後的蠍子笑道:“還是你辦事利索,這次的單子,給你記頭功。”
蠍子微微點頭,嘴唇在口罩下微動,煙嗓沙啞,“謝鬼哥。”
閻老鬼端詳着蠍子,噴出一口煙霧,“你這每天把自己捂的這麽嚴實,黑不溜秋的,比老子還像鬼呢,摘下帽子來……”
他伸手要去取他的帽子,蠍子敏捷往後一閃,讓他撲了個空,老鬼“嘿”一聲,眼一眯,“敢躲?”
蠍子站的挺直,帽檐下一雙狹長的眼睛閃着銳利的光,透着絲絲危險。
老鬼見他不予配合的姿态,有種被觸犯龍顏的忤逆感,心火蹭地燒起來,一拍桌子,撸起袖子,“老子還真就不信了!”
這邊兩個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閻老鬼拳頭揮舞得虎虎生風,蠍子雙手背在後面,不曾還手,卻也傷他不得。
纏鬥數招,打到興處,外頭忽然傳來不小的動靜,老鬼警惕性向來高,停下手,喝問:“外面怎麽了?”
“不好了老大,那個新來的女的造反了,把小鬼哥挾持了……”
蠍子身形微一頓,老鬼卻直接扯着嗓子喊了出來,“什麽?反了天了這是——”
說話間,北悅帶着伍媚,手裏擒着閻小鬼,在一衆小兵小将的簇擁下直接闖進老鬼的辦公室,一柄刀子,直抵小鬼喉嚨。
閻小鬼一米七五的個子,在北悅渾然天成的氣勢下縮的像個二尾子,臉上卻是興奮的,“美人,小心你的刀尖……”
“仔細着你的喉嚨吧。”北悅冷冷一哼,當即往裏刺了一分,喉嚨立時淌出血來。
閻小鬼疼的“嘶”一聲,心裏暗道踩着個硬點子,這才是真正的辣姐兒啊!
老鬼驚得瞳孔一縮,本就凹進去的眼睛更像鬼骷髅一般,平時女人見了都吓得瑟瑟發抖,偏生眼前這倆女的面無懼色。
“住手!敢跑到我的地盤來撒野,吃熊心豹子膽了?就不怕有命進,沒命出嗎?”
伍媚原本跟在北悅身後,定睛一瞧眼前之人,不由笑了。
“我當是誰,還真是老鬼哥你啊,有日子不見了,怎的這一見面,不先請妹妹喝茶,倒把我綁到這裏來了?”
老鬼原本聚焦點都在北悅身上,冷不丁聽到一個又嬌又媚的聲音,覺得分外熟悉,認出伍媚的一瞬間,一顆老心一抽抽。
北悅冷聲問伍媚,“你認識?”
伍媚冷笑道:“何止認識,化成灰我也認得。”
既然是老熟人,伍媚就沒那麽些忌憚了,在衆目睽睽之下沖老鬼走過去,北悅低喊了她一聲,她擺擺手,示意不用緊張。
該緊張的,是他們才是。
才往前邁了兩步,蠍子就擋在了老鬼的身前,伍媚不怕老鬼,倒是挺怕眼前這個人,就覺得渾身冷冷的,沒一絲人氣。
像是……剛剛從地獄裏爬出來似的。
“我說哥哥,不用緊張,我一個女的,又不會吃了他,我還怕你吃了我呢。”
她說着,便很不客氣地從盒子裏取出一支雪茄,放在鼻間嗅了嗅,“嗯,不錯不錯……老哥,能借個火嗎?”
閻老鬼的手下見這場景,一個個都傻了,就是女警察來了,也沒這麽放肆,這倆女的到底什麽來頭,太拿自己不當外人了吧?
蠍子給伍媚點了雪茄,伍媚坐在桌上,吞雲吐霧的,看着老鬼笑談風雲,“上次見鬼哥,還是拔香頭的時候吧?”
老鬼一聽“拔香頭”三個字,臉色瞬間陰了陰。
“沒想到啊,鬼哥從我羅生門出去,竟幹起這個勾當來了,怕是忘了當時我哥為什麽趕你離開了。”
老鬼重重“哼”了一聲,“你還別他媽給我提當年那事,姓羅的金盆洗手,我這些年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沒對不起他的地方。大家各走各的路,各賺各的錢,誰也別擋誰的發財路!”
“呵呵,說的可真好聽啊。你敢說,當年我哥被人陰到酒巷,差點廢了一條胳膊,不是你在背後搗的鬼?”
伍媚見老鬼眉心一凜,明顯做賊心虛的樣兒,微微傾身道:“若不是你,他會被逼金盆洗手?你以為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麽樣?”閻老鬼瞪眼睛,“他要是能辦老子,早就辦了,還用等到現在?”
伍媚從桌子跳下來,笑道:“這不是怕師出無名,在等一個機會麽。現在,你綁架了我,你說,是不是機會來了?”
老鬼心頭一緊,其實已經慫了,面上卻裝的強硬,“你以為你是個什麽貨色,不過是一個床上的小玩意,他能将你放在眼裏?這年頭幹哥哥幹妹妹的多了去了,誰不知道你伍媚,就是羅镧的一個姘頭?”
話音剛落,就被伍媚揚手抽了一個嘴巴,打得極為脆響。
老鬼一張老臉被打得一歪,偏旁邊的蠍子筆直站着,紋絲不動。
“艹,你她媽敢打老子?!”
老鬼心下一怒,當即也顧不上伍媚的身份,直接扯着她的頭發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