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日丹王子的新購置的別墅和魔教分壇倒是都在同一個地區,相距不過幾百公裏,運送器材也很方便。只不過科特裏爾人野性較強,別墅建在貼近野外的人工林帶內側,時不時還會有些小型恐龍和晰蜴類到別墅外騷擾,然後被這些科特裏爾人拿來訓練狩獵能力。

魔教的傅壇主帶人送器材來時,還暗地裏誇了科特裏爾人一頓:“人家是王子啊,還是不眨眼就能甩出1400萬的有錢人,還住在這種地方,自個兒打獵來吃,多會過日子。咱們這幫人打獵不比他們有經驗,平常還老吃總壇送過來的東西,太浪費!”

這話說得教主也心有戚戚焉,傅壇主他們安裝設備時,他就到別墅院外撿了幾條格裏芬特産的毒蛇和一只半人高的長鬣迅猛蜥,連着一窩拳頭大的蜥蜴卵,都拿到廚房做菜。

這些科特裏爾人在吃飯一道還不如聯邦人上心,廚房幾乎就是儲存營養劑的艙庫,倒是酒類品種繁多,從果酒到麥酒都有不少種。魔教因為治療期間也要留人在這裏監控進度,來時也帶了一輛冷凍車的食材,軒轅衍聖就叫了兩個弟子把調料搬進去,再幫自己把那只迅猛蜥剝皮放血,割了尾巴切成大塊,用烈酒和胡椒粉腌了起來。

這種東西肉質幹老,還有些腥膻味,要不是為了號召魔教弟子學習科特裏爾人的結約經神,他也不想吃。

為了掩蓋蜥蜴肉質上的不足,他又切碎洋蔥、胡蘿蔔和蕃茄,用黃油爆香之後,把腌好的肉塊放進去煸炒,加了各種新鮮香料調味,加上至少兩萬聯邦幣一瓶的陳年白葡萄酒炖制。還有些剩下的葡萄酒,他也廢物利用,加上剩下的洋蔥末、面粉、黃油和牛奶,調了個白萄萄酒洋蔥汁,配上魔教運來的海魚,正好可以做白汁烤魚排。

蛇肉鮮嫩得多,只要斬一只老雞,加上姜片和蟲草就是一道滋補的孕夫食品,是給他自己補身的。所以軒轅衍聖做得格外健康,也放過了那些平常要被人小口品味的美酒,只在裏頭倒上了水,用電砂鍋調了低火慢慢煨着。

廚房是開放式的,煮菜的香氣沒有完全被抽油煙機吸走,悄然擴散到了整個樓層。原本在房間裏盯着魔教那些手術設備和培養儀器的日丹王子忽然抽了抽鼻子,覺着自己聞到了一股十分不自然,卻又讓人想再聞一聞的味道。但這顯然不正常——他們這間別墅每天都會定時清潔、噴灑天然香水,怎麽會忽然出現這麽濃郁的酒香,和只有肉食才會有的特殊香氣?

這味道甚至攪動得他心神不定,魔教那些人安裝設備的動作都比不上這香氣吸引力大,他忍不住撂下這些正式,循着香氣尋找其來源。

很快他就看到了軒轅衍聖握着勺子的背影,以及更遠些的竈具上,冒着濃郁香氣,還有細小的咕嚕聲不停響動的各式鍋子。

“你在幹什麽?”日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旋即想起對方不僅是之前那個打斷了他尾巴的仇人,還是他必須交好的魔教“教主”。因此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之後,很快又放緩态度,走上前問道:“這東西味道很香,是你做的嗎?就像那個‘軒轅老師的烹饪教室’裏演的那樣?”

軒轅衍聖正在打蜥蜴蛋,聽到他說話也是頓時将身上內息放出,防備着他出手偷襲,抱着大碗轉回身來。碗裏還有剛打成柔滑乳黃色的蛋黃,灑上的糖粉還沒來得及和進去,像是層白霜一樣蒙在蛋液上,單看色澤就能引起食欲,再配上充溢在廚房裏的炖蜥蜴肉與蛇湯的香氣,勾得日丹下意識咽了口口水,聲音放得更柔和了:“這東西看着挺好吃的……”

他的身體完全放松,目光跟着那碗蛋黃走,看得軒轅衍聖也放松了幾分,放下碗答道:“正想烤個蛋糕呢,你不是在外面監工嗎?怎麽舍得錯開眼不看那些治療設備了?”

魔教向來沒有拿人手短的說法,從王子口袋裏掏了1400萬之後,說話照樣不客氣。不過日丹王子的注意力現在都在吃的上頭,根本沒聽出他是在諷刺自己,幾步就走到他身旁,用指尖蘸了一點蛋糊,放在嘴裏吮了吮:“有點腥味,不過甜甜的挺好吃。這是你們魔教特産的蛋糕?”

“你們家拿生蛋黃糊當蛋糕?”軒轅衍聖眼看着他唆過的手指又要往蛋糊裏伸,連忙扔了個湯匙過去打開他的手。日丹反應極快,及時縮了手,把目光轉向了電爐上炖着的蜥蜴尾排。

蛇湯的香氣清淡,海魚排的味道都被烤箱門封住,唯有紅酒炖蜥蜴排濃烈張揚,壓倒了其他食物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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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日丹又要下手去撈肉塊,軒轅衍聖嫌惡地伸過湯勺擋着他的手,自己上去挑挑撿撿,盛了一塊尾尖肉給他:“這是剛宰的長鬣迅猛蜥尾尖,以形補形,吃尾巴就能長尾巴,對你有好處。”

尾巴的問題是日丹王子的死穴,絕不容人提到,之前就為此事責罰過許多仆人。可是偏偏眼前這個魔教教主(暫時)不是他的仆人,不能像對那些科特裏爾人一樣張口就罵、擡手就打,怒氣只能憋在心裏,一邊大口嚼着酥爛柔韌的肉塊,一邊想象着将來怎麽炮制軒轅衍聖。

日丹本身混有科特裏爾骨膜龍的基因,牙齒也比聯邦人堅固,鋒利的牙齒輕易地就嚼碎了骨頭,嘗到了深藏在尾椎內的柔嫩骨髓。就連這骨髓也已經炖得入味,三重各不相同的口感混在一起,讓他吃得欲罷不能,腦子裏那些如何淩虐軒轅衍聖的幻想漸漸變成了把他關在廚房裏每天做飯。

“再來一碗!”日丹王子不知道他的表情變化有多麽詭異,一旁篩着面粉的衍聖教主卻都看在了眼裏,嘴角微微挑起,笑容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等到檢測儀和培養儀安裝好,日丹就迫不及待地讓軒轅衍聖幫他培養尾巴。他已經脫了寬大的白色長袍,只穿着一件尾部開氣兒的休閑長褲,短了一截兒,但依舊油亮飽滿,裏面裹着大塊嫩肉的尾巴從裏面穿出來,軟軟垂在身後。

軒轅衍聖伸手去抓那條尾巴時,它立刻靈巧地擡了起來,受驚似地蜷到了日丹胸前,露出上頭包紮整齊的白色繃帶。

解開繃帶之後,就露出平整的切口,最外層被激光燒灼得焦黑,上面塗抹了細胞活化劑,傷口已經達到了三度愈合,部分痂已經有些浮動,不再那麽緊緊結合在肉上。軒轅衍聖戴了醫用手套,指尖輕觸着硬痂和邊緣處微露出的嫩肉,肯定地點了點頭:“這裏恢複得不錯,再有幾天痂就該掉了。”

日丹一語不發地坐在診療臺上,神色比殺人還嚴肅,尾巴卻是控制不住地輕抖着。他的仆人看出了主人心情不好,立刻上來替他說話:“難道你們還要等到痂掉了才能處理?不是說魔教的技術遠勝于聯邦和科特裏爾嗎,怎麽折騰了一下午,還是不能立刻開始培養?”

軒轅衍聖挑了挑眉,搖頭道:“傷口這裏長出來的增生組織不能用,所以必須手術切除,然後從新鮮創口取一部分組織培養,王子殿下打算什麽時候接受手術?還有麻醉問題,如果你膽子大點兒的話,我推薦局部麻醉,比全麻簡單,也不需要特殊護理。如果你不敢看手術過程……”

日丹王子猛地一甩尾巴,就像鞭子一樣抽到了硬質診療臺上,狠狠咬着牙抽了冷口氣,一字一頓地答道:“不用麻醉,我就看着你在這兒做手術!”

他既然不要麻醉,魔教的幾位主刀醫生和助理果然也就不給他上麻藥了。魔教用的刀也和普通手術刀不同,雖然經過消毒,但那款式大小,分明就是廚房裏常用的剔骨刀。饒是科特裏爾王子沒有生活常識,看到那刀時也忍不住全身發抖,尾巴上的肌肉緊緊收縮着,光滑的外殼上也長出一片棘骨,險些刺破了軒轅醫生的手套。

聯邦大學材料科學博士,路長寧路醫生默默地拿過一把圓口鐵鉗來,夾住了長滿尖利骨刺的尾巴,把需要處理的部分遞到了軒轅手底下。

軒轅衍聖雖然沒有學歷,但在魔教打小就學習這方面知識,哪怕是面對着頭一次遇到的尾巴也不怯陣,下刀時運斤如風。還沒等日丹王子反應過來,抽動被右使牢牢鉗住的尾巴,一片厚達1cm、連骨帶皮的肉塊就被軒轅衍聖扔到了盤子裏。

日丹疼得眼前發花,長長嘶吼了一聲,大半個身子都蹦到空中,唯有被路長寧鉗住的尾巴一動都不能動。而這一刀甚至不是結束,軒轅衍聖又在上頭狠狠挖下了一大塊肌肉,才開始止血縫合。

日丹坐着都已經十分勉強了,傷口疼得他整個下半身都麻木了,汗水像是小溪一樣從他額上彙聚滑落,打濕了一大片床單。他被取下的肉已經有魔教的護士放進保鮮箱,送到實驗室進行初步分離,而手術室裏這些人就能狠心在他完全清醒的情況下進行縫合包紮,沒有一個看到他情況不好,提出要給他打麻藥的。

等這場名為手術的刑罰過去之後,軒轅衍聖把手套扔進托盤裏,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不啻于惡魔之音的可怕話語:“等尾部培養出來時,這裏應該已經痊愈了。斷面不光滑是不能移植新生組織的,那段尾巴還得培養得長一點,手術時切掉疤痕組織再進行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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