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紐蒙迦德
輕松美好的日子一晃而過，很快到了聖誕節，德姆斯特朗的聖誕假期比霍格沃茲稍長，弗洛瑞亞邀請艾倫一起出發，他悄咪咪說這次帶着艾倫去紐蒙迦德監獄探望格林德沃。
艾倫笑着答應了。
格林德沃家族裏，他唯一想了解的也只有第一任黑魔王本人……當年的聖徒聲勢浩大，格林德沃戰敗後很多人離開聖徒發展，到如今已經快五十年了，想來這些人如今也都身居高位……而他們中一定也有不少人念着舊主情誼，不然弗洛瑞亞怎麽能在學校如此逍遙自在……
如果，能說服格林德沃把他們拉入戰線……起碼他不必擔憂父王的安全。至于砝碼，哦，瞧瞧鄧布利多的态度，說他們倆沒什麽特殊關系誰會信！
過兩天聖誕節，艾倫換上一件立領襯衫，藏青色的長帶打成領結，外面是一身深灰的西裝，罩了一件棕色的長款鬥篷，手上戴了雙黑手套。德拉科說馬爾福夫婦今天回到這邊陪他過聖誕，小孔雀微微撇着眼，似乎是不經意道，“你也一起吧！”
艾倫一頓，笑了笑，“我聖誕節有別的安排，恐怕不能陪你了。”
德拉科一頓，癟了嘴不理他了。
艾倫趕緊抱着人哄，他頓了一下，小心把德拉科按在牆上，偏頭吻了下去，他的唇和那人的唇交疊着，話音有些不清楚，“別生氣，德拉科，我只是去紐蒙迦德看看，”他擡眸看着那雙灰眸，只覺裏面有可以溺死他的星河，微微笑着吮了下小孔雀的唇，直起了身子，“為反抗伏……神秘人拉攏力量。”
德拉科一頓，有些擔心，“那裏全是黑巫師，何況也不一定讓你進啊！”
艾倫輕笑，小孔雀的擔心讓他熨帖極了，他抱住德拉科，靠在他肩上，“別擔心，為了你，我也會安全回來的。”
他牽着那只手，把人送到了馬爾福夫婦身邊，客套過後看着那架華美的馬車消失在了天際，這才回到他跟弗洛瑞亞約好的地方。
弗洛瑞亞罩着厚皮衣過來，頭上帶着鼹鼠皮毛的帽子，鼻子被凍得通紅，看清他的裝扮後無可奈何，“表弟，你怎麽總是不怕冷？”
艾倫看他一眼，笑道，“魔法！”
弗洛瑞亞癟了癟嘴，“無聲咒哈？切！”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死亡聖器标識，示意艾倫觸碰，“友情提示，直奔紐蒙迦德！”
艾倫輕輕碰了一下，肚子被勾住的感覺傳來，一陣天昏地暗之後，兩人落在了一處山脈中間，這裏海拔略高，天空蔚藍、萬裏無雲，山峰頂上壓着厚厚的雪，無意間露出黑色的岩石。他們腳下踩着雪，呼吸間都帶着涼意，但對剛從北極圈出來的兩人來說，這個溫度已經算溫暖了。
在略微遙遠的地方，群山掩映間，有一座白牆藍瓦的城堡，很難想像，這裏竟然是一座監獄。
弗洛瑞亞往上坡走了幾步，微微喘息地叉着腰，他皺着眉拿出魔杖，花了一個簡單的格林德沃家徽，一個渾身罩在黑袍子裏的人出現，他戴着兜帽，胸口配着一條長長的銀鏈，底端墜着一個死聖标志，“誰？”
“弗洛瑞亞·格林德沃，帶艾倫·康沃爾——亞莉克希亞·格林德沃之子前來拜訪表舅父。”弗洛瑞亞凍得眯了眯眼睛，呼出一堆白氣。
艾倫眯眼打量着這個人，他身高近一米九，但他的兜帽戴的很低，完全看不見長相。
那個人一頓，“等着。”随後就消失了，片刻後他又回來了，對着艾倫道，“亞莉克希亞之子，艾倫少爺，主人有請。”
黑袍人揮了揮魔杖，一陣魔力波動，在艾倫驚訝的目光下，一個近乎透明的保護罩開啓了一扇門，他擡步緩步邁入，但弗洛瑞亞被攔住了。
黑袍人道，“主人沒讓你進去。”
弗洛瑞亞氣地跳腳，“嘿！”
艾倫側身無奈地看着他，遞了一盒麻瓜零食過去，“弗洛瑞亞，那就得麻煩你在這等我一會了。”
弗洛瑞亞輕哼一聲接過，直接就地坐下，瞪着黑袍人惡狠狠地咬斷了一顆糖果。
黑袍人看着他沉默一瞬，轉頭帶着艾倫往城堡走去。
艾倫側眸觀察着這裏，四處都有崗衛，都是跟這個黑袍人一樣的打扮，胸口都配着死聖項鏈，他微微皺了眉，心中奇怪，這些似乎就是聖徒，而且仍效忠于格林德沃，這樣的話，又為什麽要看守這位黑魔王？
還有，剛才這個人叫自己少爺？是因為母親嗎？這樣算，母親該跟這位表舅關系不錯？
他們停在了城堡大門處，艾倫擡眸打量着這扇門，白色鑲金、上面刻着繁複的鑲金花紋，介于洛可可和巴洛克風格之間，門開了，艾倫緩步邁入，裏面金碧輝煌，無論如何都不想是一所監獄。
似乎看出了艾倫的疑惑，黑袍人解釋道，“犯人所在都在地牢，城堡建在山頂，往下鑿空了山，下有十層監獄。”
艾倫心裏一驚，微微握了拳。
但黑袍人沒有帶他去地牢，反而帶他往一座塔樓而去，越往上走，空間越逼塞，兩邊華美的壁燈變成了簡單的火把，直有了一種壓抑的感覺。
随着臺階往上，一個矮小的牢房映入眼簾，那是一個讓人沒辦法站立起來的狹小空間，有一個沒有裝玻璃的小窗，上面安着幾根鐵棍，冷冷的風灌進來，但可以從那裏看到外面的山峰，看到山峰間來客行走的路。
地上鋪着一個十分破舊的薄被，冰冷的鐵棍後，一位老人縮在那裏，這樣冷的天氣，他身上只着單薄的衣服，身體十分瘦弱，巨大的魔法鎖鏈按在他四肢上，蒼白的頭發胡亂披在臉上。
艾倫皺起眉，試探道，“舅父？”
老人微微一動，似乎被艾倫驚動了，他皺着眉側過身，眯了眯眼睛，艾倫注意到他的右眼是泛着金圈的重瞳，而左眼的藍眸很是黯淡，他遲鈍地緩了緩，看清來人，似乎有些失望，“哦，你就是艾倫？……亞莉克希亞的兒子？”
艾倫蹲下身子，半跪在地，“是的。”他解下鬥篷，試圖遞給老人。
格林德沃見他動作笑了，擺擺手拒絕了。
艾倫有些不忍，“您……”
格林德沃變了個姿勢，很是惬意地靠在冰冷的牆上，明明一身狼狽，卻仍是從容無比，仿佛座下不是破舊的舊被子，而是柔軟的繡了金絲的扶手椅。他道，“亞莉克希亞是個很可愛的妹妹，可惜是個啞炮，多年前她受我之托去了英國……”
他眉目飄渺起來，露出一絲懷念，亞莉克希亞長得很像那個人的妹妹阿利安娜，所以他當年對這個年齡相差很大的妹妹百般照顧，“看顧某個人……給我寄信。”
艾倫心裏泛起猜測，他道，“是……鄧布利多校長？”
老人笑了，“哦，是啊！阿不思現在已經是校長了……哦，當年，他可真是……”
艾倫不知道老人想起了什麽，或許是那場聞名于世的決鬥，又或許是年少的相遇。他不忍心這時候提算計的事，于是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轉而道，“他也沒放下過您。”
格林德沃擡眸看向他，渾濁的眼睛裏突然散發出明亮的光彩，他撐起身子，“哦，他、他……怎麽跟你提起我的？”
艾倫有些不忍地搖搖頭，“他并沒有跟我提起過您……只是，他好好保管着您當年在德姆斯特朗的書本……”他從鬥篷口袋裏拿出那本包着封皮的《黑魔法基礎理論》，遞給老人。
格林德沃這次接過了，他顫抖着手翻開這本書，道，“哦，這跟我當年留給他時一模一樣。”
艾倫不語。
老人擡眸，“你母親還好嗎？她十幾年都沒有寄信給我了。”
艾倫沉默片刻，“母親生下我就去世了，我沒見過她。”
格林德沃嘆了口氣。
“……舅父，”艾倫突然道，“我能常來看您嗎？”
格林德沃看了他一會，“……可以，你可以住在紐蒙迦德。”
艾倫一頓，有些無措。
身後的黑袍人解釋道，“紐蒙迦德的很多以前的房間都空着，現在一直有打掃。”
艾倫一笑，“那就麻煩了。”他一頓，“您……為什麽要在這裏……”
格林德沃擺擺手，“他希望我在這，我就在這。我始終不覺得當年的主張有錯，但這些年來我也想了很多，或許我采取的措施有些不恰當……但我并不覺得我有錯。”他看着艾倫，“你可以讓他來見我嗎？當年受審時，他答應我的。”
艾倫點點頭，“我會努力說服校長的。”
格林德沃就滿足地翻開書本看了起來，身後的黑袍人道，“艾倫少爺，請跟我來。”艾倫就跟着他到了二樓一間裝修精美的卧室，拜托黑袍人告知弗洛瑞亞，黑袍人行禮之後就離開了。
艾倫站在這塊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遠處的群山，無奈嘆了口氣，既然始終放不下，當年的決鬥又是為什麽呢？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和德拉科之間也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由得嘆了口氣，收回了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