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兒子，來吃晚飯了！”
似乎全校“榜眼”的名分還是為我帶來了不少的好處呢，媽媽更加關心和照顧我了……
但爸媽更加堅定了我要考上名牌大學的想法，也不知媽媽從哪裏淘來了一本關于做營養餐的書，于是，接下來的好長時間我都是在和黃瓜，紅薯和粥打交道……
看來，太受重視和保護原來也有好有壞啊！
……
“哦，來了！”
合上書，沖到飯桌前，又是一場和“粗糧”的生死決殺，結束後還得違心而誇張的大喊一聲“真好吃！”，好給媽媽一個安慰，看着媽媽臉上幸福的表情，自己心裏也莫名的溫暖，呵呵，這，大概就是母愛吧……
……
重新坐到書桌前，随手拿起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看着，突然，手機“狂烈”的震動起來，拿起來，是志睿的名字。
“志睿，怎麽了？”
他沒有說話，但聽得見，志睿的呼吸有些急促，呃，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志睿！你怎麽了？說話啊？”
我有些急了，隐約可以聽見他那邊間斷的鍵盤聲。
“你小子沒事兒吧？再不說話我就挂了！”
“哎！哎！別挂！”
“終于有回聲了，說吧！怎麽了？”
“老大，你之前是不是寫過一首歌叫，《寶貝》？”
電話裏，志睿的聲音怪怪的，像是在極力掩飾着什麽。
《寶貝》，不就是我寫給“豬豬”的那首歌麽。
“對啊！是我寫給小冷的，怎麽了？”
“老大，你發了！！”
“發了？什麽意思？”
志睿越來越激動了，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哎！我也說不清楚，你自己上網去看下吧！現在幾乎在所有音樂網站裏，你的那首《寶貝》都是原創類的榜首！”
“啊？？不會吧？？”
“呵呵，你就美吧！自己快去看看吧！！老大，你真行啊！！”
電話那頭的他聽起來似乎比我還要高興呢，而這樣突然的驚喜真的是我沒有想到的，呵呵，好像夢都沒有這麽夢過呢……
突然發現自己的手竟莫名的不聽使喚的顫抖着，天啊！大概太激動了吧！我有些驚喜，又有些懷疑的打開了電腦，好不容易等到網頁打開的時候，突然，停電了！！！！！！！！
暈！！！！這都可以？？？？
“怎麽停電了？兒子怎麽學習呀？”
停電後，媽媽的第一反應就是在擔心我的學習，真的服了！可，我現在的心思完全都不在學習上……
過于興奮的我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沖出了家門！
“兒子？都已經10點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大概也讓媽媽吃驚不小，她急忙跑到門口，可我已經下樓了。
“媽！我去志睿家！”
“哦，早點回來！”
這句話我真的沒有聽見，也沒有回答，只是像瘋了一樣跑到了底樓，然後騎上單車風風火火的往志睿家趕。
燈火通明的街道卻異常安靜，少了正午時的喧嚣，繁雜，騎着單車，任清風帶着淡淡的花香拂過發際，想着，剛才如夢般的瞬間，不經意的笑了，單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好像面前的一片燦爛的白熾燈中慢慢的浮起了嫣紅的華旭，唯美的天際，有好多天使展開潔白的翅膀，背對着我，對着前面的一片蒼茫昂首敬仰着……
……
“阿姨，我找志睿……”
“末顏啊！呵呵，快進來吧！”
孫阿姨熱情的把我請進了房屋，大概志睿、志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吧！
“末顏，他們兄弟兩個晚上不知道是怎麽了，一直在那個屋裏對着電腦鬧個不停，好像還總說着你的名字呢……”
“哦，阿姨，那我進去了……”
聽到孫阿姨這麽抱怨，覺得很好玩，但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好想知道自己的《寶貝》到底怎麽了……
……
推開門後，只看到兩個人正專注的盯着顯示屏看着呢，極力壓抑住自己的好奇，還是悄悄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拍了志睿一下，而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于是，我又拍了志超一下，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暈！真的那麽嚴重嗎？
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又走近了一些，才看清楚了電腦的屏幕……
……
“
《寶貝》，原創類周冠軍……
作詞、作曲、演唱者：末顏……
唱片公司：暫無……
點擊率……
下載率……
……
……
”
志睿打開了無數音樂網頁，而這些網站無一例外的都是這樣的內容，而我，只感覺眼前一片灰色……
似乎已經忘記了這是志睿和志超的家，我把他們兩個左右“掰開”，從中間擠了進去……
“老，老，老……老大？”
估計他們還以為是見到鬼了呢，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又一起轉頭看着我，沒有理他們，我打開了《寶貝》的音樂試聽，恩，是我的聲音……
那些包藏着青澀的記憶，因為小冷而跳動的音符居然可以被這麽多人喜歡……
……
對了，應該到《寶貝》上傳的第一個網站去看看，于是急忙找到了之前注冊過的那個原創音樂網，輸入自己的用戶名和密碼，回車……
咦？死機了嗎？電腦定格在頁眉，然後就不在顯示，如果換平時，我會關掉這個網頁，再開一次，或者幹脆就不看了，可是現在，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屏幕安靜的呼吸，生怕一點點聲音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似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那個頁面還是一動不動，電腦運行的指示燈在閃着，我知道這不是死機，可是……
正在我想要動鼠标的時候……
“老大，再等等……”
暈！原來他們兄弟倆也是在一邊屏氣凝神的看着屏幕一動不動呢，呵呵……
把手收了回去，發現屏幕動了，幾次白屏之後，電腦的拖動條開始飛速的縮小，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着麽占頁面，居然到最後讓拖動條小到看不見！
……
發現，自己的手還在莫名的抖着，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好想笑……
“老大，別抖了，快看看吧！”
志睿在一邊靠着我的肩膀，指着屏幕說着。
“哦！”
把手放到鼠标上，輕輕的滑動……
先是《寶貝》的試聽窗口……
然後是歌手末顏的個人信息……
然後……
我的手突然不敢再動了……
重重的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沒有看錯，極力控制住早已不聽使喚的手，顫抖着繼續滑動鼠标……
“我的媽呀！！！！！！”
看來“我的媽呀！”是他們兄弟管用的感嘆詞吧！因為兩個人居然在用一時間以同樣的口氣說了出來……
志睿、志超在我左右不住的驚嘆着，嘴張得快有臉大了！！ “老大，太誇張了吧？？”
呃，我也被屏幕上的內容驚呆了，因為我的站內信居然有1989份！！！
然而，這還不是讓我們最驚訝的，我繼續顫抖着滑動鼠标……
之前的界面原本到這裏就結束了，可，現在滑動條只是過了十分之一而已，下面到底是什麽呢？居然可以占用這麽多的頁面！
把左手放到右手上，極力控制住不停的顫抖，繼續輕輕的滑動……
“OMG！！！”
這一次換我們三個一起說了，因為在站內信信息的下面是無數網友的留言和評論，滿滿的居然占了大半個頁面！
“
清新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很溫暖——小魚。
末顏？沒有聽說過的歌手嘛！不過聲音很有磁性，加油！O(∩_∩)O~——雅各。
呵呵，我想你的寶貝一定很幸福吧？可以有這麽好的旋律在見證你們之間的愛情，好浪漫
——随風寶貝。
……
……
”
才看了不到十條，滿滿的幸福就已經堆到了嘴角，音樂真的可以給我好多感動……
鼠标繼續，幸福繼續……
感覺到志睿的呼吸越來越重了，壓着我右肩的他身子正漸漸的往前傾，似乎想要把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筆畫都清楚地看到，也許，在他們的眼中，我的成就就是他們的榮耀吧！呵呵，這樣才是兄弟呢……
“老大……”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志超的聲音就像是我的手一樣開始無規律的亂動了，單是“老大”這兩個字就讓人毛骨悚然的，我知道，他太激動了，哎……其實我也一樣……
……
可能是幻覺吧，耳邊隐約響起那個黃昏，在琴房裏為她第一次唱《寶貝》時的琴聲，琴弦調皮的震動後，帶着淡淡甜蜜的民謠音符輕輕撞擊着空曠的空氣，回音與琴聲默契而浪漫的邂逅在她的耳邊……
而她淺淺的酒窩早已讓我仿佛墜入了一片愛的深潭……
……
“老大！快看這個！”
不知看到了什麽，志睿開始猛烈的搖着我的胳膊，而陷入沉思中的我也開始看清了那條特殊的留言，居然，居然是視口唱片公司的留言！！！
“
末顏，你好：
我是視口公司的一個音樂制作人，偶然聽了你的原創和幾首樂隊錄音，覺得你的聲線很不錯，想見見你……
可以的話，我會像公司推薦你的，機會難得……
我的聯系電話就在你的站內信裏。
婧玲 2008 09 25
”
……
……
……
“老大……”
感覺，似乎在我們之間，“老大”這兩個字可以表達出好多感情……
……
“怎麽辦？該不會真的是視口公司看上你了吧？”
“會不會是一個圈套啊？視口公司這麽大的規模，人才那麽多，怎麽會在網上找歌手啊？這樣的騙局在網上很多的！老大，我們得仔細看看啊！”
“應該不會是吧，大不了打個電話去問問，要不，在網上找找不就知道了嗎？”
……
……
他們兩個在一邊如火如荼的談論着，而我，似乎又聽到了心裏那個一直在盤旋着的聲音，學習，真的不是我的“恩慈”，我應該相信那個住在我天頂上的人……
視口，視口，我怎麽都想不到視口居然會看上我……
……
我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打開了自己的站內信，在“浩瀚”的信件內興奮的找着發件人名字叫婧玲的那一封，仿佛這個時候手指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瘋狂的翻動着頁面，仔細的看着每一封信的名字……
……
“老大！等一下……”
“好了，不是，繼續找吧……”
志睿、志超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停止了争吵，都在仔細的幫我搜尋着那一封有可能改變我命運的站內信……
……
“老大！這裏！沒錯，就是這裏！”
志超猛的伸出食指指着屏幕底部的一封站內信，把視線投放過去，看清了發件人的名字，真的就是婧玲。
“對，就是它……”
……
這個時候自己竟然沒有勇氣點一下鼠标左鍵，僵硬的手指似乎也在擔心這樣絕美的一幕會不會只是一瞬間的泡沫……
“老大，打開看看吧……”
“對啊！老大，我們看看吧！”
……
閉眼，深呼吸，只感覺耳邊志睿的呼吸也是如此之重，終于點擊了“閱讀”。
“
末顏，偶然聽到了你的歌，真的是一個巧合，這個網站是我無意間進入的。
說實話，《寶貝》的旋律感并不是很好，聲音的錄制與處理也略顯粗糙，整個歌曲少了些自己的東西；不過，你的聲線真的很好，再加上這首歌是你的原唱，所以，可以唱出很溫暖的感覺，我想，這也正是這首歌吸引人的地方。
這首歌是我通過“視口”的名義推薦到各個音樂網站的，所以，不要過于驕傲……
你們樂隊的幾首歌我也聽了，還好……
……
說了這麽多，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來視口發展自己，我相信，你有這個天賦……
如果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TEL：……
08。09，25
”
……
“老大……”
又是志睿一次“無聲勝有聲”的嘆息。
剛才一陣的無意識，才反應過來，手心的冷汗。
這個，就是我的選擇題嗎？可是，代價好大……
……
如果，對了……
如果，錯了……
……
我完全沒有思路了，第一次這樣默然的望着滿是疑惑的電腦屏幕，三個人一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老大，試試吧，一個電話而已，說不定是真的呢，那樣，你就可以實現自己的音樂夢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
“老大，別聽他瞎說，你一定要考慮清楚，如果你真的加入了視口，那你就要放棄你的學業了，那樣的話，叔叔阿姨一定會和失望的，他們會理解嗎？更不要談支持你了！”
志超的話讓我更加茫然了，這不正是我所擔心的嗎？
一直以來，在我內心中掙紮的夢，我的未來，像是太陽剛要出來時所蒙蔽的薄霧，看不清的路，隐隐約約的通向了一個光點，而這個光點卻被無數的教條，經驗，評論，排名晃動着，晃動着，讓我怎麽都看不清。
我想，我不願意放棄我的夢，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實現它，忘記父母的期望，老師的看好，許許多多長輩們的教導，甚至還有，還有小冷的愛。
我到底在想些什麽，我不知道，我不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雖然它很渺小，雖然它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如此不現實。
可是，我真的不願意放棄！
……
一直沉默的我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哎！老大！怎麽了？”
“末顏？這麽急就走嗎？不再坐會兒了嗎？”
……
郭阿姨驚訝的看着我一臉沮喪的走出了家門，有些詫異的做着慣有的客氣。
……
騎着單車，迎着微風，卻感覺青澀的酸楚開始壓抑着自己依舊稚嫩的胸口，也許，志超是對的。
張若無物的街道燈火通明如同過節一般，只是，我始終找不到一片屬于自己的燦爛。
不知不覺，眼角的冰涼刺痛了心，原來，我不自由，可，什麽又叫真正的自由嗎？
調大了P3的音量，想極力掩蓋住自己的失落……卻聽得到，真的聽得到，流淚的心在哭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