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IF SO……”
“IF SO……”
“IF SO……”
……
抓起了腿邊的吉他，背到了身上，調整好麥克風的高度，回頭看着他們做完了準備工作，我們彼此微笑着，感覺，這一刻，我們擁有了全世界。
……
“IF SO……”
“IF SO……”
臺下的他們依舊在叫着樂隊的名字，我擡頭，向控制室裏的秦越點了點頭，舞臺的帷幕被緩緩的拉開了，站在那裏，等着那一道光。
覺得身上漸漸的溫暖起來了，像是被夢想親昵的甜蜜，在身上一圈一圈的散開……
還沒有準備好，瞬間，強烈的光打在我們的身上，臺下的一切都已經看不清楚了……
“IF SO……”
“IF SO……”
“IF SO……”
臺下的尖叫聲突然讓自己好有壓力。
……
緩緩的伸出右手，所有的聲音漸漸的都靜了下來，2000多人的音樂廳裏，寂靜開始了它短暫的旅行，我們都在等着，等着心裏莫名的感動積蓄着它的力量，然後，在頃刻間放肆的釋放出來……
依舊急促的呼吸聲，我略微擡頭，看着調音臺的方向，遙遠的記憶，自己像是沉寂了千年的木乃伊一樣，在這一刻要複活自己！
……
“說愛我！說愛我！難道你不再愛我……”
沒有吉他，沒有鼓聲，沒有貝司，就這樣，我幹淨的高潮順着電流的脈率在擴音器那裏肆意的飛舞着……
臺下依舊一片安靜，像是火山爆發前的那一點矜持，側臉，對着身後的智睿點了一下頭。
智睿熟練而帥氣的把鼓棒在手中轉了好多圈，然後，用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重重把鼓棒的砸向了鼓面。
臺下的寂靜被瞬間爆發出來的尖叫聲沖垮了，無數的熒光棒開始無規律的揮舞了起來。調整好匹克的角度，就在下一個鼓點，我靜靜的等着。
來了！智睿好不紊亂的鼓點開始我們的第一首歌《自由》！
……
志超左手的強力和弦和右手的切音配和失真效果，像是兩段金屬猛烈撞擊後的悶響一樣，在音樂廳寬闊的空間裏擴散着。
8遍的前奏，放縱的噴發着年輕的朝氣。熒光棒開始有節奏的跟着我們一起。
整個音樂廳，成為一體了！
……
“也許會恨你，我知道我的脾氣不是很好！！”
我開始了我的演唱，雙手抱着面前的麥克風，灑脫的任音符穿透我的身體，我知道，臺上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餘光掃到了穎琪，可愛的表情似乎難以表現她冷豔的美麗，纖細的手指在貝司寬厚的琴弦上輕盈的舞着。
“說愛我！說愛我！難道你不再愛我！我的淚，滴下來，原來你不曾看過！”
閉上眼睛，大聲的唱着，音樂廳裏，《自由》的高潮開始像一陣狂潮吞噬着每一個人，突然發現，與其說是我是主唱，倒不如說是臺下所有的人都是主唱。
……
只是第一首歌，似乎就把整場演唱會帶到了高潮。
不經意，嘴角有了淡淡的微笑，似乎和《自由》的感覺不是很搭，可是，我控制不住，眼前的舞臺燈一會兒昏黃一會兒淡紫的光讓我開始忘記了我是在開演唱會了。
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在麥田裏撒野的孩子，光着腳丫，伸開雙臂，和風一起，拂過每一束麥尖，跑累了，就幸福的躺在堤壩上，聽着水流的聲音，唱着媽媽教了我一上午的兒歌，然後慢慢的睡着，睡着，睡着，等着哪一縷空氣告訴我家裏的飯已經好了，拍幹淨身上的土，再跑回去……
音樂繼續着，我仿佛把一個自己放在舞臺上，而把另一個自己留給了想象。
《自由》結束了。
智睿的鼓棒不舍的離開了鼓面，如同匹克一樣，不舍的離開了琴弦。
左手依舊放在琴頸上，微笑着，等着臺下的尖叫聲和掌聲安靜下來。
……
“大家好，我們是‘以弗所’樂隊。”
臺下又是一陣尖叫，我等着。
“我們的主音吉他——志超！！”
聚光燈配合的打到了志超的身上，他對着臺下微微的笑了，然後帥氣的彈了《卡農》的高潮，呃，尖叫again……
“貝司——穎琪！！”
穎琪沒有用以往的可愛表情，而是冷冷的在聚光燈下用纖細的手指使貝司發出了粗犷的轟鳴聲，仿佛整個音樂廳都在随着她的節奏顫抖着，呃，尖叫again……
“鼓手——智睿！！”
聚光燈瞬間打到了智睿的身上，他正俏皮的笑着，并沒有直接打鼓，而是把兩根鼓棒在手中花哨的旋轉着，臺下又是一陣尖叫，突然，他把兩根鼓棒穩穩的抓在手中，然後，全力的打了下去，穩重的底鼓和自由的軍鼓調整着我們的心跳似乎要和他的節奏一起。
是音樂，給我每個人放縱的機會，不在乎是誰給我們制定的條條框框，在音樂的聖殿中，只有自由！
……
“主唱，末顏！！”
呵呵，是他們三個一起說出了我的名字，強烈的白光打在了我的身上，銀白色的一切，模糊了我的眼睛。
臺下的尖叫聲繼續着，繼續着，像是一陣風吹響了樹葉的孤單，于是，所有的一起都開始跳舞，舞着，忘記了一切眼淚。
……
演唱會繼續着。
Don't cry，陽光宅男，戀愛ing，愛之初體驗……
我們盡情的揮灑着年輕的活力，琴弦與鼓面幸福的震動着，原來，整個音樂天都有一樣的心跳。
這樣的節奏，我們竟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
……
終于，快結束了，臺上臺下的人都似乎被雨水淋過一樣，狼狽而又徹底。
“最後一首歌了，我們的演唱會就要結束了……”
“不要……”
意外，臺下的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
扶着話筒架，看不清臺下的他們的臉，只可以聽得到他們這樣不舍的情節。
“可是，演唱會總會有要結束的時候，只希望你們可以記住，曾經，在這裏有我們給過的感動……”
我轉身，看着身邊的他們，幸福的感覺暖暖的在身體裏蕩開。
閉眼，任白熾燈強烈的打在身上。
最後一首歌了，我想，唱給她聽……
……
“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我不會挽留，只因為，我所能給你最真，最美，最後的溫柔，就是……”
我模仿了五月天演唱會時候的臺詞，可是，現在卻像是在對自己講着這些話。
“我給你自由，我給你自由，我給你自由，我給你全部全部全部自由！！！”
G，Em，C，D……
志超的滑弦在二線10品的地方激蕩出一片溫柔，不知不覺，眼睛裏有了些晶瑩。
電吉他失真的聲音在音樂廳的上空狂妄的舞着，吞噬着每一個孤單的靈魂，一旁的我，像是被時間遺忘了的城堡，在喧擾卻又寂靜的空氣裏，呼吸着陌生的空氣，舔舐着歲月留下的傷口。
“不知道，不明了，為什麽，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卻又孤單的黎明……”
突然發現，音樂廳裏再也找不到我的聲音了，微笑着，伸出雙臂，靜靜的傾聽着這樣的律動，真的好美……
“不知不覺，不情不願又到巷子口，我沒有哭也沒有笑因為這是夢……”
那些街燈下寂寞的空氣，溫柔的在我送她回去的路口，圍成微弱的心形，淡粉色的彩虹懸挂在墨黑色的天空中……
腦海裏，童話般的布景裝點着我的記憶，裝點着那些像是一個個音符一樣的記憶。
連在一起，就是一首歌……
……
“這是我的自由，這是我的自由，這是我的，這是我的，自由……”
離開了話筒架，離開了聚光燈，吉他失真的solo繼續着，而我，在一片昏暗中，迷失了自己，暈暈的，尋找着調音室的方向……
到底能不能？能不能讓這段記憶就這麽變成回憶？
到底該不該？該不該就這麽結束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到底會不會？會不會當自己回憶起這段記憶時有淚水留下來？
……
當我想放下肩上的吉他的時候，卻發現舞臺的一邊出現了婧玲和幾個陌生的人，他們看着我，無一不是欣慰的眼神，就像媽媽總是對身邊的其他阿姨說，看，臺上唱歌的那個是我的兒子時的感覺一樣。
四弦9品，志超結束了他簡單而完美的solo，臺下瘋狂的呼喊聲又一次飽滿的充斥了整個大廳。
忘記了自己的小傷感，卻忘記了自己應該再對他們說些什麽了……
走到話筒架前，僵硬的調整了它的高度。
“謝謝你們，每一個人，這段記憶，我想，我們都會永遠珍藏的……”
“謝謝你們……”
我伸出雙臂，像之前彩排的那樣，智睿，志超，穎琪和我一起走到前臺，深深的向臺下的他們鞠躬，好久，好久……
“If so……”
“If so……”
……
環繞在音樂廳四周的音箱想起南拳媽媽的《再見了，小時候》清雅可愛的旋律，起身後，看着身邊的可愛的他們，突然像失憶了一樣，忘記了好多事情，只是傻傻的看着臺下無數的熒光棒，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樣，亮亮的……
四個人把手牽在一起舉起來，和臺下的他們一起吶喊着……
……
“老大，是校長！”
“啊？”
聽到智睿小聲的在耳邊說，回頭才發現，不僅是校長，好多好多的校領導都站在了我們身後，那些只有在校會上才看的到的嚴肅面孔，現在，竟然也可以這樣慈祥。
臺下的聲音漸漸小了，校長走到話筒前，有些不适的弓着腰，對着話筒架上的話筒講話。
“同學們”
呃，說實話，這個場景變換的太快了，我覺得自己都有些跟不上這樣的節奏。
似乎校長自己也不大适應這樣的講話環境吧，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呵呵。
“呃，那個，讓我們再給他們一次掌聲吧！”
呵呵，我們看着彼此，傾聽着如雷般的掌聲，幸福的笑着。
“同學們，今天除了校領導外，一些特殊嘉賓也參加了我們的演唱會！”
呃？會是誰呢？啊？難道是？
我心裏這在想着。
“他們就是‘視口’音樂公司的幾位著名的音樂制作人！讓我們掌聲有請他們！”
掌聲，驚嘆聲，疑惑聲……
在一旁的我看着舞臺上的婧玲，她白皙的皮膚在舞美燈的光線下，像是會發光的樣子，有些呆了的我，沒有反應過來，原來，她也在看着我。
“下面，有請‘視口’音樂公司總經理婧玲女士講話！”
OMG！總經理？？
我覺得天開始在轉了，自己有些站不穩了。
總經理？？怎麽可能？？
想到她在音樂廣場上可愛的樣子，還有她電話裏溫柔親切的聲音……
所有她留給我的記憶，大概沒有一點是可以和經理放在一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臉上白癡的表情把她逗笑了，她對着我可愛的笑着，然後，收起笑容，從容的走到了前面。
……
“同學們，你們好，能在這裏見到你們，我們真的很開心，可是，我要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一次‘以弗所’樂隊的演唱會并不是‘視口’公司贊助的！”
雖然不懂她為什麽要這樣開始自己的講話，可是，看着她的側臉，給人的感覺，再也找不到青澀的味道。
“所有的準備工作，所有的曲目和器材都是他們自己準備的，而我想說的是，他們的演出，讓我們驚嘆。”
呵呵，原來是換了個角度在誇我們……
“另外，我想借這次機會宣布一項‘視口’公司的簽約決定。”
簽約，我想，大概是和我的了，可是，我不想這麽早就讓所有人知道……
可是，婧玲竟徑直走到我面前，從另一個随行人的手中接過了一個文件樣子的東西，交到了我的手裏。
“我正式宣布，末顏成為‘視口’公司的簽約藝人！”
……
幾秒鐘的沉默後，又是雷一般的掌聲的響了起來。
智睿，志超還有穎琪都跑到了我的身邊，幾個人緊緊的擁在了一起，《再見了，小時候》的旋律依舊在繼續着。
可是，這樣的感動，明明就是離別的前奏，像是送別前的宴席一樣，我們都願意喝個大醉，然後，淡去這樣離別的酸楚。
……
掌聲繼續着，身邊的溫熱繼續着，我努力的尋找着遠處的調音室，找到的，只是一盞寂寞的燈光……
熒光棒，掌聲，婧玲唯美的笑容……
……
我努力的裝飾着自己的軟弱，讓它看起來剛強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