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策馬·煞星
“放手!”赫連真抽不動,狠狠的瞪着面前黑衣墨發的少年。
“夠了。”三皇子微微使力,鞭子一眨眼就飛了出去:“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赫連真眸子逐漸清明,瞥了一眼癱在地上慘不忍睹的血人,聳聳肩,拍了拍手,領着一大票人轉身就走。
三皇子望着隊伍還未走出視線,又掉了頭,還未明白怎麽回事,那個明眸素衣的女子含着怒氣沖了過來,對着自己就是一陣毆打,先是一拳然後一肘拐,最後屈膝狠狠的頂在某個關鍵部位,若不是自己反映機敏避過,這一輩子怕是毀了。
“老娘記着你了!”敢折她面子!就該讓你斷子絕孫!赫連真在三皇子耳後放下狠話,再一次揚長而去。
三皇子摸了摸還隐約微熱的耳垂,可疑的紅色彌漫開來。
“那個煞星怎麽還在宮裏,不是該去秋狩嗎?”靠!突然冒出來,吓人哪!赫連真罵罵喋喋的脫掉衣裳,撲通一聲跳進溫泉裏,舒暢的紮了進去。
青禾坐在池邊撒花瓣,道:“三皇子上次剿匪受了傷,在宮裏養着呢。”
“靠他老母!養傷?捏我的鞭子跟捏頭發絲兒似的,還養傷!我看是留在宮裏偷他老子的女人差不多!”赫連真抹了一臉的水,很是憤懑。
“小姐,這次玩得也太過了。”阿婉向池子裏添了凝肌水,責怪:“若不是三皇子适時制止,看你怎麽收場!”
赫連真自知理虧,委屈的往池子裏縮了縮:“我這還不是為了給青禾出氣麽,況且,那鞭子抽起來順手,就順便多抽了幾下。”
四大丫頭滿臉黑線。
赫連真打了從二品夫人玉棠,非但沒受到懲罰,反而過得悠閑自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若問,為什麽,蠢哪,那玉棠夫人是容妃的人,況且被鞭打這麽丢臉的事兒她敢主動到皇後那裏說?
玉棠夫人不說,皇後只當做不知,品階低的嫔妃,誰敢多那個嘴惹真妃不快!
赫連真無聊得緊,送了一殿的書到偏殿,恨不得一下子全都裝進二皇子的腦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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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難卻之下,二皇子只有報恙學習,還要打起精神應付虎視眈眈的赫連真。
“是時範睢亡魏相秦以怨魏齊故秦兵圍大梁破魏華陽下軍走芒卯魏王及公子患之。”赫連真順手抄起一本書結結巴巴念叨出聲,心裏咒罵了千遍古代落後的文明,連個标點都沒有。
二皇子嘴角微揚,清朗的聲音徐徐響起:“應當是,是時範睢亡魏相秦,以怨魏齊故,秦兵圍大梁,破魏華陽下軍,走芒卯。魏王及公子患之。”
瞧着赫連真狂躁不耐的樣子,二皇子溫和道:“娘娘勿惱,這些個列傳看懂是有些困難,娘娘可去禦花園散散心,現下秋來也自當是另一番模樣,阿湛必定好好溫習,不負娘娘恩澤。”
赫連真一聽眼睛都發亮了,她就不是個坐得住的人,但又要表現慈母情懷,現在兒子都出聲了,她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不是?
“阿湛……”赫連真眼眶假裝濕潤了一下,摸摸二皇子的頭,鼓勵道:“我看好你哦,你是最棒的!”
二皇子回以微笑,然後便看到一身紅豔似火的少女提着裙擺興高采烈的蹦跶了出去。
赫連真瞧着天高雲淡,秋風送爽,确實是個策馬的好天氣,有了新主意,領了一隊人馬就往木蘭圍場去。
木蘭圍場之所以取這個名,就是為了方便宮裏的皇上娘娘皇子公主閑暇時可以活動筋骨而建,雖比不上秋狩的規模,倒也蒼茫遼闊。
遠在木蘭圍場的宮人驟然瞧見真妃大駕光臨皆是哆嗦了一陣,誰說這個時代信息不發達,不過昨日鞭打玉棠夫人的光輝事跡,一夜間就傳到了皇宮最角落。
自是點頭哈腰好好伺候着,一個不注意怠慢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赫連真一眼便相中了一匹銀白色的馬兒,飽滿優美,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靈,體型纖細。
“我要這匹了!”赫連真開口,馬場的宮人一個腿軟跪在了地上。
這不是天要亡他麽,這匹馬可是以冷漠冰冷出名的三皇子的愛駒,可這真妃要,他敢不給麽!這回頭怎麽向三皇子交代,不照樣是死路一條!
“娘娘,這是三皇子的輕羅,奴才這,這……”小太監快哭了。
赫連真聞言,再次打量輕羅,越摸越高興。
小太監以為赫連真打消了主意,還添了一句得體的解釋:“輕羅脾性急躁,極難馴服,也就三皇子駕馭得了,為着娘娘鳳體,可以挑選溫和一點的馬匹。”
“這是什麽馬?”
“啊?”小太監愣了一下,遂解釋道:“這是來自西域的天馬,可日行千裏,千金難求啊。”
西域的天馬?難不成是汗血寶馬?這個發現讓赫連真更是興奮:“就是它了!”
遂翻身上馬,激起馬兒的啼鳴。
“娘娘,這是三皇子……”
“我搶的就是他的!”赫連真得意的揚眉,哼,什麽三皇子,見鬼去吧!
雙腿一夾馬肚,再一揮鞭,馬兒瞬間奔了出去,只留小太監焦慮的聲音逐漸遠去。
赫連真乘風破浪,一鼓作氣奔出老遠,也沒見這輕羅鬧什麽脾氣,正要沾沾自喜,輕羅忽然前蹄騰起,嘶鳴不已,差點将赫連真摔了下去。
赫連真罵了一聲太陽,使出百般辦法來馴服,反倒越使越糟,一路颠簸,她狠狠的皺了皺眉,既然不聽話,就別怪她不客氣。
一縷銀光乍現,手起刀落。
驀地手中匕首被一股大力彈開,然後一個溫熱寬厚結實的胸膛便貼在了她的身後,整個身子也被有力的臂膀攬住,不讓她興風作浪。
“太陽你母親!”赫連真最煩有人和她反着幹,揮舞着手腳就和背後的男人交起手來,她才不管這輕羅奔出好遠有多危險,先把後邊的煞星解決了再說。
三皇子一手握缰繩,一手抵擋赫連真的招式,吃力得緊,想把她劈暈了,又騰不出手,況且這赫連真太能鬧騰了,剛好的傷口也被她拐了幾下,微微滲出了血跡。
“規矩點!”三皇子發怒,輕羅似乎也感受到了,瞬間加大了馬力,狂奔不止。
馬上兩人皆驚呼,可那時也來不及了,眼睜睜看着輕羅奔進鋪滿落葉的林子裏,然後同時一躍,堪堪從馬上跌落下去。
幸好落葉積厚,兩人并無大礙,可赫連真依舊不依不饒,使出千種花樣扭着三皇子打,y的,早看你不順眼了,第一次見面就敢恐吓老娘,讓你y嚣張,讓你y得瑟!
刺啦一聲!衣衫撕裂的聲音清晰的響在寂靜的林子裏,赫連真擡起手臂看着斷了半截袖子的手腕,眸內怒火更甚。
“我不是故意的……”三皇子只守不攻,瞧着身下女人露出的皓白手腕,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三皇子難得解釋一句,結果換來一個巴掌,他也是有脾氣的,怒氣騰騰的往外冒,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他不保證,真會掐死赫連真。
可我們的真妃非但不感恩,還越發嚣張:“擦,敢撕老娘的衣服!”
瞬間九陰白骨爪出手,将三皇子整個右臂的衣裳都撕了下來,還翻身将三皇子壓在了身下。
三皇子畢竟年輕氣盛,哪能受如此侮辱,被赫連真氣得也沒了打法,禮尚往來,撕拉撕拉的布料破碎聲響得起勁,都快趕上一場音樂會了。
到最後兩人覺得涼飕飕的時候,破碎布料漫天飛舞。
三皇子看着身下的女人就只剩貼身的小衣了,而自個兒更是損失慘重,直接赤身**,還加上滿身的瘀傷,俊臉上也規律的添上了三道抓痕。
三皇子怒氣越盛,從小到大從未有過如此難堪遭遇,本來掐上赫連真脖子的手,卻在瞧見赫連真淩亂的發髻,紅潤的小臉,以及急促的呼吸時變得沒了力氣。
“不知所謂!”三皇子冷着臉丢給還搞不清楚情況的赫連真一句話,,也不管赫連真,牽了輕羅就出了林子。
赫連真緩緩坐起身來,檢查了自個兒的情況,小臉瞬間紅了,哦,不是,是綠了。
靠,太沒生存價值了,都這樣了,還能抽身離開,太打擊她的魅力值了!一般情況下,不該是**,颠鸾倒鳳麽!靠靠靠!
好在,沒丢臉太久,阿凝便騎馬找了過來,一看赫連真的樣子,吓得臉都白了,提了劍就要去給三皇子補幾下,被赫連真扒了外衣這才作罷。
這下子,赫連真和三皇子的梁子結大了。
栖雲軒。
冷清的屋子裏,付采女撐着羸弱的身子倒了一杯水,水溫入骨的冰涼讓她眉頭微皺。
“母妃!”只見一個七八歲左右髒兮兮的小男孩提着一個茶壺跑進來,拿走了付采女手中的冰水,扶着付采女坐下,将茶壺裏的熱水倒進杯子裏,這才将水杯送至付采女嘴邊。
付采女輕啜了一口,心疼的拉過小男孩:“玄兒,若是母妃走了,你可該怎麽辦?”
說罷,想起自己凄楚的命運,抱着男孩痛哭起來。
“母妃不哭,你看我把藥帶回來了,母妃吃了藥,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去哪裏弄得藥,啊?”付采女疑心的打量男孩,栖雲軒連一個宮人都沒有,他能去哪裏弄藥。
“這是怎麽回事!”付采女牽起男孩的衣袖,發現許多淤青,扯開衣服,更是心疼,小小的身子上,沒有一處完好。
“是哪個天殺的,玄兒,我可憐的玄兒,都是母妃不好,都是母妃不好啊……”付采女簡直要哭成淚人兒了。
“母妃,玄兒不疼,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總有一天會得到教訓的,要是我能見到真妃娘娘,母妃就有救了。”
“真妃?”付采女迷惘,看來她真是冷宮住久了,皇上又有了很多新人了罷。
“恩,真妃娘娘昨日打了棠梨宮的夫人,很厲害,父皇很寵她。”小男孩的眼裏充滿了崇拜,昨日他就躲在草叢裏,真妃的威風與霸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也是後來導致他暴虐殘酷的原因之一。
“玄兒,母妃再也不會讓你吃苦了。”付采女抱緊小男孩,有了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