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後·壽誕

太後重回寧壽宮,皇後率了一幹後妃皇子公主前來參拜。

太後端坐在主位上,倒是和藹親切得很,問問這個妃子的近況,那個皇子公主的學業,一副其樂融融。

赫連真瞄了太後幾眼,一身素色宮裝,發髻僅用一枚赤金松鶴長簪挽起,手裏套了一串佛珠,倒也太過簡約了些,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不過她眉間那一絲淩厲之氣卻被赫連真看得個真真。

“哪位是真妃?”太後總算是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了。

赫連真才沒有心情招呼她,自個兒端着一盤桂花糕,吃得甚好。

見衆妃都表情各異的朝自己的方向望來,赫連真舉了舉手裏的碟子,問:“要吃嗎?”

太後嫌惡的打量了赫連真幾眼,方笑道:“果然是個可人兒,皇帝眼光倒是不錯的。”

“不錯嗎?”赫連真擦了擦嘴角道:“我倒覺得咱們皇上倒是沒什麽審美。”

她看了一眼冷着臉的玉棠夫人道:“就比如咱們這位玉棠夫人了,雖說模樣身段兒是不錯,但整日個死魚眼冷面臉,拿來當花瓶看都覺得慎得慌,我猜想,在皇上的床上,咱們玉棠夫人也是像條死魚,不懂魚水之歡,皇上喜歡才怪!可你到底是憑什麽入的宮啊?”

這番話将玉棠夫人噎得面紅耳赤,羞愧地只差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了,可她卻不得不承認赫連真說得很對,難道這真的是皇上不喜來棠梨宮的原因麽。

不僅連衆妃,連帶在後宮幾十年的太後也被這番言論弄得有些尴尬,這床帏之事怎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搬出來說,又加之赫連真奚落的是自個兒的侄女,對赫連真愈發厭惡起來。

皇後見狀,只好挺身而出打圓場:“太後想必這會子也乏了,臣妾們便先告退了,至于真妃妹妹,年紀還幼,皇上又縱着寵着,若是有冒犯太後的地方,還請太後恕罪。”

“罷了,哀家一把年紀了,也懶得跟這些個小輩兒計較。”太後揉揉額頭,又道:“倒是皇後,後宮當好好正正風氣。”

皇後低眉順眼的點頭答應,這才領着衆妃退了出來。

這邊太後重回寧壽宮,那頭便聽聞羲和帝有意賜婚朝陽公主與袁慕軒。

想必那朝陽公主對那晚那檔子事兒,雖然氣惱,也沒糊塗到告訴羲和帝做主,這妮子是鐵了心要綁住袁慕軒了。

且說羲和帝有意賜婚,哪個大臣不覺得是皇恩浩蕩,祖宗保佑啊,偏那袁慕軒找了百般理由來搪塞。

你道是他如何說,他道:“臣一生并無打算娶妻,若皇上非要将公主嫁與臣,只能做妾。”

此言一出,全朝嘩然,讓皇帝的女兒做妾,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羲和帝雖氣惱,也奈何不了,人家不願意,你還能用皇權壓制麽,況那袁家也不是普通人家,此事也就暫時押後再議。

舊年便在一片忙碌中過去了,年一過,赫連真十五歲芳辰也就快到了。

兩人之前因着大明宮那一鬧,倒也有好些日子不相往來,羲和帝到底覺得有些歉意,同那小姑娘計較些什麽,便傳了口谕,大肆操辦,一定要讓真妃滿意開心。

羲和帝先低了頭,赫連真也不傻,捏了這個臺階也就下了,當晚便帶着宮人去大明宮慰問去了。

“皇上,我特意親自替你送宵夜來了。”

送是親手送的,只是不知道是誰做的,瞅着小廚房裏冒熱氣的東西,赫連真便端來邀恩了,至于羲和帝是否理解成她親手做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麽,這樣理解最好了。

“真兒辛苦了。”羲和帝欣慰的笑笑,他果然沒有挑錯人,只是看着白玉碗裏的湯汁,聞着竟有一種苦澀似藥物的味道。

赫連真親自捧起來,送到他嘴邊,笑道:“不辛苦不辛苦,為相公熬湯做飯,是每個女子都該做的,尤其是我這樣賢惠的女子。”

羲和帝的嘴角抽了抽,不好拂其意,皺眉淺抿了一口,當時滋味百般,心裏叫苦不疊。

遂推了推又湊上來的碗問:“真兒有相夫教子的想法固然不錯,可你确定眼前這碗物什不是湛兒的藥汁麽?”

赫連真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自個兒狐疑的啜了一口,當下便噴在了羲和帝明黃的龍袍上。

“那什麽,”赫連真憨厚的摸了摸後腦勺,舔着臉狗腿的笑道:“可能是我不小心放錯佐料了。”

羲和帝親昵的摸了摸她的頭道:“真兒你還真不适合走賢妻良母這條路,要不,你換換風格。”若不然遭殃的可是他的脾胃啊。

赫連真不高興了,不讓她做賢妻良母,是嫌棄她只是個妾麽,妾又怎麽了,成了寵妾,照樣可以給其他小妾穿小鞋!他可以瞧不起她的為人,但不能鄙視她的職業!

羲和帝再英明睿智也顧不了赫連真心裏的小別扭,只問道:“生辰将至了,可有想好怎麽過麽?”

聞言,赫連真的眼珠亮了,惡心巴拉的拉着羲和帝的袖子嗲嗲道:“按理說,我一個做妾的,也沒什麽資格大肆操辦,但我到底畢竟是皇上的寵妃,要是寒酸了,打的可是皇上的臉子。”

“所以,為了襯得起皇上至尊無上的地位,我真心覺得越隆重越好,讓所有人都見識到什麽是皇家風範,什麽叫天子聖威,這樣一來,百姓必定更加擁戴你,你的江山也會千秋萬代傳承下去,你也會流芳百世,受後人敬仰……”

“那照真兒看來,如何更隆重更體面呢?”羲和帝對于她那一套歪理不置可否一笑,倒和她較起真兒來。

“這個麽,內務府那一群人也沒幾個會辦事兒的,搞不好還會克扣銀兩,整一僞劣工程,為了不讓皇上憂心,我想過了,把銀兩都打到我的賬戶上,我親自操刀,雖然辛苦了一點,但總好過銀子被污了強。”

羲和帝瞧着她那一臉痛定思痛,犧牲巨大的表情,俊臉黑了黑,打到她的賬戶上,意思跟把銀子賞給她差不多吧,倒還真是財迷,庸俗粗鄙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皇上怎麽樣嘛怎麽樣嘛,你就把銀子給我吧啊,我保證不亂花錢,相公,親親,寶貝,honey……”

她不要臉的往羲和帝身上黏,趁機将他腰間的一把鑰匙給扯了下來。

這是羲和帝的小金庫,她可是瞄了好久了。

羲和帝最是頭疼她這耍賴撒嬌無恥厚臉皮的樣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連擺手,将她給攆出去,比什麽都重要。

赫連真高興得直拍手,捧着羲和帝的臉就是響亮的吧唧一聲,一蹦一跳的出了去。

她就說嘛,她老公其實很好說話的,想要什麽,他基本上都會給,她這樣想,嘴裏卻蹦出幾個鄙視的字眼:“切,傻子!”

不管赫連真怎麽折騰胡鬧,反正她的壽誕依舊如期舉行了。

幸好羲和帝早料到她不靠譜,暗自囑咐了容妃多打點,這才有了這像模像樣的壽典。

壽宴是設在太平館的,紅梅滿地,白柳橫坡,樹上層層白雪,如詩如畫,笙簧盈耳,別有幽情,羅琦穿過,倍添韻致。

出席宴會者皆是三品以上大臣內眷,以及後宮諸嫔妃,連帶太後也給了赫連真面子端坐高位。

赫連真笑眯眯的點着收到的豐厚禮金,一幹妃嫔命婦夫人小姐則暗自碎碎念,将她腹诽了幾百次。

這真妃竟敢公然要價五百兩赴宴費,壽禮不上檔次的,還被當衆退貨,将那送禮的夫人噎得無地自容,差點投湖自盡,皇上居然還縱容,放之任之,這叫衆人情何以堪。

不過麽,來參加壽宴的夫人們依舊趨之若鹜,就算是擠破腦袋,也是要來皇宮走一遭的。

開春就要選秀了,借此機會帶着閨女進了宮,也讓羲和帝留個印象,萬一被選中了,一生也就榮華富貴無虞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攀不上皇上,被幾位皇子看上,也是不錯的。

六皇子一個人躲在桌底吃東西,一桌一桌的換,滿足得不得了。

以前在栖雲軒是沒吃的,來了馨寧宮,更慘,有好吃的,都被他那無良的母妃搶了個先,連渣渣都不剩給他,所以,吃,繼續吃,回去就沒了。

他又貓着小身子躲到另一桌桌底,伸出油膩膩的小手就往桌上摸。

文慧正瞧着歌舞起勁兒,看到憑空出現的手吓得叫起來,被她母親死死捂住。

底下的六皇子察覺到不對勁,就要往外爬,卻被拎了出來。

“好啊,我道是哪個裝神弄鬼,原來是個小雜種,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看我不叫侍衛将你拖出去砍了!”

六皇子很是不爽的瞄了一眼叉腰罵人的女人,胸膛裏的怒火蹭蹭的冒了上來,很好,很久都沒有人敢這麽罵他了!

“醜八怪,你罵夠了沒有,小爺今天一定要給你點顏色看看。”說着,六皇子往懷裏掏了一陣,将一把粉末狀的東西撒向了文慧的臉上。

登時,一張花容月貌的臉變得五顏六色,倒是襯了他放的狠話。

文慧尖叫起來,捂着臉上蹿下跳,因此,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高座的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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