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水·杠上
馨寧宮偏殿,赫連真咬着筆頭同六皇子低頭琢磨烏龜的各種畫法,而我們的二皇子一改往日仙人姿态,懷裏抱着九公主來回踱着步,嘴裏還輕輕哄着,九公主吐着泡泡小手不住的往他臉上撓,冬日的陽光從窗戶點點透進來,溫馨又安寧。
“睡着了嗎?”赫連真拄着下巴問,她是煩透了這個小哭包,除了羲和帝和二皇子,誰抱都哭,這麽小就知道挑帥哥,小色女!
二皇子笑着親了親小哭包,道:“還沒,機靈着呢。”
九公主難以消受仙人哥哥的恩典,小眼睛裏一閃一閃發光發亮,嘴裏又掉了一長串泡泡。
“煩死了!”赫連真将嘴裏的狼毫往桌上一拍,成功的将小哭包吓哭,二皇子又是哄又是親,可九公主絲毫不買面子,嗚哇嗚哇哭得越發響亮。
赫連真本就煩躁,這下子氣兒更不順了,都說女兒是母親的貼身小棉襖,可這小丫頭片子生下來就是處處和她作對的,比小魔王更難收拾,打不得掐不得罵不得,說話大聲了都哭,也不知道像誰!
二皇子瞧着赫連真抓頭撓腮的煩躁模樣,失笑道:“娘娘勿惱,小孩子都是這樣的,阿湛先帶九妹一段時間吧,娘娘這些天也累了。”
赫連真眼睛亮了亮,極力保持面部肌肉不要大弧度牽動,不好意思道:“這怎麽好意思,我這當娘親的不就太失職了麽。”
“阿湛你真是好孩子,阿婉你真有福氣!”她邊說邊神不知鬼不覺的牽過六皇子往門口挪。
阿婉放下手裏的醫術無奈的搖搖頭,赫連真又從門口探進頭來,舉了舉拳頭,鼓勵:“加油哦,我看好你們哦……”
阿婉直想将醫術往她頭上砸。
卻說赫連真和六皇子溜到禦花園,剛巧在拱橋同容妃的大隊人馬狹路相逢。
上次大意被赫連真鑽了空子,容妃簡直恨毒了赫連真。
兩邊宮人向兩位主子各自行了禮,赫連真同容妃眼神厮殺一片,陰風四起,宮人們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微笑,起步,靠近,錯身。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兩人暗裏下了功夫,赫連真選好了角度,然後一聲驚呼,咚的一聲落進了湖裏。
“呀,娘娘……”馨寧宮的宮人慌成了一片,紛紛攘攘,吓得驚慌失色。
容妃瞧了一眼湖裏的赫連真,納悶兒的很,明明沒有碰到,怎麽就掉湖裏了,她那一腳如果踢中的話,赫連真的腿是會變殘廢的,怎麽回事……
“容妃娘娘,你怎麽能把我家娘娘推進湖裏!”
青如急得嚷起來,被容妃狠狠扇了一巴掌:“狗奴才,本宮哪有推她,再敢胡說八道,本宮割了你的舌頭!”
青如委委屈屈的捂着臉,轉身哭赫連真去了。
真妃娘娘落了水,這可把太醫妃子宮人們急壞了,太醫紛紛奔走,生怕一個閃失,被羲和帝治罪,妃子們好容易熬到一個獻殷勤的機會,個個抱了人參靈芝在赫連真床前伺候。
羲和帝聞訊趕來的時候馨寧宮已經跪了黑壓壓的一片,個個哭花了臉,太醫顫顫巍巍上前禀告,說是真妃娘娘底子弱身子薄,冬日的湖水又冷,寒氣入肺,要想好起來,怕是難了。
羲和帝罵了一句廢物,上前一看,赫連真果然臉色蒼白,意識迷糊,時而寒熱時而呼冷,痛苦得小臉兒都抽搐了,哪裏還有往日裏的神采飛揚,嚣張跋扈。
容妃将信将疑探了探赫連真,驀地收回了手,脈象似乎真的薄弱,她有些心慌了。
六皇子在床邊兒哭得臉都花了,看見了容妃,一把就将她推開:“都是你,是你把母妃推進湖裏的,我讨厭你!”
容妃被推了一個踉跄,怒了,舉手就要教訓六皇子,手腕卻被羲和帝截住:“夠了,容妃,朕對你真是失望透頂!”
“皇上,不是這樣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臣妾……”
她忙着解釋,卻被羲和帝一聲冷哼打斷:“自己掉下去?真妃平日裏半點便宜不讓人占,還會自己作踐糟蹋自己,容妃,回你的容華宮去,朕不想看見你。”
這句話重了,容妃不可置信的望着羲和帝,深吸了一口氣,告退了。
羲和帝負手在殿裏踱了一圈兒,最後停在一位資深的太醫面前,問:“真妃究竟怎麽樣?”
太醫抖如篩糠,說話結結巴巴:“娘娘确實情況不樂觀,脈象微弱,古怪得很,微臣,微臣不才,皇上恕罪。”
“你可知欺君的後果?”羲和帝皺了皺眉,逼近幾乎吓暈過去的老太醫。
“微臣萬不敢,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太醫擦擦汗,治不好真妃,看來他是兇多吉少了……
羲和帝見太醫确實沒說謊,心裏才咯噔了一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真妃娘娘治好,才放太醫們回去了。
“娘娘……”殿內哭成了一片,尤其是青如,腫着半邊臉,俯在赫連真身上,差點哭暈過去。
羲和帝再次好好打量了一番赫連真,越看越不對勁,可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後妃驚了,慌了,悲了,喜了,各種表情輪番上演。
真妃居然要死了,不可一世,陰險狠毒,嚣張跋扈的真妃娘娘居然撐不住了,這個消息簡直來得措手不及!
消息傳到公主府,朝陽愣了,袁慕軒不笑了。
容妃恨不得拍手叫好,她不弄死赫連真,上天都要幫她收!
容府剛接到容妃傳來的書信,心裏的大石頭落下了一塊,正愁着怎麽對付這個真妃呢,看來老天都容不得她。
入了夜,容府一片沉寂,燈影綽綽下,一條瘦削的黑影翻了幾個跟鬥往書房方向去了。
赫連真輕手輕腳的鑽進書房,挑挑撿撿,翻箱倒櫃,将值錢的不值錢的統統往包袱裏塞。
打開一個抽屜,耳邊一陣響動,一只長箭嗖的一聲朝她的方向射來,她閃身躲過,一只又一只,接二連三的朝她射了過來。
她動作快,眼睛準,嘴裏手裏都接了好幾只,箭矢依舊連綿不絕,她正吃力,突然腰間一緊,袁慕軒已經帶她閃到一邊兒,就要離開,卻被赫連真叫住。
“等一下,賬本!”赫連真反身輕巧帶了過來。
這番動靜早已驚動了容府的侍衛,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紛紛朝這邊而來。
袁慕軒攬着她幾個翻騰,已經越過圍牆,可侍衛卻窮追不舍。
“分開走,兩個人目标太大了。”赫連真提議,兩人合作十幾年,默契十足,點點頭,各自離開。
赫連真逃了一段距離,有些手腳無力,瞄了眼周圍的建築,翻進了一個大院子。
“進了三皇子府!”追趕的侍衛想必都是有些本事的,眼尖手快,也跟着翻了進去。
赫連真晃了晃身子,暗罵了一句,縮進了一間燈光昏暗的屋子。
三皇子擡頭,皺眉不悅,冷冷看着帶着雪花而進的女子。
赫連真二話不說,拉過三皇子就往床上滾。
這廂剛滅燈,外邊兒就打了起來。
“三皇子殿下,卑職們正追一盜賊,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三皇子府的侍衛攔在跟前,刀劍相向:“捉拿盜賊竟私自闖入皇子府,你們護國将軍府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有皇上的聖旨嗎,皇子府豈是你們這些宵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兩邊正對峙,三皇子的聲音卻冷冷傳了出來,外邊兒的衆人都打了寒顫:“讓他們搜!”
被窩裏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子粗粗的喘着氣,恨恨的瞪着他。
“得罪了!”侍衛們抱拳,四處收索,緊接着,房門被踢開,卻一個個愣在門口。
床上的男女正鴛鴦交頸,被衆人一擾,三皇子突然轉身,目光似箭,侍衛們趕緊跪地謝罪。
“不搜,就滾出去!”三皇子冷聲斥責,一揮手,侍衛們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被掃了出去。
屋外很快歸于平靜,屋內燈光迷離,身上的男人俊眉微揚,撐着身子打量身下面頰通紅,呼吸急促的女子。
“聽說你落了水,沒幾天好活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發燙的額頭,暗自舒了心,嘴上卻賤得不饒人。
“你起開!”赫連真推開他,整理了有些淩亂的衣服,才沒有精神和他廢話。
下一秒,手腕一個用力,她被一股大力拉進了一個冰冷卻堅實的胸膛。
“已經說過了,皇子府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說着,他幾經輕松的将她再一次壓在了身下。
赫連真無力的瞪了瞪他,好整以暇的問:“你要做什麽,我可是你父皇的妃子哦,難道,你想學你那不成器的大皇兄?”
“不用你操心!”三皇子不爽的哼了一聲,嘴唇壓了下去,又啃又咬。
赫連真偏了偏頭,氣急:“你屬狗的啊,到底會不會接吻,姿勢大全都沒有仔細研究麽!”
媽的,嘴唇都咬破了!
三皇子恨恨的瞪她,忽而冷冷一笑,咬牙切齒:“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