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手

“晁弈,我們聊聊行嗎,等你簽售會結束,我們見一面。”

話裏話外的哀求和卑微要溢出屏幕,晁弈擰着眉心,嘆口氣說:“林岸,我們結束了。”

林岸還在哀求:“就見一面,我們三年的感情,見一面都不行了嗎?”

晁弈聽不得林岸這種語調,林岸挺傲一人,順風順水了三十多年,就算是在床事上都得在上邊兒,晁弈都沒法兒把電話裏這人跟那肆意明媚的林岸聯系起來。

這段戀愛确實沒意義,晁弈想,都把人往壞的地兒帶。

“我這星期都不回家,你盡快把東西挪出去吧。”晁弈說,“簽售會要開始了,挂了。”

見晁弈挂了電話,坐在副駕的文姐扭頭問:“要過會兒再進去嗎?”

“不用。”晁弈調整了下面部表情,撐起個淡淡的微笑就下了車。

剛從新華書店的側門進去,整個一樓大廳就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歡呼聲。

“啊——晁弈!!!”

“晁弈!晁弈!晁弈!”

晁弈笑着沖他們揮揮手,長腿闊步上了臺站定。

“大家下午好,歡迎大家來到《恰恰好》新書簽售會鶴泉站現場,我是晁弈。”

介紹書、介紹寫書的心路歷程、書粉提問......一系列流程走完,晁弈覺得自己的臉都笑僵了,那股子煩悶幾乎要壓不住。

“接下來是簽名時間,請大家按照號碼牌依次排隊上場。”聽着文姐的聲音從幕後傳出來,晁弈松了口氣,幾乎是解脫般地坐下。

簽名進行的挺快,晁弈在簽售會上一向好說話,特簽、祝福語、to簽,只要書粉張嘴要,他就沒有不給的。

“能合張影嗎?”一個女孩怯生生地示意了下手機。

晁弈擡起頭,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點點頭,看向鏡頭,同時快速地憑借肌肉記憶在書的扉頁上簽了名。

“這是送給您的奶茶,我真的很喜歡您的書,加油!”女生把奶茶擺在桌上,揮了揮手。

晁弈沒推拒,沖已經抱書下臺的女生說了聲謝謝,又拿起話筒說:“很感謝大家的喜歡,但還是請大家不要破費,如果是手寫信或是自己做的小手工我會很開心,其他的還是請大家多多支持新書。”

鶴泉站來的人不算多,來之前書店的人跟他說了,攏共就二百來個人,再拼拼湊湊算上臨時加進來的,至多三百個。

隊伍已經肉眼可見地縮短了一截,簽售會都是簽完即走,書店裏的擁擠感緩解了不少。

晁弈揉了揉發脹酸澀的手腕,換了只記號筆。

“要休息會兒嗎?”文姐上臺問。

晁弈搖搖頭:“快結束了。”

他今天所有的狀态全憑肌肉記憶撐着,越拖越累,不如早點結束。

鶴泉尚且是第六站,他後天還要去清杭,大大後天去平江......

晁弈及時打住了聯想,越想越煩。

簽完最後一本,晁弈抻了抻腰,沖底下為數不多的人揮揮手道別,也下了臺,跟着助理一塊兒整理收到的禮物。

他把零零散散收到的幾杯奶茶跟身邊的工作人員分了分,又把信件和小手工放進包裏,合上拉鏈的一瞬間,眼前多了張門票。

晁弈從文姐手中接過門票,看了看:“教授講座?哪來的?”

“一小朋友給的,夾在奶茶裏,還附了張字條。”文姐把字條給了晁弈。

字條上只有很簡短的一句話:買多了,沒人送,您有興趣可以看看。

“......”垃圾桶嗎我是?

晁弈氣笑了,把門票翻了個面。背面是教授的個人簡介——

謝書秋,35歲,清杭教授,座右銘:吾魂兮無求乎永生,竭盡兮人事之所能。

嚯,文化人。晁弈覺得這話眼熟,好像是在某本書的扉頁上見過,一下想不起來了。

文姐勸他:“去看看?老待在酒店也心煩。”

文姐從晁弈出的第一本書就跟着他,跟了六七年了,晁弈就那點兒情情愛愛的破事,也沒遮着捂着不讓人知道,文姐都能看出來。

“不去。”晁弈煩得很,這會子別說清杭教授了,清北教授他也不去。

文姐嘆口氣,沒再勸,門票往兜裏一塞,繼續去擺弄那些收到的花。

晁弈拎起地上的包往門外走,剛走出去沒兩步,又被文姐拽着了。

“現在回不去酒店了。”文姐揮了揮手機,“酒店那邊剛打電話來,說酒店電路故障,電梯壞了,三小時後恢複。”

住在15樓的晁弈:“......”

“要不......”文姐示意了下兜裏的票,“去看看?吃個飯,聽個講座,回來差不多了。”

晁弈不愛逛街也是文姐觀察出來的,回不去酒店,又不愛逛街,除非晁弈願意在樓下大廳跟蹭空調似的坐三小時,或者拖着疲倦的身軀爬15樓,否則講座确實是他最好的去處。

晁弈面無表情地抽走了文姐兜裏的票。

--

晁弈剛進了大會堂,兜裏的手機又抽風似的抖起來,晁弈看着屏幕上晃動的“林岸”,心裏一陣煩悶,索性直接關了機。

晁弈對着票根找到位置坐下,這位置買得挺好,第五排,離臺子不算近,但足夠把臺上每個人的動作都看個清楚,還是在正中央,票錢應該挺貴。

雖然來的不情不願,但來都來了,出于禮貌,晁弈還是帶了紙筆,端坐着等主講人上臺。

一點半一到,臺子側面緩緩踱步走上來一人。

晁弈看着那人長腿闊步地走到臺子正中央站定。

“大家好,我是謝書秋。”謝書秋的嗓音帶着十足的溫吞,一字一句都像是踩着春風的葉子。

晁弈看了看臺上的桌椅。長條的辦公桌上鋪着長長的紅布,皮質的椅子端正地擺放在那,但謝書秋沒走過去,他站在桌椅之後,直接就進入了正題。

晁弈自己早上站得腿酸腳軟的,現下看人站着,覺得真累得慌。

晁弈分着神,卻還是能把謝書秋的話聽進個七七八八,不是他有多驚人的天賦,實在是謝教授的聲音太抓耳,跟攔也攔不住的風似的,往人耳朵裏鑽。

晁弈覺得神奇,謝書秋的聲音并不像尋常的演講者那樣,抑揚頓挫又忽高忽低,總想從音調上抓人耳朵,他的聲音永遠是平平淡淡的,很溫和,跟江南的風似的。

晁弈想了個詞——

娓娓道來。

晁弈的一腔煩悶就在這娓娓道來裏一點點被撫平了,到了後半程,他幾乎能專注地聽人講話了,什麽分手,什麽感情,都跟着關了機的手機,一起被鎖住了。

不如叫謝書春,晁弈想,秋風料峭春意暖,臺上的人周身氣場有着足夠的溫和柔,比講堂外的春天還多了點徐徐的意味。

“......文學是一門手藝,也是一門心思,在這個評判褒貶都容易的事,我們更要摁住筆,所有的作品都是心血,輕易地用死板的理論套在活泛的文學上,這是在輕視筆墨,也是在貶低自己......”

晁弈揚了揚眉,坐的更端正了一點,筆被他橫夾在指尖,時刻準備着落筆。

“......但文學的意義是什麽?”謝書秋的話音适時停下,詢問,“是否有聽衆願意分享一下自己的觀點?”

晁弈覺得有趣,把筆擱置了,等着托出場——

肯定有托啊,晁弈想,這又不是簽售會提問,這是專業講座回答哎!要是沒人敢舉手多尴尬啊。

晁弈這麽想着,突然覺得發膠在自己頭上有點癢,他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頂,摸到了一手硬不拉幾的發梢。

啧,手感不好,後天不噴了。

然而他手還沒放下,聚光燈突然自上而下地傾瀉在了他的頭頂。

......???

靠。

“我......”

我什麽我,我個屁,我沒思想!我只是撓頭!我不是舉手!

晁弈慢慢放下手,又雙手接過旁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話筒。整個講堂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把晁弈解釋的話堵在了喉嚨裏。

他保持着微笑,內心的靈魂已經在吶喊着砸了發膠。

晁弈沉默了幾秒鐘,腦子裏一片空白,大學于他而言已經是七年前的東西了,別說他上文學理論課的時候聽沒聽,就算是聽了,現在的腦子也已經比臉都幹淨了,跟桂林山水似的,清澈見底,一點兒知識的影子都瞅不見。

“我認為,文學就是——就是在重塑世界。”晁弈信口胡謅,把人白先勇先生的話囫囵禿嚕出來,原話他也記不清了,大抵就這個意思,“重塑一個理想的世界,發出聲響,傳達痛感和理想,制造困難,以此為生活創造新的可能。”

晁弈垂着眼說完,把話筒還給工作人員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謝書秋,卻正好跟謝書秋的目光撞個正着。

“感謝這位先生的發言。”謝書秋慢慢挪開目光,“誠如這位先生所言,用虛構的故事,撼動現實的壁壘,重構理想的世界,這就是文學,是每一位動筆者的初衷——批評家也是如此,只不過我們更像曲線救國,用批評表達自我的理想文學......”

謝書秋掐着點上臺,也掐着點結束,一句“謝謝大家,今天的講座就到這裏,大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說完,晁弈“唰”地起身就走。

晁弈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在課堂上舉手發言,今天簡直就是換了個大點兒的階梯教室的童年翻版噩夢。

晁弈一邊默念着“今日不宜出門”,一邊開了機,手機上立刻蹦出一串未接來電,最近一通是十二分鐘前,晁弈看着頭大,想拉黑林岸,又擔心一星期後回家,發現家裏原封不動,自己聯系不上他。

他還盯着那個拉黑鍵思考,文姐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過來。

“晁哥,吃飯去嗎?”文姐問。

“酒店電梯修好了嗎?”晁弈問。

“修好了——”

“不去了,我回酒店,你們吃,不用給我打包。”晁弈說。

挂了電話,晁弈拖着疲憊的身軀往酒店走,剛進門,晁弈插了房卡就直接一頭栽在了床上。

--------------------

隔壁同類型先婚後愛小甜餅《相親相到1圈天菜》求收藏~

《相親相到1圈天菜》文案——

【釣系攻;全程甜文】

表面禁欲,實則悶騷醫生攻X表面浪子,實則純情調酒師受

譚宿,“止”酒吧的無冕之王,隐藏老板,被奉為“1圈天菜”,卻長着張禁欲臉,來了gay吧也只喝酒,不約不釣不玩兒,好像這個酒吧除了酒,就沒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來搭讪的統統吃了閉門羹。

直到有天酒吧裏新來了個調酒師。

調酒師一對麒麟臂上還紋着杯牛奶,手指上兩個創口貼三個戒指,跟個貨品陳列櫃似的,在那兒眼花缭亂地shake。

他邊shake還邊勾着唇笑,笑都沒及眼底,多少帶着點漫不經心。

譚宿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肯定長了顆智齒,不出三天,準進醫院。

卻沒想到他沒去醫院,跑來了自己的小診所。

譚宿平靜地說:“給個微信,方便後續治療。”

這話有多平淡,多随性,譚宿往人手臂紋身上瞥的就有多起勁。

梁桉挑眉,一只手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另一只手去撥了撥譚宿身上的白大褂,猛地湊近他,輕笑着說:“譚醫生,衣衫不整。”

譚宿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就見着了自己胸前凸起的乳釘。

梁桉的夢裏有雙眼,平靜、漠然,他惦記這雙眼惦記了十年,直到譚宿站在他面前。

譚宿十年前見過一個人,身上帶着股随性的勁兒,好像沒東西能礙着他的人生,往左往右都可以的淡然,他惦念這人惦念了十年,直到梁桉站在他面前。

梁桉:他肯定不記得我了,我得追追。

譚宿:他肯定不記得我了,我得釣釣。

雙向暗戀;先婚後愛;雙潔SC;無虐口純甜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