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戰利品

張玉笛以保護程溪安危為由,跟在她身邊,三人之間的氛圍,一時陷入沉寂。

元時規不知其中緣由,程溪卻很清楚,張玉笛跟墨玉衣袍的男子合謀,想算計她,意圖不明。

以張玉笛煉氣七層的修為,他若想動手,普通的煉氣三層與煉氣五層,逃脫幾率很小。

“他,有,殺意。”藏在影子裏的人煉魇被惡念喚醒,通過魂血溝通程溪,它睜開猩紅眼睛,呈現出對惡念的貪婪。

“他要是動手了,你再行動。”程溪餘光掃過張玉笛這張出衆臉龐所呈現的溫潤無害神色,心态平和地回應人煉魇。

“好。”

人煉魇得了答複,痛快答應。

本以為又能吸收些精血,結果直到三人與孟聲竹碰頭,被人煉魇盯上的張玉笛,始終沒有出手。

“他,很,想,殺你,為何?”人煉魇疑惑地陳述,它不明白,張玉笛為何不動手。

“想法不用善後,但現實需要。”

程溪對此并不意外,孟聲竹知道她跟張玉笛走在一塊,她要是死了,張玉笛就得想辦法撇清自己的嫌疑。

再者,既然之前的計劃已經失敗,如今親自動手殺了她,張玉笛圖個什麽?

程溪不怕他,但該提防還是會注意。

“怎麽回事?”張玉笛注意到孟聲竹鐵青的臉色,神色意外問。

“是鎮外那群惡犬。”

孟聲竹憋着一肚子氣,面色陰沉:“他們要十萬下品靈石才肯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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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元時規聽到這個數字,被狠狠吓了一跳,十萬塊下品靈石,他不吃不喝十年都攢不到。

程溪眼皮跳了下,看了眼愁眉不展的孟聲竹,目光打量附近環境。

她指的路不是原先的山坡,根據她的預估,只要翻過前面那座山包,就能抵達綁匪之前停留的駐地。

“鎮外惡犬是什麽來頭?”

程溪看向元時規小聲問。

“沒有來頭,他們在鎮外流竄,專幹燒殺搶掠的事,行事格外嚣張。前幾個月五大盟會才聯手剿滅了一批,想不到他們又聚集起來了。”

元時規對鎮外惡犬非常厭惡,憤然道:“前段時間死在鎮外的兩個采藥人,就是他們殺的!”

“他們,殺了人,我殺,他們。”

人煉魇很會找機會,立即向程溪請纓,一雙猩紅眼睛充斥着對精血的渴望。

“你去救人,殺不殺,留給孟聲竹決定,有屍體你可以吸收精血。”

誠然鎮外惡人罪大惡極,但程溪目前跟他們沒有正面沖突,她不會傻到暴露自己的殺手锏。

救楊際,大半原因是為了破壞張玉笛與那墨玉衣袍男子的陰謀,順勢而為。

“不要暴露。”

程溪叮囑人煉魇。

“好。”

人煉魇得了命令,化作一道陰影嗖地越過山包,約莫十幾息後,山包後方突然傳出驚呼與慘叫。

孟聲竹思考對策的思緒一滞,反應極迅猛地招呼衆人,自己沖在前頭:“過去看看!”

十幾個鎮外惡犬突然互相殘殺,原因不明。

孟聲竹迅速分析當前局勢後,毫不遲疑地指揮隊友,“趁現在上,把楊際撈出來。”

十三位獵獸隊成員一擁而上。

張玉笛眉頭緊鎖地跟上,在山包高處看着雙方碰撞在一起的場面,眼底閃過驚愕與困惑。

元時規本想去瞧瞧,但見程溪在張望附近的草叢堆,靠近提了句,“他們打起來了。”

“打打殺殺的場面有什麽可看的,不妨多采些藥草。”程溪随口道。

“但我儲物袋實在裝不下了。”

元時規頭次體驗這種甜蜜負擔。

就,很想再多來幾次。

程溪沒說話,就在元時規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時,灌木叢後方走出一個身材欣長的青年。

程溪擡眸看了許白期一眼,神色平和地朝他颔首打了個招呼,“許師弟。”

“昨傍晚,大師兄說看見你回帳篷休息。”許白期神色平淡地開口。

程溪自然清楚張玉笛為何這麽說,她随意道:“可能是大師兄眼花看錯了吧。”

許白期皺起眉頭,他本意是想提醒程溪注意張玉笛,但小姑娘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柳星舞喜歡大師兄,你最好與大師兄保持些距離。”許白期換了個提醒方式。

程溪聞言一笑,“大師兄人雖然好,但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師弟多慮了。”

許白期心底莫名松了口氣,朝兩人颔首後,換了個地方找尋藥草。

獵獸隊與綁匪的戰鬥在人煉魇的暗中攪和下,結束得很快,隊員只受了些輕傷,倒是那些綁匪死了十個,重傷逃了三個。

程溪通過魂血感應人煉魇的位置,發現它追了出去,魂血斷斷續續傳遞着它的興奮。

“斬草,除根。”

人煉魇對程溪的情緒變化很敏銳,它解決完重傷而逃的三個綁匪,小心翼翼地解釋。

“今天這事很快就會傳出去。”

程溪心裏清楚人煉魇對精血有着近乎本能的需求,但她不能由着它的渴望,人煉魇是至惡邪術,每一屆血主都不得好死。

除了有男主光環罩着的裴游時。

程溪可不想裴游時的恩怨還沒解決,又被釘上邪修标簽遭肅清邪妄的修士針對。

等回興山鎮後,

得想個辦法讓人煉魇消磨時間才行。

孟聲竹帶着隊員把楊際救回來後,衆人都松了口氣,這一次進山雖然遭受了驚吓,但好在結果不算壞。

楊際被喚醒後,對昏迷時的事記得很模糊,他視線環顧在場隊員,最後落在程溪身上。

“你沒事啊。”

楊際語氣似乎很遺憾。

程溪:?

“我昨傍晚在山林裏聽到你的呼救聲……”楊際說到這,頓時剎住話茬,他當時确實想的是看笑話,但也存了幾分擔憂在裏面。

不過兩人當前這水火不容的關系,他說出來不是作踐自己嗎?!

“之後呢?你難不成跑去救我啦?”

程溪一臉意外。

“怎麽可能。”楊際下意識反駁,冷笑道:“我只是想看看笑話。”

“結果笑話沒看成,自己反而成了笑話。”程溪點點頭說。

“噗嗤——”

元時規沒憋住,笑噴了。

楊際正要發作,孟聲竹連忙出來打圓場,看向他說:“這次真是多虧了程姑娘,要不是她恰好碰上那些惡犬,我們可沒這麽快把你救回來。”

楊際看了眼程溪,見她一副‘趕快來感謝我吧’的傲嬌表情,輕哼一聲,變扭說:“這次是我命大,當然,她運氣,也有那麽點好。”

“道謝的話就免了,救命之恩,味香樓請我們吃一頓沒問題吧?”

程溪很實在地商量。

楊際一聽這要求,當場驚了,盯着程溪脫口而出:“你可真沒出息。”

程溪:?

你咋還罵人啊?

根據孟聲竹打圓場,程溪才知道楊際雖然看起來很窮,年紀輕輕就跟着獵獸隊天天進山,實際人家壓根不缺這點靈石,家裏是真.有礦。

來興山鎮主要是圖個闖蕩的快樂。

程溪:……行吧。

由于主謀不見蹤跡,程溪也沒朝兩個內鬼發難。因着楊際獲救這一出,獵獸隊的氛圍有所緩和,最顯而易見的大概就是程溪劃水劃得更加順暢。

傍晚紮營的時候,程溪想幫個忙,都會被孟聲竹勸着去歇會,說這些累活留着他們這些糙漢子來辦就行。

無人問津的柳星舞:???

她也是女的啊!為什麽沒人問她。

“星舞,藤蔓扯回來了嗎?”

張玉笛溫聲問。

“來了來了,大師兄!”柳星舞興沖沖地把一大捧藤蔓送到張玉笛面前。

餘光留意到坐在大樹底下的石頭上休息的程溪,柳星舞暗暗拂去心底那點酸澀感,亦步亦趨跟在張玉笛身邊打下手。

深夜的帳篷裏,程溪盤坐在藤編的蒲團上蘊養神魂,人煉魇從她影子裏爬出來。

程溪睜開眸子。

人煉魇并未離開帳篷,反而當着程溪的面,霧狀的陰影扭動,片刻後,七個沾了血的儲物袋從陰影中掉出來。

“戰,利,品。”

人煉魇滿足地用魂血與程溪溝通。

程溪:“……”

就非常,專業。

程溪也沒矯情,因儲物袋陣法已經遭到破壞,她靈識探入其中勘察,發現只有靈石與丹藥,且數量都不算多。

很顯然這些亡命徒哪怕死,也不想把自己身家便宜對手,幾十塊下品靈石,對于一心想要殺死他們的人來說可能是嘲諷,但于程溪而言——

當作白撿的,就很舒坦。

程溪這半個立方大小的儲物袋實在太小,最後還剩上百塊下品靈石裝不進去,只能趁着晚上吸收掉。

次日一早,獵獸隊出發。繼楊際一事後,直到狩獵結束,都沒有再發生突發事件。

在山脈裏停留近五天,衆人回到興山鎮約好去味香樓吃飯的時間,紛紛散去。

“小師妹與元兄弟關系這麽好,明春堂如今跑堂的還缺幾位,不妨讓元師弟過來?”

張玉笛看向程溪,嗓音溫潤道。

跑堂雖然是打雜,但也比風餐露宿沒有保障的采藥人要好,元時規眼中呈現渴望。

“這倒是個好主意。”

程溪眸子一亮,她把一塊手帕拿出來遞給張玉笛,高興道:“這是大師兄你之前給的手帕,我洗幹淨了,多謝師兄照拂。”

“師妹客氣。”張玉笛目光落在手帕上,頓了下,而後若無其事地伸手接過。

他轉身後,眼底一片冷然。

他這個小師妹,不容小觑。

程溪笑意盈盈目送張玉笛幾人離開,心裏打定主意跟張玉笛杠上了,他竟敢把主意打到元時規身上,意圖用他來挾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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