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應師要人
“明春堂跑堂啊!”
元時規發出羨慕的嚎叫,黑白分明的眸子發亮,激動道:“我聽說明春堂的跑堂,得先通過五輪篩選,最後由陳前輩親自把關,只有被挑中的才能過。”
“上一回明春堂招納跑堂三名,報名的人足足有上千人,我真的能成為跑堂嗎?!”
元時規期盼地看向程溪。
“當然能。”
看着值得信任的好朋友這麽興奮,程溪哂笑,“我是誰呀,我可是師父目前最看好的弟子。跑堂這種職務,只要我說一句,不就手到擒來了嗎?”
元時規霎時朝程溪豎起大拇指。
“不過你這次采摘了那麽多藥草,得盡快處理一下,之後抓緊閉關,沉澱境界。”程溪提醒。
“嗯嗯。”
元時規連忙點頭,閉關的事兩人先前就說好了,楊際被綁架的事并非突發事件,是有人在暗地裏謀劃。
元時規不巧又見過主謀與兩個內鬼,為避免被惦記上,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隐秘地方閉關避風頭。
“你們要處理藥草,我可以代勞。”
許白期的嗓音在兩人身後響起,他語氣平淡:“我只收半成利潤。”
程溪回頭打量許白期,神色好奇問:“你有門路?”
“有,收購商。”許白期很直白,“見到人,鑒定藥性以後就能交易。”
“你說的是黑……黑商!?”元時規眸子微睜,神色間隐隐有些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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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期點了下頭。
“想不到興山鎮裏還有黑商,小溪,我們去找黑商交易吧。他們都按市價收購,而且不抽成。”
元時規太清楚黑商的價值了,他這批藥草如果賣給盟會,以他采藥工的位階,得被抽掉三成利潤。
而去拍賣會,首要面臨藥草名單篩選,然後消磨一個晚上時間,最後還得被抽一成利潤。
若僅僅是幾株藥草,元時規還不至于這麽興奮,但一想到自己裝滿儲物袋的藥草,他按耐不住了。
四舍五入,
他最少能省下好幾百塊下品靈石。
程溪沒有立刻答應,她看了眼許白期,半晌才點頭:“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互利互惠。”許白期語氣平淡。
走動間,程溪從元時規那裏得知黑商的艱難處境,一旦被五大盟會的人逮住,基本就涼透了。
黑商居所不定,就連樣貌都時常變化,真正掌握他們動向的,只有極少數值得信賴的修士。
許白期領着兩人來到一處小巷路口,巷子裏傳出乒乓乒乓的鐵器敲擊聲。
往裏走,便是有兩個鋪位的鐵匠鋪,裏面有三位穿着麻布短衫,膀大腰粗的憨厚漢子在打鐵。
“何老板,我帶人來看看兵器。”
許白期目光落在面容蒼老,散着一頭亂發衣服更是髒兮兮的矮瘦老人身上。
“進來吧……”
這位何老板拉着長音回答。
程溪盯着‘何老板’的背影,眨了眨眼,這是個做工精巧的傀儡!
“你們、要看、什麽樣的兵器。”
傀儡把人領進店鋪後院,拉着音問。
“方天戟。”許白期說。
“這邊來。”傀儡踏進左手側的廂房,領着三人進去後,打開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元時規盯着幽深的通道有些泛悚。
程溪餘光落在自己影子上,語氣平和對他說:“元大哥,我們下去看看。”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程溪對人煉魇有所了解,但凡她周邊有人産生惡念甚至是殺意,它就會極端興奮。
眼下它很安靜。
三人沿着通道踏入地下室,通道石門轟然關閉,元時規心裏已經開始慌了。
這看起來很像殺人劫貨的前奏。
但事實證明,元時規多慮了。真正的黑商是位頭戴面具裹得很嚴實的黑袍人,他的嗓音雌雄莫辯。
黑商在藥性鑒定上很有造詣,上百株藥草半刻鐘已經全部搞定。元時規這次進山,總計撈了近四千塊下品靈石,差點把人激動得暈過去。
因許白期要半成利潤,元時規很痛快地給了他兩百塊下品靈石。
“有中品靈石吧。”程溪把藥草拿出來之前,看着黑商問。
“自然。”黑商語氣愉快。
“嗯。”
程溪把自己攢的藥草盡數拿出,數量上比元時規少些,但年份普遍都在五十年以上,近半都是稀有類別,林林總總算在一塊,将近七千塊下品靈石。
折算成中品靈石,便是七十塊。
“我們先走了。”
藥草售完,程溪遞了五塊中品靈石給許白期,喊上元時規向黑商告辭,那具傀儡盡忠盡職地給兩人帶路。
兩人出去時,是從後院側門離開。
“味香樓……”
元時規心滿意足地看向程溪,剛想說請她吃一頓,話茬就被程溪打斷:“眼下天色剛至正午,元大哥早些離開興山鎮去閉關吧。改日出關,再來明春堂尋我就是。”
“我擔心那些人回過神,到時元大哥走起來就沒那麽方便了。”
張玉笛已經把主意打到元時規身上,程溪不想他留在興山鎮遭受鉗制。
“好……”
元時規壓下心中的低落與不舍,看向程溪嘆了聲說:“那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元大哥也是。”程溪含笑應下。
看着小姑娘臉上的笑意,元時規心情有所緩和,邊走邊好奇問:“小溪對将來有什麽打算。”
“我現在跟着師父學藝,将來應該會成為一名藥師吧,到時候四處雲游,領略各地風土人情。”
程溪不假思索地說。
“小溪喜歡喝酒嗎?”
元時規有點緊張。
“酒?我不太喜歡。但像那種清甜的花果釀,味道倒是一絕!”程溪認真分享道:“尤其是珍珠果釀,好喝又有嚼勁。”
兩人說說聊聊,一路來到興山鎮的車馬坊,元時規看着程溪,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家祖輩都是釀酒的,我這次準備回去繼承祖業。花果釀我家也會制作,你要是有空,可以随時來找我玩。”
“地址就在興山鎮以北約兩千裏的邺城。”
“好呀!”
程溪眉眼帶笑,痛快答應,目送元時規坐上一輛馬車,看着馬車漸行漸遠。
“你幫我護一段路。”
程溪通過魂血招呼人煉魇。
“好。”
人煉魇脫離影子,悄然尾随馬車。
人煉魇由魂血提供核心能源,一旦遠離程溪,實力就會驟降,但護送幾十裏還是沒問題的。
程溪心情松快回到明春堂,在一衆跑堂的羨慕目光中,被陳知秋叫到書閣裏開小竈。
陳知秋本就對藥師一道極富熱情,又有幾十年的經驗打底,用來教導入門的程溪綽綽有餘。
如果說醫師在應對傷勢上屬于高端精操,那麽藥師就是低端普及,跌打腫傷等等,找藥師更有效。
找醫師純粹是高丨射丨炮打蚊子。
程溪聽了七天理論課程後,被陳知秋丢到藥房裏,開始辨別每一株藥草的藥性,順便練習提煉。
明春堂每天都格外熱鬧,将近三畝地大小的庭院裏,往來的都是綁着繃帶的傷者。
午後陽光明媚,程溪搬個藤編的躺椅擺在藥房屋檐下,躺在上面曬着太陽小憩。
她這段時間白天上課,晚上進山挖藥草賺靈石,忙得像個不停轉動的陀螺,還沒好好休息過。
“師父每日為你授課,你怎麽沒點眼色。”柳星舞路過藥房,見到檐下的程溪,滿臉不高興地訓斥。
柳星舞一想到自己與大師兄被師父放養,而程溪遭受接班人的待遇卻不知珍重,她心裏格外難受與不平。
若師父這般耐心用在大師兄身上,大師兄肯定早就成為名揚興山鎮的青年藥師了。
“敢問師姐提煉藥珠,用了多久?”
程溪睜開眼,語氣平靜看向柳星舞。
“我資質不好,師父那時又很忙碌,但也順利在三個月內凝聚成功了第一滴藥珠。”柳星舞眉眼間夾雜着驕傲。
“柳師姐很不錯。”
程溪閉上眸子,随口誇了句。反正她聽完理論課後,第一天接觸藥草,就順利凝聚了藥珠。
如此對比,看來她沒愧對師父栽培。
聽到程溪的誇獎,柳星舞心裏詭異的有點舒爽,不好再板着臉,難得提醒一句:“年歲不滿二十的藥師,有機會去西嶺藥禪院進修。你要是想往上爬,最好抓緊時間提升自己。”
程溪思考自己當前的年齡,從破殼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三歲。藥禪院她沒什麽興趣,眼下努力提升修為跟實力,争取在靈境裏把資源都撈到手才是正事。
兩人交談期間,一根樹枝忽地越過院牆飛進明春堂的院內,待程溪定睛看去,樹枝已經紮根入土。本是深紅花苞的花朵兒,競相盛開,美得驚豔又冷傲。
“雪梅傳書!”
柳星舞瞪大眸子,正想禀報,陳知秋身着茶白藥袍,已經出現在院中。
“師父,是雪梅谷的前輩!”
柳星舞高興地彙報。
“嗯。”陳知秋眼底含着疑惑,靠近這支盛開的雪梅,施展靈力。
深紅花瓣片片凋零,在地上彙聚成一行字:三日後臨原城陸家有邀,擇一位藥師随行。
陳知秋揮袖驅散這些花瓣,哼笑出聲,應師清心寡欲,就連要人都要得這麽含蓄。
說是擇位藥師,
還不是瞧上了他新收的小徒弟。
不然平時外出,怎麽沒找他要過人。
當天下午。
程溪被叫到書閣裏。
陳知秋神情嚴肅地囑咐:“雪梅谷主缺個藥師打下手,你今晚就出發。此次過去,不論用什麽手段,切記要督促他完稿撰寫的藥典,并拓印一份回來,此物事關明春堂存亡。”
“記住,藥典是你此次主要目的。”
“要是有機會,可以把他關進黑屋子裏撰寫,務必确保藥典完稿。”
程溪:“……”
能跟師父平輩相交的前輩,到底誰關誰小黑屋啊?
“只要你能帶回藥典,為師給你十萬下品靈石當作獎勵。”陳知秋大手筆道。
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