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林琉玫偎依自己娘懷裏,還是哭個不停:“什麽心照,那時不都是小孩子,現大了自然才能開口。娘,您去尋太後說,就說喜歡銘遠哥哥,要嫁他,您讓太後賜婚好不好?”太後賜婚,陳家也定樂成的,等嫁了陳銘遠,那時再慢慢地說服他回轉來,大家從小青梅竹馬,哪是外面随便結識的女子可比?

林琉玫這一路上想來想去,最好的主意就是這個,可要先說服自己的娘。女兒真是長大了,連這個主意都想到。陳銘遠這孩子,新安郡主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自然曉得他脾氣是什麽樣的,沒有答應女兒而是問道:“陳家時候可曾問過那女子是誰?”

林琉玫點頭:“問過了,可是他不肯說。娘,女兒從小就喜歡陳家哥哥,求您了。”林琉玫話裏已經帶上一點撒嬌,新安郡主險些心裏一軟就答應了,畢竟就以新安郡主對陳銘遠的了解,嫁過去後林琉玫也不會受什麽委屈,可是夫妻之間,不是說不受委屈就是夫妻了,新安郡主看過太多相敬如冰的夫妻了。

正妻守着尊榮,丈夫外自有解語花。能強求陳銘遠娶自己女兒,可是能強求陳銘遠心中只有自己女兒,待女兒不是賓客一般嗎?看着女兒如花面容,新安郡主的心又重又轉硬:“玫兒,娘到現只有這麽個閨女,當然要求什麽娘都巴不得給,可只有這件事,娘還要再考慮。”

為什麽?林琉玫已經停止哭泣,奇怪地看着自己母親,新安郡主仔細心裏思慮過才問女兒:“可知夫妻二字因何而來,夫妻之間,并不是只有生兒育女侍奉長輩打理家裏事務。還有別的,耳鬓厮磨畫眉之樂。”這後面的話不由讓林琉玫紅了臉,新安郡主款款地再勸解女兒:“也是明白銘遠哥哥的,他定下的事一般不可回轉。那個女子,定是他心中十分要緊,他這才不顧太妃上,也要開口向太妃說。玫兒,娘之前曾和說過,喜歡一個,也要知道他心裏有沒有別,若有了別,就算再好也不能喜歡。”

林琉玫眼裏有疑惑不解:“銘遠哥哥要真喜歡,那等娶了後,可以把那女子納為妾。”看着女兒一副這已經是做了極大讓步的表情,新安郡主搖頭:“先不說那女兒可能是出身世家大族,世家大族的女兒哪有給做妾的道理。就算她真可以委身為妾,玫兒,有這麽個妾身邊,正妻的日子會好過嗎?別忘了,曼娘姐姐是為什麽要和俞家退婚。”

不就是因綿珠和俞泠情投意合,曼娘要成全他們才提出退婚的嗎?新安郡主看着女兒臉上似懂非懂的神情,輕輕拍着她的背:“玫兒,曼娘姐姐和俞家,還是自小定親呢,曼娘姐姐,心裏未必沒有那個的影子,可是她還要忍痛退婚,不就是為了今後?”

林琉玫的頭低下去,聲音變的很小:“可是,覺得,能夠嫁了自己喜歡的,就算再苦都願意。”這個孩子啊,果真是沒吃過苦的。新安郡主還待說話,丫鬟已外頭道:“郡主,藥已經煎好了,儀賓也已回來,聽說小姐受驚,要來瞧瞧小姐。”

新安郡主讓丫鬟端着藥進來,舀了手巾給林琉玫擦着臉,輕聲道:“父親進來,可別這樣哭哭啼啼的。”說着丫鬟已經端了藥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徐啓,看見徐啓,林琉玫眼圈又是一紅。林琉玫父親早逝,徐啓性情溫和,繼父女之間關系十分融洽。

徐啓并沒坐下而是仔細看了看林琉玫的臉才道:“看起來氣色還好。”見林琉玫不肯吃藥,接過新安郡主手裏的勺:“來,父親喂。”繼父親自喂自己喝藥,林琉玫不好意思不吃,只喝了一勺就皺着鼻子,新安郡主搖頭:“這閨女,給慣壞了,什麽苦都吃不得。”

徐啓已經把藥給林琉玫喂下去,新安郡主端了水杯讓女兒漱口,接着才舀塊糖過來,徐啓把碗放下笑着說:“女兒家家也就那麽幾年,等出了閣,公婆妯娌小姑,事情太多,那時哪有家舒服,自然要多疼一些,不過看玫兒,雖然嬌慣了些,但性情還十分溫柔,不像……”

說着徐啓頓一頓,議論別家的女眷總不大像是丈夫所為,新安郡主當然曉得丈夫說的是誰,只是笑一笑沒有接話,反道:“曉得想曼娘了,不如等過了中秋,遣去接,也好給她說親了。等到明年就十七了。”

妻子真是善解意,徐啓算一算就道:“說的是,說來玫兒也不小了,幫着阿晉留心閨中女子,啊,就幫玫兒去瞧個如意郎君。”林琉玫能對娘撒嬌撒癡,但對繼父還是有些不能,聽了這話只是舀被把面蒙上,新安郡主笑着道:“那就勞煩,也好去書房瞧瞧阿晉和難哥兒做的功課怎樣了。”

徐啓笑着走出去,新安郡主這才又道:“方才父親進來不好說,要再不死心,等明兒遣把陳家哥哥請到這邊,舀話問他,屏風後聽着,可好?”林琉玫也曉得娘是為了自己好,被子裏點頭。

新安郡主見女兒總算能夠轉下彎,這才松一口氣,讓丫鬟照顧好林琉玫,自己走出來命去陳府下帖子。

去的很快就回來,回說陳銘遠說明兒有事就不來府上了。新安郡主什麽沒見過,眼皮都沒擡就道:“這孩子,還真以為那麽上趕着?就約邱府,讓去邱府說明兒要帶了女兒去探邱太太。讓陳家這孩子也去邱府。”管家娘子們忙下去安排,接着新安郡主不由搖頭,到底陳銘遠的意中是誰,竟讓他這樣保護,不肯露出半點風聲?

等到晚飯時候,這邊來了,不是別正是陳珍蘭,兩常來常往,新安郡主也沒迎出去就見陳珍蘭笑着走進來:“今兒姐夫不家,琦玉去她姑姑家去了,琦年要下廚,說不用,咱們來姨父家裏蹭一頓就好。”

新安郡主笑着啐她一口:“說的就跟們府上沒廚子一樣,還要侄女下廚,可還有兩兒子,難道他們不吃了?”陳珍蘭笑着自己給自己倒杯茶:“他們啊,跟他們爹去了。”琦年聽她們倆說的煞有介事,忍住笑上前行禮,新安郡主當然明白陳珍蘭的來意,讓丫鬟帶琦年去找林琉玫,這邊安排晚飯這裏就笑道:“得,別和打馬虎眼,不就是為娘家侄兒來的?放心,不過是借府上的地罷了,定不會侄兒不願還強把個女兒嫁過去,還丢不起這個臉。”

都是做娘的,陳珍蘭怎不明白新安郡主的用心,點頭道:“懂,就依了,只是不曉得這小子,什麽時候有了個心上了?”此時丫鬟已把晚飯送上來,陳珍蘭此,徐啓就不好過來用晚飯,而是書房和徐明晉他們一起吃,新安郡主起身布碗筷:“怎麽曉得,那是侄子。玫兒那丫頭又不是不曉得,被寵壞了,真要能經個挫折也好。”

兩用過晚飯,陳珍蘭又去瞧了林琉玫勸慰了她幾句,徐明晉和難哥兒過來見過姨母,陳珍蘭也就帶了女兒回家。送走陳珍蘭,徐啓看着妻子笑道:“們定又是謀劃什麽事了,是不是為玫兒的婚事?”

只有夫妻兩屋裏,新安郡主用手捶着肩膀嗯了一聲:“玫兒這孩子,喜歡陳家那小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原本呢們也樂見其成,可是今兒才曉得,那孩子心裏已經有了。玫兒怎受得了?勸了她半日,她還是不死心,那沒法子,等明兒當面問問,要她死心也好。畢竟嫁,總歸要嫁一個彼此喜歡的才是。”

徐啓不由淡淡一笑:“如之間?”新安郡主瞟他一眼:“去,原來還不肯娶。”徐啓握上她的手:“很幸運。”兩娶都能得心相照之,這世間能有幾如此?

次日新安郡主帶了林琉玫往邱府去,到了邱府沒多一會兒就聽到下來報陳銘遠來了,陳珍蘭和新安郡主相視一笑,讓琦年帶了林琉玫往屏風後去。陳銘遠走進廳裏,看見端坐上方的新安郡主,硬着頭皮上前行禮。

陳珍蘭先開口:“遠侄兒,也不小了,是長輩可是好問的。新安郡主有意把女兒許配給,可願意?”新安郡主沒想到陳珍蘭比自己還快,但又想了想,由陳珍蘭來說也好。

陳銘遠沒想到會這麽直接,眉微微一皺才道:“郡主的愛女,小侄也是熟悉的,從來都是當妹妹看,也只是妹妹。”屏風後的林琉玫聽的心如刀絞,琦年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林琉玫順勢靠到琦年身上。

陳珍蘭哦了一聲就道:“也不曉得是哪家的女兒能讓念念不忘?遠侄兒,別怪沒提醒,娶了郡主千金,那可是什麽都有,況且福王有意為林妹妹求一個爵位。”陳銘遠到此時已經完全放松:“姑母的好意侄兒明白,不過侄兒雖讀書不多,卻也曉得有些事,定下了就不能轉移。況且生不過短短數十年,若沒有心儀之相伴,哪又有什麽意思呢?”

陳珍蘭心裏點頭,林琉玫的眼閉上,淚已經流的滿臉,琦年抱住她不好出聲安慰,只是輕輕地拍着她的肩安慰。突然啪地一聲,卻是新安郡主拍了桌子,眉已經豎起:“好一張利口,竟是此生不渝了。可別忘了,就算如願娶了,也能讓過不好,覺得,能護住妻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林姑娘就是沒吃過苦的嬌寶貝啊。

關于更新這回事,一天六千六就這麽定下來吧,再多就沒有了。下個月一號開始。

☆、61懇求

新安郡主的突然變臉讓陳銘遠的眉微微一皺,但他很快就開口:“小侄怎麽說都是堂堂一男兒,若連妻子都護不住,還算什麽男?至于過的好不好,只要能和她一起,就算是粗茶淡飯也好。”

竟是這樣堅決?林琉玫已經沒有再哭,而是整個僵直那裏。陳珍蘭捕捉到新安郡主那一閃而過的惆悵,伸手拍一下新安郡主的手,新安郡主這才嘆氣道:“看來,這個女子,确實很好。”

陳銘遠眼裏有溫柔笑意,的确很好。陳珍蘭也笑了:“既然這女子不錯,就把她是誰告訴了,到時若爹娘不肯,也能幫着說一說。”陳銘遠還是搖頭:“此事做侄子的會先去禀明太妃,況且若婚事不成,難免會傷了她,所以……”還是不肯說,陳珍蘭對陳銘遠心裏有誰越發好奇,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值得自己這個侄子這般相待?可陳銘遠既不肯說,陳珍蘭也就不好再問,陳銘遠告辭出去,新安郡主才嘆道:“也不知道家那個,現想清楚了沒?”

陳珍蘭還待說話,琦年已經扶着林琉玫從屏風後出來,看見新安郡主,林琉玫只喊了聲娘就撲到她懷裏大哭起來。什麽都沒了,陳銘遠那麽堅決,就像昨日新安郡主說的,就算強嫁過去又如何呢?到時吃苦的還是自己,被丈夫冷落被妾室無視被下們背地裏嘲笑,這種日子有什麽好過?

結親結親,自然要兩歡喜才能結親,而不是一邊不滿。新安郡主抱住女兒沒有安慰,少女情窦初開本是常事,總歸要讓她經受一些磨折才能長大,護不住一輩子的。

陳太妃第二天結束祈福回到京城,先陪了太後進宮,這才起駕往齊王府來。陳銘遠本打算直接進宮去尋太妃,可又擔心那時太多了,不好和太妃說話,只得耐着性子齊王府等。

齊王世子見陳銘遠坐立不安的樣子,笑着調侃:“好生坐着罷,不就一個娶親,這樣事情值得走來走去如熱鍋上的螞蟻?”陳銘遠瞪表弟一眼:“少說,也是定了親的,前些日子可還那樣笑眯眯的。沒定親之前,還不是怕花落別家,催太妃進宮去和太後講了數次。”

齊王世子二月皇後開賞花宴時對入宮赴宴的秦婉柔一見鐘情,催了陳太妃去和太後講,還怕秦婉柔看不上自己,想法和秦家的少爺打了交道,又見了秦婉柔兩次。現兩婚事定下,不過王府世子娶親,歷來都有定例,雖定下還要安排各項禮儀,要到明年才能娶嬌妻過門。

此時聽的表哥調侃自己,齊王世子不由呵呵一笑:“少年慕色本是常理,再說難道不是這樣?要不是這樣的話,這會兒還盼着祖母回來做什麽?”陳銘遠眉頭皺了下:“說少年慕色,那等到娶了秦家那位,等她容貌褪去,是不是也要納妾?”

齊王世子手裏的扇子停止擺動:“男子漢三妻四妾不是常理?再說賢惠的女子就該主動為丈夫納的美妾就如賢良的臣子該主動為朝廷舉薦賢才一樣。”美妾是來分丈夫恩愛的,但賢才好像不是來分皇帝信任,陳銘遠還待再說就有來報太妃車駕将要到門前,兩表弟兄停止說話,整理衣衫出門迎接。

祈福将近一月,雖然那裏也有服侍,但總比不上家裏。陳太妃臉上還是有些憔悴,看見出來迎接的就笑着道:“都出來做什麽,又不是不常回來,散了吧。”齊王和王妃還是扶着陳太妃進府,又帶着衆行禮後齊王才推下,留王妃和幾位姬妾這裏服侍。

陳銘遠也本該退下的,可好容易等了這麽些時候,哪肯走,只是那裏磨磨蹭蹭的,陳太妃雖則年老眼卻不花,搖頭笑道:“阿遠可是有話和說?”王妃已經笑道:“太妃果然是疼遠侄兒的,不過遠侄兒也很孝順,等了太妃好些日子。”太妃被說的滿臉都是笑:“們為回來肯定也忙碌很久,先下去歇着吧。阿遠坐過來和說話。”

王妃帶着姬妾退下,陳銘遠這才坐到太妃身邊,想了想開口:“姑祖母,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原先說的不宜早娶,可現已經十八,算不得早娶了。”陳太妃閉着的眼這才睜開:“想娶媳婦了?宮裏時候也隐約聽說了,林家那個孩子不喜歡這沒什麽,她雖是郡主之女,可嬌慣太過。那日吳王世子進京,見他的小妹生的也很出色,行事也很妥帖,想為求她為妻。恰好現也問了,等明兒進宮去和太後說,求太後一道脀旨,讓娶了這個郡主。”

陳銘遠急忙開口:“姑祖母疼愛侄孫,侄孫是曉得的,不過侄孫心裏已經有了。”有了?陳太妃的眉皺起來:“遠兒,要曉得,娶妻可不是只為了。”陳銘遠撩衣跪下:“侄孫自然知道,可是侄孫心裏的這個,并不是那樣沒名聲家的姑娘,她出身相貌品性,都是上好的,也足以配得上侄孫。”

陳太妃皺眉細思,如果不是宗室女,那就是京城或者家鄉的大族,京城裏的話,那些勳貴大臣家的女兒好像也沒有這麽個,若是家鄉的大族,能和陳家相配的,也只有徐家了。徐家的女兒?陳太妃一一仔細思量,徐家總是親戚,陳太妃立時就把徐家有幾個待嫁女兒給尋出來,眉皺的更緊:“說的總不會是徐家的千金?可是他家那幾個未嫁女兒,十二小姐性子不好,十三小姐容貌不佳,十四已經定了親,十五小姐倒還好,可她爹的出身未免低了些。十六小姐的話,聽說是個出名的才女,容貌更是上佳,可小了許多,再說她爹也不過就是個舉。別的就是旁支的千金,可有些輩分不對,有些就更別提了。”

陳銘遠已經不能讓太妃再數下去,忙道:“姑祖母果然聰明,就是十三小姐。”陳太妃的眉頭皺起來:“十三小姐的話,要說出身品性都能配得上,但這相貌?遠兒,雖說們這樣家娶妻是娶德的,但相貌也要中看。況且生的着實好,哪能配一個相貌平平的妻子?要真娶,都蘀感到不值。”

見太妃沒有立即反對而是點出曼娘不過相貌平平,陳銘遠頓時松一口氣,立即加大說服力度:“姑祖母您也說了,們這樣家,娶妻是娶德的,曼娘她德才兼備,雖不是出名的才女,可也識得字做得詩,說幾個典故也是張口就來。至于管家治下,那更是沒得說。這樣女子,自然是都肯相求的。容貌本就是次之又次的,況且們這樣家,難道孫兒還沒見過那樣絕色不成?”

見陳銘遠說的振振有詞,陳太妃突然一笑,伸手把陳銘遠拉起來:“來,來,告訴姑祖母,可是對那十三小姐情根深種?那姑娘也見過,安安靜靜不愛說話,做也還妥帖,看不出什麽別的好來,怎地就這樣舍不得?要曉得她前頭那個,就是嫌她長的不夠美,才撇了她娶了現這個。”

陳銘遠沒想到太妃會這樣問,一張臉登時紅起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陳太妃也沒再追問而是心裏細思,徐陳兩家門當戶對,徐家現也是蒸蒸日上,娶了這麽個妻子對陳家也多有助益,至于相貌,到時多納兩個美妾就是。

陳太妃心裏對這門婚事的好壞都想了個清楚這才笑着道:“活了這麽十幾年,頭一回求,又是這樣大事怎會不依?只是可要知道,她的繼母是新安郡主,郡主的女兒對是情根深種,到時要他們不許也沒有法子。”

陳銘遠張口就來句不會的,不會?陳太妃眉又皺起,陳銘遠忙掩飾地道:“姑祖母,郡主是個通情達理的。”陳太妃決定暫且放過,又問了陳銘遠幾句別的話也就讓他下去自己歇息一會兒。

陳銘遠心願得償十分歡喜,可臨走之前還是對太妃道,千萬別忘了。太妃不由搖頭嘆氣,直說不會忘。等陳銘遠走了,陳太妃閉目細思很久才喚來身邊的侍女:“去,去新安郡主府上下貼,說明兒請郡主夫婦過來府上賞荷。”

侍女應是退下,陳太妃這才重又睡去。若是別個也就罷了,可是曼娘是新安郡主的繼女,就算越過新安郡主由徐大太太夫婦許婚,難免會造成夫妻父女母女之間有些不和,這樣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徐啓收到齊王府的帖子不由奇怪,雖說和齊王府也算有親,可往來并不親密,娶了新安郡主之後,也就是一般相待,怎麽今兒會特地下貼約去賞荷?

徐啓未免要舀了帖子去和新安郡主商議,新安郡主眉微一皺就道:“太妃素來疼愛這些晚輩們,只怕是聽說了玫兒的事要勸解一二,既然也給了帖子,就去一趟也好。”夫有命,徐啓自然聽從,這件事一定就想起兩個女兒的親事,眉頭不由皺起:“明年又是會試之期,到時會有不少舉子前來京城,若京城尋不到合适的,不如就趁那時候給她們倆挑一門親事,說可好?”

丈夫這樣說是對自己女兒也真心疼愛,笑着應了:“這事就依,不過要能京城尋摸到一個好的,就省得女兒們嫁去外鄉。”徐啓也笑了,又和妻子商量下該給女兒們挑們什麽樣的親事,到了第二日新安郡主和徐啓帶了林琉玫去齊王府赴約。

作者有話要說:想娶老婆是要付出代價的。

今天四川地震,這幾年天災**太多,惟願大家都過好每一天。

☆、62定

齊王世子出來迎接,新安郡主見了齊王世子,打趣了他兩句,齊王世子一張臉都紅了,林琉玫又見過了表哥,聽到人人都要成親不由輕嘆一聲。齊王世子已經笑嘻嘻道:“林表妹也已十四了,這樣嘆氣難道不是想嫁人了?告訴表哥,想要嫁誰,表哥去幫你說。”

林琉玫橫齊王世子一眼一語不發地繼續走,新安郡主牽住自己女兒的手對齊王世子道:“你啊,還是操心自己的婚事吧。”說笑間已經來到廳上,陳太妃旁邊有王妃還有兩位郡主陪着,彼此見了禮,按說徐啓見過太妃就該退下,陳太妃反讓王妃和郡主帶了林琉玫下去,這才對徐啓道:“你們成婚也有一年多了,我還沒和你們好好說說話,就留下吧。”

太妃輩分高,地位尊,徐啓自然不能反對,重新行禮後和新安郡主一起留下。這個舉動讓新安郡主開始狐疑,難道說太妃并不是要安慰下林琉玫而是有別的事?至于別的事,最大可能就是孩子們的婚事了,難道說太妃要為曼娘他們做媒?

新安郡主心裏想着,面上笑容平靜:“太妃從來都是疼愛晚輩們的,今兒讓我們來,可是有什麽好事?”陳太妃哈哈一笑:“就你嘴巧,好事當然是好事,但說的不對就可能變成壞事,所以我才把你們夫妻都叫來。”

陳太妃這話讓徐啓夫婦都愣了下,新安郡主笑着道:“既然是好事,那太妃也就趕緊打破這個悶葫蘆。您知道我這人歷來笨,猜不着的。”陳太妃嗯了聲才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一轉眼遠兒也就那麽大了,算命的說他不宜早娶,不過也十八,算不得早娶。他的婚事一直放在我心上,原本想在宗室女子中為他擇一個媳婦,可現在他自己看中了,求到我面前……”

陳太妃在說話,新安郡主心中就在思量,猛地開口道:“太妃的意思,他看中的,是曼娘?”曼娘?這關曼娘什麽事,徐啓眉頭皺緊:“曼娘在家鄉呢,再說若真有什麽風聲,怎地我們都不知道?”

陳太妃手輕輕一拍:“對,他看中的是就是曼娘,至于你們不知道這也是他想的周到。若到處去嚷,那時未免會傷了曼娘和玫兒的姐妹之情。”陳太妃這話說的有理,新安郡主臉上已經重新露出笑容,見徐啓的眉依舊皺着才接了太妃的話:“是,太妃說的有理,這門親事在我瞧來也是門當戶對十分合适的。”

陳太妃輕輕地拍一下新安郡主的手,非常滿意她的回答:“這才對,你和徐儀賓都是二婚,各自有兒女。她們姐妹年紀又相近,相處起來難免會有些小争執。況且又是這樣大事,所以我才把你們兩個都找來,就怕的你們夫妻生隙,這樣就不叫結親,而是招仇。況且你們日後總還會生兒育女,若曼娘和玫兒之間因這事也生了罅隙,那叫日後你們倆的兒女怎麽面對兩個姐姐?”

新安郡主起身行禮:“太妃關懷我感激不盡,玫兒那裏我定會好生和她說,定不會讓她們姐妹生隙。”這樣最好,太妃重又點頭:“我知道外面人雖說你性子強了些,卻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這才來尋你們夫妻說這事。要知道,一家子之間,最要緊的是彼此要和睦,特別又是你們這樣人家。”

徐啓也起身行禮:“太妃教誨,小侄知道了。”陳太妃讓他們倆坐下:“這是大事,你們休要嫌我這個老太婆太過啰嗦。還沒恭喜你們夫妻倆,得了個好女婿呢。”徐啓和新安郡主兩人忙又起身行禮致謝。

這件大事既然了了,陳太妃也十分高興,又說幾句家常這才讓徐啓離開,這邊和新安郡主前去荷花池賞荷。這件事十分隐秘,王妃等人也并不曉得,只當是陳太妃偶然動興想叫人過來賞荷,郡主們和林琉玫在荷花塘邊過了許久才見陳太妃過來,王妃忙上前迎着笑道:“本以為母親今兒極有興致,誰知我們都等了許久才來,母親和新安妹妹說什麽呢?”

陳太妃笑着道:“倒讓你們久等了,我和郡主還能說什麽,不過是說家常話。”說着陳太妃已坐到桌邊招呼她們:“都坐下吧,都是熟人,何必拘着禮數。”衆人這才各自坐下,此時滿池荷花盛開,遠望都是一片紅色,中間點點碧色,一陣清風吹來,荷香滿懷,只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衆人賞玩一會兒,陳太妃對林琉玫招手:“玫兒過來我這邊坐。”等林琉玫剛一坐下陳太妃就把她摟到懷裏:“玫兒今年都十四了吧?該議親了,讓你娘給你尋一個出色男子,這才配得上呢。”聽到這話林琉玫只覺得如萬箭穿心一樣,議親別嫁,就再見不到銘遠哥哥了,可他說的那麽決絕,再糾纏只會讓人笑話,勉強笑着道:“世上的出色男子,哪能輪到我?”

陳太妃哈哈笑了,拍一下林琉玫的背:“胡說,你是什麽樣人,這京城裏的人還不是盡由着你挑?”王妃在旁邊抿嘴笑:“母親果然愛做媒,家裏的這幾個孫女,母親可要多留心些。”說的那幾位郡主臉不由一紅,林琉玫聽着衆人的笑聲,曉得陳銘遠和自己終将無緣,只是不知道哪個女子是陳銘遠的心上人,她定長的十分美麗,為人溫柔善解人意,和自己不一樣。

賞過花用過午飯也就告辭,回去馬車上新安郡主看着林琉玫的神情把她攬到懷裏:“玫兒,你陳家表哥終究是要娶妻的。”林琉玫眼裏不覺有淚,但還是回答:“我知道,娘,我知道。”女兒心傷新安郡主也是曉得,但別的事好辦,只有這件事是幫不了忙,仗不了勢的。

又不是不知道有人仗勢嫁過去,結果如何呢,多成怨偶。新安郡主拍拍女兒:“你知道就好,可等你陳家表哥娶了妻,在外應酬見到,你能待她一如以往?”這話問的很殘酷,林琉玫又想哭,但還是忍住沒哭只是點頭。

新安郡主曉得女兒心裏還忘不掉,但能有個反應就好,繼續把話問出來:“那,你陳家表哥如果娶了你曼娘姐姐,你會怎麽做?”這話如五雷轟頂一樣,況且問的又這麽敏感。林琉玫的淚頓時在眼眶裏打轉不肯掉下去,但臉色已經煞白,重複一句:“曼娘姐姐?”

看見新安郡主點頭,林琉玫閉上眼淚已經落下,絕望漸漸漫遍整顆心。新安郡主把女兒抱的更緊,什麽都沒說只是拍着她,林琉玫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娘,陳家哥哥心裏的人,是曼娘姐姐?”

新安郡主沒有點頭,但不說就代表了承認,林琉玫伏在娘懷裏什麽都沒說,只是緊緊抱住她。這個孩子,已然是情根深種,可這種事情,哪是能強求的?

車到徐家,林琉玫什麽都沒說下車就往裏走,新安郡主叫住她,林琉玫轉身對新安郡主笑一笑:“娘,我沒事,只是想靜一靜。”靜一靜也好,新安郡主吩咐丫鬟們好生服侍着,這才往自己房裏走,徐啓已等在那裏,瞧見妻子進屋就有些躊躇地說:“若玫兒心裏不歡喜,這門親也就作罷。”

新安郡主的眉挑起:“你把我當成那樣小氣的人做什麽?就算我們拒了這門婚,難道你以為玫兒絲毫就不影響?曼娘這孩子經了這麽多的事,又這麽懂事,難得遇到這樣的有情人,又何必拆散了?至于玫兒那邊,她總是小孩子家,傷心是難免的,過一陣也就好了。”

話雖這麽說,徐啓還是在晚飯前去安慰林琉玫,那時林琉玫已經不哭了,只是坐在窗前想心事,見繼父進來也只起身相迎,不等徐啓開口林琉玫就道:“父親要說什麽我已經知道了,當日我曾問過曼娘姐姐,說若喜歡的人心裏有人那怎麽辦?曼娘姐姐說,那也只有斷了。當日曼娘姐姐能做到,我想,我也能做到。”

雖然林琉玫努力讓自己的話說的平靜些,可還是忍不住眼角有淚,徐啓無法再多安慰,只是拍拍她的肩。過了好一會兒林琉玫才把眼角的淚擦掉:“父親,我沒事的。”如果是曼娘這樣說,徐啓就相信了,可是林琉玫,但這畢竟不是自己親生女,徐啓也只再安慰幾句就出來。

門外新安郡主已經等在那,徐啓奇怪地後退一步,新安郡主淺淺一笑:“孩子總要經些事才會長大,我又護不住她一輩子。”福王總會去世,皇帝的照拂也多在前程上而不是在別的方面,總歸是要靠朋友靠家人。

徐啓了然點頭,兩人悄沒聲息地離開。屋裏的林琉玫長嘆一聲,忘了、忘了、忘了吧。

陳太妃既點了頭,陳家這邊對曼娘也是知根知底的,挑了個好日子就上門來求親,兩邊換了庚帖,下了插定,各自也就回去籌備婚事。

既定了下來,徐啓也就修書一封回家鄉,一來報已經給曼娘定了親,二來還要把曼娘接到京城待嫁。信到家鄉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初,那時園裏的桂花新開,曼娘和姐妹們在桂花樹下摘桂花,好做桂花釀,等賞菊時候喝。

十二小姐的婚事在四奶奶他們回家鄉後也終于定下,也是本地望族,曾出過一位閣老的沈家族人,雖本人只是個秀才,父親只做過一任知縣,但門戶也算相當。婚事定下後,十二小姐也開始學着管家理事,不再似原先一般事事都要争先,姐妹們相處更和睦了。

曼娘攀下一支桂花,正要放到籃中夏露就尋來:“小姐,京中來信了,太太請您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好人,所以很快就定下來。

☆、63陳家

快到中秋了,想來是京中送節禮的到了,曼娘把桂花放到籃中,十六小姐已經笑了:“姐姐快些去,看京中送來什麽好東西,要是還有棗泥糕,我可要先吃些。”十七小姐眨眨大眼睛:“十六姐姐,昨兒你不是嫌棗泥糕不好吃?”

十八小姐已經細聲細氣地道:“十六姐姐的口味,那是極挑剔的。”十六小姐啐她們一口:“呸,沒別的事就只會打趣我,不就是昨兒作詩,你們輸了。”小姐們頓時又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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