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色批狗皇,佛光普照

第44章 色批狗皇,佛光普照。

初春的北漠依舊很冷。

荀長渾身濕透,只能一路避人耳目潛回客棧,鑽進宇文長風的房間。

宇文長風尚未歸來。荀長先偷偷燭火下小玉筒打開,裏面只寫了三行小字,卻字字驚心動魄——

摩羅賢王與可敦毒殺北漠王,秘不發喪。

摩羅賢王煽動草原各部于春末齊攻大夏。

新可敦與軍糧來皆自瀛洲。

北漠異動竟然還有瀛洲的參與!荀長一時也不覺得身上冷了。

他胸口起伏幾乎捏碎那玉筒,一絲燭光下,狹長目光裏紛絮明滅。不過想想,大夏風風雨雨那麽多年了,又什麽大陣仗沒見過,很快平靜下來只等宇文長風回來商量。

夜已很。沒有多久,宴飲完畢禮部官員們倒是一個個東倒西歪的被同樣酩酊大醉的北漠官員們送回客棧,卻獨不見宇文長風。

荀長溜去隔壁推一個尚算清醒的禮部官員:“長風人呢?”

官員困困地睜開眼,很迷茫地說:“宇文大人他好像說……有個什麽姑娘,需要他幫忙?”

荀長都驚了,姑娘?

都什麽時候了,宇文長風還有空想姑娘!

其實早在這一路過來,荀長就發現宇文長風這小狗東西長進了。在外頭這十年不僅從內斂話少變得性子變得開朗,還學會了點沾花惹草的壞毛病。

一路彈彈唱唱跟姑娘們抛媚眼擲果盈車不說,就連住個店遇到小姑娘在哭都要去問問為什麽。幫完人家後留下一抹俊朗笑意與背影,揮揮衣袖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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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走一路就撩一路,幫了無數個姑娘。

也不看看人家小姑娘的眼神,一見長風誤終身你擔得起這個責任?

荀長嘲諷宇文長風是“少女之友”,宇文長風還反駁說他這都是雲游落雲、印蘭和堪輿國學到的“騎士風度”。見到女子無助落淚,不管認不認識男子都絕不能置身事外,一定要施以援手而且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荀長只記得當時給了他個大大的白眼。還“騎士風度”,大夏男子随便與陌生姑娘搭讪多半是要被當登徒子的。也就你長得好看才一路暢行無阻!

荀長本以為宇文長風懂得輕重緩急,在路上這麽搞搞就算了。

他是真沒想到,人都來了北漠還敢這麽搞?可咱們是來幹什麽?那麽大的正事你還有空想着姑娘???

……

但宇文長風就是有空想着姑娘。

這沒辦法,是人就有必然弱點。他爹是看到路邊可憐的貓貓狗狗就走不動路一定要抱回家,他則是看到路邊掉眼淚的小姑娘那就是不行。

當晚宴飲,所有人都醉的不行,唯獨宇文長風沒醉。

他好歹也是在這十年間在堪輿國最北邊的冰海與啃生魚肉的紅毛大胡子們拼過烈酒的男人,那可是身經百戰的海量。一夜推杯換盞,一人喝倒了一大片北漠貴族。

北漠本是很防着他們一行大夏使者的,可無奈真的所有人都喝糊塗了。一些官員踉踉跄跄送另一些官員回客棧,他則被醉得稀裏糊塗的摩羅賢王一直抓着手唠嗑。

就這麽機緣巧合,與一美女的香車擦肩而過。

驚鴻一瞥,夜風中薄紗翻飛中只見美人露目含淚。

宇文長風瞬間就來勁了,他素來憐香惜玉,怎可見美人落淚而不管不顧?一不做二不休,随手便攀折了一朵摩羅賢王庭院裏開得正嬌豔的花就一路跟了過去。

美人乘船上了湖心島他就偷摸着找了條船。美人住在一座非常華美的宮殿在露臺對着明月落淚,他便攀上露臺獻上花問那美人為什麽哭。

事實證明,只要長得足夠帥,月下貿然爬牆也不會被喊“登徒子”。

正好美人的寝宮牆上還挂着一把上好的三味弦,宇文長風以前在瀛洲時又學過彈三味弦。為哄美人展顏他拿下琴,吟唱起一支瀛洲古老的歌曲。

夜風微微,寅時三刻,宇文長風終于回房了。

荀長沖過去戳他腦門:“你還知道回來!被妖精勾去了魂了吧?幹正事呢你能不能收一收你那浮浪性子?”

宇文長風:“噓。阿長你可知,北漠可汗死了。”

“而新可敦是個瀛洲女子,瀛洲已與摩羅賢王聯手意圖攻打大夏!”

荀長:“…………”

他兩個時辰前才從澹臺泓手裏拿到的情報。宇文長風又是從哪知道的???

……

宇文長風的信息來自北漠可敦本人。

他倒是也沒想到自己驚鴻一瞥跟上去爬牆彈琴安慰的美人竟就是可敦。

但畢竟宇文長風當年也是在堪輿國與公主夜話,在印蘭國做王後的解語花,路過落雲國都成功認了女皇的親媽做幹媽的人才。說“少女之友”其實偏頗了,溫柔善解人意長得帥、唱歌好聽又沒有任何不良圖謀的男子在何種年齡何等身份的女子那都吃得開,大家皆十分願意找他傾訴心扉。

北漠可敦也不例外。

獨自身在異鄉突然聽到家鄉的曲子,一時不禁潸然淚下。又聽宇文長風會說一口流利的瀛洲話,一時什麽也不管不顧了。

這女子也是可憐人。身為瀛洲罪臣之女,和其他衆多女子一同而被進獻給北漠王,卻意外地獨得了老北漠王歡喜。

但北漠王畢竟年歲老矣,又昏聩荒誕,瀛洲那邊早已經與其壯年的弟弟摩羅賢王結了盟。前陣子為了扶摩羅賢王早日上位,還逼迫女子毒殺了北漠王。

女子深感罪孽深重,惶惶不可終日。但她瀛洲的家人與兒子還被關在牢中生死不明,身為一顆棋子根本無力反抗,只能任由擺布過一日算一日、朝不保夕。

這一晚,她與這月下彈琴的年輕人萍水相逢,總算得以說上幾句心裏話、得了片刻慰藉。她告訴年輕人,瀛洲扶持摩羅賢王上位并大量送糧送草的交換條件是摩羅賢王上位後,答應會聯合草原各部攻打大夏。

摩羅賢王年輕,不似老北漠王那般昏聩,早就不滿副都賀蘭紅珠的失陷。已與草原各部結好盟約六月南下燒殺搶掠,小半年打完正好過個富足冬。

本來一切已在有條不紊的謀劃中,可大夏這次的突然來使,卻打亂了部署。

草原各部有人質疑大夏會否早有準備,貿然南下是否會落入圈套。眼下內正在争執不休。而瀛洲那邊怕摩羅賢王反悔,正在更加大肆地送糧草兵器,努力勸說草原各部維持計劃。

荀長對待情報素來謹慎。

哪怕是澹臺泓親手遞上的玉筒,他也不會輕易全信。可眼下既然兩邊的信息對上,事情便八九不離十了。

荀長:“氣死吾了,瀛洲真賤。”

“莊青瞿上次掃蕩完他們才過去多久?那時腆着臉又是稱臣又是納貢又是上表磕完頭,一眼看不見又在背後作妖挑唆。”

“咱們看不上他們窮鄉僻壤個破地方罷了,真以為不能将他們滅國?”

但總歸幸好。幸好他們及時來了這一趟,撞破瀛洲奸計!

不然,到時候北漠謀劃聯合草原各部攻打大夏,瀛洲再暗地裏搗鬼支援軍備。到時再配合出兵從東邊出兵背刺一下,大夏豈不是腹背受敵?

事不宜遲,兩人當即商定荀長連夜趕回傳遞消息。宇文長風則留在北漠不動聲色與王公貴族們繼續周旋。

“老北漠王雖已被害,但此事反而不能宣揚。畢竟他在位期間大半個北漠都成了大夏雲盛州,摩羅賢王早點篡位反而是衆望所歸。”

“長風你留下來,一定要看看能不能找到法子離間北漠和瀛洲。如若不能,至少讓草原各部相信大夏已早有準備、不敢貿然出兵。”

“咱們如今國庫無錢無糧,你至少想辦法穩住一頭。只要拖到明年國庫稍微有了家底,哪怕再打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宇文長風:“阿長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北漠這邊還有我家老爹坐鎮。我也問問老頭子怎麽說。”

“實在不行,找個法子先把摩羅賢王暗殺了。”

荀長:好主意啊。

……

當然,暗殺簡單粗暴,卻并非一定能成,真成了也并不一定就一勞永逸。草原之上還有很多野心勃勃的部族,各族之間波流暗湧、千變萬化難以預測。

但再難的局面,只要舉國上下齊心協力就可破解、所向披靡。

荀長相信無論是北漠還是瀛洲都遠沒有大夏團結一心。

他十萬火急趕回京城。

卻是萬萬沒想到,他走的時候國庫還窮成狗,回來的時候居然已經有錢了。

前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錢是狗皇帝抄家抄來的。

這都行???

很好,真不愧是阿涼!

京城四月末繁花盛開,楚微宮的小院裏一片芍藥白掌和鈴蘭争奇鬥豔。皇帝岚王在,朝中許多重臣都在,奚卿徐卿他們也都在,都一臉嚴肅認真地聽荀長從北漠帶來的消息。

國家大事比什麽都要緊。

莊青瞿再怎麽不待見荀長,這次也沒再為難他。荀長一身風塵仆仆的髒衣服都沒來及換,也不曾寒暄,直接坐下就說正事。

他事無巨細地說,群臣嚴肅思索嚴肅記,岚王淺瞳幽幽,更是聽得認真。

然而,認真的同時!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莊青瞿竟就那麽一邊思考國家大事,一邊修長的手指自然而然在石桌上全程十指緊扣皇帝,沒避着任何人。

在莊青瞿的拇指中指上,是他那兩枚戴了多年的碧玉扳指和琉璃戒。而食指原本的紅戒指此刻卻戴在在皇帝指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宣誓主權般。

很好。

荀長的內心簡直他媽一片佛光普照。

皇帝就更絕,皇帝認真聽完他說北漠的事宜,火速與群臣連着讨論了兩三種方案。方案倒是都可圈可點,只是看過來的眼神不太對勁!

除去那次“托夢”,這尚算是皇帝失憶後第一次見他。

看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對他的深深欣賞與肯定——對他機智的欣賞,以及對他美色的肯定。

絕了。

真他媽絕了!!!

但要知道二皇子以前身邊都些什麽人?絕色遠在他之上的莊青瞿與澹臺泓,混血美男宇文長風,太子人品不行但英俊沒的說、三皇子更是名聲在外的美貌。

可是那些年裏,誰曾見過平平無奇的二皇子多看哪個一眼?

如今倒好,失憶了,內裏德行暴露出來了!

治國水平倒是一點沒跌。可治國的同時……順帶手甜蜜蜜摸岚王手背,偷瞄奚行檢的腰,瞧他時更是一臉新鮮從頭打量到尾?

荀長終于懂了。

這狗德行,也怨不得莊青瞿要把長得好看的都支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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